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畢竟幾十年的婆媳了,侯夫人到底還是心軟了。 “過幾天,自會打發(fā)人去普定候府接你,你且在娘家安心待著。” 白氏這才輕輕的舒了口氣,但是等到真的要離開的時候,身邊還帶了靜姐兒。她原不過是想用女兒做個筏子,外面講起來也好聽些。不過當靖海侯爺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額前青筋全部都鼓了起來。 不僅是慕侯爺,連慕世子心里也都氣憤再起。這是拿慕家的女兒來做威脅了?也因此,這次靜姐兒連同白氏在娘家多待了好多天。 白氏回了娘家,府中高興地大有人在。不說大房的柳姨娘、袁姨娘等人,就連二房、三房,心中也都是幸災樂禍以及樂意,畢竟原來白氏可是正經(jīng)的世子夫人,但是她如今這么一走,不是靖海侯府中德中饋大權就拉出空了?尤氏表現(xiàn)得最為明顯,在老夫人面前奉承的頻率越發(fā)高了。秦氏也同樣不動聲色的在各房里安插自己的人脈,樹立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威信。 柳姨娘可以說是這府里其中最閑適的一個了。 自從上次見過自己的女兒之后,世子爺對她更為眷顧,而白氏也因為忌憚,雖說針對還是不斷,但是都是小打小鬧,不足為懼。而隨著榕榕在宮里的地位一步步的攀升,侯府里見風使舵的下人更是使了勁兒的努力鉆營來討好她。最重要的卻是她知道,自己那不爭氣的女兒在宮里是真的很受寵,不過有時候隱隱的憂患還是免不了的,畢竟“色衰而愛弛”這理兒經(jīng)久不衰。所以更是有空的時候就開始鉆研東西,食譜、藥膳,美容的,養(yǎng)身的,各種方子都借著侯夫人的手送到宮里去。 當然,榕榕最信任的便是柳姨娘了,送進來的方子也都一一用了,沒過多久,也不知是她想的,還是真的,竟也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健壯些了。 作者有話要說:hello,快來恭喜我,今天、明天都滿課,可是禮拜三之前還有五千字要碼,真是*,我都要醉了~ 我一定不是在說反話,一定不是→ → ☆、第四十五章 “嗯,胖了些。”嘉靖帝捏了捏榕榕的臉蛋,而后煞有其事的說了一句。 榕榕最是愛美,聽了這話,趕緊起身,急急忙忙的就要去照鏡子。等到真的做到鏡子前了,更用手在臉上東摸摸、西摸摸。 “好像沒有啊。”一邊說,手還往腰上摸去。 “咦。好像是有一點啊。” 嘉靖帝坐著看她的動作,手里還捧了杯茶,坐姿頗隨意,臉上的表情戲謔,看上去倒是格外的悠哉游哉。 “是不是?”語氣中帶著幾分的調笑,還逗她。 說實話,榕榕的確是長了些rou,但是原本她骨架就小,加上喜歡習舞,所以身姿略顯消瘦,如今豐腴幾分,看上去依舊是弱不禁風。但是嘉靖帝這么說話,也是有幾分的顧慮的。 太醫(yī)說過,榕榕先天不足,身子孱弱,只能靠慢慢的養(yǎng),而不能cao之過急。可是這幾天榕榕每天不是“食補”便是“藥膳”的,嘉靖帝只怕她的身子受不了。 嘉靖帝以為她還要糾結一會兒呢,誰知她一轉過頭來,就說起了別話。 “皇上,今年怎么沒有出宮避暑呢?不是說每年都去避暑山莊嗎?”榕榕也不是突發(fā)奇想,只是這兩天聽甜芹說了一嘴。 甜芹也沒說什么,只是榕榕苦夏,天氣一熱,便耐不住,而后甜芹逗趣兒的時候說了避暑山莊的事情。 甜芹倒沒有真的見識過什么避暑山莊,只是她有個同鄉(xiāng)曾經(jīng)去過,自然跟她講過,如此她也能講出個幾分來。但也不過是粗粗一提,什么山莊很氣派,什么里面亭臺樓閣雅致極了,跟宮里的富麗堂皇又是不同的風景。 這樣一講,也就立刻提起了她的興趣,是故,今天就說出口了。 “現(xiàn)下已過了夏,不多時便入秋了,更何況今年暑日倒也不是太熱,就沒有去避暑。”說到這個,嘉靖帝曾經(jīng)也想過去避暑,但是朝堂上事務不斷,再加上幾個兒子近些日子來越發(fā)不安生,便歇了心思,只是這話不好對別人說罷了。 “哦。”榕榕的手先卷了卷頭發(fā),而后揪了揪帕子。 “想去?”嘉靖帝沒有錯過她的小動作。 她抬了抬眸子,嬌不勝憐。從梳妝臺邊緩緩走了過來,夏日的衣衫清爽飄逸,看上去格外的動人。 嘉靖帝放下茶杯,將走到面前的她摟了過來。 “明年帶你去。” “好呀。”她倒沒有感覺到空氣里曖昧和旖旎的氣憤,臉上都是欣喜,隨即還提了要求。 “我要夏茵苑。” 夏茵苑是整個避暑山莊最涼快的地方,夏木成茵,里面涼風習習,根本連冰塊都用不上。 “你倒識貨的緊,不過夏茵苑太過陰涼,本來避暑山莊就涼的很,你的身子受不住。”還沒說完呢,就見她一副怏怏的模樣。嘉靖帝只好哄她。 “還有更好的地兒呢。” “哦。”退而求其次吧,語氣里不情不愿的。 嘉靖帝也不計較,知道這是她的小脾氣,換句話來講,也是他慣出來的,繼續(xù)悠悠閑閑的喝著自己的茶,即使腿上還坐著人。 榕榕也習慣了,在懷里也自在舒服的很,突然就眼饞了,仰過身子來,想要就著嘉靖帝的手喝一口。 沒想到嘉靖帝把茶杯從她的嘴邊移開了。 “沒聽太醫(yī)的話嗎?你茶要少喝些才好。” “又不是不能喝。”榕榕撇撇嘴,雖然嘴巴還翹著,但是卻還是聽話的乖乖將頭扭開了,也不執(zhí)著喝茶了。 四皇子大婚,天子家的嫁娶有平常人難以想象的奢華,但是也有常人不知道的辛酸滋味。 比如,十里紅妝,舉國歡慶。甚至連街上的乞丐也會得到打賞的錢,得到幾餐的飽飯。 再比如,新郎官的父皇母妃都不會出席,只會送來一席賀文,而新娘的高堂也沒有資格坐在上面接禮。 但風光之下,人們都下意識的去忽略了這點。畢竟這是平常人想都想不到和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風光和榮耀。 慕梓靜慕六小姐便是如此,看著自己四jiejie風光打嫁之后,心里和眼里便都被馬上要成為自己四姐夫的身影給填滿了。她一向自傲自己的美貌,此刻不免想入非非,她此刻全部忘記了以前在府中,她和四jiejie的感情是姊妹中最好的了。 錦姐兒可不知道最小的meimei在想什么,她現(xiàn)在腦海中都是對四皇子即自己的夫君的想象,以及對自己未來貴婦生活的憧憬。 但四皇子可不是她想象之中那個溫柔多情、風度翩翩的良人,而是一個冷面皇子。所以當她的紅蓋頭被掀開之后,她滿懷嬌羞、脈脈深情的看向自己的夫君的時候,四皇子都只是一臉的冷靜,就像平常一樣。 但是隨后,慕梓錦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母親早就提過了,四皇子性子冷,她必須要有充足的耐心,于是第二天起來,她發(fā)現(xiàn)床榻邊已經(jīng)冷了的一邊,先是失落,而后又照常起來叫人梳妝,今日要進宮,必須好好對待。錦姐兒心里更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心思。她那現(xiàn)在深受皇寵的五meimei也在宮里,此去一定會見到,她不想也不要落了下乘。 “佳兒佳婦。”作為一個父親,嘉靖帝對四個兒子都不偏愛,一貫的平等,臉上表情都是安慰。 “老四媳婦真真是個好的,怪不得董夫人不停地在本宮的面前夸人呢。”作為嫡母的皇后,也向來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董夫人也用帕子掩著嘴角,笑得溫柔。 “可不就是個好字,臣妾現(xiàn)在總算了了心里一樁心事了。” 葉容華也掩著嘴巴嬌笑。 “那可未必,現(xiàn)在董jiejie就該盼著早日抱嫡孫子了。” 也不知該說這葉容華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這么一句話就成功地讓在場的李淑妃和董夫人都黑了臉。誰不知,李淑妃孫子有,但卻是庶出,太子妃不知為這事被她詬病了多少次。而董夫人臉也僵硬了則是世界上有哪個女人會喜歡別人說自己老了的?這不是變相的說她老了? 葉容華還是一無所覺得模樣,倒是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的挫敗。 錦姐兒是新嫁娘,第一天入宮自然是拘謹且羞澀的,她紅著臉龐,聽著上面幾位宮妃的你來我往,聽了許久卻始終不見五meimei說話,還是忍不住抬起頭輕輕的瞥了一眼。 這一眼之下,倒讓她在心中升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似乎真的是受寵的緣故,原來看起來諾諾的五meimei此刻竟然是這么的光彩照人,雖然仍是低眉順眼的,但是臉上的光彩,還有周圍妃嬪娘娘隱隱約約的討好態(tài)度,就連一向跋扈的淑妃娘娘都不主動挑她的話頭來講,都說明了她在宮中的地位。錦姐兒此刻心中真的有些小小的復雜,說不出是喜還是不喜,按理兒說,五meimei受寵,整個靖海侯府應該都高興才是,但是不知為何,她心里就是有一點隱隱的不舒服。 坐在上面的人自然連下面人細微的動作都有所察覺,四皇子妃剛剛看完人,李淑妃就見機開口了。 錦姐兒進宮之前早就做好準備了,她知道五meimei受寵,而她又嫁給了四皇子,依李淑妃一向的氣性,必定會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正想開口,卻被“乒乓”一聲打斷了。 原是榕榕手里的茶杯不小心滑落了,李淑妃正想刺刺人,但是抬眼一看,肇事者滿臉的無辜,就失了先機。 “燙到?jīng)]有?”這是皇上發(fā)話了,語氣隨意而自然,就像平常所做的那樣。 反觀暄妃也是一副自然接受的模樣,不就說明皇上對她的偏愛?眾妃嬪們這么一想,就都沉默了,就連蘇皇后都說不出什么話來了,半響后才打了一個圓場。 “還好沒有傷到手,不然可不知要受多少罪了。” 榕榕起身謝過,也稱是。 出了皇后的未央宮,四皇子便攜著四皇子妃隨著董夫人回了華慕宮,而其余的皇子也都一一離開。 董夫人面目溫柔,言辭親切,錦姐兒也因為從小就受到秦氏的教養(yǎng),而在各種話題中都顯得游刃有余,董夫人對這個兒媳婦倒也滿意,在她看來,老四太悶了,媳婦善言辭生活才不至于無趣。 四皇子楚裕就坐在一邊。 等到離開華穆宮前去芙蓉軒的時候,錦姐兒還在使勁的找話題,但是無奈,兩人相處時間并不長,終于不多久便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錦姐兒難得有一絲挫敗,正在此時,卻看到了前面路上的一幕。 她的五meimei,現(xiàn)在的暄妃娘娘和當今正在前面。暄妃娘娘臉上似乎有些不樂意,而后皇上低頭輕聲在她耳朵邊上說了幾句之后,她才被哄笑了。而后兩人一同離開了。 錦姐兒滿心的震撼,那可是天子,是連這偌大山河都盡掌握在手里的天子,可是他在她的五meimei面前,這樣的平易,這樣的親近,這是單單的寵? 一聽到等下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要來芙蓉軒,榕榕就開始坐立不安,不停地在殿里走來走去。 說實話,她對自己的這個四jiejie是很復雜的,以前她純粹的以為四jiejie是個好人,因為四jiejie會在靜姐兒欺負自己的時候會適時的幫助她,在別人都孤立她的時候給她一個微笑。 但是后來柳姨娘讓她用心看人,她卻漸漸地發(fā)現(xiàn)四jiejie好像并不是她心里想得那樣,而在那次落水之后她更加清楚了,四jiejie并沒有她心目中那樣的善良,否則她就不會袖手旁觀靜姐兒將她推入水中,也不會在事后不說任何的話了。 她還在別扭兮兮的,嘉靖帝看的好笑,走到她背后將她環(huán)住,將頭抵在她頭頂?shù)陌l(fā)旋上。 “好好說說,到底怎么了?” 榕榕動不了,卻就是緊著嘴巴不講話。 嘉靖帝哄她: “講出來我?guī)湍阆胫饕狻!?/br> 好吧,她終于開口了。 “這么件小事也值得煩?”嘉靖帝輕笑。 榕榕翹氣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覺得煩,煩死了。”發(fā)泄出來真的好像舒服了些,她巴巴的就將以前的事情全部都講了出來。 榕榕竹筒倒豆子一樣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講了一遍,然后手不安的抓著嘉靖帝的手,好像在支撐什么似的。 嘉靖帝似父親又像情人,輕輕的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訴之于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是些小手段罷了,談不上真心,說不上真情的姊妹關系。嘉靖帝生于皇家,自小就知道皇家子嗣多爭端,他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甚至比她們更加殘酷,不管什么陰謀陽謀的,兄弟之間毫無情義。他原以為他已經(jīng)很適應了,他以前一直認為適應不了的是弱者,但是當他知道,他的珍寶其實以前過的并不是那么好的時候,并且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弱者的時候,不得不說他的心里還是多了幾分的憐惜。 “皇上、娘娘,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到了。” 蘇力稟報的時候,眼睛都不敢往上抬,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 說實話,沒什么好驚訝也沒什么好寒暄的。 四皇子不善言,嘉靖帝也不會多說,而榕榕本來就和四皇子妃沒什么好說,頂多就是她說一句,應一句罷了。不多久,四皇子夫妻就告辭了。 榕榕卻是松了口氣,樂滋滋的跑到嘉靖帝的面前,趴在他的膝上。 “呀,走了。” 樂陶陶的模樣讓別人看了,就像得了天大的好處似的。 “真沒出息。”嘉靖帝愛憐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