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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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隨意回了句“可”,在蘇妤身畔停了腳步。他察覺到周遭一陣異樣的安寂,好像眾人都很好奇他要做什么。 但見皇帝平靜地四下看了看,略有一陣沉吟,開口,是如常般的淡漠口吻:“你怎么在這兒?” 蘇妤渾身一冷。 夢里的她,大約是不愿答話;現(xiàn)在的她,是不知如何答這話。 總之都是靜默,她心里一聲認(rèn)命的哀嘆。 一只手從身后伸到她胳膊下面,還未及她回神便用力向上一提,生生將她扶了起來。 蘇妤慌張地側(cè)頭看去,定睛之下不覺輕抽了一口冷氣才平靜了心神,頜首一福道:“謝陛下。” “你……”賀蘭子珩不自然地輕咳,經(jīng)了之前的兩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已是只要面對她就會無措、尷尬。 但他總要面對她。上一世他傷了她,這一世總不能再避著她。他沉了一沉,問她:“怎么回事?” 蘇妤緊抿嘴唇,端得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他始終看著她,非得從她嘴里得到答案不可。 半晌,她抿得發(fā)白的嘴唇一松,輕描淡寫道:“夫人忘了讓臣妾起身了。” 她覺得,這應(yīng)該是他最樂意聽到的答案吧。她如是告上一狀,絕對沒什么好果子吃。息事寧人,讓她覺得自己服了軟,總好過再鬧出什么不快讓她當(dāng)眾出丑。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 她低垂著眼眸,感覺握著她胳膊的手一顫。 皇帝凝視著她,這張在他面前時時刻刻都面冷如霜的臉,他幾乎覺得她是不會笑的。 可他又清清楚楚地記得她曾經(jīng)真心實意地笑著的樣子——他忘記過,忘了很久,是通過那些畫想起來的。 忘了讓她起來?皇帝看向章悅夫人,明明是如常的神色,章悅夫人卻從他的眼底感受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冷厲,冷得讓她微窒了息。直到皇帝的視線落回蘇妤身上,章悅夫人才松了口氣,繼而聽到皇帝對蘇妤說:“去坐吧。” 短短三個字,聽上去卻格外溫和。 “諾。”蘇妤又一福,皇帝仍未松開的手卻讓她有些疑惑。抬頭望了他一眼,他側(cè)過身去,給她讓出了回席的道來。 然后,神色自若地扶著她過去了…… 一眾嬪妃狠狠地愣在了原地。 . 待扶著蘇妤坐穩(wěn)了,皇帝才去主位上落了座。淡掃了一眼猶自處于驚愕中全然回不過神的六宮嬪御,語氣平平地喚了一聲:“夫人。” 章悅夫人怔了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起身一福說:“臣妾在。” “蘇貴嬪腿上有傷,日后跪禮免了。” 殿里又覆上一層分明地驚愕。 章悅夫人愣了又愣,禁不住回頭打量蘇妤,但見她淡淡地坐著,連分毫表情都沒有。面前的皇帝……也沒什么表情,但剛才那話,是明明白白的決斷,不是同她商量。 再近一步講,他是在怪她方才又讓蘇妤跪,只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沒重說她而已。 個中意思,章悅夫人聽得懂,有些恍然地匆匆一福:“諾,臣妾謹(jǐn)記。” “你近來累不累?”皇帝忽然問她。 章悅夫人心中微疑。今早……不,這兩日皇帝的舉動都反常了些,倒也沒什么別的不對,只是突然對蘇貴嬪變了態(tài)度。目下突然問她累不累,讓她不得不多個心。想了一想,不咸不淡地笑答說:“還好,只是……” “還好?”她的話還沒說完,皇帝就輕笑著接了口,與她相對的眼中似是滿滿的關(guān)切,“總之是不輕松了。這樣吧,讓嫻妃給你協(xié)理六宮,你也好多休息休息。” 協(xié)理六宮?! 這下章悅夫人完全驚住,全然不知皇帝是怎么了。對蘇貴嬪轉(zhuǎn)了性也就罷了,怎地突然會找個人來同她分權(quán)? 在座嬪妃間一陣sao動,大家看見了章悅夫人的驚意,卻看不到扭臉看著章悅夫人的皇帝是怎樣的神情。她們看不到,章悅夫人卻看得清清楚楚,那淺帶笑意的面容之下,分明是半分不容質(zhì)疑的冷意。 章悅夫人緩了一緩,才好像剛聽懂一般露了微笑,淺淺一頜首,遂向嫻妃道:“那就……有勞嫻妃meimei了。” 這邊嫻妃也有些回不過神,聽得章悅夫人說話了,才想起來施力,恭敬道:“臣妾盡力而為。” 眾人心里都腹誹著,今日是怎么回事?昨天不過是皇帝對蘇貴嬪好了些,今天連六宮局勢也變了。 . 這是賀蘭子珩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想明白的唯一有用的事——不管蘇妤現(xiàn)在對他是何樣的態(tài)度,他總是要把前世欠她的還給她。可他現(xiàn)在對她好,她根本就不接受——不僅是不接受,那簡直是毫不掩飾的抗拒和厭惡。既然如此,就只能先讓她在后宮過得舒心一些,頭一步就是不能再讓章悅夫人刁難她。 他知道章悅夫人和她不合,但平心而論,章悅夫人也沒什么別的錯,于情于理他不能把她發(fā)落了。于是就找個人來分章悅夫人的權(quán)吧,章悅夫人會明白他的意思。至于他此時面對章悅夫人時的冷意……他似乎控制不住。畢竟他曾看到,在他死后章悅夫人那樣冷靜。 冷靜得讓他即便重活一世也覺得心寒。 . “阿妤。”皇帝盡力顯得自然地叫住了正往霽顏宮走的蘇妤,蘇妤側(cè)身一福:“陛下安。” 沉容肅立,規(guī)矩得就像一尊美麗的陶俑。 “你霽顏宮的宮人,朕吩咐尚儀局給你補齊了。”他淡笑說。這會兒大約人都該到了吧,總不好讓她回去后驀地見到那么多人嚇一跳。 蘇妤的眉頭不著痕跡地一蹙,又是一福:“謝陛下。” “那藥……”皇帝沉吟片刻,緩緩道,“你若是不愿意用……自己再傳太醫(yī)開新藥便是,別耽擱了。” 蘇妤目光微凜,瞬間覺得他莫不是知道了什么?轉(zhuǎn)念一想,他如是昨日聽到了自己的想法,便不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有個例外,便是他有什么算計,故而強(qiáng)壓著火對她好。 皇帝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第三次福了身、應(yīng)了一句“諾”,神情愈發(fā)扛不住地不自然起來。滯了半晌,猶猶豫豫道:“阿妤你……其實……不用這么規(guī)矩。” 蘇妤聞言幾乎就要冷笑出聲,抬眸看向他,徐徐地問說:“那陛下要臣妾如何呢?臣妾怎么敢失了規(guī)矩,最近正勤練著,等著來日向皇后娘娘見禮呢。” “皇后?”皇帝心底一驚。 蘇妤奇怪地掃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冷笑:“難不成陛下您忘了,您就要大婚了?” 皇帝在一陣心速加劇間啞口無言。他確是忘了,從醒來開始,他就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待蘇妤好,徹頭徹尾忘記了……這一年,于在整個大燕而言,最大的一件事莫過于——他大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妍子扔的手榴彈! 謝謝郭中碩鼠扔的地雷! 謝謝“粉紅色的黑又硬”(捂臉)扔的地雷! 謝謝菲菲扔的地雷!以及……給《鎖香樓》扔的兩個地雷! _(:3」∠)_繼續(xù)打滾求收藏…… 【這里是沒正經(jīng)的自我吐槽】 ——最后兩句話翻譯過來就是這樣的~ 蘇妤:陛下你難不成忘了你要大婚了? 賀蘭子珩:………………次奧我真的忘了!!! 啊對了……本文的宮妃品秩和《宮記·晏然傳》是一樣的~ ☆、安排 賀蘭子珩一時懵住了。重生后的這兩天里,朝中一切一如上一世,是以他并不用為政務(wù)再煩心一遍,只琢磨如何同蘇妤相處就好。 可他偏生忽略了大婚。即將嫁進(jìn)來的竇綰,那是左相的女兒,按上一世來說,那是他的皇后。 可這一世,他不能娶她為后。他心里清楚,他對蘇妤的種種虧欠,都從不許她為后開始。他不能再讓這件事發(fā)生一次。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把婚退了。 細(xì)一思索又覺不行。這個時候六禮1已經(jīng)行了二禮,他要迎娶竇綰已是上下皆知的事情。他是皇帝,甚至是個在世家問題上頗為強(qiáng)勢的皇帝,但到底不是個為所欲為的皇帝。 “竇綰……”他長嘆了一聲靠在椅背上,思索著出路。案頭的折子已盡數(shù)看完了——照著前世的做法再批一遍很是省時省力,竇綰的事就不行了…… 實在頭疼。 “徐幽。”他低沉一喚,身旁的宦官一揖:“陛下。” 皇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去給朕傳宮正女官來。” . “陛下大安。”宮正司的掌事女官張氏入了殿,恭謹(jǐn)一拜,便見皇帝揮手屏退了一眾宮人,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問,一時難免有些心驚,垂眸不言。 “張氏。”皇帝凝視著她,思量著開了口,“朕記得,你是……齊眉大長公主薦來的人,是不是?” 張氏一叩首:“是。” “所以你和蘇家很熟絡(luò)?”皇帝似有一絲笑意,聽得她心中微驚,未及答話便聽他又道,“那和蘇貴嬪呢?” 張氏一顫。定了定神,徐緩道:“奴婢只在宮正司做事……未曾……” “朕要聽實話。”皇帝的口氣慵懶,卻讓她清楚地察覺到那一陣?yán)湟狻?/br> 張氏今年已經(jīng)三十多歲,從先帝在時就坐到宮正這個位子上,如今七八年了。因為一直秉公處事,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從沒有過今天這樣的心虛——她確是與蘇妤私交甚好,不僅是因為齊眉大長公主有交代,更因她自己覺得蘇妤的處境實在可憐。 她不知道日后還會發(fā)生什么,皇帝卻清楚在自己的上一世里,她是如何的下落。 那是在他以鐵腕掃清了蘇家的最后殘存的勢力之后,要問罪蘇妤,頭一件要提的就是她當(dāng)年戕害皇裔。是這個張氏拼死了要護(hù)蘇妤,甚至全然不理會他的意思朗朗道出蘇妤不會戕害皇裔的若干理由。雖是紅口白牙口說無憑,還是讓眾人心里添了個疑影。 于是蘇妤沒死,她卻死了。 賀蘭子珩相信,這一世,她也會護(hù)著蘇妤的。 “陛下。”張氏終于重重叩首,口吻堅定,“是奴婢受齊眉大長公主之托暗中照顧蘇貴嬪,貴嬪娘娘并不知情。” 果然,面對他的逼問,張氏把蘇妤擇得干凈。 張氏似乎聽到皇帝松了口氣,未敢抬頭,聽到他說:“那好,你把當(dāng)年蘇貴嬪戕害皇裔的事給朕重新提起來。” 什么?! 皇帝在她的驚惶中續(xù)言說:“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要讓六宮覺得,這事興許不是她做的。” “……諾。”她剛猶豫不決地應(yīng)了一聲,皇帝又道,“此事你也要實實在在地給朕去查,朕要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 張氏幾乎窒息。真相?他為何突然又對那件事起了疑心? 疑惑之下一時愣是沒敢應(yīng)聲,卻聽得皇帝又道:“你不是有心還她個清白么?這次就循著你的心思去查,你能查到足夠的證據(jù),朕就還她清白。” 君無戲言。 張氏按捺著心驚鄭重一拜:“諾,奴婢遵旨。” 還蘇妤清白,這本是他心知必做的事,一時卻拿不準(zhǔn)如何重提才合適,如今驀地被蘇妤提醒了即將大婚就顧不了那么多了。總之先提起來,一來早晚要做到,二來她的罪名如被認(rèn)為有了冤情,突然說不想立新后,也能得到一部分朝臣支持。 . 張氏告了退,徐幽回到殿中看皇帝是否還有別的吩咐。皇帝沉吟須臾,又道:“傳沈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