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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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生澀到強勢地攻城略地,他清雅冷冽的氣息,身體炙熱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變成了一張冷熱交替的無形的網,將她困在其中,無從掙脫。 生澀的試探再到強勢地攻城略低,他帶動著彼此甜美的悸動、亂掉的呼吸。 她的身形酥軟下去,雙手已被放開,卻已忘了掙扎。 失魂沉醉、暫且拋下俗世一切的兩個人,在這一刻,迷失在彼此給予的感受之中。 院中突然而至的一陣嘈雜,打破了這份秋日靜好。 秦姨娘不顧一切地進到院中,闖入廳堂,面向寢室,噗通一聲跪倒,伏在地上語速很快地道: “侯爺,家父的來信您不肯看,妾身便復述給您聽。皇上三十壽辰快到了,因此大赦天下,甚而下令將鎮國將軍一族混葬的五百三十七具骨骸移入云家祖墳,并命專人為鎮國將軍重修廟宇,分明是有意重查兩年前慘案。” 混葬,五百三十七具骨骸…… 顧云箏猛地推開霍天北,身形彈出,落在地上,片刻后,唇畔逸出一抹蒼涼笑意,面色也已轉為近乎蒼白的透明。 秦姨娘不顧丫鬟勸阻,伏地磕頭,聲聲作響,“若真如此,我秦家與巡撫范大人都會難逃干系,我與大夫人正是出自這兩家——霍家又如何能不被牽連?” 顧云箏回眸,含著對自己的痛恨,對他的憎恨,冷眼看向他。 竟在那片刻間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他是誰。 怎能如此? 霍天北對上她視線,眼中的慵懶、暖意消散。 “讓她說下去!”他吩咐著阻攔秦姨娘的丫鬟,目光卻如寞雪般看住顧云箏。他從沒想過,會有人用那樣充斥著厭惡、鄙棄的眼神看著他。而這個人,是方才還酥軟在他懷里的女子。 秦姨娘悲聲道:“侯爺,妾身知道,大夫人與我進到侯府,是太夫人與大爺的主意,他們的目的是聯合大夫人與我的家族,用來壓制您,我……”抽泣兩聲才又繼續道,“我知道,在外有范大人有我父親讓您放不開手腳,在府中有太夫人、大爺、二爺介入諸多事宜,就算是我,也要受制于太夫人與大夫人,如此才能落得安生度日。侯爺……我說起來是您的人,其實不過是個人質,我也是到府中之后才明白的。我若是違背太夫人,少不得落個身死的下場……我能怎樣?家人遠在京城,無所依傍,唯有順著太夫人的心思……可我的心一直都是向著您的啊……而今眼看家族落難,又知道侯爺已非我剛入府時人單勢孤,我求您、求您救救我父親……” 霍天北沒說話,起身穿衣。 秦姨娘一番話,觸及了霍天北深埋心底的痛處,讓他想起了一路走來所受到的種種阻力。 秦姨娘的一番話,也加重了顧云箏對霍天北介入家族慘案的懷疑。聽話音,毋庸置疑,秦家、范家必然介入了云家慘案才有此時惶恐。 霍天北呢?不論他愿不愿意,怕是都少不得助紂為虐。 至此刻,兩人面色皆是冷如冰刀。 霍天北穿戴整齊,經過顧云箏身邊時,語帶一絲譏誚:“又開始嫉惡如仇了?” “以后離我遠一些。”顧云箏語聲冷凜。 “遠一些。”霍天北玩味地道,“你以為你真的可以誘惑我?” “你沒讓我覺得不可以。”顧云箏挑眉,“下一次,我往茶里放的必是劇毒。” “我等著。”霍天北拂袖而去。 前一刻,癡纏迷離。 此一刻,疏離淡漠。 最近最遠,是生死離殤。 最暖最冷,是人心忽變。 ☆、第015章 霍天北經過秦姨娘身邊時道:“回房去信給秦閣老,讓他等我安排,稍安勿躁。”一句話說完,人已到了廳堂外。 秦姨娘大喜過望,連聲道謝,追出廳堂,卻已不見霍天北身影。她又往寢室瞟了一眼,目露一絲得意之色,轉身翩然離去。 顧云箏聽得霍天北的話,在心里冷斥一句狼狽為jian。 霍天北大步流星去了外院,更衣洗漱之后,去往刑場——前幾日他給十九名武官定了罪,今日開始問斬。 路上,霍天北吩咐手下:“傳話下去,將十九名人犯全部帶去刑場,一并問斬。” “……”手下呆愣片刻才恭聲稱是。之前霍天北定的是每日問斬一個,今日卻忽然變了主意,是嫌每日監斬太麻煩,還是今日情緒不佳? 霍天北又吩咐道:“喚參將霍天賜,與我一同監斬。” “是!” 霍天賜趕到刑場時,臉色不佳,氣色很差。 霍天北氣定神閑,指一指旁邊,“坐。” 霍天賜卻是低聲質問:“你發什么瘋?不等朝廷裁奪,先斬后奏也罷了,怎的還一并問斬?何時有過這等先例?” 霍天北悠悠道:“今日之后就有先例了。” “秦閣老的事情還沒個定論,你在這時候做這等事,不是等于惹禍上身么?他們觸犯的又非軍法!”按霍天賜的看法,這種事根本就不該由霍天北裁奪。 霍天北漾出清朗惑人的笑,宛若冰雪融化在旭日之下,“怎么,你覺得十九個太少?” 在霍天賜記憶中,近年來,霍天北在他面前笑的時候,通常意味著血腥、殺戮。上一次看到這樣的笑,是五百精兵被軍法處決的時候。那五百精兵是他的一支主力,因他管理不當,素日飛揚跋扈,在戰事中趁機斂財,甚而做出了強搶民女的事。 霍天北獲悉之后,讓五百人做先鋒打頭陣。那次遭遇勁敵,五百人去的話就等于是送死,便選擇了臨陣脫逃。隨即,當然是數罪并罰,處決于兩軍陣前。 那次他上前規勸,霍天北笑著問他:“怎么,你想陪他們?” 想到這些,霍天賜臉色又青白幾分。 霍天北輕描淡寫地道:“朝廷治罪,我擔著。” 上一次,霍天賜聽到的第二句話是:“惹出非議,我擔著。”他默然退下。 有人奉上美酒銀杯,低聲詢問:“十九名人犯如何行刑?”主要問題是,“沒傳喚這么多劊子手,眼下只找來七個。” “分三批問斬。” “可是,時辰就不對了,不吉。” 霍天北不為所動,“他們知道死于誰手。” 便是有人陰魂不散,找的人是他。他不在意。話未曾說出,聽的人卻是明白,自然明白霍天北心意已決,稱是而去。 在一旁的霍天賜,已是面無人色。 十九名人犯,或是與他岳父范啟勾結,或是性情貪婪猥瑣,都做慣了荒唐事。霍天北一個接一個地查辦,最終目的,是給范家敲警鐘,還是…… 這一日的天氣有些陰沉,日光黯淡,秋風肅殺。 霍天北一聲令下,十九名人犯先后問斬,百姓拍手稱快。 有人遙遙望向監斬臺,居中而坐的男子有著傾城俊顏。血花噴濺時,他手持銀杯,悠然飲酒,似是置身在春和景明之中,愜意之至。 霍天北斂目看著杯中琥珀色酒液,腦海浮現一張清麗絕塵的容顏,記起了那道充斥著厭惡鄙棄的視線,亦記起了唇齒交錯時的醉人感受。 為何要介意她如何看待自己,為何要懷念那一刻的迷失。 女人果然是最麻煩,不該走近。 他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 秦姨娘把見到霍天北、得到答復的事情,即刻告之了太夫人與大夫人。大夫人懸著的心稍緩,莫名覺得顧云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猜想,顧云箏是不是打著顧大局的名義勸說霍天北了?否則,霍天北的態度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反差?單憑一個秦姨娘,可沒辦法說動霍天北。 顧云箏的確是起到了一定作用——霍天北是與她賭氣,才給了秦姨娘一句答復,否則,已將秦姨娘禁足了。 隨即,霍天北回了外院書房,大夫人又聽說了他破舊例一并問斬十九名官員的事,心驚不已。既然說讓秦閣老等他安排、稍安勿躁,為何又將與父親過從甚密的人以這等方式問斬? 大夫人思忖多時,午后帶上禮品,去找顧云箏打聽消息。 顧云箏沒在房里,百無聊賴之下,帶著肥肥去了習武場,喚人搬來椅子,取來飛刀、飛鏢練手。 肥肥居然很喜歡看她練習暗器,初時在她與靶子中間跑來跑去,后來跳上椅子,神采奕奕地坐在她身側,毛茸茸的尾巴不時搖一搖。 大夫人找到了習武場,從丫鬟手里接過托盤,款步到了顧云箏身側,語聲輕柔:“四弟妹。” 顧云箏把玩著一柄柳葉飛刀,側目相看,“何事?” 一點禮數也不講,態度這么冷淡,是猜到她會前來么?大夫人忍下不悅,笑著將托盤上蓋著的紅綢布取下,“以往對四弟妹照顧不周,想來你房里缺欠的東西不少,我挑了些勉強上得了臺面的東西,給你送來了,還望你不要嫌棄。” 托盤上有個純金鐲子,一套珍珠頭面。金帛動人心,就算是顧云箏不看重錢財,當做是改善往日互不來往的局面也好。 顧云箏掃了一眼,搖了搖頭,“我缺現銀。” 大夫人驚訝,之后便笑了起來,將托盤交給丫鬟,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這里面有一張三百兩的銀票。” 顧云箏接過,取出銀票看了看,大大方方收起來,“多謝。”說完回身,飛刀出手,正中靶心。 大夫人愕然,敢情她就是來送銀子的?面上卻并未流露心緒,和聲道:“四弟妹,我們說說話可好?” 顧云箏看也不看她,“你說,我聽著呢。” 大夫人問道:“上午秦姨娘對侯爺說的那番話,你也全聽到了吧?” 顧云箏這才看了看大夫人,“聽到了,你范家與秦家都與云家滅門有關。” 大夫人沒有直面回應,婉言道,“與我娘家、秦家有關的事,不就等于與四弟、四弟妹有關么?大家族里,覆巢之下無完卵,便是四弟妹的雙親,也多少會被連累的。” “哦。”顧云箏漫應一聲。 大夫人頭疼不已,和這人說話可真費勁,可也不能白來一趟,最重要的是,三百兩銀子不能就這么打了水漂,“那么,侯爺可曾與你提起我娘家的事?” “沒有。” “……那么,你幫我問問侯爺可好?例如今日十九人問斬之事——四弟是怎么打算的?” 顧云箏很認真地告訴大夫人:“我跟他沒話說。” 大夫人便是再能逢場作戲,此刻臉上也掛不住了,面色一冷,道:“四弟妹,我是懷著一番好意前來,是想著我們以后哪怕不能親如姐妹,也在大面上和和氣氣,可你這是什么意思?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什么意思?”顧云箏冷冷的笑,“你娘家要大禍臨頭了,我理你做什么?” “你!”大夫人面色一僵,險些被氣昏過去,“你竟這般惡毒,好端端咒我家族!” “多行不義必自斃。”顧云箏擺一擺手,“回房吧,別耽誤我練功。” 大夫人僵立片刻,看著顧云箏手里的飛刀閃著寒光,再看看顧云箏布滿陰霾的面容,忍著氣走了。回到房里,終究是氣不過,紅著眼眶與長子霍錦安說了。 霍錦安聽說后,自然要為母親去出這口惡氣,拔腿就走,“欺人太甚!我去給您教訓那個傻子!” “那怎么行?”大夫人慌忙阻攔,“犯不上跟她一般見識。” “三百兩銀子就這么給了她?您對我都沒這么大方!”霍錦安可忍不下這口氣,“還咒我外祖父外祖母,豈能容她?便是四叔在,也不能由著她這么胡言亂語吧?”推開了大夫人,寬慰道,“娘,您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