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鑒非跟我說他碰到你一次,你問起我去哪了?”他笑的聲音很好聽。 溫絨滾動鼠標的手指頓了頓,默念三遍我一點不想知道你去干嘛了,然后轉過臉,豎起拳頭:“是,你還欠我一下。” 林雋毫不慌張:“雖然你這個樣子我挺喜歡,不過,女孩子還是不要太暴力。” 溫絨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大叔,你是想被我打哪里?” 林雋想了想:“我能不能選擇被打的方式?” 溫絨大度地點頭:“可以。” 這一瞬間,林禽獸笑了,溫絨隱約感到不妙,然后他指腹擦過溫絨的嘴唇:“可以用這里打我嗎?” 溫絨愣了下,猛然往后躲,抬手拍掉林雋的爪子:“下流!” “呵呵,還打嗎?” 溫絨捂住嘴巴,暗叫禽獸無恥無極限,她不能炸毛,要淡定。于是,她重新做回到位子上繼續看冷笑話。 “我回來后聽說你家情況不太樂觀,你父親跟你說了嗎?” 溫絨正對著冷笑話網站笑個不停,充耳不聞,于是耳邊傳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喂,你家快破產了。” 她繼續狂笑,順帶回了句:“哦。” 林雋聲音加大:“你家快破產了。” “……哦。” 林雋等了會,優雅地彎下腰,拔了電源,笑得像只狐貍:“你求我的話……” 溫絨對著黑掉的屏幕表現淡定,隨后一臉鄙夷道:“你求我求你,我都不會求你。” 林雋危險地瞇起眼,笑著威脅道:“你想你爸你媽你妹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這般可憐么,你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出個幾千幾億的……前提是跟我訂婚。” 好吧,話題終于繞到這個上面了。 “我妹你個頭,大叔,你有病吧,”溫絨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早就想問了,我家破產關你鳥事!” 林大爺的笑臉被墨潑了個徹底,不過他永遠不會把心底的真實情緒外露,所以黑臉只是一晃而過,他又笑道:“看來半個月你還是沒想通。這樣吧,你先看看我給你帶來的禮物。” 威逼不成就來利誘,軟硬兩手抓。 林雋拿出他帶來的幾個袋子,一個比一個精致,然后大大小小包裝精美的禮物呈現在溫絨面前,看樣子有包包,有衣服,有皮鞋,有首飾,有香水。 溫絨掃了一眼,估計這些東西加起來的價錢她不吃不喝攢五六年,還是稅前工資。 溫絨踢了踢腳邊的包包:“這算什么?” “禮物。” “干嘛送這些給我?” “送未婚妻禮物,需要理由嗎?” 溫絨不咸不淡地說:“這些東西只要有錢都買的到,你送你情人也是這樣吧。可惜,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名牌包,名牌鞋,你看過用這種東西嗎?” 林雋恍然大悟:“難怪藍藍說你不會喜歡這些,原來如此,絨絨是特別的女人,我知道了。” 溫絨嘴角抽了抽:“……這些是聞小姐挑的?” 林雋說得很自然:“這次隨行去歐洲的只有她一個女的。” 溫絨別過臉:“……帶走,別放在我家礙眼。” “我拿回去也沒用,你可以送給你朋友,哦,比如丁老師。” 林雋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溫絨很鬧心:“不要,我不喜歡,你拿回去,你愛送誰送誰。” “我就送你。” “我不喜歡!”跟老人家說話就是累,說幾遍都不能理解! “那你喜歡什么?” “大叔,”溫絨嘆了口氣,“你之前的情人大多是倒貼的吧,所以你壓根沒有戀意識吧?” 林雋沒有否認:“你知道怎么戀愛?” 代溝啊代溝,溫絨敲了敲桌子,拿出老師的姿態,沒意識到自己又掉到林雋設下的圈子里:“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嗎?懂不懂什么叫約會,”溫絨把言情小說,狗血電視劇里的內容列舉了一遍,“約會就要夠俗,看電影,逛街,吃小吃,旅游……” “旅游暫時來不及,那我們就先看電影,逛街好了。” “……什,什么?” 林雋拉開窗簾,陽光爭先恐后地漫撒進屋:“天氣那么好,我們去約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看出什么了咩?哈哈該章出現的是文案上的對話完整版 028 每個女生都對初戀有一個夢。這會是一個粉色的夢,旖旎著無數柔軟的泡泡,把人包裹在甜死人的芬香中。這還會是一個悠揚著曼妙音樂的夢,心跳聲仿佛就在耳膜旁,把臉跳躍出羞澀的溫度。 溫絨的夢中初戀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她曾經試著幻象付蘇,不過沒好意思多想就蒙頭睡著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她身邊這個人的形象。 溫絨穿著一身布衣牛仔,套了件小皮夾克,風格青春休閑,而她旁邊站著的這位,能刷爆溫絨信用卡的精貴西裝,從領帶到袖口,從手表到皮鞋,成功商務人士的典范。溫絨和林雋站在一起,身上的衣服立刻從休閑變成不修邊幅,那張臉從平庸變成不堪入眼,不明真相的群眾絕想不到他們是一塊的,還是即將奔向,其中一個主動一個被迫,相親相愛大道的準男女朋友。 溫絨耐著性子等公車,同時忍耐著一旁不時打量他們的各年齡段女性各種懷疑猜忌的目光。然后,她聽到不遠處一個女生跟她的同伴說:“不像是meimei吧,更不可能是女兒,是女朋友?” 再然后,她聽到她同伴說出讓人吐血的回答:“太幻滅了,我寧愿相信她是他司機。” 身邊有人毫不掩飾地輕笑出聲,溫絨白了他一眼,林雋聳聳肩:“其實我可以開車,或者打車。” 溫絨似笑非笑:“我就要坐公車!” 林雋點點頭,很干脆道:“好。” 公車慢吞吞的來了,大家都蠢蠢欲動,一股子殺氣彌漫在這一小方車站。 溫絨回頭問:“知道上車刷卡吧?” 林雋笑了笑,拿過溫絨手里的卡。 擠車的人很多,林雋這樣的紳士是不會和買菜的大媽擠車的,這般斯文怎么行,溫絨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快上去,不然要等下一輛了。” 林雋先一步上車,刷了兩次卡,這擠公車就是一場大劫,不拼不行,林雋往里走了兩步,回過頭發現身后全是人,但就是沒見到溫絨。 溫絨壓根沒上車,她隔著車門對林雋揮揮手,大笑道:“擠公車的滋味,您悠著點享受。” 公車一顛一顛地走了,溫絨只看到林雋被一群高矮胖瘦的人夾在中間,可惜看不清他的表情,溫絨遺憾地搖搖頭,隨即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真是暢快淋漓,總該換她暗算他一把了。溫小絨為自己出色的完成預定計謀感到非常驕傲,這廝讓她不爽了那么多天,她也要讓他切身體會下不爽。現下她爽了,她決定干點什么,溫絨抬起頭望向高照的暖陽,琢磨了會,兀自點了點頭。 春暖花開,本來是約會段如碧一起找個地方懶洋洋的好時機,可惜這段日子這丫頭逼得她太緊,她可不想一下午都被她洗腦:嫁給林雋有多好。溫絨一個人來到高中母校,校慶時的華彩濃重已經卸去,老校恢復他沉穩莊嚴的本來面貌,溫絨跟相熟的門衛大叔討了個人混進學校。 那天實在太匆忙,又被林雋的幾個深水魚雷炸得眼冒金星,來不及好好回味一番校園情懷。溫絨漫步林蔭,穿過長廊,幾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抱著課本從她身邊匆匆走過,忽然觸動她那根不太敏感的情愁神經,默默站了會,不知想到什么,隨后,溫絨抬起頭仰望眼前這棟陳舊的建筑。 新體育館建成后,老體育館就不太使用了。想要推翻再減,工程太大,校方也只能暫時擱置,作為一些活動的后備場地。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校園里一片安靜,偌大的室內體育館,只有她一個人……咦,還有一個人,那人站在跳高墊前,背影看著有點眼熟,猶如一根修竹,相當出挑。 他回過頭看到溫絨的時候也是一愣,兩個人四目相對半晌,溫絨咽了口口水,叫出那個人的名字:“付蘇。” 想到那天的飯局,多少有些尷尬,但付蘇的驚訝一閃而過,他很快恢復無表情狀態:“你怎么會來?” 溫絨揉了揉短發,笑道:“哦,校慶那天沒好好看看這里,今天有空就來了。倒是你出現在這比較令人驚訝。” 付蘇垂下眼沉默了會,低聲說:“最近一直在想以前的一些事,很懷念。” 溫絨不疑有他:“是嗎,我也是,”溫絨隨意地在墊子上坐下,感嘆道,“一眨眼我都工作了,想當初每天都會在這訓練,如碧下課后會跑來陪我,你有時候也會幫我帶吃的。” 聽到這里,付蘇瞇起眼,神情柔和不少:“你最喜歡吃rou,尤其是烤rou,我得到前面路口的烤rou店幫你買rou串,然后你一吃就是十串。” 這么想起來,他們當初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溫絨自己也忍不住笑:“消耗比較大,吃得自然比較多,哈哈。不過還是喜歡那個時候的生活,我只要想著怎么刷新成績就好,煩惱也比較少,工作后就不一樣了。” 付蘇看著她的笑臉薄唇輕抿:“那個時候,至少是快樂的。現在卻有太多事身不由己。” 溫絨好奇:“怎么,你有什么事是身不由己的?” “我說的是你。” 溫絨愣了愣:“我?”她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林雋?” 付蘇在她身旁坐下,空蕩蕩的體育館,他們兩個并肩坐著,陽光透過兩邊高墻十余個窗戶,在棕色的地板上落下大小整齊的金色光暈,粉塵在空氣中輕慢舞步,恍惚間和過去的那些個下午重合。 只不過他們都不再是那兩個穿校服的孩子,她手里不會再有食盒,他手里不會再有課本。 付蘇望著地板上的光影,忽然問:“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這還用問嗎。”溫絨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的朋友,從青梅竹馬,到未來妹夫,這樣的羈絆將會長長久久地繼續下去,溫絨如是想,如碧說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哪怕當初知道暗戀失敗,她也沒掉一滴眼淚,她覺得自己還沒達到那么高的境界,只是她天生不太敏感,也懂得生活的不完美需要用強大的內心去彌補。 比如,于愛情,我們是追憶,還是前行。 真正的愛情是什么,這是個無解的命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認知,在溫絨心里,放手可能是一種對彼此都好的選擇,把自己的喜歡在沒被發現的時候悄悄埋葬,讓它開出一朵紀念的花,偶爾回想還會覺得美好。 付蘇把溫絨的話喃喃了一遍:“一輩子的朋友。” 之后付蘇很長時間沒說話,似乎在消化她這句話,過了會他冰涼的聲音帶著疏離的質感說:“那天林雋問我以什么立場把你留下來,我當時在想朋友算嗎,我自己都覺得很單薄。但是,我們認識十多年,我想我還是有資格跟你說一些話。” 付蘇不是話多的人,他如果要說什么,那一定很重要。 “嗯,你說。” “你和林雋訂婚的事,是他脅迫你的。” 付蘇沒用疑問句,溫絨真想大力鼓掌,豎起大拇指,高,太高了,那禽獸真是為了逼婚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然而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拐了個彎:“碧碧說不試著交往不會知道合不合適,唔,我覺得挺有道理,比如你和小雪,性格互補就很好。林雋……他確實挺復雜的,但我這個人比較簡單,也許我們搭在一起效果會不錯,呵呵,反正我自己心里有數。嗯……那天你是不是生氣了?其實我和林雋的相處模式就是那樣,他這人很喜歡自說自話,虛情假意,你別放在心上。” “他覺得我年輕氣盛,但在我看來他并不值得尊重。”付蘇墨色的瞳孔看向溫絨的眼神很復雜,“不要和他訂婚。如果可以,還是應該和喜歡的人結婚。” 溫絨抓抓短發,點點頭:“誰不想呢。倒是你,別老跟小雪鬧別扭,她個性比較尖銳,脾氣很急,但都是因為在乎你,所以你……” “我知道,我會對她負責。”付蘇打斷溫絨的話,似乎不太想提及這個話題。 “哦,好。” “溫絨。” 溫絨側過頭,零碎的劉海輕輕擦過眉梢,露出些俏皮的味道:“嗯?” 付蘇盯著自己的手,左手拇指用力按在右手拇指上:“你有沒有喜歡過什么人?” 他看她的時候,眼里似乎有一條河,很長的河,載滿了看不透的情緒。溫絨愣了好一會才確定這個問題真的是付蘇問的,可是怎么答,有,那個人是你,或者沒有,我還沒遇到。前者她現在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后者等于否定她的過去,她也說不出口。 矛盾重重的時候,忽然有人冒了出來:“jiejie當然喜歡過人,不過她現在以后喜歡的人應該是未來姐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