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書迷正在閱讀:霸道蛇郎君、貪婚亂嫁之老公太腹黑、唐宮日常生活、無敵少年王、秘宋、莊園革命、頂流男團、萬界之最強老爹、農女致富:撿個相公來種田、天潢貴胄
“可別跟她硬碰硬啊,她身手未見得比你差……” 大夫人在后面叮囑著,霍錦安卻是充耳未聞,滿腦子想著將銀子要回來之后,到哪里去吃喝玩樂。 春桃遠遠瞧見霍錦安步履匆匆走進練功場,慌忙跑到顧云箏面前,低聲道:“大少爺來了,夫人,您可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顧云箏嗯了一聲,轉頭看向霍錦安。十四五歲的少年,高高的個子,樣貌不俗,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霍錦安走上前來,不甘不愿地行禮,“四嬸。” 顧云箏微微蹙眉,“何事?” 霍錦安笑了笑,道:“方才我娘將一張銀票落在了這里,四嬸嬸可見到了?” “沒有。” 霍錦安訝然,“可是有人分明看到四嬸將銀票收了起來。” “那是你娘以往沒給我的月例。”顧云箏語調平靜,“煩你回去告訴她,余下的過幾日給我送來。” 霍錦安倒也不惱,“四嬸可要講道理,誰能證明你不曾收到例銀?你拿走我娘三百兩銀子,卻是有人證的。” 顧云箏懶得費口舌,“我的話就是道理。” 霍錦安因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惱火起來,“同在一屋檐下,你這是什么做派?與我娘說的那些話,也不怕我娘告訴四叔?” “我說了什么?”顧云箏眉梢輕挑。 霍錦安冷冷一笑,現出與霍天賜一般無二的倨傲神色,“我看你才要大禍臨頭!咒我外祖父,分明就是有意偏幫云家那等亂臣賊子!你就等著被……” 語聲未落,他膝蓋被飛刀柄部狠狠敲中,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顧云箏緩聲問道:“誰是亂臣賊子?” 霍錦安被氣懵了,“竟敢出手傷人?”長這么大,還沒聽說過有這種女人。 “誰是亂臣賊子?” 一柄飛刀沒入地面,距霍錦安撐在地上的手不過分毫。他臉色變了,倨傲轉為恐懼。 “誰是亂臣賊子?” 飛刀貼著霍錦安肩頭飛過。 霍錦安身形不穩地站起來,拔腿就跑,“你這瘋女人!你等我去告訴四叔……”腿部猛然被襲,他再度摔倒在地。 顧云箏走上前去,一腳踏在他心口,手里掂著一柄飛刀,“誰是亂臣賊子?” 霍錦安抖著聲道:“你是名門貴婦,怎能動輒傷人?” “名門貴婦?誰稀罕。”顧云箏凝住他,眼中現出殺機,再度逼問,“說,誰是亂臣賊子?” 春桃在一旁目睹全程,覺得顧云箏的確是不稀罕做名門貴婦,近日種種行徑,分明是變著法子逼迫霍天北休妻。 霍錦安要瘋了,高聲嘶喊:“還不去請我四叔,難不成你們要看我死在這兒么?”眼下能管住顧云箏的,恐怕也只有他四叔了。 遠遠觀望的家丁聽了回過神來,撒腳如飛去前面通稟。 ☆、第016章 霍天北慢悠悠到了習武場的時候,眼前一幕讓他微微瞇了眸子。 霍錦安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面無人色,卻在高聲喊道:“我外祖父是、是亂臣賊子!” “怎么連話都說不利索?”顧云箏說話之時,飛刀脫手,貼著霍天安的身形飛了過去,咄一聲釘入后面的墻壁上。 墻壁上的飛刀,已經勾勒出一個人形。 霍錦安瞥見霍天北,慌忙呼救:“四叔!快來救我!” 春桃一見霍天北,慌忙將肥肥從顧云箏身邊抱走,躲得遠遠的。 顧云箏站起身來,向他走來,“亂說話,我替你們教訓一番。” 霍天北視線鎖定顧云箏拿著飛刀的手——左手。 顧云箏揚長而去。 霍錦安則在氣急敗壞地道:“四叔,她顛倒黑白!她將我綁在這兒,用飛刀恫嚇,我不得不照著她的意思說話……” “閉嘴!” 霍天北在想的是:丟人哪,好歹也是霍家人,竟被個女子收拾成了這樣。他冷著臉吩咐徐默,“把他關起來,面壁思過。” 徐默忍著笑稱是,喚人先去給霍錦安松綁。 松綁之后的霍錦安癱倒在地上。 沒出息!霍天北在心里冷斥一聲,喚了幾名一直在練功場當差的家丁來問話。 顧云箏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了聞訊要趕去練功場的太夫人。 眾人簇擁下的太夫人面色焦慮,見到顧云箏便責問:“你將錦安怎么樣了?” “沒怎樣。”顧云箏笑意淺淺,“您去問侯爺。” “你是不是打了他?”霍錦安可是太夫人的心頭rou,隨著打字出口,面色變得陰冷。 “我不打女流孩童,他已十好幾了。”顧云箏深深看了太夫人一眼,微微欠身,“我回房了。” 顧云箏沒有留意到,站在太夫人身側的一名婦人臉色變了幾變,在她走的時候,欲言又止。 “看看,看看,看你教導的好女兒!”太夫人望著顧云箏的背影,話卻是對那名婦人說的。 這時候,春桃抱著肥肥追了上來,屈膝行禮,“太夫人,太太。”隨即驚慌地喚住顧云箏,“夫人……” 顧云箏步調一緩。太夫人與春桃的話,已經讓她意識到,顧太太來了。而她方才,因為不識得,一直不曾理會顧太太。 心念數轉,顧云箏并未轉身,繼續緩步向前,漠聲道:“我病了多日,你也不曾來看我,如今我已痊愈,你過來做什么?” 顧太太聽了,面色漲得通紅,眼中盡是惱怒。 太夫人目光微閃,斂了怒意,和聲寬慰顧太太:“云箏也是盼你盼得苦,快隨她回房去,好好說說話。母女之間,能有什么說不開的?” 顧太太強斂了怒色,笑著稱是。 ** 顧云箏坐在三圍羅漢床上,吩咐丫鬟上茶,看著顧太太進門來。 顧太太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纖弱,容顏艷麗,一雙很大的眼睛,眼波流轉,不斷打量著正房一切。 讓人一看之下覺得很有心計的人,事實往往大相徑庭。顧云箏不想對身體原主的親人有非議,甚至于覺得自己應該和顧太太親近些,怎奈,她做不到,生不出半點親昵。 顧太太進門后,見還未換下一身黑色練功服的顧云箏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只是笑了笑,顧自落座,吩咐丫鬟:“你們下去吧。” 丫鬟們卻看向顧云箏。 顧云箏擺了擺手,丫鬟們這才退下。 顧太太啜了口茶,勉強平復了心緒,溫言道:“你也不要怪我這么久沒來看你,我也實在是有著諸多不得已——侯爺將我禁錮在家中時日已久,直到今日,才允我前來看你。” 霍天北將顧太太禁足在家中,也不過是這幾日的事,顧太太卻是這般說辭……顧云箏垂眸看著腳尖,懶得搭話。 顧太太開始和顧云箏算賬:“方才我聽太夫人說了你這幾日的行徑,唉……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你說說你做的都叫什么事?縱馬離府,出門狩獵,方才還打了大少爺?你這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盤?大少爺可是太夫人的心頭rou,你為什么要開罪他?” “我開罪他?”顧云箏為顧太太的措辭失笑,“我是他長輩,教訓他有何不可?” 顧太太不由蹙眉,語氣加重:“你是他長輩沒錯,可有誰自心底認可你?往日里我叮囑了你多少次,安分守己便是,萬不可惹惱太夫人與大夫人,否則我與你爹性命難保,你竟全當成耳旁風了?” 顧云箏惑道:“如今禁錮你們的不是侯爺么?按理說,你該勸我不要惹惱侯爺,而非旁人。” “侯爺……”顧太太語聲哽了哽才繼續道,“侯爺何曾把你放在眼里了?你進門這么久,他待你怎樣你心里不清楚么?他連你都能這般冷落,日后又怎么會顧念著我和你爹?” 顧云箏閃過譏誚笑意,“侯爺待我不好,特別不好。依您看,我該怎樣?” 顧太太沉吟片刻,看住顧云箏,嘆息道:“以往你不懂事,什么都不聞不問,我說什么也無用。如今你既然知道了輕重,那就……離開霍府吧。如今這府里也沒人能容你,我讓你爹與侯爺說說這件事,侯爺若是大度,與你和離最好,侯爺若是要休妻……那么,也由他。” 顧云箏戲謔道:“可侯爺若是待我今非昔比呢?他若是待我很好,我也要辜負他么?” “再怎樣,侯爺在這府中也是人單勢孤,除了征戰時他能一呼百應,平時瑣事哪有他能做主的?”顧太太眼神焦慮起來,語聲卻壓得很低,“你照如今這情形留下去,太夫人容不得你,侯爺也容不得你,到頭來如何能有活路?便是我與你爹,也只有死路一條!” 顧云箏匪夷所思。自己是故意這么折騰,只求落得個被休棄的結果。顧太太一字一句也是盼著她離開霍府,卻是不管霍天北待她怎樣,只介意太夫人的態度——如今太夫人不想讓她留在霍天北身邊了,她就必須要離開,否則父母只有死路一條。 這有悖常理。 由此,顧云箏問道:“太夫人手里握著你們什么把柄?” 顧太太面色一變,隨即卻是冷聲申斥道:“胡說些什么?我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是為著你,你怎的還胡亂猜忌?我養了你這么多年,不求你報答養育之恩,只求你聽話一些,你連這些都做不到么?你說你對得起誰?” 顧云箏看著顧太太因為焦慮略顯猙獰的神色,目光一黯。 她想起了母親。 為人|母者,竟有著這樣大的差異。 母親從來不會對兒女說這樣的話。母親纏綿病榻時,她與手足服侍的時候,總是掛著虛弱的笑,滿帶歉意地說:“都怪我身子不爭氣,累得你們小小年紀就要侍疾床前。” 遇到什么事,母親在意的不是自己怎樣,而是兒女會不會受委屈。 她原本以為,天底下母親的心都是一樣的,原來不是。 眼前這個活生生存在的顧太太,硬生生提醒著她曾擁有卻已失去的一份最珍貴最溫暖的母女親情。 顧太太不關心她之前為何稱病,不問她心性為何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不問她霍天北待她怎樣,只為了讓她離開霍府。 即便那也是她想要的結果,這樣的局面還是讓她心寒。 顧太太還在低聲說著什么,她已沒了耐心去聽,垂眸擺一擺手,“你們盡快與侯爺說明此事便是。我累了,就不送你了,只等著打點一切離開這里。” 顧太太聞言如釋重負,之后才叮囑了顧云箏幾句,轉去了太夫人房里。 顧云箏的心緒陷在了對母親的追憶之中,無從掙脫。 記得三四歲時的夏日,母親喚丫鬟給她取來冰鎮的小西瓜,一面做針線,一面考她背下來的詩詞功課。 記得七八歲時的冬夜,母親溫暖的手緊緊握著她的小手,走在銀白月光下,去往外院,給忙得忘記用飯的父親送去熱騰騰的飯菜。 記得自己生病的時候,母親心疼無助的落淚,焦慮地喚著她的名字,溫暖的手撫過她的額頭眉宇。 笑容婉約,溫柔脆弱,那是她的母親。 她自幼與哥哥一起習文練武,跟隨名師學習定國安邦之道。父親見她聰慧,總是喜上眉梢,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嗤之以鼻。母親總是頗有微詞,見她樂在其中,也便斂去諸多心酸憐惜,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