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 頓了頓,張任又是被我說到無言以對,良久,反駁,“齊宣王都可以為了利用而娶無鹽,少主又為何不可為了利用而娶你?反正,娶了你以后他依舊可以流連其他美色。” 我苦笑,“是啊,可為何,縱然可以如此,那個人也不愿娶我?” “那個人是誰?”將我的凄苦收入眼中,張任沒再安慰我,而是過問起那個人的身份。 “怎么?”我忍俊不禁,“你想幫我報仇?” 他沒回答,卻仍然堅持,“那個人是誰?” 我沉默,半晌,勾唇:“諸葛孔明,那個傳聞發妻極丑,實則勝我千萬倍的混蛋。” 對不起,孔明,我只是想為龐統報仇,只是想要拿下雒城,只是想要安然地回到你身邊,所以,對不起。 曉月清風絳紅唇 小吃,玩意……許多頗具傳統風味的物什,張任帶我一一領略。 他看著我沉溺于其中,只因為一點點廉價的東西就喜笑顏開,忍俊不禁地問道:“你就如此喜愛這些尋常的小玩意?” 我笑,左手拿著不知名的糕點,右手拿著模樣怪異的面具,一邊揮舞,一邊凝視,答:“哪里有尋常?這還是我第一次觸碰到呢。” 從前,在未來,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東西早已消失的無蹤無跡,只除了在某些保留傳統頗好的地方尚能瞧見,其他的地方皆是難以尋覓。而后,到此,心智及達雙十的我,對于這些東西,早無了興趣。所以,我確確實實是第一次碰觸到這些,但,真實的心緒并非如張任瞧見的這般歡愉。 我抬眸,直直對上身旁注視著我的他,察覺到他眸中某些陌生而奇妙的情緒,又緩緩地低下頭。 而他看到我看他,亦是別扭地躲開,臉頰泛起淺淡的紅色。 良久,他又問:“你兒時就沒有吃過這些,玩過這些嗎?” 我搖首,笑容凝滯在唇角,漸漸轉化為苦澀,低聲落寞地回答:“沒有。兒時窮困,爹娘要養育四五個兄弟姊妹,我作為長女自是沒有權利去吃去玩。后來,戰火蔓延,我成了被龐統救下的遺孤,寄人籬下,哪里還好意思奢求這些?” “因而……”再度抬眸,我略帶哽咽,滿懷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張將軍,謝謝你讓我在有生之年能夠觸碰到這些。” 他抿唇,不忍的,憐惜地撫了撫我的眼角,承諾,“往后,我會常常帶你來此的。” “真的?”我歡欣鼓舞,但,很快,想到什么似的安靜下來,望著自己的鞋尖,眷戀不舍地拒絕,“算了,還是不要了……你陪著我,就這么一次就夠了。” “阿棲……”不能理解我突然轉變的態度,他疑惑地喚了我一聲。 我卻唯恐避之不及地往前疾走了幾步,躲得他遠遠,然后指著街邊的一間酒肆,故作無事地笑道:“恰好我餓了,我們去那里用點食物如何?” “酒肆?”被我轉移注意力,他沒再糾結于前事,而是提醒我,“那兒龍蛇混雜,可不是你一個女子該去的。” 我不以為然,張開雙臂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強調此時我著的是男裝,而非女子的衣裙。 同時,我告知他,“別看我沒有逛過街集,但,酒肆還是去過不少的。在我豆蔻之時,就已是跟著龐統四處飲酒了。” 他驚訝,“你還未及笄,龐士元就帶著你四處飲酒?” 我頷首,“是啊。龐統可是一直將我當作男孩子照料,教我歷史兵法,帶我出入酒肆,弄得我曾經一度都忘記自己乃是女子,也是因此……因此……”支吾著,良久,我才勉強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接著道:“因此,遇到他,卻錯過嫁予他。” 就如,在未來的我,遇到那個早成過往的他,無比思慕卻怎么也無法靠近,終究是,生不逢時。 張任默,然后,二話不說地拉著我進了酒肆。 烽煙之下,人心不穩,但,酒肆依舊人滿為患,不過,這并不代表戰亂未給酒肆中的賓客帶來什么妨礙,反而,這群人才是真的感受得到威脅存在的,且想為之做出改變,只可惜沒有身份權勢,才識智謀亦是不足。 因此,方踏入,便可聽聞到此起彼伏的議論之聲。 而最先落入我耳中的是,“龐士元戰死,劉軍才智無所依,想必是要請遠在荊州的諸葛孔明前來,到時,益州的歸屬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說完,旁邊一人不滿反駁,“誒,你這是滅自己威風漲他人志氣,也不想想,益州有張將軍,不費一兵一卒就可消滅敵軍千萬,還殺了敵軍的軍師,就算是諸葛孔明來又有什么好擔憂的,照樣打得他潰不成軍。” “什么自己他人,不都是有權得勢者,等到雒城被攻陷,就算不想歸于劉豫州也不得不歸了。”那人反駁,“說不定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會覺得劉豫州比益州牧好得多。” “胡說八道,我看你這人就是想反叛!”旁人憤憤。 那人毫不在意,“反叛?我不過尋常百姓,哪來的反叛不反叛之說?倒是你分不清局勢,妄想暗弱的益州牧敵過廣得民心的劉豫州。” “那不是還有張將軍嗎?” “張將軍到底是武將,這定天下光靠勇武是遠遠不夠的。” 聽到這兒,我轉眸看了看身邊的張任,見他既沒有怒色,也沒有不滿,只有堅定,看著我異常堅定地說道:“若是諸葛孔明來,我定會讓他后悔。” 我微笑,然后,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他為我報仇,也不相信他有本事能讓孔明后悔,不過,我沒有說,回眸,繼續專注于他人的議論。 緊接著就聽見一個輕蔑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飄向先前爭論的那倆人,“張任?別說定天下,就是打仗都未必可以。” 這話一出,眾人的眼光皆向他處匯聚去。 那人相貌平凡,但,身材相對壯碩,多多少少應該習過武。 不過,不待我好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張任就是微有不悅地告知我,“那是劉璝,與我同為武將,但,素來不和。” 不和? 我點點頭,算是聽到,沒有說話。 然而,不遠處已是一片噪雜,滿座唏噓,議論紛紛地說著,“那人誰啊?盡是胡說!” 片刻后,有一人站起,指著劉璝,詰問:“你在胡說什么?張將軍可是擊退了千萬劉軍啊,還殺了劉軍軍師。” 劉璝冷笑,不以為意,“區區三千不到,哪里來的千萬?還有那鳳雛先生,不是被他殺了,是自己想死。所以,張任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