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溫雪掐著笑匆匆走來,體育館的寧靜被她的高跟鞋踩得粉碎。溫絨深吸一口氣,每次小妹出場她都會覺得有頭疼的隱兆。 “你怎么來了?”付蘇很平靜地問。 “你能來,姐能來,為什么我不能來。”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我猜的唄。蘇蘇,我給你發了好多短信,你都沒回我,”溫雪嘟起小嘴,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我買了晚上的電影票,我們去看吧。” 溫雪攙著付蘇的胳膊,一副母老虎的架勢,雖然在笑,但獠牙一直威懾著溫絨。 付蘇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漠然掙了下,甩開溫雪的手自己走。 溫雪愣了愣,但在溫絨面前她無論如何不能失了顏面:“蘇蘇,你可記得那天晚上答應我什么?” 付蘇的腳步停下,背對著她們,冷漠溢于言表:“電影什么時候開始?” “就知道你沒忘記,”溫雪笑容滿面地追上去重新攙住他,“答應陪我看電影的對吧。” 付蘇沒有理她,而是回過頭望向溫絨,他張開口,但溫絨搶先道:“沒事,你們先走吧。” 付蘇和溫雪走了,溫絨呆了會,體育館里,她形單影只。 溫絨返身摸摸跳高架,感慨了句:“老朋友,只剩下你和我了。” “還有我。” 溫絨手一抖,感覺背后陰風陣陣,不會是幻聽吧,她連忙回頭,林雋真的站在門口。 “絨絨啊。” 林雋恰似溫柔地喚了她一聲,然后沒了下文,他一步步朝她走來,面帶微笑,陽光見了都得羞澀地收起自己的光芒。溫絨舔了舔嘴唇,莫名心虛,他的樣子真叫她步步驚心。 敢作敢當是優質青年必須具備的好品質。 “車子很擠吧?” “嗯哼。” “你沒坐過站吧。” “嗯哼。” “……電影好看么?” 林雋走到溫絨面前,低下頭,淺褐色的瞳仁有種透明的美感:“你說呢。” 溫絨原本的計劃是好好抓住機會要翻身做主人,然而在林雋的一個反問句之下,溫絨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心臟像是喝了咖啡因似的忽然狂跳起來。 “你怎么找到我的?溫雪告訴你的?” “反了。”林雋勾起唇角,頗有點邪惡,“我怎么忍心你和竹馬溫情的談話,只好讓小姨子出馬。” 溫絨微愕,這這這,太陰險了! “如果你想懷念母校,我可以陪你。” 林雋朝她逼近一步,溫絨后退一步。 “如果想和暗戀的意中人一起懷念母校,我可以理解。” 溫絨猛然睜大了眼睛,而林雋又朝她逼近一步,她立即后退一步,然而小腿肚碰上跳高墊,無路可退。 “大叔,你別亂猜。我這不是來突然想看看老朋友么。”溫絨淡定了表情,指指跳高架,想要避開他籠罩下來的陰影,“我兩年多沒跳了,真是懷念那種感覺。” “嗯。”林雋雙臂環胸,“不如你現在跳一個給我看,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初的颯爽英姿,很是懷念。” 溫絨怔住,有點措手不及。 林雋等了會,說:“不跳么?不跳的話……” 一陣天旋地轉,溫絨整個人向后倒去,她還沒回過神,林雋已經俯□用力吻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的作者你們傷不起! 029 男人和女人從生理結構到心理結構都是不同的。 拿一個吻而言,男人親吻一個女人,可能是做戲,可能是歡愉,可能是刺激,總之可能與愛無關,這是男人的瀟灑悠然。女人學不來,女人親吻一個男人,會化作一腔柔情,可能是羞澀,可能是心動,可能是愛戀,總之最可能與愛有關,這是女人揮之不去的根本性體質。 溫絨拿不準林雋吻她時出于怎樣的心理。 這個吻不同于第一個吻淺嘗而止,不同于第二個吻蜻蜓點水。 溫絨感到嘴唇刺痛,林雋幾乎是單方面用吮吸的方式親吻她,嘴唇的廝磨讓皮膚發燙,她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只能承受這個狂風暴雨式的吻,林雋的氣勢像要將她吃掉一般。溫絨扭動身體,發力推開林雋,好不容易別開頭,林雋再次掰過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你……放開……” 舌頭被人纏住,溫絨崩潰,林雋的氣息彌漫在口腔、鼻腔,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味道,誘惑的,甘洌的,醉人的。 溫絨掐他的胳膊,林雋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踹他的腳,他吻得更深。 反抗,鎮壓,反抗,鎮壓…… 她出離憤怒,恨不得用最猥瑣、最慘無人道的方式攻擊他的要害部位,無奈膝蓋還沒抬起又被鎮壓。 溫絨抬起胳膊朝林雋捅去,這一下不輕,可林雋哼都沒哼一聲。 只是接吻,這兩人愣是接出血腥暴力之感。 林雋忽然抬起頭,溫絨傻了兩秒才記起趕快呼吸,大口灌進氧氣之后,她紅著眼剛要開口,林雋再次俯□,四目交接,她在他眼里看到滿臉通紅的自己,別樣桃花。 林雋在她嘴角點了下:“這次只是小懲,記住你的身份。” “……?” 當吻再次落下的時候,溫絨蒙了。 林雋將她抱起,唇上的熱度灼人,齒貝,舌尖,像是要融化在這樣的溫度中,溫絨還在掙扎,林雋卻扣住她的手收入懷中。見過人接吻的,沒見過自己接吻,溫絨全身緊繃,林雋的手一直輕撫她的后背,逐漸的,她的僵硬舒緩下來,再然后,室內一片寂靜,空中的粉塵染上陽光的色澤,朦朧了這個畫面,心動了這個瞬間。 后來,溫絨想,還是這個時候好啊,至少他還會溫柔。 林雋放開她的時候,溫絨莫名一個哆嗦,感到有些冷。她愣愣地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騰云駕霧一般,腦袋暈暈的,有點茫然。 林雋抬起她的臉,她的視線起初沒有焦點,隨后慢慢對上他的視線,緊接著是預料中的氣憤。溫絨使勁打掉他的手,連連退后兩步,想想不對,又上前一步死命推了他一把。 “變態!” 林雋對這個名詞無障礙接受,他理了理有點弄皺的上衣,若無其事地過去拉溫絨的手,湊到她耳邊說:“去看電影。” 熱氣滲入毛孔,激起戰栗,溫絨熱得頭皮發麻,趕忙躲開:“誰要跟你去看電影。” 林雋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再去拉她的手,溫絨扭啊扭,手心都冒汗了,卻是掙脫不了。她的手被他完全握在手中,這時候她才驚訝,原來她的手那么小,他的手那么大。 “走吧。” 林雋輕吻了下她的額頭,溫絨板著臉別過頭,卻是被他牽出了體育館。 電影里講了什么,溫絨完全沒有看進去,只知道屏幕里有個男人,還有個女人,兩個人開頭好著,中間忽然分了,最后又莫名好了,黑暗中,她忍不住側過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他看得很專注,也會跟著劇情笑,溫絨收回視線,繼續發呆。 晚飯過后,林雋把她送回家,溫絨悶不作聲地打開車門,林雋將她拉回來。 桃花眼中淺褐色的眸子沉涼,他說:“沒有下一次,你是我的未婚妻。” 溫絨不明所以:“什么?” 林雋抬手摸了摸她還略帶紅腫的嘴唇:“好好想想。” 溫絨往后躲,后腦勺狠狠地撞在椅背上,疼得她呲牙,林雋悶笑道:“絨絨,別那么激動,我不會對你怎樣。” 他意有所指地將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溫絨惱,飛快下車,頭也不回地沖進公寓。 這一晚,溫絨枕著靠墊在沙發上捱到天亮,丁姑娘起初一直圍在她身邊打轉,跟只小蜜蜂似的嗡嗡叫,頗為義憤填膺,她的問題只有一個,你跟林雋真的在一起了? 然后這個問題就像是魔咒一般糾纏了溫絨一個晚上。第二天,溫小絨頂著黑眼圈站在段如碧家門口。 如碧姑娘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嚇了一跳:“小絨?” 如碧姑娘揉了揉眼睛,可不是溫小絨么,躲了她半個月,現在自投羅網了。如碧姑娘登時清醒,拽著溫絨跑回臥室,把門反鎖,欺壓上前:“從實招來!” 她想好了,如果溫小絨膽敢拒答,哼哼,段如碧掃視著房間各個角落,企圖找到一兩件酷刑武器,誰知溫小絨靜了兩秒,忽然擰著眉毛,一本正經地說:“我覺著,我看上大叔了。” “……” 如碧姑娘恐嚇的神情還沒收回來,立即換成震驚的表情,轉換間扭曲了。 溫小絨沒在意她的失態,繼續說:“碧碧,我不正常了。” “……什么……什么不正常?”段如碧激動得說話饒舌,“等等。上次不是還打死跟他劃清界限么,你跳得太快了,怎么就看上他了?” 溫絨也是一臉糾結,黑眼圈讓她看著很憔悴,為情所困的女人總是很不明媚:“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不太正常,對林雋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然后昨天想明白了點。” “你確定?” 溫小絨這方面的遲鈍神經,段如碧清楚得很,對于她的突然開竅,她表示深深懷疑。 “你那什么眼神……” “懷疑。你知道什么叫喜歡么?” “……廢話。” “和喜歡付蘇一樣的喜歡?” 溫絨愣了下,神情受傷:“段如碧!” “小絨,你這次終于上道了!”如碧姑娘猛地跳上床拿枕頭砸溫絨,“所以決定訂婚了!?” 溫絨甩開枕頭,把亂掉的劉海撥回來:“沒。” “為毛!?你喜歡他,他要娶你,這不是天作之合么?”如碧姑娘嗷嗷叫,“莫非你還想著付蘇?別啦,初戀確實很難忘記,但都是別人碗里的rou了,你還是盯緊自己的碗比較重要。” “額,是還沒到那么喜歡的地步。”溫絨偏過頭,想到昨天下午的付蘇,輕輕笑了下:“你別緊張,十年了,就算我放不下,時間也讓我放下了。” 段如碧勾著她的脖子感慨道:“難得你能說出這么哲理的話。你這么想就對了。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要朝前看,你看,你現在不就綁住一棵大樹。我真覺得林雋挺不錯的,你現在是不是也這么覺得呀?”段如碧壞笑,“你怎么確定的,給我說說。” 溫絨含糊其辭:“就是這么確定的。” 段如碧挑起她的下巴,眼光犀利:“跟我玩這套沒用,一大早跑我這肯定是有了重大突破,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