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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細論起來,諸葛亮能喊劉表一聲姨丈。 荊州如今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一派是原本支持劉表的,比如說蔡諷的兒子蔡瑁,原本就是領兵支持劉表的,他最早協助劉表平定了荊州。而在他身后,從黃承彥到諸葛亮,這都是原本與劉表站在一起的勢力。 而另一派則是馮玉代表的朝廷,又有他策動的甘寧,在亂局中占下了近兩萬兵馬;還有州學中策動的文士,如王粲、士孫萌等人。在外還有孫權、張繡等將領的支援。 在這兩派之外的,則是游移不定,還在觀望的豪族將領。 馮玉在其中小心翼翼維持著平衡,安撫著原本的劉表派,翹首以盼皇帝的到來。 接到皇帝已經動身南下的消息后,馮玉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過度激動的狀態。自他辭別長安,如今已經將近一年,其間發生了太多事情。當初是他堅持要離開大部隊,自己做出一番事業來,誰知道才入益州,就遭遇了水賊,險些喪命,還遇見了甘寧。歷經艱險,總算不辱使命。 馮玉已是迫不及待,想要與皇帝相見。皇帝此次南下,不是秘密,所以馮玉也就沒有隱瞞,他立刻行動起來,要在荊州治所襄陽,為皇帝營造不屬于洛陽、長安的宿處。 衣食住行,馮玉都親手cao辦。 以至于連甘寧都看不下去了。 “這個燈不行,太矮了。”馮玉皺眉看著仆從自劉表府庫中取來的明燈,無奈道:“罷了,待我畫出圖紙來,再交由匠人去做吧?!?/br> 仆從唯唯應著退下。 甘寧笑道:“就憑玉兄做過的這些事兒,我還當你是條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怎么這般婆婆mama起來?”他雖然已經知道了馮玉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了是馮玉,不是“荀玉”,但兩人也算是過命的交情,要他正襟危坐對著馮玉,他也做不出來。 馮玉瞥他一眼,道:“興霸兄今日不用cao練士卒嗎?” 甘寧笑道:“借玉兄吉言,我如今雖說統領的士卒不到三萬,但也相去不遠了,交待給底下人,倒也不必我親自去。我今日來,一呢是多日不見,著實思念玉兄;二呢是想問一問玉兄,你所說的三十萬大軍,我何時才能統領呢?” 當初馮玉策動甘寧反叛的時候,曾經誘惑他,說只要這件大事成了,以后別說是三萬兵馬,就是三十萬兵馬也是有的。 甘寧此時問出來,既有調侃的意思,也是風聞了皇帝要來的消息,所以來探一探虛實。 馮玉真受不了甘寧這等水匪性子,壓著脾氣,盡量平心靜氣道:“你若是到了陛下面前,也這般說話,怕是連這三萬兵馬都保不住。” 甘寧混不吝道:“果真如此,拿我還認他做什么皇帝?”他本就是法外狂徒,江上殺人越貨的出身,激起性子來,什么做不出? 馮玉面色一寒。 甘寧卻又嬉笑道:“我也不過是嘴上吹吹牛。如今做得這樣的將軍,我哪里還舍得造反?那玉兄倒是教教我,到時候御前要怎么說話,皇帝才肯多多給我兵馬?”他當初在江上做水匪,無牽無掛,自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如今成了大將軍,風光不同往日,若非逼不得已,豈能不珍重自己性命? 馮玉無奈,仔細打量他兩眼,道:“到時候,你換件齊整衣裳,修飾整潔。平時什么性情,也不要遮掩。旁的……”他原本要說都由他來安排,但想到這句話一出這甘興霸不知道又有什么胡話出來,便改口道:“旁的到時候再說?!?/br> 話音未落,仆從便來傳報,說是王粲與士孫萌聯袂而來。 馮玉便知道,這是要商議給皇帝上奏的文書要怎么寫,此事雖然也重要,卻并不緊急,因此道:“請他們先到外書房等一等?!?/br> 甘寧在旁看著,笑道:“可以啊,玉兄水漲船高,拿起架子來了?!卑肽曛埃T玉要尋州學的差事,還要通過他的關系,賄賂財物才能得到機會;那時候已經在州學之中的王粲與士孫萌等人,可以說是高出兩人好幾個階層去。沒想到短短半年之后,王粲與士孫萌想要見馮玉,反倒要等著候著了。 馮玉習慣了甘寧說些胡話調侃他,此時只是不理會,盯著那盞在他看來太矮了的明燈,想著改怎么改進之后放入皇帝在此間的宿處。 甘寧原本的確是下意識調侃馮玉,但說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愣,借著堂外正好的日光,望向馮玉的側臉,只見青年面如美玉、神色認真,與一年前初相見時分明是同一個人、卻氣勢更盛。這樣一個人,一年光景,絕處逢生,攪動荊州,又將迎帝王。甘寧久久凝望著馮玉,此人非池中之物,來日造就,怕是不可限量,自己跟著他,說不得真有執掌三十萬大軍那一日。 皇帝的車駕已經離開兗州,南下在與南陽郡交界處,暫時停駐夜宿。 自從汪雨之事后,劉協便不再用宮人近身服侍,在外更是一切從簡,凡淳于陽在時,由淳于陽統領郎官保護。 前陣子冀州作戰,淳于陽一直領兵在外,直到日前才回來。 是夜劉協與曹昂議過政事,又批閱過長安傳來的奏章,回好各處寫來的密信,見夜色已深,便洗漱準備歇下。 在外之時,向來是淳于陽與他宿在一帳之中,分為內外兩室。 此時劉協洗漱過后,穿著中衣走出來,就見淳于陽正要在外面宿下。因為要保護皇帝,所以淳于陽在外都是和衣而臥,當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