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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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被他用手招呼到的游擊戰士們都訕笑著側開身,誰也不肯接招。這些年來,大伙幾乎親眼目睹了游擊隊從無到有,一步步發展壯大。沒有人會懷疑王隊長的本領,更不會在這個當口上自不量力地挑戰他的權威。 “你們估計都記得剛加入游擊隊時,咱們是什么樣子!”手伸了一圈卻拉上來任何人,紅胡子微笑著搖頭,“槍只有二十幾條,還有一半兒老得不成模樣。子彈不足一千發,手榴彈每人給不了一顆。但現在呢,咱們自己手中的,加上這一仗繳獲的,光三八大蓋兒,咱們就能拿出上百條。除了步槍和手榴彈之外,咱們還有歪把子,還有拐把子,馬克沁,咱們還有這個…….” 猛地向下一彎腰,他從地上將鬼子狼狽撤退時來不及破壞掉的九七式步兵炮單手拎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老子還除了輕機槍和重機槍,還有了大炮和炮彈!” “嘿嘿嘿!”很多游擊隊員被紅胡子的情緒感染,暫且忘記了失去戰友的哀傷。迫擊炮,雖然大伙弄不清楚它是什么型號,也弄不清楚它的具體威力。但它卻是小鬼子此番進攻喇嘛溝的最重要依仗。如今,連它都落在了游擊隊手里,小鬼子的殘兵敗將回去之后,日子能好過得了么? “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帶著你們,去主動向小鬼子發起進攻,去跟他們討還血債!”手舉步兵炮,腳踩畫有明顯警示標記的毒氣彈箱子,紅胡子威風凜凜。“早晚有一天,老子將小鬼子造的這些毒氣彈,親手砸到他們的腦瓜子頂上。不信,你們就瞪大了眼睛看著!” “殺小鬼子!”“殺小鬼子!”所有戰士都忘記了傷痛,徹底沉浸在了對勝利的渴望當中。機槍、大炮、毒氣彈,這一刻,他們仿佛看見了鬼子的末日,在游擊隊的打擊下,象喪家之犬一般逃出黑石寨,逃向草原的盡頭,逃進大海。而弟兄們則高舉著雪亮的馬刀,從背后追趕他們,將他們的腦袋瓜子一個個如同葫蘆般砍落于地。遇到哪伙鬼子負隅頑抗,就一炮轟過去,毒他個人仰馬翻! 趁著弟兄們都在忘情吶喊的當口,紅胡子將步兵炮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縱身從炮彈箱子上跳落。雙腳與地面接觸的瞬間,他的身體突然晃了晃,但很快就重新穩定住了,氣定神閑。 張松齡距離紅胡子最近,本能地伸出手去攙扶。手掌剛剛與紅胡子肋下的衣服接觸,立刻感覺到一股黏黏的濕潮。“您…….?”他愣了愣,迅速將自己的驚呼聲憋回胸腔里。 “別讓任何人知道!”紅胡子輕輕動了動,掙脫他的攙扶。快步走向一名受了傷的弟兄,將對方的胳膊架上自己的肩膀,“一中隊留下繼續清理戰場,二中隊跟我先送傷員回家。小鬼子丟下的那輛汽車也給我用馬拉回去。老子自己摸索幾天,說不定能把它修理好,然后開車帶著你們去到鬼子的大門口炫耀戰果!” 注:九七步兵炮,空炮只有二十多公斤重。但威力很大。抗戰后期,曾發生過游擊隊扛著一門炮攻打縣城,逼得城里的小鬼子主動投降的戰例。 第二章 磨劍 (二 下) 看著那架著傷員的筆挺背影,張松齡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這個背影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很像,但又不完全一致。那個人的背影剛毅、高大,卻總帶著一股子不容于世的孤獨。而紅胡子的背影,則無論何時何地都沐浴著陽光。 他欣賞這個背影。不同于他所熟悉的任何八路軍干部,也不同于他聽說過和想象中的任何**人。結實,可靠,又激情四射。快速追了幾步,張松齡也學著紅胡子的模樣,將一名傷員架上了自己的肩膀,“小心些,別抻著傷口。你的馬在哪兒?我扶你過去!” “不,不用!”憨厚的傷員不愿意給他添麻煩,掙扎著回應,“我自己能走,你,你是客人,哪有讓客人第一天來就伺候…..” “你再說我是客人,我就跟你急!”張松齡瞪了對方一眼,大聲打斷,“咱們王隊長都沒拿我當客人看,你跟我見什么外啊!趕緊著,老子還得去扶別人呢!” 傷員被他的話給噎住了,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指向自己的坐騎。張松齡慢慢扶著他蹭了過去,慢慢將其攙上馬鞍。才松開手,對方的身體就猛地晃了晃,差點兒一頭從馬背上摔將下來。 “小心點兒!”還好張松齡手疾眼快,搶在傷員掉到地上之前,再度將其扛住。對方則鬧了個滿臉通紅,喘息了半晌,才訕訕地解釋道:“我,我剛才只是不小心。你,你再幫我一下,這回我肯定不會再掉下來!” “等等,讓我想想別的辦法!”張松齡搖搖頭,拒絕了傷員的請求。對方失血有點多,即便勉強在馬鞍上坐穩,也支撐不了太長時間。而此地距離游擊隊總部至少還有小半天路程,傷員即便再咬緊牙關也不可能堅持到終點。 其他正在照顧彩號的游擊隊員們顯然也遇到了同樣的麻煩,習慣性地紛紛將目光轉向紅胡子,朝自家隊長求救。紅胡子心里也很著急,攤開雙手,大聲說道:“看我干什么,還不趕緊去砍樹做擔架?!做好后拿繩子拴在兩匹馬中間,怎么也比用手抬著輕松一些!” “倒不如用汽車,反正咱們也得把汽車整回老營去!”趙天龍恰恰扶著一名傷員走過來,聽到紅胡子的話,順口提議。 “車要是沒壞,早被小鬼子開著跑了,哪還輪得到咱們?!況且咱們這些人里頭,也沒人會擺弄方向盤!”紅胡子愣了愣,悻然回應。話音未落,又迅速抬起手,狠狠給自己腦門子來了一巴掌,“我可真快笨死了,剛才自己還說要拿馬拉著汽車走呢,這功夫又找什么司機?!來人,把傷員都給我抬汽車上去,把彈藥箱子和迫擊炮也給我搬上去。趙隊長,你最熟悉馬性,負責在前面趕車。老呂,帶幾個人在后邊推。小張跟我兩個坐駕駛樓,一起研究怎么拐彎!我就不信了,咱們這么多大活人,還伺候不了一堆鐵疙瘩!” “呵呵呵….…”被自家隊長滑稽的舉止逗得哈哈大笑。沒有負傷和傷勢不太重游擊隊員們紛紛抬起重彩號,將他們和繳獲來的槍支彈藥一道,小心翼翼地擺進了汽車的貨廂。趙天龍憑借經驗從繳獲的戰馬里頭挑出了八匹看起來最溫順的,組織人手拿繩索將它們分前后兩排綁在了車頭前。副隊長呂風則帶領所有身上沒傷的隊員站在了汽車后,用雙手緊緊頂住車廂板。 “都準備好沒有!”紅胡子從駕駛室里頭探出半個身子,向所有人發出詢問。 “好了!”游擊隊員們齊聲回應,心情因為即將開始的新鮮嘗試而變得極為興奮。對于他們來說,這輛因為失去動力而被鬼子丟在戰場上的汽車絕對是一件稀罕事物。甭說坐在上面,哪怕是拿手摸上一摸,都算開了洋葷。 “準備好了那就聽我的命令!”紅胡子的興奮勁頭不亞于任何人,單手把著車門,另外一只手高高地舉起,“一、二、三!” “一、二、三!”“駕!”“走勒!”隨著整齊的號子聲,人和馬一起發力。最外側只有一層薄鐵皮殼子的汽車顫了顫,晃晃悠悠向前移動。轉眼之間,就被拉出了四、五十米。 “趙隊長,稍微悠著點兒!前邊的路上草太多,馬蹄容易打滑!”半個身體露在駕駛室外邊的紅胡子揮舞手臂,大聲指揮,“老呂,你們不用推了。這玩意兒比咱們想象得輕多了!喂喂,車廂里頭的那幾個,給我老實兒躺好,不準把著廂板子往外看!說你呢,趕緊給我躺回去!小張,小張,方向盤把穩點兒。別老畫之字行不行,再畫,咱們就都掉河里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被點到名字的人笑著,鬧著,手忙腳亂地聽從指揮。其他游擊隊員則跳上坐騎,趕著繳獲來的戰馬跟在了“八馬力”的汽車之后。一邊走,一邊扯開嗓子向車廂里頭的傷員詢問,“嗨,老張,開洋葷的滋味如何,有沒有騰云駕霧的感覺?” “老李,你這回負傷可是負得值。坐汽車啊,那可是連蒙古王爺還都沒享受過的待遇呢!” “可不是么,以前光是聽說過這東西,沒想到還有機會摸上。改天王隊長想辦法把它修理好了,咱們也上去坐坐。” “想上來你們現在就可以上來!”聽車廂外的同志們說得熱鬧,一名被晃得頭暈腦脹的傷員們再次手扶車廂板坐起來,大聲嚷嚷,“趕緊著,咱們兩個趕緊換換。這癟犢子玩意,老子快被它給晃悠死……,哇!” “哇!”又有兩名傷員扶著車廂探出腦袋,對著車下的草地大吐特吐。“洋葷”滋味的確不錯,可并不是誰都能享受得起的。至少他們幾個,如果傷好后還能繼續騎馬的話,這輩子都不會再選擇坐汽車。 好在只剩下了半天的路程,當暈車的傷員們感覺將膽汁都快吐光了的時候,大伙終于回到了營地。找了個隱蔽處將汽車藏好,大伙抬著傷員和戰利品上了山。然后又是一陣腳不沾地的忙活,終于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將所有收尾的事情處理完畢。 張松齡惦記著紅胡子的身體狀況,隨便對付了幾口干糧,便拉著趙天龍一道前去探望。才走到紅胡子的寢室門口,就看見副大隊長呂風急急忙忙地從里邊跑了出來。 “呂隊長!”二人停住腳步,主動向后者敬禮。 “稍息!”呂風將手舉到額頭前,鄭重回了一個軍禮,然后放下胳膊,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們兩個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們呢。老趙,上次你說的那個疤瘌大夫,距離咱們這兒有多遠?這次受傷的弟兄有點兒多,我想派幾個人過去把他請回山上來看看!” 酒徒注:抱歉,今天只能一更了。明天盡量多更一節,將上周欠賬補齊。同時照顧兩個孩子的確有點累,頭疼。 第二章 磨劍 (三 上) “請他?!”趙天龍心里對老疤瘌這個流氓大夫可沒什么好印象,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低聲反問。 “嗯!”副大隊長呂風輕輕點頭,臉上的表情也帶上了幾分無奈,“咱們游擊隊的衛生員小王同志犧牲了,這方圓幾百里內,除了日本人之外,再也找不到比疤瘌先生更好大夫。所以我想試試能不能派幾個去把他請到山上來。當然,所需診金,該多少是多少,咱們游擊隊肯定不會拖欠他的!” “還派什么別人,我跟張隊長兩個去就行!去他那的路很難走,七繞八繞,即便我畫一張地圖出來,不熟悉那附近地形的人一樣得迷路!”沒等呂風把話說完,趙天龍立刻主動請纓。同時心里暗暗冷笑,‘正好,上次出賣老子的賬老子還沒來得及跟他算呢,這回恰恰能連本帶利一并討回來!’ 副大隊長呂風哪里想得到趙天龍心里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賴賬,還以為他真的是因為擔心別人去找不到路才不得不親自出馬,想了想,遲疑著詢問:“那你肩胛骨上的傷…….” “沒事,子彈已經這死胖子用匕首給挖出來了,傷口也沒發炎。我騎著馬出去走走,說不定愈合得會更快一些!”趙天龍將掛在脖頸子上的左臂輕輕活動了幾下,滿不在乎地回應。 論騎術和自保能力,整個游擊隊里的確挑不出比趙天龍與張松齡這一對更強的組合來。副大隊長呂風在心里稍做核計,便準備答應對方的請求。話還沒等出口,忽然聽見紅胡子在屋子里低聲喊道,“誰在外邊,是老趙和小張嗎?進來吧,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們兩個交代!” “是我們!王隊長你還沒睡吧!”甭看入云龍眼高于頂,在紅胡子面前,卻老實得象個晚輩。恭恭敬敬地回應了一聲,推門走了進去。 “王隊長,我和趙大哥特意過來看你!”張松齡也跟在趙天龍身后進了屋,開門見山地亮出目的。 屋子里頭點著一盞煤油燈,光線很不穩定。在忽亮忽暗的燈光下,紅胡子的臉色顯得分外蒼白。聽張松齡問起自己的傷勢,他猶豫了一下,笑著說道: “我就猜你這小家伙心里頭藏不住事兒,這不,果然讓我給猜中了!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兒,比老趙受的傷輕多了。有顆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流彈走狗屎運蒙中了我,當時就卡在了肋骨上。最開始我自己都沒發現,后來在夜里感覺到衣服有點濕,才知道掛了彩!” “子彈呢,子彈找到了么?你怎么不早點兒說!”趙天龍一聽,立刻紅了眼睛,走上前,風風火火扶住紅胡子的肩膀。 “廢話,如果沒找到子彈,我還能活蹦亂跳地坐在這里?!”紅胡子向旁邊躲了躲,避開了他的攙扶。“當天夜里就已經被老呂用火筷子給拔出來了。只是怕影響了大伙的士氣,才一直瞞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