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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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那人指了指手表,用永遠無法平順的舌頭命令道,“就十分鐘。” 俞知閑沒再理他,他緊緊抱著夏夜,將下巴壓在了她的頭頂上。他感覺到了她的顫抖,和一聲無法抑制的抽泣。 他知道她哭了,也知道她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哭,于是他握住她的脖子,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得去隔離室讓他們做個化驗。”他極其克制地說道,“不然他們不會放行的。” 夏夜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背部一僵,想要推開俞知閑。但俞知閑死死地抱住了她。 “放開我。”她壓低了聲音命令道,但她的虛張聲勢對可俞知閑來說毫無用處。僅存的理智在夏夜混沌的腦海中覺醒過來,她知道隔離是對的,她正在咳嗽嘔吐發(fā)燒,那些呼吸性的流行病的前兆反應(yīng)都是如此,如果真是mers,她就是傳染源,而俞知閑此時此刻正抱著她……她不能讓他抱著她。 “放開我,俞知閑,你得放開我。”她焦慮起來,淚水不停地奪眶而出,濡濕了俞知閑襯衫的前胸。她害怕極了,不僅僅因為自己的病,還有夏橙,她不知道她怎么樣了,她是不是在受苦,她的meimei受不了苦的,那是她meimei,她太了解了,這一路上她竭力避免去回憶夏橙的樣子,害怕回憶會讓她崩潰,但此時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虛弱的自制力再也擋不住恐懼的侵襲,將她逼到了懸崖的邊緣。 “我知道,我知道。”俞知閑惱火地沖她低吼道,可他依舊抱著她,像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氣,“不用擔心,你一直有水土不服的毛病。這里的人不知道這個概念,但我知道,你只是水土不服,別害怕。你會好的,夏橙也會找到的。” 其實這只是一句無比空洞的安慰,可夏夜需要有人這樣告訴她,她需要有人在這個時候抓住她,別讓她跌下去沉到水底,她真的需要有人幫她一把。 “我會在這里的。”俞知閑低頭親吻著她的額角,在她耳邊無比肯定地說道,“我就在這里。” 他的懷抱是火熱的,帶著點塵土和薄荷的氣息,夏夜是如此地熟悉這味道,她突然放松下來,伸手抓住了俞知閑的后背,肆無忌憚地哭出了聲。 第38章 心事 他們被送到了城里的一家醫(yī)院,應(yīng)急醫(yī)生將夏夜安排在了一間有三張床的隔離病房里,兩個穿著防護服的醫(yī)生進來記錄了體溫,并且采集了血樣要拿回城里做雙靶標pcr檢測,以及病毒血清抗體指標。 夏夜已經(jīng)冷靜下來,歇斯底里的痛苦之后,是異常的冷靜。她并不適合哭泣,哭起來也沒有梨花帶雨的風情,剩下來的只有兩只腫脹的眼皮和被淚水浸泡之后微微發(fā)紫的嘴唇。 她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定非常可笑。 一個女醫(yī)生透過防護面具沖著她微微一笑,用英語問她是不是緊張。 夏夜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什么事,就是身體還是不怎么舒服。 女醫(yī)生一邊收拾采血器具,一邊告訴她,化驗結(jié)果最快要一天,但如果她第二天早上已經(jīng)退燒,那從理論上來說,可以有一半的比例排除掉mers的可能性。 夏夜笑著說她明白,隨后在醫(yī)生的要求下躺上了病床。她依舊很累,但似乎不再那么絕望了。也許是她的歇斯底里得太徹底了,將恐懼嚇了回去。理智重新回到了她的腦海里,令她重新開始思考起來。 夏橙對慈善事業(yè)不算熱心,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兒,但還沒到大愛無疆的那個地步。她有太多的興趣愛好,極限運動,畫畫,旅游,她還顧不上做慈善來陶冶情cao。是什么吸引她來得這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遇見了什么人,改變了她的想法。但到底是什么? 夏夜翻了個身,閉上了雙眼,但沉重的眼皮讓她感到負累,那種酸脹的感覺著實地難受。 她站起來,在屋子里漫無目的地走動著,她從來沒有感覺這么累過,也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她的人生一路高奏凱歌,卻在這一瞬間落到了低谷。 她猛然想起了何漢川,想起他不知道怎么樣了。但這份思緒被隨即而來的其他問題毫不留情地碾壓過去。 其實最好的情況就是綁架,他們可以支付贖金,而且夏橙本身就有保險。但至今遲遲沒有消息,讓綁架的可能性變得極小,如果是綁架的途中意外死亡呢? 綁匪應(yīng)該不會費心去處理尸體吧,那尸體應(yīng)該會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就像俞知閑說的,死也要見尸。 警|察局的人極有可能不會費心處理,只能寄希望那些錢能讓他們多些積極性了。 夏夜習慣性地咬起了指甲,但隨即她想到了剛才指甲上的污漬,立刻驚恐地放下了手。她著急著急地在房間里尋找礦泉水,一回頭,卻從門上的透明玻璃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她愣住了,想到了剛才俞知閑對她說的那句話。 他會一直在這里的。 而她是如此得相信他。 有種柔軟的酸澀滋味在夏夜心底蔓延,她突然間又有了想哭的沖動。 俞知閑沖著她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了那種慣常的玩世不恭之態(tài)。他的顴骨上方是青黑色的疲憊印跡,而下巴上的胡渣似乎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又肆虐了一回,讓他看起來有些落拓。 夏夜走過去,看著他,輕輕笑了。 她想念他的懷抱,那種火熱能夠趕走一切的不安,將她牢牢包裹在一個安全的世界里。但現(xiàn)在,一墻之隔,她看得見他,卻不能觸碰他,這種被拘禁的渴望讓她的身體里的某一部分不自覺疼痛起來,暗暗尖叫著他的名字。 我需要他。夏夜第一次這樣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感,直白地叫她害怕。 她悄悄地將手按在了那扇門上,平靜地說了聲嗨。 俞知閑聽見了,他揮揮手示意她睡回去,但夏夜搖頭拒絕了。 她從兜里掏出手機撥出了俞知閑的號碼,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接了起來。 “我不困。”她在電話里說,眼睛始終盯著那張臉,她仔仔細細端詳著他,似乎想從這張臉上找到心里那問題的答案。 “但你累了。”俞知閑戲謔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過來,“說真的,你看上去就像根曬透了的魚干。” “那就不錯了。”夏夜聳聳肩,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在乎在他面前展露丑陋的一面,“我以為我比魚干還不如呢。” “眼睛和嘴唇還有點腫。”俞知閑指向玻璃這頭的夏夜,隨意地繞了個圈。 夏夜歪頭瞧著他,噗哧一聲,笑出了點眼淚來。她背轉(zhuǎn)身去,靠著那扇門坐到了地上。 “見鬼,我控制不住我的淚腺了。”她懊惱地抱怨道,“這場病一定是燒壞了我的控制神經(jīng)了。我總是想哭,我想到夏橙想哭,想到我有可能染病了也想哭,現(xiàn)在你說我丑了,我又想哭了。我得喝下去一噸的水才彌補的回來。” 她拿自己開著玩笑,可對面卻沒了聲音,她喂了一聲,聽見俞知閑用他特有的懶洋洋的語調(diào)說道。 “你哭起來很丑。” “我知道。” “不哭的時候倒是驚人的漂亮。” “我知道。”夏夜拿手背蹭了下眼角,順便伸出舌頭舔掉了嘴角上懸著的那顆咸澀的淚珠,“你走了嗎?” 她有些緊張起來,她害怕他離開,害怕要獨自一個人守著這間病房過夜。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膽小鬼。 幸運的是。她聽見俞知閑說了一聲沒有。 “我就靠在門這邊。”俞知閑說。 “坐著嗎?” “坐著。” 夏夜放心了,她知道他就在這扇門的后面,陪著她,哪兒也不會去的。她靠了過去,就好像這樣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她知道自己的舉動有點傻,也有點不合適,但她安慰自己說,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并不知道不是嗎。 “給我講個笑話吧。”夏夜突然說,“讓我笑一下,漂亮一下。” 俞知閑有些為難地反問道:“我什么時候說過笑話啊?” “問你啊。”夏夜蜷起雙腿,將下巴擱在了膝蓋上,“你最好順從我的要求,也許我?guī)滋熘髸“l(fā)身亡,等你再想起我的時候會后悔的,‘老天啊,我居然連她最后一個要求都沒有滿足,我真是不該。‘所以千萬別追悔莫及。” 她聽見俞知閑笑了一聲,妥協(xié)了。 “要不我給你猜個謎語吧。米的mama是誰?” 夏夜一愣,支吾了一陣,放棄了。 “笨!花啊。” “花?” “花生米啊!” 夏夜笑起來:“還有后續(xù)的吧,這謎語。” “廢話,米的爸爸是誰。” 這一次,夏夜想也沒想就投降了,咧著嘴巴傻乎乎的已經(jīng)準備笑了。 “海啊!海上花啊!” 夏夜樂得不行,她想要說話,卻被喉嚨里冒出來的咳嗽打斷了。她別開頭,避開了手機話筒。 “我真不該在這時候病的。”她吞咽了一下,將咳嗽和笑容一起壓了下去,“如果不生病,說不定晚上就能到那個鎮(zhèn)上了。” “早一天晚一天沒差別。” 夏夜聽見一聲輕微的“啪嗒”,然后,是俞知閑長長的吐氣聲。 “我們只能去了解一些情況,然后就是等待。在里面等和在外面等其實都一樣,無非自己感覺好一些,覺得能做得都第一時間做了。” “那很重要。”夏夜說,“只有自己覺得盡力了才能過得了自己這一關(guān),不然,余下的日子總會拷問自己。如果再快一點會怎樣,如果再努力一點又會怎樣。那太辛苦了。” 電話里有一陣長久的沉默,她沒有看見俞知閑臉上有些失落的笑容,只是在半晌之后,聽見了他依舊不怎么認真的聲音:“我有預感她會沒事的。” “你的預感準嗎?” “準,自古以來都這么說,麻煩遺千年。” 夏夜閉上了眼睛笑了,俞知閑的每一句傻話,都能讓她卸下一層重負。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可以這么了解我?”夏夜摸著guntang的電話,緩緩說著,“怎么可能?” 俞知閑沒有回答,他抬起頭望著走廊上那一盞小燈吐出了最后一口煙。 “要我通知何漢川嗎”他問。 夏夜想了一會兒,最終搖頭道,“不用,他來過電話,我不想催他或是為難他,如果他想來,他自己就會來的。” “你應(yīng)該相信他。”俞知閑頓了頓,“他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好男人,比我還靠譜些。” “我知道。” 夏夜心平氣和地應(yīng)和著,她的確應(yīng)該全身心地相信何漢川,可她就是做不到。她和何漢川之間擠了太多的事太多人,她對他的信任是帶著條件的,帶著一種謹慎的審視,并不是全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 她喜歡何漢川,非常喜歡,當沒有那個名字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之間非常好非常好。他總是大度的,可她卻是小氣的。她答應(yīng)了他的那些可容忍的事,到最后還是做不到。她不覺得他是她的,她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她將一直擁有他,這種不安總是時不時地爬進她的心底。 這聽起來非常可笑,就像是一個孩子看見了櫥窗里的玩具,因為得不到所以就格外想念,哭著鬧著一定要,到最后忘記了最初到底有多喜歡,只記得那種孩子氣的占有欲。 這不對,夏夜知道。可她的愛情真的太費力了,幾乎叫人精疲力盡。 ======================================= 何漢川將護照放在了桌上顯眼的位置上,他預約了明天早上去做簽證,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買當晚的機票直飛阿布達。一個小時前他給夏夜打了電話,她聽上去不怎么好,嗓子都是沙啞的,他問她是不是病了,可她只是說沒事。何漢川并不相信這句沒事,他知道自己必須過去,她也許會需要他。 他忍不住想起了昨天下午的那個電話,他不確定自己的語氣是不是有些過分嚴厲,或者說他是不是讓夏夜感覺他又站在了陶醉墨的那一邊。他有些無奈地想著,那真是個最壞時機,真糟。 ====================================== 做一個名人的代價就是毫無隱私可言,也許夏夜想知道陶醉墨的消息必須要請私家偵探四處查探,但如果陶醉墨要知道夏夜的消息,只需要打開電視調(diào)到娛樂臺,或是在報刊亭隨便買本八卦雜志,一切都會清清楚楚地攤在陶醉墨的面前。 夏家二小姐出事的消息早已甚囂塵上,夏家的發(fā)言人出來駁斥了二小姐被綁架的傳言,但對于其他的一切提問都用一種回避的方式拒絕了。夏夜從機場出發(fā)時被小報記者拍到了,記者用毫無悲憫之情的筆調(diào)寫著:都說二小姐聽話,但這一次身陷險境,卻不知誰能救她出來。 看起來,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一場烽火營救的大戲。 可陶醉墨關(guān)心的并不是這些,夏夜的離開留給了她最好的機會,如果她能在何漢川飛去夏夜身邊之前留下他,那她將有足夠的時間來為自己籌謀。 其實她并不正的討厭那位夏小姐,只是她們都需要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