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18、分食和毛皮 百耳對允所說的南邊很感興趣,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陶器,以及柔軟舒服的裙子……他的腦海中自動浮現了一副堪比大晉城鎮的繁華獸人城市圖貌,覺得如果有機會,或許應該去看看。 “百耳,你如果想重建帳篷的話,可以請老瓦幫你做,他做的帳篷很牢固,他的伴侶贊贊能將帳篷上的皮毛縫得密密實實的,讓雪季很暖和。”允發現百耳真的打算將那些獸皮都收集回去,覺得他這是肯定要弄帳篷了,于是建議。 “如此甚好。待過些天我把皮子都處理好后,再去相請。”百耳聞言欣然道,然后回頭看向隔了一位的諾,“諾,回去尚要向你請教如何硝皮。”之前一張獸皮也就罷了,可以讓諾幫他硝,如今這許多,百耳可沒那么厚顏無恥,又讓人幫著弄。 “好。”諾應得爽快。他這時已化成人形,正一手端著只大陶碗,一只手搭在允的肩上,以支撐著自己往前挪。百耳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心中隱隱浮起一個念頭來。 穆站在百耳前面,除了百耳捧著個小骨鍋外,其他人都是拿著碗,石碗,陶碗,容量卻比百耳的小骨鍋還大許多。他們排著隊,等著分已煮好的食物。按理,百耳是該排在亞獸人那一隊的,但是亞獸那邊分發食物的正是那儂三人,鑒于他之前鄭重做下的保證,現在只好□獸人這一組。如果是以前,他這樣做肯定會遭到白眼,然后被趕回亞獸那邊,不過這次所分的食物是他參與捕獲的,所以包括族長在內,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加上之前跟角那一場不能稱之為比斗的比斗,多多少少造成了一定的威懾,再沒亞獸敢有事沒事對著他說三道四,于是他現在可以清清靜靜地站在這里。 “我也幫你硝皮,百耳。”聽到他們的話,站在最前面的穆忍不住了,興致勃勃地對著百耳說。 百耳睨了他一眼,失笑,“好啊。”什么幫他硝皮,是自己想玩吧。 前面的人已經打了食物走了,穆本來還想多說幾句,這時也只好忍下,走上前乖乖地將碗捧高,看著掌勺的獸人將他的碗打滿,碗里散發出的香味讓他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因為食物煮得夠多,這一次每個人都分到了滿滿一碗,有的人當場就用手抓著吃起來,而有的人則小心翼翼地捧著回轉自家的帳篷,顯然是不打算一次吃完。 百耳用筷子夾著嘗了一塊燉肺,就再沒了吃的欲望。除了鹽什么佐料都沒放的雜燉內臟rou塊黑薯,味道真是……他就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連這種東西都吃得下去,卻不肯吃魚。也許,是味覺喜好的差異吧。他只能如此猜測。 不過雖然覺得難以下咽,他也知道這里的食物有多么珍貴,加上初來此地時曾經歷過的那種火燒火燎的饑餓感,讓他不至于將那一鍋東西倒掉,而是直接給了吃得津津有味的穆。他現在儲存的食物足夠他吃上一些日子的了,沒必要再勉強自己。 穆被嚇了一跳,本不敢要,但在確定他是真不想吃后,才歡天喜地地接了,然后給諾和允的碗里一人分了些。百耳見他自己幾乎沒剩下什么,對這個小獸人倒是越加喜愛了。 吃完東西,收集獸皮時,除了百耳幾人外,竟然還有幾個年老的獸人和亞獸,不過他們并沒有上前爭搶,而是默默地站在一邊,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這些是我們打回來的獵物,所以皮毛會由我們先挑選,我們挑剩下的他們才能拿。”仿佛知道百耳會有什么疑惑,允蹲在他旁邊一邊依靠著手的觸摸挑選比較好的皮毛,一邊低聲解釋。 百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幾乎要以為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了。 “因為你經常問的都是這些大家都知道的問題。”允嘿嘿一笑。 百耳撫額,覺得這廝如果眼睛沒瞎,只怕是個極厲害的角色。幸虧自己及時找上了他們父子,否則讓這樣的人才餓死了,實在可悲又可惜。 “那個就是瓦。”諾突然開口,他單腿不好蹲,于是又變回了獸形,將一張張選出的皮子叼到百耳旁邊,等兩人說話停頓的空間,才插了這么一句。 百耳順著他目光所示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年紀很大,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獸人,看到那個老獸人泛著菜色的臉,以及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的身體,他突然有些懷疑對方是否能幫自己把帳篷建起來。他的疑問剛一升起,允便像是能夠預知似的,開口為他解答了。 “年紀大,身體不夠靈活,眼睛耳朵和牙齒也開始不好使,所以不能再打獵。不過只要有吃的,要建個帳篷是很容易的。” 百耳對他能洞悉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經開始麻木,只是問:“他的兒孫能讓他來幫忙?” “老瓦家沒有孩子,就是他和他的伴侶。有孩子的老獸人亞獸人和有家人照顧的殘獸人不會住在我們那片。只要給他們一點吃的,他們就能幫你做很多事。” 允連著兩次提到吃的,也許他是無意識的,百耳卻聽得一陣陣心酸和無力。雖然部落也會盡可能地照顧老幼殘弱,但只限于食物充足的時候,一旦到了像雪季這樣連草根都難得刨出來的時候,最先被拋棄的便會是他們,不管他們曾經為部落出過多少力,有過多少付出。這是部落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想要延續下去必須做的妥協。百耳正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自從在這身體中醒來后,對于部落的忽視從來沒有過怨言。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這是他始終堅信的一點。 無聲地嘆口氣,百耳收斂了心神。他現在連養活自己都難,竟然還有心思去同情別人,可真是…… “晚上我去他家看看,順便拿點rou過去。穆給我帶路吧。”最后一句話他是對著正認真收集皮子的穆說的。 穆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即抬起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大聲說了聲好,然后又彎下腰繼續做他的事了。百耳唇角微翹,覺得這個小孩越來越可愛了。 因為看還有人想要,百耳并沒有如開始他所想的那樣將這里的毛皮盡收入囊中,只拿了足夠建一個帳篷并做一些其他用途的,在其他三人的幫助下回了自己的帳篷。然后是處理他們分到的獵物,軟骨獸和長角獸。這一回百耳沒有要內臟,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把這些內臟做得比那些亞獸更好吃的,于是諾多給他分了一些rou,皮毛也依舊歸他。雪季因為太冷,硝皮并不是太好,所以族里的人都會在雪季以前儲備夠過冬的皮毛。至于原主,卻連那些可以任人拿取的皮毛都不敢去碰,百耳除了嘆一聲怯懦膽小外,還能說什么。 “我幫你把小耳獸也弄了。”諾看著放在百耳帳篷前面的兩只小耳獸,說。 “我自己來,你們回去吧。”百耳沒有答應,他覺得這些事自己能做,就沒必要麻煩別人。何況今天諾跟著他們挖陷阱,然后又引獸,再回部落找人,馬不停蹄,估計也累得夠嗆。 諾也不勉強,點了下頭,說:“明天我再來教你硝皮。”一矮身化成了獸形,叼起落在地上的獸皮,等著允扛起兩家人的rou,穆提起百耳用獸皮裹著的內臟,三人一前兩后慢慢消失在紛飛的雪花中。 19、老獸人瓦和他的伴侶 三人走后,百耳先煮了點東西吃,然后才去處理那兩只小耳獸。因為有諾拿過來的獸爪和甲片,剝皮剖腹倒是極輕松,只不過在切割頭和四只爪子的時候還是要用石刀。而每次在用石刀費老勁切割rou的時候,他都會無比懷念前世那鋒利的刀和匕首。 學著獸人們將rou砍成一塊一塊的,然后跟內臟一起放到雪地中讓它凍硬,最后才收進帳篷。至于那一大堆皮毛,他的帳篷中放不下,只能堆在外面。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提起之前預留下來的半片小耳獸,正打算去找穆,讓他帶自己去瓦的帳篷,帳篷的獸皮便被人掀了起來,穆笑嘻嘻地鉆進頭來。百耳不由地感嘆這里的人真實在,哪怕只是隨口的一提,也會被放在心上。同時暗暗警告自己,以后說話做事要注意,別惹人誤會。也許他只是笑言,但別人卻說不準就當真了。 老瓦家住在與允家相隔不遠的一個密集帳篷區,這里住的大多是年紀大沒有孩子的老獸人和亞獸。百耳后來才知道,這里亞獸孕育子嗣的能力很低,這也是為什么原主流產后越發不被眾人待見的原因之一,也是曾經成功孕育了小獸人穆的尼雅就算離開了允仍被眾獸人追捧的原因。 到老瓦的帳篷時,老獸人正在用石刀使勁地刮收回來的小耳獸皮。看著一團團掉落的灰毛,百耳心中雖然疑惑,但卻沒表現出來,打算回去再問穆或者允。 “搭帳篷?”老獸人似乎很不喜歡百耳,除了進來時他抬頭看了一眼,而且那一眼有大半部分還分給了那半片小耳獸rou外,其他時候表現得都很冷漠。倒是老獸人的伴侶贊贊態度比較溫和,還沖著他們微笑。 贊贊看上去比瓦年輕了許多,頭發雖然也已花白,有些亂,但臉上皺紋很淺,五官清雋。他跪坐在火坑邊,腰桿挺得筆直,手里拿著獸皮和一根尖細的黑色針狀物如同縫補衣服那般在做著什么,神色說不出的安詳寧靜。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百耳對這里亞獸逐漸積累起的反感突然就淡了許多。 “是。搭帳篷期間,飯食由在……我提供。”百耳記憶中跟這老獸人似乎沒打過交道,于是只當他對所有都這樣。上一世他見多了脾氣怪異的高人,因此并不是如何在意。 聽到這,老瓦終于撩起了眼皮,但不是看向百耳,而是看向自己伴侶清瘦的臉和身體,已開始混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憐惜和愧疚。 “你那有沒有苦紫麻根?”他沒有立即應,而是問。 “有。”百耳聞弦歌而知雅意,不等對方提出,已主動道:“等會兒我就給你送一些來。” 瓦沉默不語,提著刮干凈毛的小耳獸皮出了帳篷。百耳愣了下,不知該跟還是不該跟,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贊贊抬起頭對著他們露出溫和的微笑。 “坐吧,百耳。老瓦出去用雪把獸皮擦洗干凈,一會兒就進來。”一邊說,他一邊沖穆招了招手,慈愛地喊:“穆,過來。”因為沒有孩子,所以看到小孩總是特別的喜歡。 穆看了百耳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立即放開他的手,蹬蹬蹬跑到贊贊旁邊,笑嘻嘻地喊了聲:“贊贊阿亞。”這里稱呼祖父輩的老亞獸人都為阿亞,老獸人為阿爺,父親輩的可以直接喊名字。 “乖。”贊贊摸了摸小穆的腦袋,然后在背后掏啊掏,掏出半個巴掌大的黑薯來往穆手中塞,“給穆吃。”黑薯表皮皺巴巴的,有切過的痕跡,看得出放了很久,主人一直舍不得吃完。 百耳這時也走了過去,跪坐在火坑旁,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那根黑薯,對于老瓦提到苦紫麻根的心思隱隱猜到了幾分。 “贊贊阿亞,我不要,我家有呢。”穆現在不缺吃的,哪里肯隨便接受別人的吃食。 他原也是一番好意,知道兩個老人生活不易,他因為年紀小還能每天分到一個黑薯,而老人們就跟他的父親允還有諾一樣,除了今天傍晚,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分到食物了,這半個黑薯只怕還是以前省下來的。他怎么忍心拿。 然而百耳卻注意到老亞獸人臉上的笑慢慢淡去,眼中有黯然劃過,忍不住開口微帶嚴厲地訓斥穆。 “長者賜不可辭……”說到這,百耳頓了下,暗中呸了自己一口,才又若無其事地道:“贊贊阿亞給你,你就拿著,哪那么多廢話。”他確實喜歡這個小獸人,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子侄,所以說話間不自覺少了一分客氣,多了兩分隨意。 穆覺得自己好像被罵了,頗有些委屈地瞟了眼百耳,但仍聽話地從贊贊快要收回去的手中接過了黑薯,“謝謝贊贊阿亞。”這孩子倒是機靈,面向贊贊時又笑得一臉歡喜了,惹得老亞獸人一抱將他抱進懷里,親了親他的額頭。 “贊贊,那獸皮你們弄來做什么?”既然脾氣古怪的瓦不在,本來打算把問題帶回去的百耳便省下了這個麻煩,直接開口詢問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老亞獸人。 “等瓦把獸皮上的毛弄干凈,就能煮來吃了。”贊贊看向百耳,他雖然同樣的面黃肌瘦,但臉上一點也沒有愁苦之色,始終帶著溫暖的笑容,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煮來吃?”百耳心中一顫,差點失態。 “是啊,這新鮮的獸皮要比干獸皮軟和多了。今天瓦弄了很多回來,也許能讓我們這把老骨頭撐過這個雪季呢。”說到這,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胃,臉上露出一絲他自己沒有察覺的不舒服。 百耳注意到他這個細微的表情,猜到干獸皮就算煮過仍然很硬,讓因為年紀大腸胃牙齒都不太好的老人很難消受。所以,那半個黑薯在老人眼中其實是比rou更珍貴的東西吧。思及此,他唇角微緊,再次感到了發現此地生存艱難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悲哀。 而旁邊聽著他們談話的穆卻眼睛一亮,說:“原來獸皮也能吃。我要告訴阿父和阿諾去,以后記得多收集些獸皮,等我們分不到食物時,也不怕餓肚子了。” 百耳聽得心中直發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想說以后都不會讓你餓肚子。話沒開口,瓦拎著擦得干干凈凈的獸皮走了進來,交給了贊贊。贊贊接過來,放在切rou的石板上砍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丟進鍋里。他們用的是陶鍋,外壁熏得發黑,上面可看見細小的裂紋,顯然用了很多年了,也間接證實著年輕時他們必然也有過很好的日子。 “什么時候做,來叫我。”瓦這時才正式回答百耳,說完,便不再理他,又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百耳見目的達到,便起身告辭。贊贊有些舍不得小穆,但也沒多說什么。 百耳留下了那片小耳獸rou,帶著穆出了瓦家的帳篷,沒走多遠,贊贊追了出來。 “百耳,你把搭帳篷要用的獸皮送些過來,我和瓦閑著沒事,能幫你弄幾張。你也好早點搭上帳篷。”他搓著手,神色有些窘迫,像是怕被拒絕,但笑容仍然溫柔得讓人心中發軟。 百耳看著他,莫名想起自己早亡的母親,而后又為自己竟然對著一個與男人相似的亞獸人起這樣的念頭而感到怪異,忙拋開心中古怪的感覺,笑道:“好,我一會兒就拿過來。” 贊贊似乎松了口氣,笑容便越發真摯起來。 百耳說做就做,回去后,果真收了幾張獸皮,然后又將穆送給他的苦紫麻根分了一部分出來,用獸皮兜好,一并送到了瓦家。他前腳剛到,穆后腳也捧了幾個苦紫麻根并一塊長角獸rou過來。看他的樣子,顯然是經過允的同意的。對此,百耳倒是毫不意外,就像當初他只給了他們父子倆四個苦紫麻根,最終小穆卻拎了一獸皮兜來回報他一樣。只要有能力,這父子倆是絕不肯占人絲毫便宜的。 20、亞獸 這一夜,百耳如同往常那樣打坐修煉,因駕輕就熟,很快就進入了物我倆忘的境界,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覺尾閭xue一熱,竟是產生了氣感。他一驚,出了定,剛生起的氣機頓時消失無蹤。 怎么會是尾閭,而不是丹田?百耳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對于失去突如其來的氣感毫不可惜。怎么會是尾閭? 雖然內功修練心法五花八門,但它們卻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最先產生氣機的是下丹田。丹田暖而氣生,丹田氣滿,方可沖擊xue道,貫通經脈。百耳所練的內功心法本就是上一世練過的,萬不可能出錯,但這一次氣機發動處卻是尾閭,且比他預計早了許多,這實在是前所未有過的事。 他迷惑不解,定了定神,決定重試一次,以確定是不是自己求成心切而產生的錯覺。然而,半個時辰后,他再次面色難看地出了定,目光落向下身頂起獸皮裙的昂揚。自來此地后,他的欲望便一直沉寂,連男人早間正常的晨勃也不曾有過,他以為是身體太差,加上一心撲在怎么活下去,怎么吃飽穿暖上,所以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卻…… 他抬手揉了揉發緊的眉頭,思及方才尾閭xue處的灼熱,以及隨之而起的欲望,倒與上一世練功,丹田收納精氣時的反應是一樣。下丹田為人之命蒂,乃男子藏精女子養胎之所,修習內功時此處氣機勃動,會誘發相應的生理反應。而如今尾閭xue不僅代替了丹田搶先出現氣機,且還引發了相同的反應,這算什么一回事? 還是說,這里人的身體構造終究與上一世有著很大分別? 當然有區別,這里的男人可是會生孩子。百耳腦袋里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背上不由起了層冷汗,猶豫了下,手往獸皮裙下伸去,握住與上一世比并不算小的欲望,緩緩滑動起來。 這個身體雖然生過孩子,在性事上卻很生澀,沒過多久便xiele出來。百耳抽出手,借著火光看向濡濕的手掌,上面除了一灘晶亮滑膩的粘液外,并沒有看到他所熟悉的白濁之物。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感覺到身體私密□中泛起的濕意以及燥熱,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不得不正視自己亞獸人的身份。一種從表面上看跟男人沒有任何區別,但卻能生孩子的生物。而身體前面他所熟悉的這個物件,除了排泄外,竟然成了一個擺設。 假男人!百耳突然想到這三個字,心中一陣憋悶,陡然站起身,一把扯掉披風,提起木矛出了帳篷。 撲地一聲,長矛□積雪中,再挑起,雪粉四濺,迷人眼眸。 黑夜中,雪地里,寒風呼嘯,白雪飄飛。百耳泄忿般將長矛舞得虎虎生風,殺氣騰騰,讓人生出在千軍萬馬中廝殺的感覺。這一練就是兩個時辰,其間沒有片刻停歇,直到一聲輕微的樹枝斷裂聲響起。他耳朵微動,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長矛如靈蛇回洞,被他反收背后,同時一腳踢出,一塊小孩拳頭大的冰凍石頭如箭般往聲音發出之處射去。 “什么人?出來!”他低喝,單手持矛負在背后,一手垂在腿側,身軀如青松般筆直。雖然因為長時間練習而微微有些喘息,但沉凝的氣度卻給人山岳般不可撼動的感覺。 一陣細碎的響動,過了會兒,一頭銀毛巨虎磨磨蹭蹭地從樹后走了出來。巨虎只看了百耳一眼,便低下了頭,既不再靠近,也不說話。 百耳瞇眼打量了他半晌,一時也想不起這家伙是誰,但這廝躲在旁邊偷看人練功算是犯了練武人的大忌,就算百耳知道這邊獸人并不知道 這樣的規矩,仍免不了心中不愉,何況他心情本來就不好。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它,轉身回了帳篷。 直到確定他已經離開,角才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了眼那又破又小的帳篷,然后才垂頭喪氣地又走回林子里。今晚是他值守,想到一同值守的獸人嘲笑的目光,還有那儂冷漠及閃躲的表情,他就難受得不行,不知不覺來到了這里,沒想到會看到百耳大晚上的不睡,竟拿著根木棍子在外面玩。剛開始他還以為這個亞獸瘋了,直到肅殺到讓人窒息的氣勢迎面撲來,他才發現那根在他看來沒一點用處的棍子在對方手中竟變得無比厲害,就算明知道那根棍子對他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傷害,他仍沒有勇氣撲上去。那根棍子,讓他聞到了如同撲獵時所特有的血的味道。 這只亞獸真可怕。角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但是他還是想跟百耳說,他的力道和速度不夠,自己其實是打得過他的。但是不會再有人相信他,而他也不可能再向一只亞獸挑戰以證明自己的實力,所以這個不光彩的名譽他注定是要永遠地背下去了。沒有獸人再看得起他,或許也不再會有亞獸愿意跟他結成伴侶。 銀毛虎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帶著說不出的凄涼和孤寂。 ****** 百耳雖然很郁悴,但既然已成事實,便只能接受。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慶幸,慶幸這個身體表面看上去起碼還跟男人一樣,什么都不少,更沒有多出屬于女人的東西來,讓他適應起來至少沒那么困難。至于男性的尊嚴,這里滿眼看去全都是男人,他就算功能正常,大約也是用不上的,他可沒興趣讓一個男人為自己生孩子。想到此,心里多少有些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