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龔青嵐嚇得臉色煞白,又驚又怕的“啊!”了一聲,忽然鼻息間撲來熟悉的藥香味,絮亂的似要沖破胸膛的心臟瞬間安定下來。 是他么?是他來了么? ------題外話------ 老夫人太渣了,太惡毒了,居然要住同一個屋子去作踐小景楓和嵐兒~ ☆、第五十章 生事 龔青嵐雙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臉色蒼白的埋首在他懷中。這一刻,只想靜靜的擁著他,感受著劫后余生的溫情。 齊景楓抱著她的雙手寸寸收緊,似要將她揉進骨血,才能驅散那驚魂一幕的恐慌。 墨色錦袍男子,落了空,攏袖立在對面,目光深沉似海,盯著旁若無人緊緊相擁的二人。 緊隨著而來的兩個隨從,將墜落馬車的紅鳶、紅玉接住,站在自個主子身后。 紅玉、紅鳶面無人色,站在地上,只感覺雙腿發軟。相互攙扶著,幸免于跌坐在地上。 “小姐——”二人看著埋首在白色錦袍男子懷中的龔青嵐,面色變了變,看著路邊來往的路人,紛紛側目。連忙上前說道:“多謝公子相救……”看清男子的容顏,話頭戛然而止。 “大……大少爺……” 二人傻眼了,即使墜馬車的那一剎那,還是將那一閃而逝的風姿,收入眼底。 這如仙人一般,從天而降,解救大少奶奶的是大少爺? 齊景楓松開龔青嵐,將她放在地上,輕聲詢問:“可能站穩?”見她點了點頭,適才對紅玉、紅鳶道:“我與少奶奶先回燕王府,你們隨后找輛馬車匯合。” 二人忙不迭的點頭。 齊景楓吩咐長福護送二人尋馬車,留下長順在身旁。 “嘖嘖,今日本世子可開眼了,原來齊大少爺是深藏不露之人。”那驚若翩鴻的輕功,比他都略勝一籌。 薄黎希不禁深思,這病歪歪的齊大少,為何要深藏絕技而不露。 齊景楓暗藏鋒芒的眸子,寒氣凜然的射向薄黎希。良久,面色平靜的說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景楓藏也是藏拙。” 薄黎希氣噎,這是藏拙?那他豈不是在丟人現眼? “齊大少輕功卓越,哪里拙劣了?剛才那股氣勢,可不是你平素表現那般羸弱。”薄黎希原本對齊景楓設定為病歪歪,活不長的男人。卻不想,今日讓他震驚了,隨即便尋思他隱藏實力的目地。 “景楓不過身虛體弱,練輕功為的是出遠門不太累。而不是耍花哨,出個門演雜技。”齊景楓漫不經心的掃過薄黎希身后七彩琉璃華蓋翠帷馬車,薄唇輕啟道:“華而不實。” 聽在薄黎希耳中,卻是含沙射影,覺得怎么想,都是在影射他。 臉黑如墨,目光陰鷙的睨著齊景楓,冷聲道:“不解風情,女人可都喜歡這些個金光閃閃的玩意。齊少夫人,你說本世子講的可對?” 龔青嵐恢復平靜,聞言,仔細上下打量薄黎希一眼,認真的說道:“虛有其表。” 她不認為薄黎希出現在此是湊巧,他的性子,斷然是不會趕著花哨的馬車,招搖過市。他性子狂妄不羈,最是不喜束縛,去哪都是輕便舒適的馬車,亦或是馬匹。 不用想,便是為她而準備。 想來是齊楚嬰與他串通好,來一出英雄救美,順道毀了她的名聲。這兒是權貴聚集地,來來往往都是有身份之人。或是權貴家采買的奴仆,若是瞧著了,她與男子授受不親,便會在權貴間傳遍。 何況,那人還是聲名狼藉的長寧侯世子! 眼底閃過一抹冷芒,當真是好算計。她的名聲臭了,自是無法主持募善會。齊府除了老夫人有身份,其余的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妾侍。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遠在靜心庵的二夫人接回府。 “牙尖嘴利!”薄黎希氣絕,臉色青白交錯,冷哼一聲道:“白瞎了本世子的眼,竟以為你與別的女子不同,卻不知也是目光膚淺、思想狹隘守舊之人。白白出手搭救一番!” “多謝世子一番好意,不勞您費心。”說罷,龔青嵐挽著齊景楓的手臂,朝馬車青布簾子的馬車走去。 薄黎希渾身縈繞著黑氣,陰氣沉沉的盯著緩緩駛離的馬車。 一旁的錢坤見世子爺滿肚子火氣,便獻計道:“世子,可要設伏?” “滾!”薄黎希一腳踹在錢坤腿上,一甩袖擺,翻身上馬,與他們背道而馳。 —— 龔青嵐衣裳散亂,發髻傾斜,略有些狼狽。上了馬車便翻找著銅鏡,徑自整理。 齊景楓修長干凈的手指托著青瓷茶杯,玉色光澤,似有一層光暈在指尖流轉,瑩潤剔透。 目光淡淡的,就這么注視著她。攬鏡自照,撥弄著發髻上的珠釵。 心念一動,嗒,放下茶杯。 自她身后,輕輕將她擁在懷中,替她將纏繞在金釵上的墨發解開。墨發如瀑的散落,柔滑如緞的傾瀉在她背后。 齊景楓自懷中掏出一把刻梅花象牙梳,為她綰發。 精致優雅的發髻,在他寬厚的手指下而成。龔青嵐極為滿意,將手中的釵遞過去,齊景楓接過,卻是放在一旁。從袖中內袋,掏出一支水色十足的白玉釵。 從銅鏡中,望著她的模樣。眉頭微蹙,似對發髻不滿。扳轉她的身子,親自為她整理衣衫。 微涼的指尖,無意間滑過鎖骨,似又一股電流流淌進心底,使她輕輕一顫。抬著水光氤氳的眸子,望進他幽黯詭譎的眸子里。心頭一緊,不禁干咽一口口水。 齊景楓垂目望著她,云鬢高挽,面若桃紅,眉眼朦朧如煙霞,心神一蕩,俯身輕啄她紅而瑩潤的唇瓣。 龔青嵐面頰‘騰’的通紅,嗓音綿軟的輕呼:“齊……” 齊景楓重重的吻住她,將她的話堵回去。微涼的唇,與她溫熱的紅唇相抵纏綿。 龔青嵐無法開口,被他擁著的角度,使她仰著頭,閉上眼睛承接他的溫柔繾倦的吻。雙手圈在他的腰間,渾身軟綿的靠在他身上,二人倒在鋪著錦褥的馬車上。 齊景楓一只手扣著她后腦勺,一只手在腰間摩挲游走。一路滑至胸口,指尖一挑,系緊的羅衫輕解,層層剝落。 龔青嵐感受到他溫熱微涼的手心描繪她的身形,所過之處,帶起一陣陣顫栗。情動的嚶嚀出聲,齊景楓狂熱的起來,加深了灼熱的吻,似要將她整個吞吃入腹。 龔青嵐神智飛揚的霎那,想起了孩子。最后的矜持拋卻,主動與他一同纏綿沉淪。 雙手亂無章法的扯動著他的衣裳,迫切的想要與他交融,要回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可,她越急躁,手中的動作卻越亂,無法解開他腰間玉扣。馬車忽而一陣顛簸,‘嘶啦’絹帛撕裂聲,龔青嵐身上水藍肚兜被他玉扣勾破,露出雪白無暇的大好春華。 龔青嵐羞惱的推開他:“我……” 齊景楓眸子亮得驚人,怔怔的望著她,眼底墨色涌動,似有什么要波浪而出,卻在最后一剎那被他克制。 被他看得心里頭一慌,龔青嵐緊張的說道:“快到了。” 看著她尷尬窘迫,閉了閉眼,再度睜眼,眸子一片清明。 轉身從柜子里重新拿出一整套衣裳,連帶著肚兜。抬眸瞧著她的臉頰如火燒云一般,微微失笑。扳轉她的身子,背對向他。 “我自己來。”龔青嵐咬緊了唇瓣,覺得剛才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失去理智,孟浪得與他在馬車做出如此羞恥的事。 齊景楓將衣裳遞給她,無奈的笑了笑,他不認為自己的定力,能克制住給她穿好衣裳。 收惙好,平緩行駛的馬車停了下來。 “少爺,少奶奶,燕王府到了。” 龔青嵐望著一絲不茍的齊景楓,不自在的說道:“我到了,你先回去忙,不必來接我。”短時間內,沒有做好與他自如相處的準備。 齊景楓眸子暗了暗,清潤的嗓音微啞,頷首道:“好。” 龔青嵐下了馬車,看著馬車停在門口不動,心知他是要等她入內再走。便加快步子,進了燕王府。 “少爺,您回府么?”長順恭敬的詢問著沉思的齊景楓,目光飄忽不定,臉上有著詭異的紅。 “遣人盯著薄黎希。”齊景楓清冷的嗓音有滲透人心的冷意。 “是。”長順將馬車趕回府上,便出府辦事。 而進入燕王府的龔青嵐,隨著丫鬟一路到了沁園。 燕王妃穿著尋常的衣飾,挽著袖子,在修剪花枝。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側頭和藹的笑道:“嵐兒來了,你先坐會。” 龔青嵐見了禮,并沒有入座,而是走到花房,看著燕王妃在修剪著墨菊。目光流轉,打量著花房,各色菊花綻放著碗盤大的花朵,色彩斑斕,千姿百態。 心里頭不禁疑惑,前燕王喜愛牡丹,花房全都栽種著牡丹。為何這里卻全是菊花? “這菊花都是我閑來無事栽種,牡丹在竹青樓,老爺子的故居。”燕王妃似乎瞧出龔青嵐的疑惑,笑著開口道:“老爺子中意楓兒,王爺肖想那屋子許久,老爺子都不肯松口。待仙逝時,逼著王爺指天發誓,不許占了去,日后留給楓兒與她媳婦。你若想看看,下次讓楓兒帶你一同去。” 龔青嵐溫婉的淺笑,并沒有將這句話往心里頭去。 “這花養得極好,定然花費了舅母不少心血。”她前世養過不少花卉,可沒有一次將墨菊養活。這幾盆墨菊,開得及旺盛,花瓣如綢光滑,散發著淡淡馥郁的清香。 “養花,就好比養孩子,費了心力,總歸差不到哪兒去。”燕王妃放下剪刀,凈手端著茶水淺啜幾口。“募善會的場地可選好了?” “舅母,我打算放在寄夏山莊舉辦。舅舅書院還沒有興辦,正好也是空著。說不定,經過這一樁事兒,他們這些個活招牌,還能替舅舅宣傳一二。”龔青嵐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寄夏山莊占地極廣,可當初是皇家避暑山莊,防護做的極好。東西兩邊臨近山崖,北面通向軍營,只有南邊是大門入口,到時候可請舅舅借幾個人嚴加看守。” 還有一半龔青嵐沒有說,前朝皇帝怕死,又極其奢靡。四處布置了精妙的機關,除非從大門入口進,否則從其他的側門亦或是另辟其道,都會落入陷阱。不但拍賣的貴重物品不會輕易丟失了,也防止趁機鬧事的鼠輩。 燕王妃摩挲著杯盞思索,淡掃了她一眼道:“這樣也好,我會讓王爺遣人去駐守。” 龔青嵐感激的道謝。 “嵐兒,今年募善會,我怕是不能出席,要去寺里祈福。往年我外甥女隨在身旁,她對這些個細節很熟悉,便讓她去幫襯你。”燕王妃眉慈目善,滿臉笑容的說道:“她與你年紀相當,你們興許能極好的相處。” 龔青嵐應承:“舅母派來的人,嵐兒自是信得過。” 燕王妃對她的表現極為滿意,遣人去喚慕思雨。 兩人閑談了片刻,一位嫻雅文靜的女子,裊裊走來。墨發披散在腦后,鬢角的發一條白色絲帶束住,一襲月白云天水漾留仙裙,白色緞面薄底鞋。通身無一點其他顏色點綴,素雅脫俗,映襯得整個人兒透著一股子仙氣。 “雨兒給嫂嫂請安。”青蔥般的玉指交疊在右側腰間,優雅的行禮,不卑不亢,大家之風。 莫名的,龔青嵐對她喜歡不起來。 還了一禮,龔青嵐笑贊道:“meimei出落的標致,可有許了人家?” 慕思雨白玉般的臉頰,熏染著粉色,羞澀的垂著頭:“雨兒聽從長輩的安排。” 一句話,龔青嵐聽出了弦外之音。她并沒有說聽從父母之言,而是長輩的安排,那么,她的婚事是由燕王妃做主? 今兒個燕王妃特地喚來來,便是交代這事兒。莫不是趁著募善會,讓她結識權貴? 可,不對呀。燕王妃的外甥女,燕北權貴,誰人不擠破頭的爭奪? 腦子里驀然閃過一個想法,快的來不及捕捉。 “嵐兒,這次募善會,你可得為這丫頭,物色幾個出色的男兒。”燕王妃眼角堆積著笑容,看著慕思雨的目光,慈愛的仿佛是自己的孩子。 龔青嵐覺得燕王妃哪兒不對,雖對她親近,卻又有著淡淡的疏離。仿佛二人間隔了一層膜,如何也不能貼心相處。 “這是自然。” 慕思雨打量著龔青嵐,待瞧見她脖頸那一點曖昧的痕跡,垂下了眼角,耳根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