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康凡揭開鍋看了看,吸溜著口水,“饞死我了!” 正說著,多諾萬、李船長兄妹也進了屋。賀水寬便把做好的螃蟹和熱熱的黃酒擺在桌上,幾個人一起吃喝。康凡本想叫梅香的,但看梅香睡得香甜,便沒叫。再入座時,只剩朱迪身邊的一個空位了,便站在桌邊猶豫著。 “就沒椅子了,賀大哥?”康凡問道。 賀水寬詭秘地笑,“有是有,都讓多諾萬神父收起了。” 他倆說的是漢語,朱迪聽不懂,在問了多諾萬后,便繃起了臉,“坐我身邊怎么了?十幾分鐘前還抓住我的手不放呢,這一會兒就連我身邊都不愿坐了?” 康凡臉紅了,有些語無倫次,“這、這是兩碼事,朱迪!” 多諾萬和李船長只顧喝酒吃螃蟹,充耳不聞的樣子。 “怎么就兩碼事了?”朱迪認真起來,“你問有沒有椅子了是什么意思了?我身邊這把椅子就不夠你坐的?康先生你莫非比豬還肥么?” 多諾萬和李船長同時放聲大笑,滿嘴噴飯。 康凡也情不自禁地笑了,急忙起身給朱迪作揖賠禮,“在下這里給朱迪賠不是了。強調一下:我是豬你不是。” 多諾萬和李船長復又大笑。 康凡怕朱迪還要數落,急忙說道:“不說了,吃飯吧,這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漢語的,真夠麻煩的。是不是朱迪?”邊說邊討好地遞過去一只紅彤彤的螃蟹。 朱迪白了他一眼,還是接了,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在飯桌上的聊天中康凡了解到朱迪竟與英國倫敦外交部的人也很熟悉,不禁激動不已。如果是這樣,通過朱迪就能了解到很多關于日本駐英國倫敦使館的一些情況,對劫款行動相當有利。 “等‘海倫’號上的這批鎳礦石卸完后我們就出發。”李船長說道。 一切準備妥當后,康凡一行便在第三天早晨按時出發了。梅香、多諾萬和賀水寬在碼頭送行,梅香想起上次康凡只剩半條命的樣子時,不禁悲從中來,捂臉痛哭。 康凡把朱迪捎來的那袋鉆石交給梅香,盯著她看了許久,但最終什么話也沒說,走了。 “誰也阻擋不了他的。”多諾萬嘆著氣,摟了梅香的肩膀,安慰著。 梅香哽咽著說道:“他這次要是回不來,我也就不活了。” 多諾萬故做輕松地笑,“他會回來的。我向你保證,梅香。” 第三十五章 我和李船長兄妹的合作 李船長兄妹之所以要幫助康凡實施這次行動,一方面是出于正義感,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康凡這個人了。 做為美國公民,本來他們對偏好于日本還是中國沒有情感區別,但由于中國是一個大國,雖經不斷的改朝換代,但仍然是一個延續了數千年歷史并擁有獨特、燦爛文明和勤勞、智慧、善良國民的古國,對世界的影響歷來比日本大的多,而且在遭致了日本的野蠻侵略后還要支付侵略者巨額的戰爭賠款,這對同樣曾遭受過英國殖民者欺凌過的美國民眾們來說,肯定更為同情現在的大清帝國,又由于康凡這個“另類”與他們特殊的關系,因此,兄妹二人從最初的中立態度轉變為支持大清帝國一方,所以李船長上次才會那樣善待康凡和梅香,所以也促成了這次的合作行動。 “康先生你是一個熱愛自己的國家和同胞、嫉惡如仇、敢作敢為的人,你的表現和我見過的大多數大清國民都不一樣——盡管我并沒有深入了解過任何一個我所見過的大清國民,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所有的大清國民都象你這樣的去做事,有朝一日,你們大清帝國一定會象我們美國一樣強大。”李船長說道。 康凡微笑不語,心里說:在我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我的祖國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朱迪走上甲板,說道:“康先生,你的那幾個士兵連胃液都吐光了,現在正干嘔呢。” 康凡點點頭,“他們沒坐過船。但不用擔心他們,他們很堅強。” 朱迪挨著康凡靠在欄桿上,附耳小聲說道:“你不是想看我么?這回你能天天看到我了,你是不是很滿足呢?” 康凡假裝沒聽見,目不轉睛地看海。李船長遞給他一個望遠鏡。 “看看你們國家的海洋吧,康先生。”李船長煽情地說著:“地球的海洋是相通的,但你們國家的政府官員卻沒有一個重視海洋的,他們只關心腳下的陸地。所以在世界強國都在通過海洋去相互交流、學習、進步甚至去占有的時候,他們卻只看著自己的腳尖在行路,所以你們國家在將近三個世紀的漫長時間里放棄了與世界各國去相互交流、學習、進步的機會。在這些方面,你們遠遠落后于你們國家原本弱小的近鄰——日本。因此也就不可能看到與世界強國的差距,注定要落后于世界文明的發展步伐,而落后就要挨打、就要被人宰割。你們國家有句成語很形象的比喻了這個現象,你肯定知道。” “閉門造車。”康凡悶悶地說道。 李船長笑笑,拍了拍康凡的肩膀,說道:“對,就是這個詞。康先生,我不想再說下去了,說多了我怕你會難受。” 康凡寬容地笑笑后就沒再說話,低了頭,看著船下飛涌的浪花,挖肝撓心地痛苦著。朱迪將自己白嫩、滑膩的手按在康凡的手上,不知是同情還是安慰。 “表哥,開你的船去,別撞了暗礁吧。”朱迪沖著李船長不滿地喊道。 李船長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重了,逃跑似地竄上了舷梯。 康凡感覺一支手伸過來,撫摸著自己腦后的頭發,很輕柔、很舒服,就象梅香一樣的溫情款款。一想到梅香,康凡立刻就從紛亂的心緒中掙脫出來,直起身看著面前的朱迪。朱迪大膽地迎著他熱烈的目光,俏臉上漾著讓他心神震顫的淺笑。相視良久,康凡本來已經迷亂的眼神漸趨暗淡,然后默默地轉身走開。 “康先生你去哪里?”朱迪在身后問道。 康凡腳步不停,邊走邊悶悶地說道:“我去清醒清醒。” 朱迪著急地喊道:“甲板上的海風還不能使你清醒么!” 康凡的身影未等她的話說完就消失在船艙里。 為了趕時間,“海倫”號貨輪晝夜不停地全速航行,但在通過狹窄而擁擠的馬六甲海峽時就不得不減速了,而就在這里,他們遭遇了海盜。 馬六甲海峽位于亞洲馬來半島與蘇門答臘島之間,連通中國南海與印度洋,是從中國去往歐洲船只的必經之地。今夜,海峽中各式船只格外的多,尤其是周邊島嶼國家的漁船更是來往穿梭,多得數都數不過來。狹窄的海峽航道上帆影處處,漁火點點,而那些海盜們也駕駛著同樣的漁船,從外形上根本無法分辨。 “海倫”號由于長時間的全速航行,無論機器和人員都已疲憊不堪,正好可趁此機會休整一下。李船長吩咐大副回艙休息,自己親自cao船,全神貫注地躲避著航道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慢速通過海峽。 黎明時分,就在大家沉睡方酣時,數十個海盜乘著夜色攀船舷上到船上,迅速控制了“海倫”號上的各個部門,等康凡他們發現情況有變時,刀已架在脖子上。 康凡本來打算反擊的,但看到上前行動的全是持刀的海盜,而持槍的海盜們都在后邊虎視眈眈地戒備,一旦有變,可隨時開槍,形勢很棘手。猶豫間,雙臂已被牢牢地綁在身后,浸過海水的麻繩深深地勒進肌rou里,生疼。 海盜們搜去了他們身上的武器,揮舞著手中的大刀、長矛、火繩槍以及步槍等各式武器威逼著眾人,押上了甲板。 在甲板上,康凡極不情愿地看見了好多天沒有見過面的同樣被捆綁著的朱迪。 相處的這幾天來,在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坦然面對她時,康凡只能選擇逃避。第一次在天津見到朱迪時康凡就舍不得讓她的身影那么快速地從自己的視野里消失掉,在朱迪即將錯身而去時,他什么也沒想就伸手拉住了她,想讓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在自己的視野中多停留一會兒。事后,康凡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當時為什么那么沖動,而且直到現在他也沒想通!但他知道,不與朱迪發生不應該發生的故事絕對是正確的。此刻,看著朱迪衣衫不整的可憐模樣,關切的目光卻再也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了。 李船長肯定與海盜搏斗過,那頭漂亮的金發上血跡斑斑,棱角分明的俊臉上也是傷痕處處,一直昏迷著。海盜們把他從駕駛室中拖到甲板上,也用繩索捆了。 朱迪臉色慘白、淚流滿面,大聲呼喊著李船長。一個海盜從她睡衣上扯下一塊布條,卷成一團,塞住了她的嘴,她的一只堅挺、漂亮的**從撕裂的睡衣領口中彈出來,像是炫耀似地晃動著。 身邊幾個海盜的眼光立刻就直了。 康凡和情報人員們因為同在一個艙房里睡覺,所以就被海盜們綁在了一起。那些船員們則被依次從各自的艙房中驅趕上甲板,與朱迪、李船長等綁在一處。由于船員們人多,看管他們的海盜也就比康凡他們這邊多了一倍,這就讓康凡他們這邊脫困的難度小多了。康凡搜尋了半天也沒發現那2名負責今晚警戒的情報人員的身影,心里更有底了。 海盜們留下了一部分同伴做看守,其余的都蜂擁著闖進船上的各個艙室,開始洗劫一切值錢的東西。有3個像是頭目的海盜將朱迪押到了駕駛室里,關了艙門。 朱迪一邊極力抗拒一邊求助地望向康凡,但苦于嘴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終被連拖帶推地弄走,眼中滿布驚恐。 康凡心疼得要命,臉上一下子殺氣騰騰。 擔當看守的海盜們被駕駛室里傳來的嬉鬧聲所吸引,個個**高漲,有個干瘦的海盜興奮之余接連做出了幾個**的動作,立刻招來同伴們一片放肆的yin笑。這樣,他們對康凡他們的看管就松懈了。 趁此時機,那2名漏網的情報人員悄無聲息地潛行過來,用96軍刀依次割斷了捆綁同伴們的繩索。早已憋足了火氣的康凡和情報人員們立即同時行動:最近的2個海盜被同時擰斷了脖頸,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就倒地死去。 待其余的海盜發覺情況異常,正要有所動作時,康凡他們兇狠、迅疾的襲擊沒給他們任何機會。一群烏合之眾碰上了一群專業殺手,結果可想而知!片刻功夫,十幾個擔當看守的海盜就被全部解決掉。 有個情報人員殺紅了眼,連續放倒了2個海盜后一個利索的前滾翻迎著又一個挺矛欲刺的海盜就沖過去,整個人就像蛇一樣捋著長矛轉身、躲閃、跟進、揮刀,幾個動作一氣呵成,迅捷異常,他手中鋒利的96軍刀在明亮的月光下劃出一道炫目的白光掠過這個海盜的脖頸,鮮血飛濺中,這個海盜很不情愿地栽倒,嘴巴張合著像是在喊叫,卻是聽不到一絲聲響… “李晉卿,把槍給我!”康凡喊他。 李晉卿彎腰從這個已被自己割斷了喉嚨的海盜的腰帶里拽出康凡的92手槍遞過來,康凡接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獨自沖向駕駛室去解救朱迪。 這時,3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精壯的海盜頭目也剛好cao著手中的武器沖出來,和康凡碰個正著。康凡舉槍連射,威力強大的9毫米鋼芯手槍彈立時將這3個海盜頭目打得血rou橫飛,腥臭的污血濺了朱迪一身。 朱迪軟癱成一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看見康凡進來,放聲痛哭。 好在康凡來的及時,那3個海盜還沒有來得及對她做什么,就是身上穿著的那件睡衣已經被撕得無法遮掩身體了。康凡急忙脫下自己的圓領衫給朱迪套上,剛好遮住了她大半個身子。 “好了,沒事了。”康凡說完,轉身要走。 朱迪從身后緊抱了他,不讓他走。 “下面還有很多海盜,等解決完了我再回來。”康凡說道。 朱迪這才很不情愿地松開他,淚流滿面說道:“那你快些回來。” 康凡情不自禁地吻了吻朱迪的額頭以示安慰,轉身跑出駕駛室,反鎖了駕駛室的門。 情報人員們在康凡的帶領下冷酷無情地滿船追殺著四處逃命的海盜,槍聲、搏斗聲、慘叫聲和跳水聲不絕于耳,大約十幾分鐘后,船上便靜悄悄了。一個個衣衫襤褸的海盜俘虜被陸續押上甲板,除了被干掉的和跳海逃命的以外,剩下的就這些了。 李船長已經包扎了傷口,此刻正在指揮他的船員們清理甲板,準備啟航。危急來的快結束的也快,除了幾個被流彈打傷的船員對剛才的情景記憶深刻外,大多數船員都覺得象是從一場噩夢中醒來,驚悸之余,根本無法有條有理地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 “你準備怎么處置這些海盜?”李船長問康凡。 康凡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李船長沒有反對。幾年來,“海倫”號憑借優良的性能使企圖劫持它的海盜們望船興嘆,這次純粹是自己疏于警惕釀成的苦果。多年的航海經驗告訴他,這些馬六甲海盜心狠手辣,一旦得到錢財后,就會對劫持的船員和人質采取極端手段。別看他們現在顯得寒酸、可憐,但這些東南亞土著人殺起手無寸鐵的人來個個都是好手,持有輕饒他們的想法絕對是愚蠢的!所以他才默許了康凡的決定。 朱迪還在駕駛室里等康凡,雖然人顯得很憔悴但情緒已能控制。 “你抱我回艙房吧,我走不動了。”朱迪可憐地說道。 康凡便抱起她,走出駕駛室。走過前甲板時碰上了李船長,兄妹倆立刻緊擁在一起。康凡正欲走開,朱迪又叫住了他。 “康凡你陪我回房去。”朱迪說道。 康凡看看李船長。李船長微笑點頭。 回到艙房,朱迪便進浴室洗澡。康凡在艙房里待了一會兒,聽到朱迪喊自己進去,便裝作沒聽見,躡手躡腳地出了艙房,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平靜了一下自己,回到了甲板。 第三十六章 我真羨慕美國人 此后的時間里,朱迪追隨著康凡,形影不離。 其實,從康凡大膽地抓住朱迪的手的那一刻起,康凡這個與眾不同的中國男子就把這個出身高貴的美國女子的芳心劫走了。但康凡并沒想到自己當初那個信馬由韁的舉動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后果,說起來,康凡才是個最致命的“海盜”! 因此,到了英國后,朱迪使出渾身解數去為康凡刺探所有有價值的情報,并憑借自己廣泛的社交關系,在倫敦為康凡提供著急需的、各種各樣的幫助。 在這種有利條件下,康凡的劫款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依靠神奇的手投式毒氣彈的助戰,康凡和情報人員們密切配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兵不血刃地洗劫了日本駐英國倫敦大使館。只是由于日本人這次提高了警惕并在事前做了周密部署,有兩筆賠款已經提前秘密轉移出了使館,所以只搶到了沒來得及轉移的最后一筆:大約5百多萬英鎊。 但令人欣慰的是: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都安然身退,可謂圓滿之極。 “海倫”號貨輪在倫敦碼頭卸完了出口到英國的貨物,又裝載了一批寧武府定購的化學原料后才啟程回國。在成功后的喜悅中,康凡和李船長都忽略了一起重大事件的發生對他們此次行動造成的影響——1898年4月,美國借口“緬因”號軍艦在古巴哈瓦那港爆炸沉沒系西班牙軍方所為而對西班牙采取了軍事行動,西班牙隨即對美國宣戰。現在是1898年5月下旬,雙方激戰正酣。 待康凡想到這一點時,“海倫”號貨輪已經駛入西班牙海域,準備穿越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 李船長聽康凡說完,一拍腦門,急令大副立刻將船掉頭,高速駛出西班牙海域,沿非洲西海岸一路向南疾馳,試圖利用“海倫”號貨輪20多節的高航速逃出西班牙海軍的控制海域。 但已經晚了,2艘西班牙軍艦高速追來,并發炮警告。炮彈落在“海倫”號貨輪前方不遠處,激起巨大的水柱。如果再繼續逃跑,那接下來的炮彈就不會是飛向海中而是向“海倫”號貨輪飛過來了。一旦被炮彈命中,那“海倫”號上必定會出現人員傷亡,這是李船長最不愿意看到的。 猶豫間,一發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掠過駕駛室頂部,康凡和李船長都不由自主地趴倒在地。 “升旗語,投降!”李船長聲嘶力竭的向瞭望臺大喊。 大副堅決不同意,瞪著雙眼沖李船長大吼:“絕對不能投降,船長!西班牙人會毀掉‘海倫’號!我們必須逃跑,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李船長急了,上前一把推開大副,“如果人員出現傷亡,誰能負責!” 大副大吼:“我能!我能負責!我堅信‘海倫’號一定能甩掉西班牙人!”說完,沖到傳音筒前吼著,“輪機艙,滿車行駛,滿車行駛!” “海倫”號爐火熊熊、主軸飛轉,航速一下子就竄到了驚人的25節! 李船長拗不過大副,在傳音筒前命令:“全船注意,全船注意:我是李船長,請大家找尋掩護,做好損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