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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臉上的笑僵硬,下一刻笑容漸漸消失,眸子的顏色開始變得yīn郁,就連那倒映在他眼里的燈火似乎都暗淡了。 他突然不說話,還用那種似乎穿透她的視線看著她,岳楚人的心頭也不禁的咯噔一聲,他用那特殊的技能看出來了。 盯著她,裴襲夜的眼睛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 就那樣看著,yīn郁的眸子下狂風bào雨席卷而來。 你和他做了什么?驀地,他開口,聲音平靜,與他以往的模樣相差甚遠。雖是平靜,可就是越平靜,才越詭異。 岳楚人眨了眨眼,看著他這樣,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一旁的護衛(wèi)緊盯著裴襲夜,從他變臉開始,他就警惕了起來。 我們夫妻之事,也要與你詳細說么?語氣淡淡,岳楚人實在無法用其他的語氣說出來。 我說過的話你不記得了?我要你清清白白。什么叫做清清白白?你不知道?猛的吼起來,裴襲夜的模樣很嚇人,明明那樣一張可愛jīng致的臉,卻可以那么瘆人。額上青筋蹦跳,緊盯著岳楚人,好似隨時會動手掐死她。 護衛(wèi)一手擋開岳楚人,裴襲夜直接動手,那勁風chuī得岳楚人后退好幾步,再看那邊二人已jiāo手。裴襲夜出手便是十成兒的力量,護衛(wèi)雖功夫高超,卻不是裴襲夜的對手。過了兩招便顯現(xiàn)敗象,纏斗不過兩分鐘,被裴襲夜一掌拍了出去。 岳楚人蹙眉,視線還沒從那飛走的護衛(wèi)身上收回來,裴襲夜已沖到了她面前,一手擒住她肩膀,用盡力氣,捏的岳楚人微微蹙眉。 他似乎是想拎著她離開,不過下一刻猛的收手,掌心以極快的速度變黑。 岳楚人小動作的晃動了一下被他捏疼的肩膀,裴襲夜,不要發(fā)瘋。你或許應(yīng)該好好想一想,所有的事都是你自說自話,我從沒答應(yīng)過你什么。我與我丈夫同房天經(jīng)地義,與外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與你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你若偏要以此生事,那么我也無話可說。 握緊了手又松開,黑色的血液順著掌心的一個小孔往外流。幽幽的燈火照著他,那雙眸子猩紅的,猶如發(fā)狂的野shòu。不止憤怒,似乎,還有點受傷。 這么說,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qíng了?這般無qíng,那么也別怪我。征途天下同指江山,岳楚人,北域與大燕jiāo戰(zhàn)時,本少不會再對你手下留qíng。盯著她,眸子深處快速的閃爍了下。他一字一句的說,不是怒吼,不是威脅,卻字字千斤重。 敬請來犯,勤王勤王妃恭候大駕。聽他這番話,岳楚人卻覺得豁然開朗了?;蛟S他只是想找一個開戰(zhàn)的理由,她很幸運的成了那個理由,為此她表示很榮幸。 裴襲夜深吸口氣,額頭上的青筋蹦跳很是清晰,可以看得出他確實在壓抑,而且壓抑的很辛苦。 對視著,岳楚人面無表qíng,眸子卻是很晶亮,而且似乎還有笑意,很冷淡的笑意。 裴襲夜看著她,胸口起伏的幅度愈發(fā)的大,驀地動手,由袖口飛出一團泛著銀光的東西she向岳楚人。 岳楚人的手自大氅中抽出,抓住大氅一角揮開那飛來的東西,另一手向上扔出一物體,遇到空氣瞬時在頭頂化成一縷香風,chuī襲向裴襲夜的臉。 裴襲夜臉上怒意更甚,抬起那剛剛bī出毒血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因為一瞬間的疼痛他皺起了眉,不過卻并沒有放手,用力的把岳楚人拽向自己。 岳楚人一只手被他抓住,抬起另一只手來扣住他的手臂,指間閃亮亮,幾根銀針扎進他的手臂中,bī得他最終還是放了手。 后退幾步距離他遠一些,岳楚人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我本來還挺高興的,你就此與我為敵,咱們從此再相見就能刀兵相見了。但似乎我要失望了,你還沒有那與大燕為敵的實力,也只能與我過過招泄憤了?,F(xiàn)在看他就像個別扭的小孩兒,岳楚人實在搞不懂他,這世上的人她看得清楚,唯獨眼前這個怎么也看不懂。 激將本少與大燕倒戈相向?岳楚人,與本少為敵如此快意么?一聽岳楚人的話,他壓抑下去的怒氣噴涌上來,指著岳楚人的鼻子大吼,那聲音震得她耳朵都麻了。 我順著你的意思在說,你又為何生氣?以我為引子與大燕開戰(zhàn),我這都成全你了,有什么不開心的?裴襲夜,你是何人不用我說,你氣憤難平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我也不想知道。大燕與南疆開戰(zhàn),你必是也蠢蠢yù動卻找不到理由,如今理由已在,你盡qíng揮軍征戰(zhàn)。若有一日戰(zhàn)場相見,我讓你一局,算是為了你今日的表演,不論你真qíng假意,我心里的確有一丟丟的歉意。一字一句,岳楚人的話落下,對面裴襲夜已然平靜。 那般看著她,似乎不認識了似的,岳楚人,你這招殺人不見血很管用。淡淡的一句話,話落他轉(zhuǎn)身消失在原地。恍若一陣風似的,只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長長地舒口氣,岳楚人快步的跑向那邊還倒在地上的護衛(wèi),伸手探了探鼻息,還活著,只是暈過去了。 拖著那護衛(wèi)退進樹叢中,芙蓉院那邊人很多,似乎都在忙著芙姬,剛剛這邊大吵大鬧的都沒人發(fā)現(xiàn)。 坐在地上,以大氅裹住身體,岳楚人微微蹙著眉頭。她真的不知裴襲夜回到北疆會做什么,這人八成會挑事兒,卻是苦了閻靳了,閻字軍又該日夜繃緊神經(jīng)了。 他就不是那種甘心和平的人,看著大燕與南疆jiāo戰(zhàn),他又豈會旁觀?北疆對南疆那是鞭長莫及,想分一杯羹也困難,所以他肯定會對大燕動手。 不過幾個月的友好往來就此結(jié)束了,還真是短暫。 搖搖頭,岳楚人實在無話可說,反正早晚有這一天。再說,她與豐延蒼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他裴襲夜不樂意?管的太多了。 身后一陣悉悉索索,下一刻幾個人影自外閃進來,一眼瞧見了躺在地上昏迷的那護衛(wèi),王妃,您沒事吧? 我沒事。他只是暈了,抬著他找個地方藏身。站起身,岳楚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平陽郡主那里你們可去過了? 去過了。一護衛(wèi)gān脆的回答。 如何?岳楚人歪頭,她還真應(yīng)該去看看她。 平陽郡主有了身孕,這宮中數(shù)次有人害她,若不是王爺一早派人在身邊保護她,孩子恐怕早就沒了。現(xiàn)今她深居簡出,一心的等著孩子出生。因為大燕與南疆的戰(zhàn)事,似乎也沒人理她了。因為就算她生出個兒子來,以她大燕郡主的身份,孩子也做不成儲君。 岳楚人點點頭,去她那兒,咱們有傷兵,在那地方落腳最合適。 兩個護衛(wèi)抬著暈過去的那個,一行人繞過亂哄哄的芙蓉院,朝著皇宮深處走去。 平陽郡主岳云霜,按著她的身份,住在這樣的宮殿里著實寒磣了些。 沒有奢侈光鮮的裝飾,沒有皇宮分調(diào)的宮女太監(jiān),偌大的院子里什么都沒有,荒蕪的很。 幾間房里燃著燈,幽幽的燈火不甚明亮,倒映出幾個人影來。 他們走進院子,房間里那兩個豐延蒼派來保護岳云霜的姑娘便聽見了動靜。一前一后的從屋子里出來,一看是他們,立即上前給岳楚人跪下,屬下見過王妃。 不用多禮,給安置個房間,這有一個受傷的。繞過她們徑直的走進房間,岳楚人恍若在自己家一樣。 兩個姑娘給一行護衛(wèi)安置,這邊岳楚人已走進了岳云霜的房間。 岳云霜身懷六甲,肚子很大,靠在g上被子蓋著腿,手里拿著暖爐,對這南疆的天氣不適應(yīng),所以就是現(xiàn)在氣溫不冷,但她受不了那濕氣。 岳楚人進來,著實嚇了她一跳,看著她,眼睛都忘了眨。 走過來,岳楚人唇角彎彎,不認識了?按理說我該喚你一聲二姐?。≡趃邊停下,岳楚人低著頭看她,她并沒有惡意。看著她這般模樣,她也是很同qíng的,特別還大著肚子,就是現(xiàn)在岳云霜對她跳腳,她也不會對她做什么的。 楚楚?;厣瘢涝扑偷偷幕貞?yīng),聲音有些哽咽,自嫁到這南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熟人。 你過的不好,不過沒關(guān)系,過幾日我送你回去。解開大氅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岳楚人轉(zhuǎn)身坐在g邊,垂眸看著她的肚子,她很感興趣的模樣。 真的?你真的能送我回去?一聽回去二字,岳云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是回去做平民百姓,她也不要在這里。 真的,你安心等著吧。胎兒可正常?揚了揚下頜,岳楚人的視線還在她的肚子上。 說道孩子,岳云霜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很好,每日很規(guī)律的在肚子里動。 點點頭,那就好。不由得想起閻蘇來,她離開皇城的時候,她剛剛感覺到胎動。當時孩子第一次動,還把閻蘇嚇壞了,想想真是有意思。 楚楚,你闖進了這皇宮,不止是為了接我回去的吧?你還要做什么?岳云霜雖是不如以前驕縱虛榮心qiáng,但還是稍稍有些盛氣凌人,或許是以前欺負岳楚人欺負習慣了,語氣改不了。 岳楚人轉(zhuǎn)眼看向她,微微挑起眉尾,唇角微彎似笑非笑,反倒把岳云霜看的有點發(fā)毛了。 楚楚,我知道以前jiejie總欺負你,那時jiejie不懂事,jiejie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jiejie吧。似乎害怕岳楚人一時生氣不管她,岳云霜立即改口,語氣也變了。 笑笑,岳楚人站起身,你想多了,安心等著我送你回去吧。我來這里,自是有大事要做,你守好了嘴,我能保證你回到大燕后榮華富貴一輩子。 她居高臨下,那般云淡風輕的說著,岳云霜仰頭看著她有些微的愣怔,記憶里,岳楚人可不是這樣的。但她此時的模樣又讓她無法不相信,最終只能點點頭,無力再說出任何話來。 這皇宮的地形你可熟悉?雙臂環(huán)胸踱步于房中,此時已半夜了,就算芙姬變成了活死人驚動了宮中所有人,南王在這個時刻恐怕也休息了。 嗯,剛來時有人帶著我每天熟悉各個宮殿。岳云霜點點頭,她還是能記住的,盡管好久都沒離開這里了。 一般南王夜里在哪兒休息?撥弄著倒下去的燈芯,問道。 芙姬那里比較多,幾個月前他又有了新歡,在子蘇苑。說起南王,岳云霜有些恨意。 你休息吧。拿起大氅披在身上,岳楚人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夜,皇宮里衛(wèi)隊增多,芙姬無故遇害,太醫(yī)查看過除了還會呼吸之外,與死了無異。深宮內(nèi)院出了此等事qíng,皇上大怒。相關(guān)人員都萬分忐忑,待得天明時,不知等待他們的是什么結(jié)果?若皇上怒氣不消,恐怕他們也活不成了。 南王的bào躁眾所周知,近些日子北部的戰(zhàn)爭更讓他煩躁,但凡有惹怒他的,都沒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