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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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日黃昏時,顧云箏啼笑皆非地道:“這段日子見過的人不少,就沒有誰像你似的讓我琢磨不透。” 杜若菱快步跟在馬車外,有些氣喘地回道:“我這不也是不得已么?不然怎么敢招惹你?” “這話怎么說?” 杜若菱看看近前的人,又看了看策馬走在不遠處的霍天北。 顧云箏只好道:“上車來說。” “多謝嫂嫂。”杜若菱上車之后才道,“其實,我也是因為孤零零一人,時時審時度勢,才做了不少讓嫂嫂不悅的事。” “把話說明白一些。” 杜若菱微垂了臉,道:“進霍府之前,我聽了不少閑話,說嫂嫂與侯爺不睦,一直有名無實。住進去之后,三房妾室又被打發走了,還是覺得嫂嫂與侯爺不夠親近,就……就生了妄念。看到那碗藥的時候,也就委婉地告訴了侯爺,想著侯爺不論怎樣也容不得這等事,加上嫂嫂出身、性情,少不得休妻,誰知到最后還是大事化小了。” 倒是夠坦誠,說出了本該是羞于啟齒的心思。 杜若菱又道:“眼看著侯爺這條路走不通了,到了京城,我就又想借著侯府名氣,給自己找個安身之處,卻沒想,嫂嫂以為我要橫生枝節,將我禁足了……時至今日,我也無路可走了,日后是福是禍全憑嫂嫂一句話,便想著還是將話說開了為好,只求嫂嫂原諒,日后我再不會自作主張了。” 顧云箏將信將疑,審視眼前人片刻,點頭微笑,“我知道了,日后你安分守己就是。” 杜若菱神色一緩,湊到顧云箏身邊幫忙分線時問道:“嫂嫂怎么也不勸侯爺乘車?便是鐵打的人,也架不住這一番勞頓的。” “他要怎樣,哪里是我勸得動的。”顧云箏說完,雙眉輕蹙,“興許是覺得無趣吧。” 杜若菱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聽下人說,這些日子,嫂嫂總是愁眉不展,學習女紅排遣時間,侯爺也鮮少回房安歇。侯爺該不會是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吧?” 顧云箏似笑非笑,“明知故問。” 杜若菱很是不安,“都怪我多事……這可怎么好?嫂嫂可有什么好法子么?不論何事,只要用得到我,我都愿效犬馬之勞。” “罷了。說到底,也是我自作孽。”顧云箏丟下繡活,轉去軟榻臥倒,“你回你車上吧,我有些累了。” 隨后幾日,杜若菱不時去與顧云箏作伴,兩人時常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話。 杜若菱盡心照管著顧云箏的衣食起居,尤其膳食,每到一處歇腳之處,必會親自去廚房關照一番。顧云箏在話里話外,對杜若菱也是越來越和善。 沈燕西見此情形,很是欣慰,以為表妹的苦日子到頭了,顧云箏心緒也有所緩解了。 霍天北卻是覺得怪異。外人都覺得顧云箏是比他還喜怒無常之人,可他卻是了解,她絕對不是這般隨和的人,因為戒心太重。因此,他吩咐了燕襲,對杜若菱留心。 在這時候,京城宮廷內,正在上演一出鬧劇—— 靜寧公主跪在元熹帝面前,哭得梨花帶雨,抽噎著道:“皇兄,您仔細想想,這些年來我求過您什么?這次您答應我又怎么了?” “你那完全是異想天開!”元熹帝那張縱慾過度的臉已被氣得發青,腦子也被meimei哭得有些迷糊了,“且不說霍天北克妻,便是他好端端的,如今也是有發妻之人,你怎能想要委身于他呢!真是荒唐!” 靜寧公主瞪大一雙杏眼,氣道:“我怎么荒唐了?!我想嫁的又不是罪臣!數落我之前,皇兄能否想想自己的行徑?你可是將罪臣之女封妃了啊。” “大膽!”元熹帝似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蹭一下跳了起來,瞪著眼駁斥道,“云家那是冤案你不知道么?不是冤案我怎么會讓專人徹查?既是冤案,那云凝自然就不是罪臣之女!” 靜寧公主覺得這番話似是繞口令,一時有點反應遲鈍,接不上話了。 “話說回來,你是何時見過霍天北的?”元熹帝這才想到這個問題,“是不是你不守規矩,跑去宮外與他私會的?!”說著回身落座,重重拍打書案,“與我如實招來!” “哎呀……這是在說什么呀……”靜寧公主非常不滿,“皇兄覺得我輕浮我也認了,可您怎么能那么想霍天北呢?他可不是那樣輕浮的性子。” 元熹帝眼睛翻了翻,“那你是何時見到他的?” “就是他進宮的時候啊,”靜寧公主羞澀地垂下頭去,“著實是俊美無雙,著實讓人一見傾心……” “閉嘴閉嘴閉嘴!”元熹帝連聲申斥著,連連拍打著桌案,“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扔到天牢里去!” 靜寧公主沉默片刻,猛然站起身,“皇兄不允許我嫁給霍天北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元熹帝像是看著瘋子一樣,“你是公主啊!霍天北也已是娶妻之人!” “如果他發妻病故了呢?”靜寧公主陰森森笑道,“那我是不是就能嫁給霍天北了?” 元熹帝冷哼一聲,“等他發妻死了,你也差不多要進棺材了!” “到底答不答應啊?”靜寧公主走上前去撒嬌,“皇兄連點兒念想都不給我么?你當真不答應,我回去之后,就給自己三尺白綾做個了斷。” “那你慢慢等著吧。” “我要去西域等。”靜寧公主道,“皇兄不也有些不放心霍天北在西域不安分么?我去幫你看著他。” “胡鬧!不準!” “那您就不怕我一時想不開,拉著云凝一同赴黃泉?” 元熹帝立時又急了,“你敢!” “所以啊,皇兄還是讓我走遠一些為好,如此兩全其美不是么?我整日在宮里晃,你的新寵也少不得受委屈。” “……” 靜寧公主和元熹帝耗了大半晌,終究是討到了一道旨意,急匆匆啟程去往西域。 云凝聽楊柳說了這檔子事,搖頭冷笑,“無道昏君,手足也沒個成器的。速將此事告知祁連城,把靜寧公主攔下,如何處置,請他隨意。” 楊柳稱是,又問:“那么,要不要將此事告知霍夫人?——靜寧公主話里話外篤定霍夫人會出事,怕是已派了人去暗算。” “不必。”云凝擺一擺手,“我們做好力所能及之事即可。此時才知已晚了一步,但愿她不會那么大意。” ** 這日晚間,在驛館落腳之后,當地官員求見霍天北。因那官員清廉耿直,霍天北便應下來,讓顧云箏先行用飯。 霍天北剛離開,杜若菱便帶人將飯菜送到房里,親自擺飯,特意將一碗燕窩蓮子羹端到顧云箏面前,殷勤勸道:“路上膳食比不得府中,一桌菜肴也只有這羹湯還能入口,嫂嫂快喝了吧。” 語聲剛落,燕襲在門外輕咳一聲,恭聲道:“夫人,末將有事求見。” 顧云箏一面將碗接過一面道:“進來說話。” 燕襲站在門邊問道:“侯爺可曾說何時回來?” “沒說,怎么也要用完飯。”顧云箏問道,“有要事找他?” “是有點要緊的事,再等等看,實在不行,只好去打攪侯爺。”燕襲說完,退出門去。 杜若菱不由抱怨:“這個人可真是,什么都要來問嫂嫂。” 顧云箏笑了笑,指了指對面,又將手邊湯碗遞給杜若菱,“獨自用飯也沒胃口,你與我一起吧?” “好啊。”杜若菱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又給顧云箏盛了一碗羹湯。 這一餐飯,兩女子吃了很長時間。 ** 沈燕西坐在欄桿上獨酌,看到要回房的霍天北,笑道:“若菱與弟妹用飯呢,你還是等等再回去吧。” 霍天北聞言止步,現出些微不耐。 沈燕西笑意更濃,“弟妹總算有了個投緣的人,你該高興才是。” “才怪。”霍天北負手往回返。 “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沈燕西追上去,“弟妹難得有個投緣的人你也不替她高興——你這種人,根本就不該成家。”心里又加一句:誰跟了你誰倒霉! 霍天北斜睇他一眼,“這也是你該說的話?” “我這可是為你好。”沈燕西用“別不識好人心”的眼神回看,“弟妹往返這一路,就沒有一日是高高興興的,一定是你給她委屈受了!她就算是不懂事,你也得想想,她比你小了六七歲呢,你就當她是個孩子不就行了?再有啊……” 說到這里,兩人聽到了女子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口申吟聲,不由神色一凜,因為聲音是從顧云箏所在的房間傳出來的。 兩人疾步趕去。 便在此時,杜若菱跌跌撞撞地走出來,手掩著口鼻,看到霍天北與沈燕西,焦急地指向室內,“快!快!嫂嫂她……” 燕襲、徐默快步而來。 杜若菱又盡量加快腳步奔向沈燕西,“表哥……”語聲透著說不盡的委屈。 霍天北看了燕襲一眼,神色一緩,抬手指向杜若菱,“把她關起來!” 沈燕西聞言愣在了當場。 霍天北疾步進到室內的時候,沈燕西緩過神來,嗆聲責問:“把她關起來?!這叫什么道理?!霍天北你倒是給我說個明白!”又恨恨地看向徐默、燕襲,“你們動她一下試試!” ☆、第44章 杜若菱扯了扯沈燕西的衣袖,道:“表哥,你快命人去請大夫。嫂嫂她中了毒,已經不省人事……” 燕襲卻冷笑一聲,“全拜杜小姐所賜。” 沈燕西擰眉看著燕襲,“你怎能血口噴人?沒看若菱已是什么樣子了么?” 杜若菱用衣袖擦拭著唇角的鮮血,語聲斷斷續續:“一定是哪道菜被人動了手腳……羹湯是我親手準備的,不會有問題……”說到這里,露出恍然之色,“也不是菜被下了毒,是酒!一定是酒里被人下了毒……我酒量不好,只喝了一杯,就已是這樣了……嫂嫂連喝了幾杯,才……”末了,滿是懊悔地道,“早知如此,嫂嫂說要喝酒的時候,我就該攔下的。” 沈燕西對燕襲、徐默怒目而視,“聽到沒有?若菱是被那禍水連累了!她若是想害人,何必連自己一起搭進去!還不快去請大夫!” 徐默看向燕襲,燕襲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隨即強行將杜若菱從沈燕西臂彎中拉開,迅速反剪了她手臂綁住,交給徐默,叮囑一句:“看好她,別讓她趁人不備服用解藥。” “你們這幫混賬!簡直沒有人性!”沈燕西上前去搶杜若菱,“就算是為了你們夫人,也該盡快去請大夫,難道連輕重都分不清么?!” 燕襲、徐默不接話。 就在這時,顧云箏悠悠然走出門來。 杜若菱此時依然很是痛苦的樣子,眼中卻寫滿驚愕。 顧云箏微微一笑,“燕襲、徐默,照看好杜小姐。” 沈燕西為之暴怒,目光如刀地看住顧云箏,“你這個毒婦!一定是你要毒害若菱!若菱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能這么對她!”說著又看向室內,揚聲喚霍天北,“你給我出來!” “急什么?氣什么?”顧云箏好笑地看著沈燕西,“天色不早了,我讓侯爺先歇息了。而你,等些時候,杜小姐自然會跟你說清原委。”隨后又對徐默道,“既然沈二爺急著找大夫,你就去請幾位過來。” 徐默稱是而去。 顧云箏走向沈燕西的房間,“借你房間一用。燕襲,將杜小姐帶過去。” 沈燕西的怒火這才略有緩解。 等大夫過來的時間,顧云箏命人將席間喝過的酒取來,讓沈燕西過目。 燕襲看罷,道:“這種毒應是出自于宮廷,尋常大夫怕是解不了的。” 沈燕西哪里看得出蹊蹺,只是質問顧云箏:“你為何無事?是不是事先喝了解藥,只為算計若菱?” 顧云箏神色坦然,“我根本就沒喝。真喝幾杯的話,命可就賠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