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杜晨見到這般道貌岸然的墨沉舟,竟然極為不習慣。卻在這時聽到墨沉舟突然聲音一冷,對著那仇清說道,“既然道友要與我等一心一意,那么如今可否透露一些道友知道的事情了?”說罷又看了一眼杜晨,后者在她的目光中心中一凜,卻還是將那小山祭在頭頂,不敢放松。 果然墨沉舟這話出口,那仇清的面色就是一變,眼中閃爍片刻便笑道,“道友這話,我卻是聽不明白。不過機緣巧合碰上這等機緣,我二人心中興奮,哪里有什么其他?”說著說著,面色就鎮定下來。 墨沉舟一曬,卻是嗤笑道,“什么都不知道,兩位就敢這么往里沖,在這么多的空間裂縫之中這般橫沖直撞,方才碰上了鐵板,卻是很不好受吧?” 那仇清面上突然一青,卻是露出幾分憤怒之色,隔了半晌方嘆道,“既然道友這般說,我也不愿隱瞞。這飛花谷之中的平天冢的出現,我家中長輩早就得知。卻是曾經有長輩在其他的典籍中得到過那平天冢的信息,知曉其中有一件家族的必須之物,這才遣我兄弟二人前來取寶。卻不想……” 他對著若有所思的墨沉舟苦笑了一聲,“家族之中,卻是有幾位長輩頗是看我兄弟二人不順眼,竟是刻意未將那骨海之下還有我等不敵的邪異之物之事告知,顯然是想著借刀殺人,要讓我二人隕落此間了。此番若不是道友,便是不死,只怕也要傷筋動骨了。” 說道這里,他便對著明顯是做決定的墨沉舟懇切道,“從這里到那平天冢,一路不過數里,我兄弟二人卻是有比較詳細的路線,也望道友能與我們通力合作,我二人這一路絕不再對幾位動手,還望三位信我!”說罷,生恐三人不信,竟然神情認真地指著心魔發下了誓言。 卻原來,那有些詭異的大殿竟然喚作平天冢。一聽就透著一股不詳,然而墨沉舟聽到仇清發誓,目中一閃,還是含笑點頭,算作答應了下來。 然而心中,卻好似冷笑了一聲。 到那平天冢之前不動手,那么到了以后又如何?只怕就要拔劍相向了! 然而想到這人手中還有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路線圖,這人又發了心魔誓,墨沉舟便也不多說,將那啖靈角收進儲物戒中,這才看著仇清笑道,“道友何須如此,只不過我確實還有一事想請道友解惑。”見仇清面露傾聽的神態,她便指著那處骨海笑道,“方才二位道友明明可以快速通過,卻在那其中逡巡許久,卻不知是何道理。” 仇清一怔,卻是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想了想還是將幾枚灰白色的小珠自懷中取出,遞到墨沉舟的面前,赧然道,“家族管束極嚴,仇清平日也是囊中羞澀。方才見那骨海之中竟然還有不少萬年陰骨珠,便想撿一些來換些靈石。”那些小珠上透著極寒的陰煞之力,竟然是白骨化成。 墨沉舟就也是目中一亮。 她也是沒有想到,這片骨海之中,卻還有這種好東西。這萬年陰骨珠可不是仇清這般輕描淡寫就能混過去的。陰骨珠這種靈物,卻是煉制魔道法寶最好的材料。普通的陰骨珠還好,可是萬年陰骨珠在整個修真界也是不多,卻是需要無數的尸骸陰煞之力孕育萬年以上,極為難得,而且還可以輔助修士修煉。不說這仇清手中的一把,便是僅僅一兩枚,都能讓專精這類功法的修士打破頭。 她身邊雖然沒有人需要這萬年陰骨珠,然而得了賣錢還是可以的,誰還嫌自己身上的靈石多不成?想到這里,她卻又想到方才那骨海之上,自己的劍光竟然莫名其妙地一偏,竟然沒有讓她找出其中的古怪之處來,面上就是一肅,問道,“莫非沒有別的路了不成?” 誰是傻瓜呢?墨沉舟卻也是想明白了。方才的那一劍殺氣凜然,仇清怎么會察覺不出?只是在這山谷之中也是沒有什么把握,這才裝傻,又將自己覬覦的寶物送上,擺明了想要合作的誠意。此處險惡,還不知有多少如那骨爪一般的可怕東西,獨木難支,卻還是合作比較劃算的,因此在到達那平天冢之前,她也不怕仇清耍什么花樣。 仇清聞聽,卻是明白墨沉舟想要繞開那片骨海,對她不受萬年陰骨珠的誘/惑目中透出一份欣賞,然而想了想還是遺憾道,“當日那些人為何在平天冢之前還是進不去?就是因為路線走錯。那平天冢自成空間,一旦外面這條路線走錯,便會錯開進入平天冢的陣法,所以再危險,我們也要闖一闖了。” 說罷,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微微嘆了口氣。 ☆、105骨爪 墨沉舟聽到這里,遲疑了一下。那仇清極會看人眼色,便攜著楚行哲走到一旁盤膝休整,留下空間給三人討論。墨沉舟目光閃動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轉頭問道,“二位師兄意下如何?” 秦臻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看著她并不說話。而杜晨就大大咧咧地說道,“這種事兒別問我,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決定就好。”說完嘿嘿地笑了兩聲。 然而墨沉舟,卻最是對他不放心。杜晨的實力,如今不過是筑基后期,那前方的情況不明,連仇清那兩個金丹期修士都不敢獨行,真若是有個什么好歹,他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到底會讓她心中不安。 然而就在墨沉舟面露遲疑之時,杜晨仿佛知曉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急忙開口道,“你可別小瞧我!”他四處看了兩眼湊到墨沉舟的面前,手中連續翻轉了幾次,就有幾件靈光閃動的法寶轉眼出現,其上的靈力連墨沉舟都為之動容,之后他面露得意地說道,“怎么樣?小爺的寶貝不少吧?絕對不會有危險的!”說完就極快地將法寶收起,一臉期待地看著墨沉舟。 墨沉舟見到這幾件法寶極為高階,就知曉這是那杜家老祖所賜。心中微微一嘆,卻也知曉,那將他們攝進山谷的入口如今被無數的空間裂縫布滿,是不要想能從那里出去的了。這樣的情況,難道要將杜晨一個人留在此處?誰知道又有什么危險呢?還不如將他帶在身邊,也好就近照顧。 就在墨沉舟三人決定向前方探查之時,那仇清卻是坐在一直以來極為沉默的楚行哲面前,一張俊美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好半天方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好!我竟是沒有想到,那烏富的膽子,竟然這么大,竟然敢將這不全的地圖給我們,看來是真想叫我們死了!既然他這般咄咄相逼,就別怪我不客氣,這回回去,不將他千刀萬剮,就不是我仇清!”說完恨恨地錘了一下地面。 而那楚行哲,卻是見到仇清惱怒,只是慢慢地垂下眼瞼,卻什么都不說。 那仇清與他相交數百年,也知曉他的性格,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緩了面容勸道,“我知你心中想些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步步退讓的結果如何?還不是叫人望死路上逼!”他面上恨色一閃,冷道,“當年若不是我們兩家的老祖舍命進了那遺跡之中,拼著自己隕落也將那能夠開啟遺跡之物的信息送了出來,這些人哪里還能像如今這般?!卻沒有想到這些畜生竟然過河拆橋,要將我們兩家徹底趕走!” 說道這里,他懇切地拍了拍楚行哲的肩膀,說道,“這平天冢之中的萬星簽,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若不是你三叔拼力要下了這個任務,就算那些畜生也是心懷不軌,我們也要全力取得那萬星簽。只要手握萬星簽,當那時想要開啟遺跡之時,就誰也別想將我等排除在外!” 見到楚行哲隔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他就松了一口氣。這楚行哲是兩家之中難得一見的天才,就是他仇清也是遠遠不及。只是一向不懂爭斗,卻是極為可惜。當初他以兩家命運作為勸說,方才勸動他與自己同來。然而就算是在方才也同自己斬殺了那些金丹修士,卻還是自己催逼方才動手。 一時之間,仇清也感到幾分茫然。 這幾年家中已是大不如前。那些畜生自老祖隕落,越發的克扣起來。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為了那區區的萬年陰骨珠就險些誤了大事。又怎么會與那邊的三人合作! 他的手中雖然還有一些法寶,然而卻也知道,那平天冢中還不知有什么危險,哪里敢在這里就損耗法寶?那墨沉舟行事作風狠辣果斷,與之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然而又有什么辦法呢?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嘆,見到那三人似乎決定了什么,便站起身,面帶笑容地與楚行哲向著三人走去,還未到近前便笑道,“三位道友想的如何了?” 墨沉舟便對著仇清笑道,“反正也沒有退路,我們也只好與道友一同去闖一闖。還望兩位道友能夠多加指點。”說完這心懷鬼胎的兩人就互相面露微笑,一時之間竟頗為友好。 決定之后,眾人也不耽擱。墨沉舟與那楚行哲瞬間眼中一變,現出龍瞳與紫眸,率先向著那前方沖去。那仇清猶豫了一下,便與秦臻兩人落在最后,卻是將收了折扇的杜晨護在中央,按著墨沉舟兩人行動的軌跡小心翼翼地飛掠。 方才的幾場靈力震動,這山谷之中的空間裂縫竟然更多了。饒是墨沉舟都是滿頭冷汗。轉而見到身旁臉色陰沉的楚行哲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心中哼了一聲,維持著自己在秦臻與杜晨眼角的神識,轉眼便到了方才的那片骨海。 卻見得眼前,那方才因那巨爪的□,那骨海之中的無數白骨此時已然都破碎的不成樣子。僅有更遠處的一些僵尸一般的尸骸,雖然缺胳膊少腿,卻還是帶著一臉的猙獰向著眾人撲來。想到方才這二人就是因為在此地停留太久而使得那地下的巨爪暴動,墨沉舟哪里敢在此地耽擱,眼見前方道路被那些尸骸所阻,目中厲色一閃,劈手就是幾道暴虐的劍光向著那些尸骸橫斬而去。 而她的身旁,楚行哲就是劈手幾劍,也向著那些尸骸斬去。 就見得兩種劍光交錯,瞬間便絞殺到那些尸骸的面前,墨沉舟就驚訝地發現,那劍光竟然只在那上面斬開了一處豁口,半點都沒有傷到根本。她的心中一凜,想到之前仇清二人確實極為艱難,就對那些看著簡單的尸骸生出幾分重視。 墨沉舟瞬間頓住,站在原地急速運轉靈力,戮血劍上一聲獸吼咆哮了一聲,須臾之間就在墨沉舟頭頂凝結出一把巨劍的形狀,其上血光、黑氣頻頻閃動,厲嘯一聲,在空中引出無數的裂縫迎面掃向那些尸骸。這一次,就聽得幾聲爆響,那些尸骸就被墨沉舟的劍光斬成了碎片。而那劍光去勢不減,還在向著遠方掠去,卻在到了空間的一處時,陡然一偏,仿佛是失去了力氣一般扎進了地面,濺起無數的白骨碎片。 眼見到此,墨沉舟望著那處空蕩的空間就是眼中一縮,忌憚地看了一眼那處,便收回目光,轉到面露駭然看著自己的仇清的身上,就慢慢點了點頭,說道,“若是道友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繼續向前了?” 見她輕易斬殺了那些尸骸,知曉那些尸骸實力的仇清心中升起幾分悔意,不知邀請這三人究竟是對是錯,然而還是笑道,“道友放心,我這兄弟也知曉路線,道友跟著他就是。”竟是全然不提將此處地圖與三人分享。 知曉他的心中在想什么,墨沉舟心中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就覺得一股駭然的沖擊自地底傳來,一時之間地面震動,竟然又有不馴的掙扎之力在腳下震蕩。想到方才的那只骨爪,眾人心中都是一寒,卻是不敢在此停留,就由楚行哲帶頭,向著骨海的另一邊沖去。 墨沉舟但見腳下都是凜凜雪白的白骨,那其中除了人類的骨骸,竟然還有無數的形狀各異的獸類白骨,而那其中,就間或出現了一些陰寒冷煞之意濃重的珠子。她的心中一跳,卻也沒有想到此處萬年陰骨珠竟然如此之多,便在掠出的這一路,誰手將陰骨珠卷起收到懷中。 而她身后的杜晨,雖然不知曉這有什么用,卻見到墨沉舟的動作,手中也毫不遲疑地將遺漏的這些骨珠撿起。而就在此時,腳下的掙動更加劇烈。墨沉舟就見得旁邊的不遠處,竟然都開始出現一只尖銳的白色骨尖,心中狂跳著便加快了速度,與同樣亡命奔逃的楚行哲向著已經看到輪廓的骨海邊緣而去。 就在那白色骨爪終于完全掙出地面之后,墨沉舟與楚行哲已然逃出了這片骨海。就聽得一聲可怕的咆哮,墨沉舟駭然轉頭,就見得還在骨海中的秦臻三人身后,那只骨爪竟然在此時,一把向著三人抓來。她來不及細想,大聲喚了秦臻一聲,便一劍向著那骨爪斬去。而她肩頭一直安安靜靜的火鳳,就突然一道火線噴出,與墨沉舟的劍光交匯,向著那骨爪而去。 就見得那骨爪之上被那火線一燒,便急急地向著后方退了一下,而地下就傳出一聲帶著幾分痛楚的厲嘯。墨沉舟眼見得火線有用,就手中掐訣,幾道仿佛能焚滅萬物的霸道紅線在她的身邊浮起,在她的指尖一指之后,瞬間向著那骨爪激射而去。就見得紅線所至之處,那白骨的巨爪之上,竟然被灼燒出幾個透明的窟窿,那地面下方就有可怕的咆哮再起,地面紛紛裂開,就仿佛有什么在從地下爬了出來。 而這時,秦臻三人也已經掠出骨海。眼見得那骨海之中裂開的巨大裂縫之中,一條白骨的手臂也支了出來,眾人膽顫之后,更向著遠離此處的方向逃去。而此時,墨沉舟轉頭向身后看去,就見到一整根白骨手臂向著天空伸去,就在更多的部分將要沖出來的時候,又是如方才一般,更多的黑色之氣涌出,化成鎖鏈將白骨完全繞著,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向著地底拉去。 這一次,這白骨卻是與鎖鏈僵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才在鎖鏈上黑芒暴閃之后,其上白骨破碎,被無奈地扯回地底。而那巨大的裂縫,也瞬間合攏,看不出任何痕跡。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那楚行哲頓了一下,便折向一條路。 墨沉舟就見得那條路的兩側,稀稀拉拉地有著一些早已枯萎的死樹,分外凄涼。而這條路卻是貼著山谷中的一側山壁,其上模糊一片,連她的龍瞳都看不清楚。她望了一眼,就覺得目中生痛,更加不敢再看,而是跟在楚行哲的身后而去。 然而這一處,卻竟然是一點一樣都沒有,楚行哲七拐八拐之后,又繞著這條路拐回了那骨海的前方,而這一次,墨沉舟卻終于發現,這一路行來,腳下的路線竟然是一處陣法的破解之路。 而那方才那處將她的劍光擊偏的空間,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 ☆、106途中 這一次離得近了,墨沉舟就感覺到那一處空間之中,傳來隱晦的靈力波動。而那其上隱隱的壓抑,卻仿佛是一種極為高階的禁制之力。這般壓抑的感覺,墨沉舟就覺得心中一沉,卻是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仇清,問道,“莫非在道友的心中,方才的誓言是半點用都沒有?我與師兄三人,就這般不值得信任?” “此話怎講?”離開了那處可怕的骨海,仇清的面上也放松了許多,便含笑問道,“道友這話我怎么聽不明白?” 墨沉舟哼笑了一聲方道,“這山谷之中危險處處,正是要我等合作之時。可是道友為何不將這山谷之中的地圖與我等分享?” 仇清面色一變,瞬間恢復后方說道,“地圖倒是有的,然而仇清卻是怕道友拿到了地圖,我二人卻是沒了用處。到時只怕……”他意味深長地咽下下面的話來,然而墨沉舟還是聽得分明,心中冷笑,她便淡淡地舉起手來,在仇清的目光中發起了心魔誓,指著自己的心魔立誓,在到達平天冢之前的這一路,只要仇清二人不對己方動手,便絕不會主動傷害二人。 這時仇清的面上方才一松,卻是毫不遲疑地將一枚玉簡拋向墨沉舟。 墨沉舟一股靈力注入,就見得一處極大的地圖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正是這山谷之中的全景。而其中,便有一道銀白的軌跡在谷中環繞,赫然就是如何行走的路線圖。而方才的那片骨海,也是在地圖之上,然而上面卻是什么都沒有提醒。 墨沉舟驚訝地轉頭,就見得仇清對著自己苦笑了兩聲,道,“家門不幸,叫道友見笑了。這路線倒是真的,然而還是要請道友小心,以免被如那方才巨爪之物所傷。” 得到了路線圖,這一次再前行,秦臻卻是死死地行在墨沉舟的身前,再也不同意她走在最前面。知曉他是擔心自己遇到危險,墨沉舟心中一暖,又想到仇清此人頗有幾分手段,便也不推辭,與仇清落在眾人的身后戒備后方,一面向著前方疾奔,一面與仇清言語交鋒相互試探。 而那杜晨,卻是被夾在中間,初時見到秦臻護衛墨沉舟的情形,便對著墨沉舟一副擠眉弄眼的表情。見墨沉舟并不搭理他,還和仇清幾番勾心斗角,皮笑rou不笑,又覺得頗為無趣。心中暗道自己的前面是兩個鋸了嘴的葫蘆,后面兩個又是心眼比篩子都多的人尖子,他杜小爺也真是倒霉,竟然和這幫家伙混到了一處。 正在這般想著的時候,杜晨的目光就無聊地四處逡巡。卻見到滿眼的陰氣和陰測測的白幡等物,其上也不知過了多久,竟然都開始殘破,還有的倒在地上,混著一些白骨什么的,看著就讓人渾身發冷。杜晨沒有興趣看這些,正要轉頭,卻見得那遠處的白幡白骨之中,卻是趴著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是因為聽到了這邊有聲音,竟然動了動,撐著頭坐了起來,向著眾人看了過來。 眾人就聽得杜晨一聲驚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得那遠處,正坐著一名青衣的清秀青年,此時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而見到他們停下,就抓了抓頭發,想要站起身向他們走過來,卻還沒有走過幾步,就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面色一陣發白。而墨沉舟等人就見得他的一雙腿上鮮血淋漓,受了極重的傷勢。 就見得這青年的面上閃過一絲懊惱,便對著眾人拱了拱手,歉然道,“胡陽宗紀寧,見過幾位道友,有傷在身,還望幾位不要因我的失利見怪。” 胡陽宗是平洲一個小宗,聲名不顯。然而這紀寧彬彬有禮,一時之間眾人也沒有什么挑剔,然而見他面前隔著無數的空間裂縫,卻也沒有興趣在此時去做什么大英雄,便皆對著他微微頷首,便拋在腦后,準備繼續前行。那紀寧見他們要走,忙喚道,“幾位留步!” 方才便是連杜晨,都沒有想過要去救人。這時聽到他出聲,以為他是要求救,面上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轉頭,而紀寧見眾人都無動于衷的樣子,就忙開口道,“幾位道友,紀寧并無所求,只想知道道友這一路,可還見過一名黃衣女修?那是我同門師妹,卻是因為我受傷,便去尋找出路去了。這么久還沒有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聽到他這般說,墨沉舟與仇清便對視了一眼,仇清便開口問道,“你們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那紀寧的面上,就露出幾分不好意思,說道,“前些日子,我們得到了萬樂宗胡祥的一枚飛花令,想著先進來得些機緣。卻沒有想到這里這么危險,那片骨海之中有很可怕的怪物!我和師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還是受了傷,便只能在此停留了。” 聽到這里,墨沉舟的目光一閃,便向著紀寧的方向細細地看了過去。而仇清就繼續笑道,“這倒是道友比較幸運了,那骨海中的骨爪,實在是厲害,若不是我等手中還有一些法寶,恐怕也要陷在其中出不來了。”說罷便笑問道,“道友的師妹卻是往哪里走了呢?” 紀寧面上透出一絲震驚道,“你們也看到了那骨爪?”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面露遲疑道,“師妹往前面走了。聽說這處的空中某處,隱藏著當年建立這片山谷的高人留下的一件威力極大的法寶,師妹想去碰碰運氣。” 這卻是與方才墨沉舟感覺到的空中的異樣對上了,然而墨沉舟面上,卻在盯著紀寧的身后某處時露出幾分冷笑,在仇清正要開口之時冷然道,“道友倒是喜歡開玩笑。你的師妹,不就在你的身后?你還要再找些什么?” 仇清聽了,也望那處看去,卻什么都沒有看到,正要皺眉,卻被楚行哲一扯,他就見得友人的眼中紫芒暴閃,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卻聽得墨沉舟此時又開口說道,“至于那空中之物,我們可不敢亂碰。不然一個不小心將道友放了出來,只怕我等都要死無全尸!” 這話說完,眾人就見得那紀寧的面上突然露出猙獰之色,卻見得清影一閃便向著眾人沖了過來,卻還沒有沖了多遠,便被看不見痕跡的東西一扯,而他的來勢太快,就見得紀寧的rou身轟然破碎,一個渾身鮮血的巨嘴怪物滾了出來,一口利齒森然。 那怪物被束縛,卻是碰不到墨沉舟等人。而這時,那他身后的景色忽然大變,眾人就見得幾句還流淌著鮮血的新鮮尸體躺在白骨之中,其中一具正是一名黃衣女修。 眾人這才想明白,確實是有那么一對師兄妹進入此間,卻已然被這怪物殺死,反倒被這怪物披上了那男修的殼子,想著還要繼續誘騙其他的修士。只要那些修士一個不慎被他誘到近前,只怕就要被它擊殺。 想到這里,眾人便忍不住再向后退了數丈,就見得那怪物不甘地看著眾人,咆哮了一聲之后又猛地向前一竄,這一次竟然脫開了那束縛向著眾人撲來。那渾身的氣勢,竟然已然達到了元嬰中期。這般威勢,逃是逃不了的,墨沉舟心中暗罵了一聲,劍鋒一轉就是一道暴戾無比的劍光,而她的身邊,眾人也是各自施法,用盡全力向著那怪物斬去。 那些攻擊轉眼就到了那怪物身上,就見得那怪物身上火星四射,竟然沒有任何損傷。就在眾人要再攻擊之時,卻見得在那怪物在踏出某處之后,空中突然青光一閃,一道青光乍現向著那怪物劈去,不過一下,就將那怪物的身軀擊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那怪物哀嚎了一聲,卻是怨毒地看了眾人一眼,眼見到天空之中又是一道青光凝聚,卻是不敢在耽擱,仿佛被人攆著一般沖回了方才的區域。 直到這樣,那天空之中的青光方才消散,眾人就見那怪物再也不看他們一眼沖進了白幡之中,心中才感到一絲寒意。若是方才因它的話將那虛空之中的東西取了出來,放了這怪物脫困,只怕這幾人要全滅在這里。而想到這里,那仇清的面上猙獰之色一閃而過,顯然是在怨恨那將這些禁忌隱瞞了的烏富。 而有了這個實例在前,墨沉舟幾人哪里還敢亂看。卻是眼睛都不敢亂瞄一下地按著路線疾奔。只感覺到這一路之上無數的邪異之物,雖然危險,然而卻都有束縛,只要快速避開,還是能夠有驚無險。而那些諸如飛天僵尸一類之物,在這一路,也有見到。 見到這里,墨沉舟就隱隱地發現,此處與其說是一名高階修士的坐化之地,倒不如說是一處巨大的封印之地。卻是將這些邪魔外道之物,死死地封印在此處,不能出來禍亂。 心中凜然,眾人不敢耽擱,卻是在不斷服食靈丹補充靈力之后,在山谷之中穿行而過。將那些邪物甩在身后,過了不久,眾人就見到一座陰氣縈繞的大殿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其中透出陰煞之力,直沖眾人的心神。 就在幾人心驚的時候,卻見的大殿的表面光芒流動,眾人的腳下,突然各自現出一團暗芒,幾人竟然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便消失在黑芒之中。而眾人再一張眼,就見得自己的腳下,是一種透著暗系靈力的石板,這幾人竟然在瞬間,就被傳送到了大殿的正門之前。 眼見得那扇大門無聲地洞開,里面正前方的一座巨型的修士石像正在捋須而笑,向前方伸出的一只手中,正有一團閃動著絢麗星輝的寶光閃耀不休,而大殿之中的空中,還有無數比之略小一些的寶光如游魚一般游動不休,閃動著耀眼的光華。 感受到那大殿之中撲面而來的法寶靈氣,心曠神怡之下,墨沉舟的眼中一陣陣的金光閃過,與此時也是一臉笑意的仇清對視了一眼,頗為友好地微微頷首,之后臉色突然一變,就見得二人都是手中劍光一閃,兩道靈力的劍光就在半空之中相互沖撞,之后在空中炸開,擊出無數的暴烈罡風。 而在這罡風之中,墨沉舟與秦臻同時出劍,頭上靈力組成的劍影相融在一起,向著仇清與楚行哲的放下當頭斬下! 作者有話要說:這么快就翻了臉,真讓人憂傷呀~~好吧,下一章開始這女主就要暴力了咩哈哈哈~~ 這是英俊的存稿箱君~各位親喜歡就留言呀~~作者君會認真看的喲~~ ☆、107奪寶(上) 眼見到此,仇清眼中一縮,一顆水系靈力澎湃的靈珠出現在頭頂,就見到那劍氣帶著莫大的威勢當頭劈在這靈珠之上,他的臉上突然一白,然后大喝一聲,一劍切到自己的手腕上,逼出一線血色甩向那靈珠。但見靈珠上血光一閃而過,就有一股靈力迎向劍氣,抗衡了數息之后雙雙散去。 直到這時,仇清方緩了面色,再看向墨沉舟的神色,就帶了幾分激憤道,“墨道友這是何意?!莫不是想過河拆橋?”說罷將那黯淡了的靈珠收起,又將手中的長劍持在胸前。 墨沉舟冷笑一聲,森然道,“我是何意,道友看不明白?過河拆橋?若不是方才我出手快,只怕就要做了道友的劍下亡魂!這般顛倒黑白,莫非以為我們師兄妹好欺負不成?”雖然早知那仇清心狠手辣,卻沒有想到還沒進入大殿這人就要翻臉。然而墨沉舟看到那仇清此時頻頻看向那道人石像手中的寶光時隱蔽的欣喜,心中一動,卻是再也不理仇清二人,一腳踹向怔在一旁的杜晨,令他直直地沖進了大殿之中。 杜晨雖然只是一時發怔,然而卻也是經歷過此中場面的人。眼見雙方對持,他也一眼見到那星光閃耀的寶物,福至心靈之下,竟是對著大殿上空飛旋的法寶視而不見,徑直地向著那寶物撲去! 眼見到此,仇清簡直目眥欲裂,對著杜晨的背影呵斥一聲,一道陰柔的劍光就向著杜晨的身后撲去。眼見到此,秦臻手中一動,揮手一劍將那劍光斬碎,又向著仇清一揮,與他瞬間戰在了一處。 而那楚行哲卻是眼中一動,看了一眼與秦臻戰得不分高下無法分神的仇清,目中紫芒一閃,身形突然暴增,渾身紫光繚繞,現出一種堅硬的金屬之色,之后合身向著杜晨的身影撲出。墨沉舟哪里能讓他阻礙杜晨,厲喝了一聲一劍劈出,就聽得金屬之聲在大殿之中大作,那楚行哲竟是在劍芒之中絲毫無恙地繼續向前疾撲。 眼見到自己的劍光竟然無法作用,墨沉舟就知曉這楚行哲一身煉體功法已然修煉到了極致,眼中狠色一起,卻是將戮血劍往背后一插,黑龍經急速運轉,無數的黑亮的細磷在身上浮起,她的雙手化成一雙龍爪,向著楚行哲撲出。一條手臂在他的身后勒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將他向著一旁的石板砸去。 卻聽得一聲巨響,大殿之中的石板竟然被楚行哲擊穿,灰土飛揚之中,墨沉舟就見得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躥出,向著自己沖來。她的面上現出幾分凝重,右手成拳與那楚行哲對了一擊,就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巨力直沖進她的身體,在她的血rou之中到處破壞。而這股巨力竟讓她連退數步方才緩下。 她這才有時間看向那楚行哲,卻見他顯然受了自己一擊也不好受,此時一條手臂上鮮血淋漓,嘴角溢出血來。而他也是向后退出了幾步,之后腳下用力,將地面的石板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