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柳姨娘是榕榕心底里最重要的那塊,說得清楚明白些,就連嘉靖帝這樣的枕邊人,說不定也比不上柳姨娘在榕榕心底里的重量。 白氏臉色難看,那句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剛才她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鬼迷心竅的就把話講了出來。現下她也有些后悔了,雖說她心里看不上,但是畢竟現在她還是暄妃。 宮裝裹身,臉上脂粉未施,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驚人的亮,里面就像有兩簇火在燃燒。 慕老夫人心里罵了一句,但還是出來打圓場。 “許是娘娘聽差了,隔的這么遠,你母親她根本提得就不是這件事情。對不對?”最后三個字是和白氏講的,白氏也點點頭,表示迎合。 誰知道,這暄妃娘娘可是絲毫的不買賬。 “我剛才聽的清清楚楚。” 她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認真,似乎你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她還不會輕易罷休的樣子。 “你那姨娘病的就連大羅菩薩都救不回了。” 那雙和柳姨娘有幾分相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白氏不由想起了柳姨娘就是用這么一雙眼睛勾走了自己的夫君,連病中竟然還勾的世子爺日日夜夜魂不守色的,腦子里火一燒,話就脫口而出。 什么,姨娘病了。 榕榕看著白氏臉上的快意喝蔑視,心里滿滿的都是一個念頭,差點站都站不穩了,幸虧清煙和淺柳在后面及時的扶住了。 榕榕繼而清醒過來,她不信,生氣了。 “你胡說,你胡說。” 就像個小孩子似的,胡攪蠻纏的,嘴巴里就是叫嚷著“你胡說”三個字。 多任性?真是一場鬧劇。 靖海侯府的女眷們灰頭土臉的走了,領頭的老夫人和幾位當家奶奶都是臉色鐵青的。 這事情一出,恐怕整個靖海侯府都撈不著好,別談看白氏笑話了,到時候就輪到別人來看靖海侯府一家的笑話了。 這暄妃娘娘可是身懷龍裔,且皇寵深厚。 嘉靖帝看到榕榕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一副魂不守舍、六神無主的模樣。 “怎么了?”嘉靖帝剛剛才從禪房出來,身后還跟著蘇皇后,并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榕榕坐在座位上,忽然起身,這樣大的動作讓身邊的人都驚了一下,然后她就撲進了嘉靖帝的懷里,手用力的抓住了嘉靖帝的手臂,緊緊的拽住,自己的臉也埋進了嘉靖帝的胸膛里。 而后,她忽的大哭起來,像個真真正正的孩子,哭的一塌糊涂,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哭的讓后面蘇皇后一陣錯愕,也哭的嘉靖帝的心一顫。 蘇皇后看到這個舉動的時候,心里先是看好戲,難道這暄妃不知道嗎?皇上最討厭的便是這女人無理取鬧了或者是在他面前掉眼淚了,就連自己,也因為不曾用眼淚在皇上面前得到半分的體諒而歇了這樣的眼淚攻勢。 然后,最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蘇皇后看到了,看到那個在她心里冷心腸的皇上,竟然舉起了手,然后慢慢的開始拍暄妃的背,充滿了溫柔、撫慰的意味,仿若在呵護至寶一般,如此的溫情、也如此的像一對尋常的夫妻。 蘇皇后滿眼的不可置信,眼中忽的出現了一絲的傷痛,無意之中,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做了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失態的事情,她匆匆的離開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背影、就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皇、皇上,姨娘她。”聲音哽咽,因為哭的太久、太急,榕榕甚至開始打起哭嗝來。 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嘉靖帝知道她必定是心里不痛快了,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哭的這樣的凄慘。 嘉靖帝不動聲色的沖身邊的蘇力使了個眼色,就見蘇力帶著清煙和淺柳兩個宮女下去了。 等人都走完了,嘉靖帝一把橫抱起懷中還在繼續哭泣的女子,坐到了圈椅上。 榕榕有些愣,抬了眼睛看他,眼睛紅紅的,大顆的眼淚水還在緩緩墜落,嘉靖帝用大拇指輕輕的拭去,一顆又一顆,一滴又一滴。 “為什么剛才不來找我?”不是責難,語氣里都是心疼。 “你不是陪別人聽禪嘛。” 好吧,她還怨上你了,別看她剛才好像神思不屬的,其實該看的、不該看的一樣沒拉下。說到這里,她還把嘉靖帝的手推開了,自己開始拿帕子擦眼淚,一邊擦,一邊掉,活像個傷心的小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眼睛很紅,成了兔子眼了~ 大國慶第二天,依然是打工中度過,痛并快樂著~ ☆、第五十三章 嘉靖帝失笑。 “誰說是陪別人聽禪了。” 榕榕可不聽,現在心情正不好,所以自己一個勁兒的往牛角尖里鉆,不停地搖頭。 “我才不管你呢。” 多任性,多像個小孩子。 嘉靖帝抱著她輕輕的哄,手卻放在了她微凸的腹部。 “別哭了,將來孩子隨了你怎么辦?” 不說還好,說了她更加傷心,眼淚又一顆可以大顆的掉下來。 “唔,唔。” 或許是哭得累了,還沒等她哭完,自己就先睡著了。 嘉靖帝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眼里的神色卻是不一般的冷意。 “皇上。” 蘇力公公一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立刻候在了門外,一見到皇上推門而出,就立刻迎了上去,將事情一股腦的就說了出來。 他也聰明的緊,還是那件事情,還是那些話,但卻是硬生生的說出來別樣的味道,一段話下來,全部都是那白氏的無理取鬧以及不知好歹。 嘉靖帝看了一眼身邊的蘇力,心里對他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但卻沒說什么,心里卻覺得自己身邊這個人倒是挺識相的。 凡是大男人,都有護短的習慣,很顯然,這個富有四海的嘉靖帝也是如此。 靖海侯府這邊卻是愁云慘霧,一片慘淡。 靖海侯老夫人臉上也沒了慣常的和善笑容,臉上冰冷一片,眼里的神色莫名。 “姑母,倒也不必如此的擔心,這暄妃娘娘到底還是靖海侯府的姑娘,出嫁的女兒只有娘家的地位高才能在夫家過的好啊。所以娘娘這件事定然不會遷怒到整個靖海侯府的。” 二奶奶尤氏說這句話,有三層意思。 第一層,是為了安慰她的姑母,也是她的正經婆婆,靖海侯府的老夫人。 第二層呢,也有一種打壓大奶奶白氏的意味在里面。暄妃娘娘不會怪罪整個靖海侯府,但是可沒說不會怪罪你白氏一個人,也是一種示威,最好你以后說話前好好動動腦子,別連累了大家才好。 第三,她也是有感而發。 她娘家不盛,她是三個妯娌之間家世最低的一個了,所以平時相處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比別人低了一頭,再加上他的夫君又是侯府的一個庶子,所以她在她的姑母面前才會更加的曲意討好。 秦氏也來安慰婆婆。 “是不須要過于擔心,娘娘大度,婆婆改日遞個牌子去宮中帶大嫂去看望娘娘便成了。想必到時候,娘娘的氣兒早就消了。” 尤氏和秦氏的話,更讓白氏的臉清白交錯。 請罪?她可是這暄妃的正經嫡母,該她和自己請罪才是。但她還是忍了忍,沒說話。但是等到了靖海侯府門口,她第一個下了車,還沒等靖海侯夫人下了馬車就自顧自的先走了。 然后靖海侯府所有的女眷都看到她們府里一向和善、寬容的老夫人下車后的臉是黑的,眉頭皺的緊緊的。 “什么,蠢貨,真是蠢貨。”而當日傍晚靖海侯爺聽到自己的老妻講了這件事情的時候,直恨恨的怒罵。 “早知道,當初在她和老大吵架的時候,就不應該這么快就從娘家把她接回來。這樣下去,那一天整個侯府都會讓她給連累了。” “去,立刻叫老大和老大媳婦給老子滾過來。” 這句話說的很匪氣,靖海侯爺這次可是氣狠了,連“老子”都順口講了出來。 老夫人看到了侯爺的怒氣,不敢怠慢,立刻使眼色讓身邊的尤mama去辦了。 而自己則是碰了杯清茶過去,不冷不熱,也不會觸了眉頭。 “侯爺,您先消消氣。” 可能是早有預料,白氏倒是來的很快,倒是世子爺慕千修過了有些時間才到。且到的時候一頭的霧水。 “父親,母親,叫兒子來有什么事情嗎?” 世子爺看了跪在地上的妻子,眼里都是詫異。 “你剛才在哪里,怎么過了這么久才到?” 老侯爺不渝。 慕千修眼里有些為難,但到底還是講了,但言辭中有些模糊。 “兒子剛剛請了大夫。” 靖海侯爺剛想說什么,但是話一出口就變了。 “大夫。你那個妾室叫什么柳氏的病好些了嗎?” 話題轉的很生硬,但是世子爺只覺得更加奇怪。什么時候,自己的父親會關心自己的妾室了。 “回父親。柳氏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這是實話,其實柳姨娘這次并沒有什么大病,她日常注意保養和養生,身體底子本來就很好。這次的風寒也是因為夜里丫鬟粗心,忘了關窗著了涼,喝了幾服藥之后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靖海侯爺點點頭。而后看著底下的白氏,自己的大兒媳,這靖海侯府的世子夫人,將來的主母,只覺得怎么看怎么不順,怎么看怎么覺得后悔。自己當初怎么就為老大看了這么一個媳婦兒? 不僅娘家不爭氣,近些年來衰落的不行,這幾年還頻頻犯事,連府里唯一一個男嗣都被永遠剝奪了入朝的資格,這以后普定侯府的衰落就是必然了。現在還讓靖海侯府一起遭了秧。 這件事,靖海侯爺很快就作出了反應。 第二天,靖海侯府的世子夫人就稱病了,不但不出府了,就連自己府里的中饋大權都全部交了給二奶奶和三奶奶。 而也就在當天,靖海侯府送進宮里的帖子被人退了回來。 也在當天上朝的時候,靖海侯府因為一件小事被皇上斥責了。 事情雖小,但是串到一起就變成了不同尋常的事情。甚至有耳聰目明的人從中嗅到了別的味道,還有人開始大膽的揣測起來。 莫不是這暄妃失寵了? 但也有人拿出了截然不同的觀點。 是不是這靖海侯府得罪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