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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歷史。 亞伯說:“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和我一起去。” “不了,”維里搖頭拒絕,“我現在恢復記憶,恐怕不能偽裝得像之前那么天衣無縫,在外面待的時間太久,總會露餡。” 更何況教皇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取他性命。 按照亞伯的說法,和蘭德爾的筆記,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就是主教伊格納斯叛出教廷前起居的地方。雖然他至今沒搞明白——為什么起居的地方會是圖書館? 但這并不妨礙恢復記憶后的他,感知到主教熟悉的神力。 一股溫柔而強大的力量,籠罩著這里。 就連他胸口的紫羅蘭烙印,也在隱隱發燙。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閉上眼,感受著那種熱意,就像是能感覺到伊格納斯溫熱的吐息。 徽章融入他的身體,一直在保護著他,提醒著他。 這讓維里即使身處危機四伏的圣城,也擁有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亞伯也只是隨意一提,并沒有真正想讓他去冒險。于是,他說:“那你保護好自己。”他的視線在圖書館中掃視一圈,然后重新回到維里身上。 維里垂眼,輕聲說:“我明白。” 他撫摸著書籍的封面,入手觸感粗糙堅硬,只有燙金的字體是光滑的。 聽見維里的回答,亞伯稍微放下心,繼續說:“一定不要離開這座圖書館。” “好。”維里翻開了這本歷史書,然而入眼的卻是空白的書頁。他愣了愣,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說:“怎么是白的?” 亞伯看了一眼他膝蓋上的書,笑道:“你該不會是睡得太少,腦子都迷糊了吧?那本書上明明有字,不信你把書合上,休息一會兒再看?” 維里半信半疑:“難道我果真是睡覺太少,困得出現幻覺?” 他選擇聽從亞伯的話,將書合上,閉目養神。 亞伯笑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維里發出一道又輕又軟的鼻音。 亞伯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大門吱呀一聲地打開,他的腳步聲也一并被大門擋在屋外。 維里睜開眼,緩緩坐直身體。他望著虛掩的大門,門縫中透出一線光亮。透過門縫,依稀能看見亞伯遠去的背影,白袍淌滿流動的金光。 他再次翻開手頭的歷史書,書內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原來是這樣,”維里喃喃自語,捂著額頭,無奈地笑了起來,“竟然是這樣……” 亞伯快步走在石道上,今天圣城出人意料的熱鬧。 他有些錯愕,思索許久,才發覺圣城即將迎來十年一度,教皇為信徒們洗禮的日子。難怪不得神官、執事們都傾巢而出,臉上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激動。 教皇為信徒洗禮,在一般人看來,是不可多得的榮譽。 雖然參加與否全憑自愿,但也少有不肯參加的人。畢竟若是被教皇在萬千人里選中,再進行洗禮,不僅魔法武技等實力會突飛猛進,連壽命都會大大延長。 難怪不得圣城突然冒出這么多生面孔。 過去數百年中,被教皇選中洗禮的人,無一不是身居要職,平步青云。最次最次,都成為神官中的佼佼者,天賦出類拔萃。 不過蘭德爾和教皇就有千絲萬縷的瓜葛,血海深仇都難以形容。更何況,在蘭德爾犧牲前,曾經被教皇最倚重的幾位主教召見過多次,這次洗禮,別人可以不參加,但“蘭德爾”必須出席。 他心里想著事,不知不覺地就走到紅衣主教辦公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輕叩房門,得到應允后,大步踏入。陽光傾瀉一地,過于明亮的光線幾乎灼傷了他的眼睛。 一個男人背對著他,站在窗邊。 他個子很高,肩膀極寬,周圍的光紛紛向他聚集。他穿著一身紅衣,就連頭發都是火紅的。 亞伯面容恢復平靜,沖著男人矮身行禮:“埃爾維斯閣下。” 埃爾維斯轉過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他昂起頭,問道:“最近他有什么異動嗎?” “并沒有。”亞伯低眉順眼,面容十分恭順。 他將這些天的一切娓娓道來,當然抹去了浸泡兀爾德之泉、翻閱蘭德爾筆記的這一部分。至于探望約翰時昏迷,一直在看書之類的,完全可以敞敞亮亮地說出來。 什么匯報典籍修訂進度,都是借口。 實際上他要匯報的是維里近來的動態,作為一個被委任為監視者的人,這是亞伯不得不做的義務。 亞伯偷偷在心里舒了一口氣。說話虛虛實實,七分假三分真,才能騙過眼前這位地位頗高的主教。 埃爾維斯沉吟片刻,食指敲擊著實木桌面,寬敞的房間中回蕩著咚咚的悶響,就像敲在心臟的鼓點,讓人感到不安。 “沒有別的嗎?”埃爾維斯說。 亞伯搖頭:“沒有,他一直都很安靜,除了和我出去過一次,別的時候都在看書。” “過來。”埃爾維斯沖他招招手,“我需要檢查你的記憶。” 亞伯順從地走過去,半跪在地上,做出一副聽話的姿態,將額頭送到埃爾維斯的手邊。 半晌后,一道金光倏地閃過。 埃爾維斯滿意地收回手,目光中滿含贊許,他說:“好孩子,你沒有說謊,再堅持一段時間,你就不用監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