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沈青嵐心一沉,這是沒有召見,還是昏迷不醒,無法召見? 就在思索的間,宮里傳來了鐘聲,二人面色大變! 皇上駕崩了! 肖夫人豁然起身,命人將府里喜慶的燈籠紅綢全都撤換下來,讓人去鋪子里拿白布。急切的說道:“嵐兒,你隨我進宮一趟。” 沈青嵐點頭,這話正中她的心意。 二人一同進宮,卻被侍衛(wèi)攔截在了宮門外。 肖夫人面色一沉,板著臉說道:“本夫人有要事見太后,若是耽擱了,你擔當?shù)钠穑俊闭f罷,將玉牌扔在地上。 侍衛(wèi)一聽,權衡了一番,依舊制止道:“肖夫人,奴才也為難。逍遙王有令,沒有他的口令,一律不許放行。” 肖夫人看了沈青嵐一眼,沉吟道:“當真不可通融?” 侍衛(wèi)態(tài)度堅決,絲毫沒有松動。 肖夫人冷笑一聲,將腰間的一摞金牌扔在地上,厲聲道:“給本夫人打,狠狠的收拾這不長眼的奴才!”她知道,今日若不蠻橫點,必定不能入宮。 這丫頭又是心思多,死心眼的人,今日若不能進宮,在府中也是不能夠安生。 微微嘆息,遞給她一瓶提神露。 沈青嵐接過來,在鼻端嗅了幾下,里面有著薄荷的香味,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倒出一點,涂抹在太陽xue上,沈青嵐塞進袖中,清冷的看著肖府的暗衛(wèi),將方才那個侍衛(wèi)拳打腳踢,不禁失笑,也就只有肖夫人把暗衛(wèi)當成市井閑人一般的打手。 不過,也挺有效用。馬車前行,沒有侍衛(wèi)敢上前攔截。暢通無阻的去了乾清殿,一陣震天的哭聲。遙遙望去,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禁軍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著,里面則是跪滿了一地的大臣與后妃。 沈青嵐走下馬車,對肖夫人說道:“義母,您回去。這件事你幫我到此就可,其他您不用插手。” 肖夫人會心一笑,這丫頭是怕連累她呢。 “好,你進去吧?!毙し蛉俗岏R夫?qū)ⅠR車趕出宮門外,并沒有回府,而是時刻的注意著宮里的消息。 而沈青嵐穿過人群,走到大殿門口,便被禁衛(wèi)軍的首領給攔截住?!伴e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沈青嵐面若覆霜,掏出她的腰牌,冷聲道:“我知道是誰暗害皇上!” 此話一落,禁衛(wèi)軍首領看了眼腰牌,知道了沈青嵐的身份。心中知曉燕王世子有謀害皇上的嫌疑,被圈禁在宮中,而今燕王世子妃說她知道兇手,也不敢耽擱,立即進去回稟逍遙王。 不多時,逍遙王一襲黑色蟒袍走出來,見到沈青嵐,在她身前站定,滿面倦容的說道:“你回去,齊景楓無礙?!?/br> “我要見他。”沈青嵐不為所動。 逍遙王也來脾氣了,這女人怎得就這么難纏?現(xiàn)在什么情況?來添什么亂! “本王保證,再過幾日,他便安然回府!”逍遙王冷哼一聲,甩袖進殿。 沈青嵐緊隨其后。 禁衛(wèi)軍見逍遙王在,也不敢攔截。全都看著逍遙王,等著他的命令。 逍遙王擰著眉頭,不耐煩的看著如一條尾巴跟在身后的沈青嵐,第一次希望她能不能像以前一樣不屑他?看著他就像有傳染病一樣,離得遠遠的? 皇上駕崩,這件事情極為的棘手。他知道不是齊景楓,可是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他們,他暗中派人再查,這個女人能不能別搗亂?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什么知道兇手是誰? 知道個屁! 若是知道,他能忙得暈頭轉向,也只摸出一條被毀了的線索來? 想到齊景楓好吃好喝供奉著他,悠哉游哉,置身事外的模樣,心里就來氣。真是看他們夫妻倆不順眼! “你能離我十米遠?”逍遙王指著遠處,挑了挑眉梢。頗有著威脅之意的說道:“你若再纏著我,我就真的給齊景楓定罪,砍了他的腦袋。” 沈青嵐抿緊了唇,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相信,你砍他之前,你一定會被攔腰斬了?!?/br> 逍遙王氣得跳腳,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面色有一瞬的扭曲,甩袖進殿。懶得看沈青嵐,否則他會被氣死。有沒有把他放進眼底了? 齊景楓一夜不曾闔眼,此刻在偏殿里睡覺。 沈青嵐轉了一圈,沒有見到人,冷沉著臉,望著跪滿即墨擎天床邊的后妃,沒有見到安平,微微蹙眉,“人呢?” 逍遙王面色鐵青,讓內(nèi)侍公公帶著沈青嵐去見齊景楓。 沈青嵐見到躺在床上睡覺的齊景楓,心中氣極,她在家中等他的消息,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他倒好,蒙頭睡大覺呢! 有不自覺的松了口氣,見他無礙,緊繃的身子也松懈了下來。 走到床邊,索性也和衣躺在他的身側睡下。 忽而,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沈青嵐驀然睜開眼,見到齊景楓的手掌拍在床柱上,臉色不太好看,擰著眉盯著她。 一言不發(fā)。 沈青嵐摸著被那掌風刮痛的臉,知道他可能把自己當成了敵人。嗔怒道:“想謀殺?” 齊景楓捏了捏眼角,側身躺著,一只手撐著腮道:“你怎么來了?” “你既然無礙,怎得不給我傳消息?”沈青嵐不答反問。 齊景楓微微一怔,緩緩的說道:“長福沒有把信給你?” 沈青嵐一愣,她一出來,聽到陸姍的話直接沐浴收惙著出來,哪里見到長福了? 見她這呆頭呆腦的樣子,就知沒有收到信。無奈的揉著她的頭頂?shù)溃骸斑@么迷糊,被人拐跑了也尤不自知?!?/br> 沈青嵐白了他一眼,側身背對著他睡覺。 齊景楓也沒有再說話,攬著她的腰,靠在她的后背上睡覺。 兩個人在偏殿睡覺,外邊逍遙王正等著沈青嵐發(fā)飆。以他對沈青嵐的了解,她那么擔心齊景楓,必定是沒有齊景楓的消息,一見到他舒適的睡覺,必定會大怒。 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摸了摸下巴,讓一個宮婢進去,片刻,宮婢便臉紅的走出來,吱吱唔唔的回到道:“世子爺與世子妃在睡覺?!?/br> “啪嗒!” 逍遙王驚愕得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那個母夜叉沒有生氣? 這沒有道理??! 逍遙王苦思冥想之際,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眼望去,便見到穿著素衣,頭發(fā)花白的太后被宮婢攙扶著走進來,眼睛紅腫,痛苦過一場。 見到逍遙王,疾步走來,握著逍遙王的手,哀慟的說道:“你父皇之前人還好好的,怎得突然間就……沒了!”太后說著,淚水又落了下來。 逍遙王斂去眸子里的厭惡,看著親昵拉著他的手的太后,啼笑皆非。當年她嫌棄他的母妃出生太低,便逼死了他的母妃,對他也極為不待見。如今即墨擎天的兒子都死絕了,只有他有機會繼承大統(tǒng),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對他施展親情。 嘴角上揚,她在宮中幾十年,難道還不知,在皇家根本就沒有那可笑的親情! 太后哭了半天,見逍遙王沒有任何的反應,心中極為的不悅,卻又不能擺架子,擦拭著眼角道:“哀家聽聞是中毒,那日你父皇見了燕王世子與燕王世子妃。早前,哀家聽說燕王府想要圖謀不軌,必定是他們下的手!”說到最后,意味深長的看了逍遙王一眼。 逍遙王心中冷笑連連,怎么會不知這老虔婆的意思?無非是在警告他,別放了齊景楓,免得給自己埋下隱患。 “太后莫要聽信讒言,燕王世子忠心耿耿,當初本王遭所有人不待見,也只有他愿意與本王喝一杯薄酒?!卞羞b王隨意的坐在椅子上,耳邊陣陣嗚咽聲,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他恨透了皇宮里的每一個人,即墨擎天對他好,無非是要他當舟山王的墊腳石。可即墨擎天最在意的終究只有他自己,一聽到丁點舟山王對他不利的風吹草動,便毫不猶豫的舍棄掉。 諸位大臣,特別是逍遙王一派的人,都知道逍遙王對即墨擎天成見極深,他沒有落淚,沒有哭喪,都沒有多言,因為只剩下他一個皇子了。 而其他的大臣,之前便多有得罪,建功補過來不及,哪里會找晦氣,也就沒有多說。 可太后不一樣,雖然她要巴結逍遙王,以報晚年后顧無憂,但是逍遙王落了她的臉面,她有不順心的便會說:“你不久便是大越的國主,如今這模樣,成何體統(tǒng)?你父皇方才駕崩,你不但不見悲傷,反而滿臉的喜色,這是對你父皇的不敬!” 逍遙王嗤笑了一聲,手指揩掉太后眼角的淚,譏誚的說道:“本王學不來假模假樣的哭?!?/br> “你……放肆!”太后面紅耳赤,手指怒指著逍遙王。 逍遙王不以為意,后宮中的女人,都是假惺惺??戳搜墼诳奁暮箦溃骸八齻儗噬稀樯钜庵亍蝗?,全都給皇上陪葬?” 他們說話的聲音,并沒有刻意的壓低,所以在里面哭得哀傷入戲的后妃一聽,全都嚇的噤聲,沒有一個人敢哭,生怕逍遙王登基后,真的下旨將她們給即墨擎天陪葬了! 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逍遙王諷刺的笑了兩聲,轉身走了出去。卻聽見太后說道:“來人??!快將燕王世子綁起來,押入宗人府候?qū)?!?/br> 逍遙王立即止住了腳步,臉色陰沉:“太后,后宮不得干政!” 太后撫了撫鬢角:“皇上撇去身份,是哀家的兒子。哀家兒子被毒死,難不成不許哀家審問兇手?” 逍遙王緊緊的捏著拳頭,還沒有說話,太后繼續(xù)說道:“皇上雖然只有你一個兒子,可你之前劣跡斑斑。為了大越的江山著想,除了你,宗氏還有許多能者賢人。”換言之,現(xiàn)在你不過是一個王爺,皇位不一定只有你能繼承。除了你,還有不少人等著接替皇位! 逍遙王看了禁衛(wèi)軍一眼,禁衛(wèi)軍領命去了偏殿,將齊景楓與沈青嵐喚了出來。 太后見二人睡眼朦朧,便知在里頭做什么,當即臉色一沉,冷聲道:“跪下!” 齊景楓與沈青嵐巋然不動。 太后正待發(fā)怒,逍遙王淡淡的提醒道:“燕王府是一字并肩王,皇上免其跪拜之禮。” 太后一怔,面色訕訕,冷哼道:“好一個并肩王!拿著皇上的恩典,不知感念,反而居心叵測的謀害皇上!你們可知罪?” 沈青嵐看著滿面怒容的太后,清冷的說道:“太后左一句居心叵測,右一句謀害皇上。這樣的大罪,我們可擔不起。那日我們進宮求見皇上,是替父辭官,沒有與皇上近身,前后不過一刻鐘,怎得下毒?” 太后冷冷一笑,命人將東西拿上來。 內(nèi)侍公公把擺放在托盤上的東西,放在沈青嵐的面前。正是那日她送進宮的奏折與兵符! “太醫(yī)驗證,皇上中的毒,與這上面的毒一樣。證據(jù)確鑿,你們還想要抵賴?”太后眼底的凌厲之色盡顯,如刀子一般,落在二人的身上。 沈青嵐拉住齊景楓的手,制止他不要開口??戳搜弁斜P,冷聲說道:“當日里,我將這東西給了皇上,我并沒有大礙,緣何皇上就中毒了?恰好,這東西給皇上之前,過了皇上身邊內(nèi)侍公公的手,他怎得就無事?” 太后一愣,她沒有想到這東西還過了內(nèi)侍公公的手。眸光閃爍,隨即讓人去將內(nèi)侍公公給找來對峙。 將近兩刻鐘,前去尋找內(nèi)侍公公的禁衛(wèi)軍回稟道:“太后娘娘,內(nèi)侍公公已經(jīng)于昨夜中毒暴斃。” 沈青嵐心中大驚,看來背后之人也想的周密。 聞言,太后倒是不急了,心中極有把握。 “這東西出自我的手,不代表上面的毒就是我下的,難保有人栽贓。太后說是太醫(yī)查出的毒,可否告知上面是何毒?”沈青嵐鎮(zhèn)定從容,她若是慌亂了,這一場硬仗,便打輸了! 太后身旁的女官詢問的看向她,太后頷首,女官開口道:“上面涂的是劇毒,至于之何種毒,奴婢也記不清,這就去將太醫(yī)請來。” 一刻鐘后,太醫(yī)急匆匆的走來,見禮后,指著兵符說道:“這是一種毒蛇提煉出來的毒液。” 沈青嵐眼底凝結著冷意,聽到毒蛇的毒液,便猜到了是誰! “我向來不沾惹毒蛇,怎得有它們的毒液?就因為這樣認定是我們動的手,未免太過可笑?”沈青嵐眼底閃過一抹諷刺,目光冰冷的看向太后說道:“那么,那日我們見皇上之前,便有大半臣子見過皇上,他們是否也有嫌疑?”見太后要開口,搶先一步說道:“難保是皇上拿過他們的東西,將毒液沾染在兵符上。不是么?” 太后見沈青嵐牙尖嘴利的很,甩袖讓太醫(yī)繼續(x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