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耳，還有幾個人想跟我們一起走，他們回去收東西了?！?/br>
    幾個殘疾獸人原本是想來向百耳詢問關(guān)于是否能夠跟他們一起去打獵的事，卻從允口中得知幾人要離開部落的事，因為都是孤家寡人，沒什么掛礙，便想著跟他們一起出去，反正無論怎么樣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

    因為有了允和諾的前例，聽到這話時百耳只是略感意外，問了下各人的情況，得知有一個是聾了只耳朵，因為聽力不行，不能再跟著部落里的人一起去打獵，有一個是瞎了只眼，剩下幾個都是斷了一只手或腳，并不是完全失去行動和捕獵能力，便不再說什么。如此一來，食物自然可以全部帶走。穆和諾得知不用丟下一部分rou，登時高興起來，卻沒想到要增加好幾張嘴的問題。

    對于他們的單純，百耳表示非常無語。

    那些獸人因為家里沒有食物，收拾起來非?？?，沒過多久便來到了諾的帳篷外。出乎意料的是，百耳竟然在里面看到了老瓦和他的伴侶贊贊，他們也一人背了一大個獸皮包。

    “我們收了你的苦紫麻根和小耳獸rou，你的帳篷還沒弄?！崩贤哂舶鸢鸬卣f。

    “不用了。我短時間內(nèi)都沒有獸皮做帳篷?！卑俣读讼?，才笑道。

    “你什么時候有了獸皮，我們什么時候做?！崩贤哒f，一副百耳走到哪里他們跟到哪里的意思。

    百耳迷惑，在他看來既然是老獸人，自然知道這個時候離開部落會遭遇到什么危險，怎么會因為他送的那點東西就要帶著伴侶跟他走？倒是贊贊補了一句。

    “老瓦說跟著你有苦紫麻根吃。”

    贊贊說這話時笑瞇瞇的，百耳一時也鬧不清他是在說笑話，還是真這樣認為。反正瓦的一張老臉是刷地下紅了，除了對著其他笑起來的人直瞪眼外，竟然都舍不得反駁伴侶一句。百耳對這個死倔的老獸人不由有了幾分好感，知道他們已經(jīng)決定了，便不再勸說。

    “既然大家都想好了，那走吧。”他說，而后突然想起一事，心念一轉(zhuǎn)，有了計較。“等等……再等一會兒，我先去辦件事。允你跟我去?！闭f著，目光在新加入的六個殘疾獸人身上掃過，然后點出兩個四肢健全的，“你們也跟我來。”

    眾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他還有什么事要辦，允問他也只是笑而不語，只是帶著三人走了，看方向是族長的帳篷。

    “百耳這是要跟族長說咱們要走的事？”一個獸人神色古怪地猜測。

    “應(yīng)該不是。部落里誰不知道每個雪季，我們這邊都會有人進到山林里去，再也不回來，族長是不管的?！绷硪粋€獸人搖頭否認。

    穆聽到，正想說百耳也許真不知道呢，結(jié)果被諾的一個眼神制止了。他不知道諾為什么不讓他告訴別人百耳很缺乏常識的事，不過知道聽諾的總是沒錯。

    百耳他們并沒有去多久，回來時，三個獸人每人肩上都扛著幾大塊rou，臉上笑呵呵的，顯然很開心。其他獸人登時擁了上去，幫著卸rou的卸rou，問話的問話，不一會兒便弄清發(fā)生了什么事。

    原來百耳帶著三人是去找族長要東西了。昨天帶回來的那些長角獸全都是百耳三人獵的，就是小耳獸，只允一人就殺了十多只，之所以只分給他們一點，是因為部落打算以后給他們?nèi)税凑照＋F人的待遇分配食物。如今他們要離開了，而且還帶走八個老殘，對部落算是減輕了一大負擔(dān)，百耳自然要去向族長索要他們應(yīng)得的食物。畢竟那rou本來就是他們?nèi)舜虻?，所以族長在此事上并沒為難他們，給了他們兩頭長角獸以及十只小耳獸的rou量。算起來，七頭長角獸，他們分走了三頭，也差不多了。當(dāng)然，如果不是帶不走，百耳可能還會榨出更多。

    聽完三人的描述，其他人看向百耳的目光都不覺帶上了一絲驚訝以及欽佩，要知道在這之前還沒人敢跟族長開口索要食物，而且還達到目的的呢。

    “行了，走吧，希望能在天黑前趕到地方?！卑俣缌?xí)慣了別人的目光，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揮揮手說，然后拎起了自己的骨鍋和獸皮包。至于那些吃的，哪里還用得著他去扛。

    十二個人離開部落，動靜自然不小，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有驚訝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不滿的，種種不一，但對于已經(jīng)面臨絕境而如今又看到一絲希望的殘疾獸人們都沒什么影響了。

    “百耳，百耳……”就在他們快要走出部落的時候，身后傳來有些著急的喊聲。

    百耳覺得這聲音有點熟，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回頭看去，卻原來是昨日跟他們一起打過小耳獸，在走陣時表現(xiàn)得很出色的漠。漠急慌慌追上他們，帶起一地雪沫。

    “百耳，你們要去哪？”擋在百耳面前，他喘著氣問。

    “離開部落?！卑俣幕卮鹨廊谎院喴赓W。說實話，這個獸人會跑出來，他還是很意外的。

    “為什么？”漠不明白，百耳他們自己能狩獵，就能在部落分到食物，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

    “沒什么。我們該走了?！卑俣鷵u頭，連諾他們問起原因時他都沒說，何況是旁人。

    “那百耳……昨天你答應(yīng)教我那個的……”漠急了，吞吞吐吐地問出自己一直掛在心上的事。

    經(jīng)他一提，百耳這才想起他昨天是說過要學(xué)陣法，然后布在部落周圍的事，不由笑了起來。

    “如果你真有心想學(xué)，就到……”百耳頓了下，看向諾。

    “太陽升起的方向，長刺刺木的那座山。”諾意會地接話。

    百耳嗯了聲，才又繼續(xù)道：“你到那里來找我，我就教你。”在他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在他上一世生活的地方，要想拜師學(xué)藝，大多都要受一番考驗的。他倒沒興趣那么折騰，只是囿于條件所迫罷了。

    “好。”漠原本忐忑的心登時安定下來，于是提議，“我送你們?nèi)?，也順便摸摸路?！?/br>
    看了眼這一行的老弱病殘，百耳沒有拒絕。

    24、安家

    “百耳，剩下的那些也跟來了?！痹谧叱鲆欢温烦讨螅撠?zé)查探周遭情況的諾神出鬼沒地從后面冒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對百耳說。

    “剩下的哪些？”百耳沒反應(yīng)過來。

    “跟我們一樣的那些殘疾獸人和老年獸人，全部都來了?！敝Z說這句話時，不知為什么有想笑的沖動。當(dāng)然，絕對不是因為高興，而是覺得這種情況太詭異了。

    “他們……為什么？”百耳覺得這個消息讓人有些難以消化。

    其他人都在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便有一個斷了半截手臂的中年獸人接了話：“明明已經(jīng)活不下去，但又沒勇氣自殺，如果有一個人開了頭主動去迎接死亡，那么其他人跟在他后面就很容易了。每次雪季，都會有一些獸人因為沒有食物而結(jié)伴走進山林里?！?/br>
    “你的意思是……”百耳的聲音微沉，如同他的心情。

    “這一個雪季太長，那些健全的獸人都只能吃半飽，亞獸人和小獸勉強還能分到一些食物，除了昨天的那一頓，其他人都已經(jīng)斷糧了?！敝心戢F人說，“他們跟來，應(yīng)該是覺得大家在一起等死會比較不害怕吧。”說到最后一句時，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淡淡的悲涼。

    百耳的眉微微一皺，沉默片刻，才問諾：“一共有多少人？”

    諾想了想，才回答：“全部。”

    好吧，他又忘記他們不會計數(shù)了。百耳揉了揉額角，心中打定主意等空閑了一定要交會他們算術(shù)，不然交流實在是太困難了，“隨他們吧。”他并不想將事情都往身上攬，別人也不見得愿意聽他的，就那么一點食物，他可沒那大方到見人就分。

    “但是他們走得很分散，這樣容易引來野獸?！敝Z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只要百耳開了口，便不再多言，而是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

    “那就讓他們要么回去，要么快點趕上，跟咱們一起走?！卑俣敛华q豫地道。在這個時候，那些人如果遭到了野獸襲擊死亡，只怕會鬧得他們這邊人心惶惶。那不是他愿意見到的。

    諾應(yīng)了聲，迅速轉(zhuǎn)身離開了。沒過多久，便有一些殘廢獸人陸陸續(xù)續(xù)趕了上來，數(shù)了數(shù)總共有十五人。最后到的是一個虛弱的老亞獸人，身上除了個簡單的獸皮包外，什么都沒有，看上去倒真像是專門去等死的。百耳注意到其中竟然還有兩個年青的亞獸，以及三個比穆小，一個比穆稍大的小獸人。小獸人出來，百耳能理解，因為從穆身上可以看出，相較于生他們的母親，他們更依賴父親多一些，而一旦沒了父親，他們想要正常長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兩個年輕的亞獸卻著實讓人意外，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伴侶離開了，年青的亞獸也能在部落過得很不錯。當(dāng)然，百耳是個例外。

    雖然心中有所疑問，百耳卻并沒有問出來。有的事一旦問了，便會越牽越深，最終把自己給牽扯進去。他只是稍稍安排了一下，讓老幼以及亞獸在內(nèi)，而仍有部分戰(zhàn)斗力的則在外圍，至于熱心跟來的漠，自然打了先鋒。諾被固定下來探查前面兼引路，至于其他幾方，則另外安排了兩個速度快的負責(zé)警戒。

    在大雪紛飛食物稀缺的山林里，他們這一群人就像塊移動的肥rou，很快便吸引了不少饑餓的野獸在周圍打轉(zhuǎn)。不過因為那些野獸來路不同，彼此互相防著，加上他們自己人數(shù)不算少，且防守嚴密，竟然一直沒遭到攻擊，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搅说胤健?/br>
    那座山既不高也不陡，上面長滿了密密的矮樹，被冰雪覆獸著，頗像一個胖墩墩的白色大刺猬。而就在靠近山腰的位置，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老遠就能看到。等諾確定了洞里安全之后，眾人隊形隨之一變，原本打前鋒的漠跟其他獸人守在了后面，等著老人孩子以及亞獸先爬上山安全地進了洞，然后是動作比較不方便的獸人，最后才輪到漠諾等人。在這過程中，百耳已帶著幾個人從積雪下面挖出不少干柴，將火堆生了起來。

    如允所說的，山洞很大，但并不深，一眼便能看到盡頭。里面散布著一些巨石，石柱，以及倒懸的石乳，正中間卻很平坦，就算是容納千人也是綽綽有余。寒風(fēng)無所遮攔地從洞口刮進來，竟是比站在空曠的雪地里還要冷，難怪沒有野獸選擇這里藏冬。

    這其實不是一個好地方。但是他們已經(jīng)沒有選擇，至少在這里只需要防守一面。不過讓百耳驚喜的是，在洞最里面竟然有一道山泉，從一側(cè)山壁上流下，沒入另一側(cè)山壁下面，中間沖刷出了一道凹槽，竟是沒有凍結(jié)。只這一樣，留在這里便值得了。他在那里劃了個禁區(qū)，除了取水用水外，不準任何人將水流弄臟。

    為了大家晚上安心睡覺，有力氣的獸人們一進洞便開始將洞里以及四周能搬動的石頭都堆向洞口，打算把整個洞口都堵上，只留出入的地方。至于老人以及幼獸亞獸，則自動自發(fā)地清理洞xue，以便居住。

    洞口還沒完全砌好，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野獸的吼叫聲此起彼伏，久久不散，顯然是不甘心就此離去。

    百耳看著無一人偷懶的場面，不由暗暗嘆口氣，將允諾拉到一旁嘀咕了幾句，回來時便將那兩個年青的亞獸叫了來，指著堆在一角的食物，讓他們?nèi)〕鲆淮笃L角獸rou來，再加上一包苦紫麻根，讓他們?nèi)ブ?，到時所有人一起吃。

    那兩個亞獸都有些吃驚，大約是沒想到也沒期待過百耳他們愿意把食物分給他們，因此遲疑著不敢動。

    “去做吧，大家都餓了?！卑俣f，注意到這兩個亞獸也是面黃饑瘦，但眼神干凈純樸，語氣不自覺放溫和了些。至于他自己，如果有人煮飯，他是絕不肯多動一下手的。

    看著他往洞口走去，兩個亞獸對望一眼，雖然心中迷惑，但仍然忙碌起來，讓老人和小獸人們幫著多生了幾個火堆，又到處借鍋，切rou，削苦紫麻根，沒過多久，偌大的洞xue里便飄起了食物的香味，引得不少人直吞口水。

    百耳看著封了大半截洞口的石頭，因為大小不一，形狀又各種各樣，總覺得不是那么穩(wěn)當(dāng)，想了想，轉(zhuǎn)身去用自己的大骨鍋接了一鍋水，從外面澆到石砌的墻上。因為夜晚氣溫尤其的冷，沒過片刻，水便凝成了冰，覆蓋在石面上，將相鄰的石頭牢牢凍在一起。原本獸人們還在想百耳怎么在這個時候還玩水，此時見狀，登時反應(yīng)過來。一部分單手獨臂使不上大力的獸人便自覺去找了東西裝水往墻上潑，到得后來，覺得有趣的小孩也加了進來。砌墻的砌墻，澆水的澆水，齊心協(xié)力下，倒是沒用多久，便將洞口全封了起來，只在角落處留了個一人大小的通道，晚上睡覺時可以用一塊大石頭堵住，安全性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等所有人都回到洞里時，兩個亞獸也將食物都煮好了。當(dāng)允大手一揮，將幾個正往角落走去的獸人叫了回來，讓在場之人都拿著自己的碗去分取食物時，除了漠，以及早就知道的亞獸和老人外，其他人無一例外都露出了驚愕中包含著感激的目光，其中包括最開始便決定跟百耳他們走的那六個獸人。在他們既定的觀念中，這些食物他們原本是沒份的。至于漠，他的碗自然由家里器具最多的諾提供。

    25、山洞的防御

    獸人們飯量大，那點食物要讓所有人都吃飽是不可能的，也就墊墊肚子罷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們已是感激之極。至于漠，這一段時間在部落里分到的食物也只有這么多，所以并沒有產(chǎn)生被慢怠的感覺。

    吃罷飯，獸人們自動安排了守夜的事，大部分人便各自找了地方，鋪上獸皮睡了。離開部落的第一天晚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安，只有百耳沒什么感覺，他的不安早在借尸還魂以及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身體已不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的時候就耗光了。

    天色太晚，漠不可能這個時候再趕回部落，自然是要留下來過夜。百耳不習(xí)慣這么早睡，加上人太多，打坐練功也不適合，便索性喊住要睡的他，又把允諾和小穆都叫了過來，開始教他們算術(shù)。

    最開始也就是數(shù)數(shù)，從一到十，從十到百。在這方面，百耳其實不能算是一個特別有耐性的人，哪怕他可以領(lǐng)兵埋伏在一個地方幾天幾夜等待敵人的到來，就算遭遇暴雨大雪也不會動搖半分。因為以前跟他打交道的都是聰明人，不是聰明人的，也都會有聰明人去解決，完全不用他發(fā)愁，所以他恨不得教一遍別人就會了。但顯然，對于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幾個獸人來說，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這一晚，他原本打算從識數(shù)到計算一股腦都灌進四個獸人腦袋里的想法終究還是沒有能實現(xiàn)，而其中學(xué)得最快的漠和穆，也不過是記下了從一到十這幾個數(shù)字的讀法，而且還常常會弄混。

    在睡下前，百耳終于明白到自己做了一個多么吃力不討好的選擇。什么？反悔？對于一言九鼎的他來說，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事。

    ＊＊＊＊＊＊

    次日清晨，百耳習(xí)慣性地早起練功，卻在看見堵在門口的那一大塊石頭時半天無語。不過也提醒著他，這里已經(jīng)不是部落，在他將這里布置得安全以前，想要在外面練功純粹是自找死路的做法。

    這時值守的是一頭瞎了只眼的黑毛獅，他身上蓋著獸皮趴在堵門的大石邊，見到百耳不由撐起身。

    “百耳，你要出去？”

    百耳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睡覺的地方。黑毛獅疑惑地看著他有異于普通亞獸的挺拔背影以及手里拿著的木棍，片刻后才重又趴回去。如果說以前還不了解，但經(jīng)過昨日后，大家都心知肚明，允諾幾人都是以百耳為首的，哪怕他的話并不多，更不會在別人做什么事的時候都表現(xiàn)出一副很懂的樣子指指點點。聰明點的已經(jīng)知道，如果想活下去，就絕不能再像以往在部落里那樣看待百耳。

    習(xí)慣是很可怕的，尤其還是幾十年的老習(xí)慣。多年來百耳晨起從未晚過寅時，哪怕前一夜再累睡得再晚，于是讓他現(xiàn)在再躺下睡個回籠覺那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戳搜墼诨鸲堰吽脵M七豎八的獅豹虎狼以及被他們?nèi)υ趹牙锏膩啱F，當(dāng)然也有一兩個老年亞獸跟他一樣，孤零零地裹著獸皮睡在一邊，他盤腿坐在自己的獸皮毯上，拿著根細木棍開始在地上看似隨意地涂畫著，實則是在為自己以及其他人的未來做著籌劃。

    當(dāng)然，主動擔(dān)負起這么多人的生死存亡這種事他是不可能去做的，旁人也不見得就相信他。但是以前各過各的，倒也罷了，現(xiàn)在要讓他親眼看著這些老幼殘獸餓死在他眼前，那也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所以該籌劃的他還是要籌劃，最終能否活下去，卻是要靠他們自己。

    “百耳，給你三……三……”

    “三根?！?/br>
    “百耳，五……五根石頭?！?/br>
    “是六塊石頭?！?/br>
    當(dāng)天光從砌得并不嚴密的石墻縫隙里透進來時，人們也陸陸續(xù)續(xù)起了，初學(xué)數(shù)數(shù)的穆在百耳身邊擠來挨去，一會兒擺兩塊小石頭，一會兒遞三根樹枝，玩得不亦樂乎?？吹媚毖蹮?，也跟著蹲到旁邊來湊熱鬧。

    百耳陪他們熟悉了一會兒，就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他想了想，起身扔下一大一小兩個互相攀比誰數(shù)得最好的獸人，再次叫來了那兩個亞獸，在他們吃驚的眼神中，讓他們做一頓量足的烤rou。這樣一來，加上昨晚，就消耗了一頭長角獸加上六只小耳獸，還沒算苦紫麻根。

    “這是最后一次將我們的食物分給在場所有人?！痹诜謗ou的時候，百耳說?！耙院笾挥谐隽ψ鍪碌娜瞬拍芊值绞澄??！闭f到此，他看了眼老人和孩子，頓了下，又道：“我所說的做事，并不是一定要出去打獵。只要你們愿意，就算是坐在山洞里，也會有很多事給你們做。當(dāng)然，如果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沒用處，那么可以躺著等死?！?/br>
    對于一次消耗了那么多食物，哪怕不是自己的，還是有很多人覺得rou痛，認為百耳實在是太大手大腳了。但是在聽過他的話之后，卻又不由得精神一振，本來已經(jīng)絕望的心隱隱升起了一絲希望?？粗值绞掷锏膔ou，幾乎沒有人舍得一頓吃完，都偷偷藏了起來。反倒是食物的共同所有者允和諾沒什么反應(yīng)，分多少便吃多少。

    “真不想走了?！蹦y得吃飽的肚子，瞇著眼說。

    百耳沒理他，只是對那些將rou藏起了的獸人道：“等會兒還要做事，你們不吃飽可沒力氣。”這么一頓大rou可不是白送的。

    那些獸人猶豫了下，雖然有些不舍，還是將rou拿出來珍惜萬分地吃了下去。百耳這時才看向漠，“你也早點回去吧。”像漠這樣的獸人，在部落里可以過得很好，怎么可能留在這里。

    “你們要做什么，我?guī)湍銈??！蹦畬Π俣闹鹂椭划?dāng)沒聽見，興致勃勃地問。在這寒冷的雪季里，除了值守，便是窩在自己的帳篷里睡覺，漠剛成年不久，正是貪玩的年紀，早被這樣的日子悶得發(fā)慌，好不容易遇到有趣的事，怎么可能放過。如果不是家里還有阿帕在，說不定他真就不回去了。

    百耳猜到了他的心思，便也沒堅持讓他馬上離開。

    等所有人都吃完東西，搬開山洞的石頭，到外面一看，一片雪白中仍能看到不愿放棄的野獸蹤影。洞周長滿了低矮的刺刺木，只有他們上來的那條路上被清理干凈了。

    在漠和諾等人的保護下，百耳將整座山都仔細查看了一遍，等回來時，便讓漠領(lǐng)著幾個戰(zhàn)斗力稍強的獸人守在四周，剩下的人都拿起石刀，開始按他的指點清除刺刺木。

    “百耳，這些刺刺木可以阻擋野獸?！币粋€老獸人忍不住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