制符
房間布置什么的,修士不在乎。兩人輕裝上陣也沒有行李包裹,認了地方露個面,就去參加集會。小門派和散修中也有許多高手,趁此難得機會結交朋友,修士們一分鐘都不想浪費。 覺醒一出現在集會,就有眾多修士前來拜會,里三層外三層讓他疲于應付。秦晌就不同了,他在修真界沒有名望,將來身份告知天下也懶得應付人情世故。眼見覺醒被堵,他不厚道地逃開了,去集會看稀奇。 六道很了解秦晌,特地讓覺醒帶了許多小玩意供他開銷。不過此刻覺醒被堵,納戒在覺醒身上,秦晌兩手空空,只能看個新鮮,打算看準了再讓覺醒來換。 原說秦晌也是修真界前輩級人物,對修真界卻知之甚少,只認識晶石。法寶類目繁多,看得眼花也認不出幾個。在攤位上駐足把玩從不出手,攤主見他沒有元嬰又不出手,口氣就不好了。 “看什么看,你買得起嗎,小心弄臟了我的寶貝。” 秦晌不惱,笑笑,放下東西去其他攤位。 轉眼來到一個賣符咒的攤位,不足兩平的地方高高低低鋪滿了黃色符紙,在攤主的運作下,符紙在半空中環形旋轉惹人眼球。 在符咒方面秦晌是大師,一眼就看出這些都是中低檔次的符紙,沒啥稀奇的。正打算走,眼尖地發現被一堆半成品符紙壓在下頭的一疊紙張材質極好,應該是用作高階符咒的用紙,未經剪裁。 秦晌問攤主:“這紙怎么賣?” 中年人模樣的修士問:“哪張?” “不是符紙,要下頭那疊紙。” 修士來了興趣:“您也會制符?”他以為秦晌打算買紙自己畫符,起了切磋的心思。 秦晌搖頭:“我一個朋友喜好丹青,我想買來贈予他。” 修士一愣,隨即不高興了:“這是符紙用料,不是畫畫用的,再名貴的畫都配不上我的紙。” “……”秦晌笑:“這位朋友,我實話實說你不高興,如果我騙你說要買來自己制符,你就賣了,何必較真呢。” 修士惱了:“廢話,你作踐我的符紙,我憑什么賣你?!” 兩人的爭吵惹來旁人側目,秦晌嘆氣,說:“你不想賣給我,無非是怪我不懂欣賞。既然如此,我做幾張符咒交換,可好?” 修士立刻將那疊紙裁了五張出來,說:“上等符咒五枚,當場畫,就用我這凝肌玉露。畫得好就賣你。” “凝肌玉露?好名字。”秦晌撫摸著白里微黃的薄紙,贊嘆。 秦晌神情真摯不做作,證明他并非淺薄粗野,的確是“愛紙”之人,修士怒火消了許多。 略一沉思,秦晌以指代筆在符紙上游云驚龍地刻畫,頃刻間五張符紙就做好了。稍加整理遞給修士:“您看如何?” 修士愣愣地雙手接過,從秦晌起勢他就知道此人不簡單。 畫符都用毛筆沾了特殊顏料,運真元強行將符咒拓在紙上,成功率很低,畫一張符最少要一炷香時間,還要損耗真元。可秦晌不費吹灰之力就畫了五張,臉不紅氣不喘。不看符咒品質,此等功力已叫修士折服。 等修士低頭看了符咒,呼吸一滯元嬰震動。 “靈犀、程錦、同袍、cao戈、鵬飛……”修士雙手顫抖,捧握不住:“前,前輩,這,難道是五福護靈符!” 修士聲音不大,依舊惹來旁人驚呼:“什么,五福護靈符,拿來我看!” 修士趕緊捂住符咒,當元嬰似地看牢,所有攤位上的符紙都被牽動,攻擊方向一致對外。 難怪他這么緊張,五福護靈符其實是五張不同的符咒,分別加持在頭顱、腿部、胸背、和雙手上,有防護和增加攻擊力的作用,如果合在一起使用,能組合成一套上等靈甲,于危難之中救人性命,還不用認主,誰都能用。 這不是上等符咒,是極品符咒,修士怎肯罷手。 他看秦晌的眼神完全變了,祈求地看著秦晌:“前輩,我這里所有的符咒都不夠交換您的五福護靈符,您看?” 如果是個元嬰期未到的修士,他一定不客氣地搶奪。但是做出五福護靈符的人沒有元嬰,只有散仙一種可能,打死他也不敢搶散仙的東西,甚至還要想辦法交好秦晌。 秦晌搖搖手,道:“說好了用這五張符咒交換你的凝肌玉露。” 修士忙不迭捧出所有符紙:“當然當然,這些都是您的了。” 納戒被探花郎搶走,秦晌只得夾著厚重符紙帶走,從人群中消失。 鑒寶會尚未召開,就有散仙親臨,此事在黃鏵城中傳開,秦晌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有心人眼中。 沒有人再敢小瞧他,只要他駐足的攤位,攤主們都誠惶誠恐。有主動送東西的、暗示秦晌拿好東西來交換的,還有女修假裝看貨,實則找機會接近秦晌意圖不軌。 這些秦晌都看在眼里,對集會一下子失去了興趣。反正凝肌玉露到手他就滿足了,其他東西看與不看都無所謂。 徑直回到客棧,房門一關頓時清凈。這里只有受邀的門派弟子能進來,與外頭熙熙攘攘的集會隔絕。 在桌上打開符紙,卷著紙張落到地上,一路滾到床邊,足有一丈長,五尺寬。和卷在外頭的材質一樣,細膩得好像女人皮膚一樣,薄卻極韌,經得起真元沖擊著色也好,秦晌已親自試驗過,確是難得好紙。 炫火如燎原之星點燃符紙,瞬間成了一片火海。眼瞅著符紙被燒光,秦晌輕輕一抖,波浪般起伏的火焰消失,變成些許火星落在地面上,跳躍著不見了。 再看符紙,已成了純白色,觸感猶如綢緞,厚膩而強韌。秦晌一番淬煉,凝肌玉露升格為逸品。 秦晌滿意地卷起了紙張,準備等覺醒回來一起去買個錦盒將其裝上,顯得更風雅,適合送禮。 忽然房門被敲響。 “何事?”秦晌以為是客棧的侍從,覺醒應該直接開門進來。而秦晌問話后門外并無回應,那就不是侍從了。 將紙收好,打開門。一位白衣少年站在外頭,見門開了向秦晌作揖,腦后發帶垂到地上:“在下霖朽派朱于狄拜見天衍宗秦前輩。” 霖朽派?秦晌問:“……有事嗎?” 朱于狄說:“晚輩冒昧有事相求,打擾前輩了。” 秦晌性子冷淡,不是有求必應的人:“我們不認識。” 朱于狄赫然:“是在下唐突。實在是有迫在眉睫的要緊事,請前輩幫我。” “先不說何事,你怎知我能幫你。” “剛才前輩制作五福護靈符,晚輩正巧路過,實在仰慕不已。再說前輩連星溟圖都能拆卸開,晚輩的要緊事對前輩來說只是小事。” “哦。”集會上的人都以為秦晌是散修,可進到客棧又是天衍宗房間,朱于狄配合修真界流傳的小道消息一猜便知,天衍宗來人是新任掌門人的師伯。 “你找我什么事?鑒定法寶還是制符?”除卻天衍宗的混元霸體功,秦晌人前只露過這兩手。與天衍宗最沒關聯的東西居然要天衍宗幫忙,足見秦晌另類了。 朱于狄為難地說:“此地不宜說話,請前輩隨我來。”將他帶到了霖朽派房內。 “于思成、舒驍拜見秦前輩。”房內還有兩名霖朽派弟子,眼見朱于狄把人請來了,一掃陰郁,喜上眉梢。 朱于狄直接從納戒中取出物件,是個手爐模樣的器皿,看起來平凡無奇。運用真元打開四角暗扣,里頭窩著一只形似蝙蝠的靈獸,眼如黑珠暗淡無光。 “這只靈獸名為織金(錦),翅根腺體能分泌出金絲,可用于制作法寶防具。”朱于狄說:“掌門帶它參加鑒寶會,交予我們保管。誰知昨日剛到,織金就萎靡不振,沒有金絲產出了。” “病了?”秦晌拎起織金的一只翅膀,腋下腺體干涸,就像得了脫水癥,雙耳鼻頭都干得發皺。 朱于狄迷惑:“靈獸不會生病,我們懷疑是水土不服或者這里有屬性相沖的法寶,剛才我帶它去了外頭遠離黃鏵城,也沒有好轉。我們不懂靈獸,所以想請前輩看看,究竟是何原因。” 秦晌會煉器可不會看病,只知道幾個探查、療傷的法陣,既然來了就試試吧,隨即用在了織金身上。織金動也不動,任由各色光圈把自個兒籠罩,懶懶地聳了聳鼻子,閉眼睛睡著了。 “前輩?” 秦晌用了七八個就不再嘗試,皺著眉頭猛盯著織金看。后來索性拎起織金的一條腿,按壓肚子發現有點鼓脹,問:“會不會吃壞了東西,或是懷上了?” 朱于狄愣住,與師兄弟面面相覷,道:“織金只吃晶石,這兩天喂的都是我們自帶的,只挑上品晶石喂養,應該沒有問題。要說懷……這是雄性。” “哦。”秦晌將它放回去,與織金雙目相對,問:“你哪里不舒服,說來聽聽?” 織金眨巴眨巴眼,吱吱叫喚兩聲把頭埋在翅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