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我要澄清一下。”溫小絨終于等到了時候,“剛才情況太混亂,我沒法說清楚,其實我沒有要訂婚!” 林雋像是安慰鬧別扭的孩子,和顏悅色地說:“絨絨,別鬧。” 還聽不懂是不是,溫絨一個字一個字說:“我,不,想,嫁,人。” 林雋點點頭:“我懂,你還年輕,不希望被婚姻束縛,所以我們先訂婚。” 這般哄人的口氣,怎一個溫柔能夠概括,在外人看來分明就是溫絨小女兒家不肯收心,林雋不斷包容再包容。溫絨每說一句都被他輕而易舉地堵回來,真真是被堵得心肺缺氧。 林雋的眼睛看上去深情似水,望著溫絨含情脈脈,他的手一直按著溫絨的手,拇指在她的掌心來回畫圈圈,仿佛在調情。溫絨覺得有必要自強,拿出點氣勢壓場,她就是平時太淡然了,這禽獸還真當她好欺負。可是,當她站起來的瞬間,林雋忽然跟她十指交握,指縫貼合,指紋相契,手掌的熱度合二為一,只是一瞬間的事,感覺很微妙,像是被人鉗制住了命門全身無力,溫絨忽然晃神,腦中空白,已然不知自己要說什么。 “我知道了,”林雋定力果然夠強悍,絲毫沒有因為溫絨的話動搖,“你還在在意剛才那件事?” 溫絨又陷入林雋的套子里不自知:“什么?” “那紙協議我記得,說我不記得,我騙你的。”林雋也起身,“那張紙應該還在家里,我帶你回去找找。各位,我們先走一步。” 溫絨慌忙抓過包,幾乎是一路被拖著走:“喂,你這是干嘛!” 林雋拉著溫絨就要往外走,溫絨想要甩開他的手,然而他的手勁非常大,溫絨愣了下,隱約感到林雋好像……生氣了? “等一下。” 就在他們要跨出大門的時候,溫絨的另一只手被付蘇拉住。 溫絨頓住,有點不敢相信地回頭。 林雋也停下,轉過身對付蘇說:“放手。” 付蘇不僅沒放,還把溫絨朝自己那邊拉過去一些:“強迫別人看來是林先生的作風。” 林雋沒有被付蘇繞進去:“這是我和溫絨之間的事,你以什么立場讓她留下?” 這回換付蘇愣住,就在這一瞬間,林雋稍一用力,把溫絨帶到自己身后,然后朝付蘇笑了笑:“年輕人,叔叔再告訴你一句,不要拖泥帶水。” 說完他拉著溫絨大步走出了包廂。 溫絨幾次反抗,但都被鎮壓,她拿出空手道的架勢,誰知林雋早有防備,還對她搖了搖手指:“不要激動,我們慢慢談。” 來到室外,接觸到新鮮空氣,溫絨腦袋清醒了點:“大叔,你帶我去哪?” 林雋沒回答,把她塞進車里,自己發動車子。 車內沉默了好一會。 溫絨不停地揉著手腕,鼓起臉說:“發什么火,我才火呢,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訂婚了,都是你自己在那亂拿主意!” “我沒有發火。”林雋臉色平和地說,“只是在那種氣氛下吃飯不會愉快。” “你帶我去哪?” 林雋開口卻說:“溫絨,訂婚勢在必行。” 溫絨扭過頭:“我不要。” 林雋淡然地說:“你要不要,5月份的訂婚儀式不會取消。” “這算什么,逼婚嗎?” “對。” “你真的要娶我?” “是。” “為什么?”溫絨咽了口口水,“你不會……真看上我吧?我會很有壓力的。” 林雋笑了笑,學起付蘇,裝深沉,溫絨琢磨了下他那一笑,無解。 “我說真的,娶我你會后悔的,我是為你好。”溫絨決定改變路徑,直線不行,她就曲線救國,“我沒貌,沒品,沒錢,沒才,沒腦,總之就是什么都沒有,大叔,您條件那么好,不愁找不到門當戶對的。” 把自己往死里貶己需要無限的勇氣,溫絨做到了,只是林雋不吃這一套:“絨絨,你沒有那么差。” 溫絨再次習慣性顫抖:“你能不能別再叫我絨絨了。” “我覺得這么叫很好聽,溫老師這個稱呼太生分了。” “我們本來就沒多熟。” “我們可是7年前就見過的。” 溫絨怔住,一顆心忽然撲通撲通快速蹦跶了兩下,想起他說那紙協議他還留著,莫非他真的…… “到了。” 溫絨往外一看,心下一沉,是她家,不是他家。 果然,說什么拿紙片給她看,是個大忽悠。 “不是說要給我看那紙協議嗎?” “想看?”林雋挑起眉,薄唇淺笑,“不如作為訂婚禮物?” 溫絨忍不住問:“你真留著?” “你說呢?跟我訂婚,我就告訴你。” “算了。” 溫絨毫不猶豫地下車,林雋卻又叫住她,她回過頭,見他在車里朝她招招手,她湊到車窗前:“干嘛?” 林雋突然探過身,按住她的后腦,快速在她嘴角吻了一下:“你必然成為林夫人的,所以不管你怎么反抗,都無效,記住了。” 林雋說完關上了車窗,隔著一道車門,愣是溫絨功夫再好也沒法破門而入履行誓言。 這一日過得相當糟糕,溫絨回家不久,丁叮姑娘也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溫絨倒在沙發上發呆。 “校慶怎么樣?是不是很熱鬧?玩得很開心嗎,誰送你回來的呀?” 溫絨被她曖昧的聲音搞得有點懵,回頭看她擺擺手:“別提了,我今天很凄涼。” 丁姑娘換鞋的動作一頓,很是不解:“啊?小絨,不要騙我哦,我和萱萱都看到了哦。” “看到什么?” 丁姑娘蕩漾著八卦的微笑:“嘿嘿,你和一個男人在接吻~” 027 這兩天有兩件事困擾著溫小絨,讓她面對最愛吃的rou丸子都失去了流口水的欲望。 第一件事和林雋有關。 被他強迫性訂婚宣言之后,這人就沒出現過,溫絨去醫院看過林子豪幾次,也沒遇上他,然后,溫絨就想,他到哪里去了?這么想了兩天后,溫小絨猛然敲打腦門,她管他去哪!不對,她得管,不然他親她的那一下她怎么討回來?于是,溫小絨又等了兩天,林雋繼續消失中。記憶里,林雋好像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不找她麻煩。再一次去醫院的時候恰好碰上林鑒非,溫絨拐彎抹角地打聽林雋的消息,林鑒非在林雋身邊多年,染上了許多不良習氣,比如喜歡撩撥啊撩撥,然后給人一刀。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直接問我林雋在哪就行了,沒必要繞那么大圈子。”林鑒非笑道,“他出國了,過兩天回來。” 雖然很窘,但溫絨被另一個問題帶跑:“你不用跟著他去?”作為助理,林鑒非幾乎是林雋的尾巴。 林鑒非如是說:“這次是聞藍隨行。” “……” 第二件事還是和林雋有關。 話說那天丁姑娘爆料自己看到溫絨和某男人接吻之后,興奮得像只麻雀,一晚上都纏著溫絨想要套出那男人是誰。溫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性和鎮定,在極力否認之后,編出一套視覺角度理論,硬是把“吻到了”這個鐵一般的事實掰成“沒吻到”,最后丁姑娘自個在那邊反思她大概真眼花了。 然而,丁姑娘比較糊涂,能被糊弄過去,另一個難搞定的對象就沒那么好說話了。溫絨看不出白萱萱那張櫻桃小嘴簡直是只迷你型的大功率擴音器,溫小絨有男人的消息通過發達的人際網絡,上至校長,下至食堂大媽,全部知曉。這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比起后面的事,這真不可怕。溫絨有男人,這沒什么,女孩子嘛,談個戀愛哪用得著大家八卦紛紛,于是重點在于另外兩個字——包養! 據白姑娘不負責任如有雷同純屬意外的推測中,溫絨和一個目測身價不菲的男人相親相愛,此男人絕不是那種青春帥氣的男生,怎么看都是已經成家立業的男人。她說得相當甜蜜,美化了他們接吻的場面,搞得溫絨都沒法跟她頂真。可是很快,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溫絨一介平民百姓如何gd上這么一號男友呢?在各種版本的推測演繹過程中,最終衍生出一個被大家一致認為靠譜的版本,體育組年輕教師溫絨,被富商包養,還是個口味比較小眾的富商。 溫絨從她家老大聽到這個八卦的時候,那真是喉中一口腥甜,差點當場血濺屏幕。更令人想shi的是,秦老大還郁卒地問她:“你好這一口?我說,你就是因為這個看不上我們小秦的?” 然而,這個時候越是跳腳越是變相證明了你心虛,溫絨從容以對,只不過在遇到一個熟人時就會順口說一句:“好尤桑,我真想談場戀愛,最好是大我3歲以內的。” 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在大家漸漸搞清楚溫小絨沒有對象,白萱萱老師純屬眼睛喘氣,溫絨心石將落的時候,林子豪回來上課了,然后把這趨于平靜的水面再次攪了個混亂。 那天,秦謙找到溫絨,說了一堆他誤會她balabala的話,他說的很委婉,但拉直了看大意是他以為溫絨找了個老男人,做了小情人,這實在是有辱溫老師的人品,他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羞愧,希望溫絨不要計較他前兩天的冷漠。 溫絨其實沒發覺秦謙之前對她的態度有什么不妥,但人家這么誠懇的道歉了,她就收下了。然而,就在這時,林子豪突然殺了出來,怒指著溫絨用他脆生生的童音大罵道:“你在這里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做什么?你是我爸的女人!” 天雷滾滾,溫絨在此之前的辛苦經營、費力鋪墊的一切,全部功虧一簣。 所以,當某人消失15天后的一個下午,當他敲響溫絨家的大門,當溫絨看到他那張笑臉時,關門放狗。 “小絨,誰來了?”丁姑娘在里屋都被她氣勢十足的摔門聲震到。 “送貨的,送錯門了。” 丁姑娘不相信,跑去開門,溫絨邪惡道:“你敢開門,沒晚飯吃!” 門鈴再次響起,響了很久,丁姑娘覺得不妥,不顧溫絨阻攔跑去開門:“我還是去看看。” 這一看,丁姑娘一雙眼睛都直了,林雋對她笑道:“丁老師,你好。” “好……好,”丁姑娘從視覺沖擊中緩過勁來,“您是來找……溫絨的嗎?” 丁姑娘猛然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前兩天爆出溫絨gd上的男人是林雋之后,學校里簡直炸開了鍋,但溫絨一直跟她說不是,她覺得溫絨應該不會騙她,還力挺她跟人爭辯,于是現在,在□裸的真相面前,溫小絨無處遁形。 “丁老師,我想跟絨絨單獨談談。” 絨絨,丁叮熱淚盈眶,溫絨看你一會怎么解釋:“……好。” 丁叮走后,大門敞開,溫絨再沒法阻止林禽獸登門入室。溫絨索性鉆進房間對著電腦不理他,話說回來,她也不知道為毛對林雋苦大仇深的,他半個月不來打擾她,她應該高興不是,再說,說她是他女人的也不是他,是他那個口無遮攔童言無忌的兒子。 然而,左思右想,溫絨還是覺著不痛快。 林雋跟進屋,打量了下溫絨的閨房,看起來真不太像女孩子的房間,裝飾布置得再簡潔不過,也沒看到梳妝臺。看了一圈,林雋走到到溫絨身旁,她正不斷地打開網頁關閉網頁,終于停在一個冷笑話網站,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林雋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打量著她的側臉,說:“幾天不見,你好像瘦了。” 混蛋,是誰讓她日日煩心,夜夜cao心的! 溫絨目不斜視道:“我吃好喝好,還胖了兩斤。” 林雋聞言微笑:“是嗎,這么說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過得不錯?” “當然。” “聽說你這幾天常去看子豪。” 溫絨不理他,對著冷笑話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