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華國風云
看著慕容安瀾遠去,玉染和竹良之間倒是陷入了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是竹良陡然開口:“酒安瀾,他到底是什么人?” 玉染回過神來,他轉頭去看竹良,然后溫和地笑著道:“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你剛才那么肯定地說酒安瀾即便現在回去也很難改變他父親的心意,你認為他幫不了他的四哥,你甚至說他的家族之中就是一片陰謀。他的家,卻也可以說不是他的家,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竹良停頓了一下,用著分外凝重的眼神望著玉染,他十分肯定地說道:“我跟隨世子良久,卻也從未聽聞華國有一個大世家姓酒。酒安瀾不是他的真名,可是你——是不是知道他究竟是誰?” 玉染眼簾輕垂,說道:“是。” “那他到底酒安瀾到底是誰?”竹良擰眉問道。 玉染沒有急著回應竹良的問題,而是慢慢地回過身,再看了一眼這高高懸掛的昊天宗匾額。她的神情溫溫,再回頭時正好撞上竹良充滿疑惑的視線。 她語氣平和地開口:“他不姓酒,可他的名字確實是安瀾不錯。” “安瀾……你說起這事,我倒還真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竹良有些詫異地道了句,而后便陷入了思量之中。可最后他仍是沒能想起這個名字的由來,于是只得將目光重新放在了玉染身上。 玉染也不慌亂,她笑了笑,說道:“安瀾,復姓慕容。他真正的名字——叫做慕容安瀾。” “慕容……慕容安瀾?”竹良的眼角一抽,簡直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慕容氏是華國王族的姓氏,也就是說慕容安瀾是華國的皇子? 竹良忽然憶起剛才在山上來的那個墨衫之人是叫慕容安瀾五公子,也就是說,慕容安瀾是華國的五皇子。直至到了這兒,竹良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何他自己會覺得“安瀾”這個名字十分的耳熟。原來,竟是因為這個令人震驚的理由。 “說實在的,我一開始在商國遇上他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他是華國的五皇子。”玉染說到此處,不禁低頭看了眼還在手心里躺著的慕容安瀾的玉佩,“若非是這枚玉佩,我估計這一路上都要被他蒙在鼓里了。” 但是竹良卻在此時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盯著玉染的絕美面龐,有些驚詫地開口:“如果他是華國的五皇子,那么他口中說得那個四哥不就是……” “是容襲。”玉染替竹良答了。 “不會吧……那他剛才說他的四哥出事了,才要立刻趕回去。也就是說,是慕容襲出事了咯?”竹良看見玉染平靜無波的面容,似乎有些不解道:“那華國四皇子慕容襲是你的夫君吧?你們的關系不是自小青梅竹馬嗎,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嗎?” 玉染并未回應竹良的話,而是兀自收好慕容安瀾的玉佩,接著又從袖中摸出了另外一樣東西。那是一張蠟黃的信紙,信紙之上的字竟是不止出自一人手筆,其中牽著的字跡頗有清雋傲骨之風,而寫在后者的字跡卻是異常端正,正是剛才那墨衫之人親自交給慕容安瀾的信紙。 “這信不是……你什么時候弄來的啊?”竹良嘴角抽了抽,用著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玉染。 “就在剛才安瀾理東西的時候。”玉染隨后應道。 竹良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可不道德啊!”不過,話歸這么說,他還是將頭湊了過去,同樣看起了信上的內容。 而玉染倒是也沒有避諱竹良,她的目光飛快地從信紙上的內容上掃過,接著她微微抬眸,眼底一片深邃平靜,“看來——這華國也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酒宴,云華殿……四皇子在華君的酒宴上遇襲失憶,被幽居于云華殿。”竹良將信紙上的最主要要交代的內容念了一遍,隨后有些疑惑地對玉染說道:“這封信上怎么有兩個人的字跡啊?牽著只寫了酒宴和云華殿這簡單的兩個詞,而后者則像是又詳細地寫了一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覺得這件事是真的嗎?” 玉染聞言,略是斟酌。最后,她也只是靜默地望著竹良,微微搖頭,“沒真切見著,我也無法輕易判斷。不過以這字跡來看,前者出自容襲不錯,而后者則當是修子期。” “修子期?哦我記得來了,就是那個扮成湘王府暗衛,后來跟在你身邊的人,他原來是慕容襲的侍從啊。”竹良見著若有所思的玉染,他頓了頓,說道:“不過我覺得吧,那慕容襲與你應該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你還好好地在這兒呆著呢,他應該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吧?” 玉染心不在焉地“恩”了一聲,卻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竹良也還記得流傳在四國的傳聞,傳聞中所言皆是說赫連玉與慕容襲關系不睦,最后慕容襲甚至助華攻寧。但后來寧、華一戰之后,又有赫連玉起兵一戰商國,在赫連玉吞并商國東境邊城之后,這整件事情便一了了之了。 至于竹良也都只是道聽途說,所以無法辨別其中到底什么是真,有什么又是假。 “那你現在要怎么辦,回寧國?”竹良默了下,轉而問道。 玉染微微斂眸,片刻沉吟之后,她抬眸微笑道:“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恩?”竹良詫異。 兩人回到了昊天城的主街之中,天色已沉,街上的人不算多。 玉染在街上尋覓了一會兒,接著走進了街尾的一家銀鋪。 “銀鋪?你是沒銀子了嗎?”竹良眉頭都擰在了一塊兒。 玉染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你隨我進來就曉得了。” 竹良最后還是跟在玉染后頭進了銀鋪。 玉染看見店主正在埋頭算賬,她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從懷中取出那封來自華國的信遞了過去。她也不管店主還未抬頭,直接開口說道:“幫我把這封信快馬送回寧國,交至卓冷煙手中。” 待到兩人再從銀鋪再次走出之時,竹良已是在玉染的身邊嘖嘖嘆聲,“有權有勢就是好,想要什么都可以第一時間拿到,想做什么也都可以放手一搏。” 竹良指得是玉染正在閱覽之物,玉染現今正在翻閱的內容,正是近日來華國所發生的事。 容襲被幽禁云華殿,華君設酒宴,酒宴之上容襲遇襲以致失憶,舊時顓頊帝之毒似乎隱有再次發作之象。如果前面幾件事還在玉染的心里預料之內,可是最后一件,顓頊帝的舊毒……為何還會發作? 玉染慢慢垂下手,她的手心逐漸握緊,而眼底的神情也愈發幽暗起來。 按理來說,當時她給容襲的解藥是能根治容襲身上的劇毒的,也不會讓他的毒再次復發。 如果是這樣,那容襲又是為何會再次中毒呢? 容襲的手中并無此毒,那也就是說——下毒的人是華君慕容齊。 可是,聰明若容襲,又怎會長時間被人下毒卻未曾發現絲毫? 所以很顯然,容襲這一計,是苦rou計,既能讓華君放松警惕,又能引得她玉染摻和進去。因為如今擁有此毒解藥的人,只有玉染。 玉染當初給了容襲解藥,但在這之前她便已然記下了解藥的藥方。在這個世上,如果容襲沒有和玉染一樣在服用之前記下藥方,那還能再次做出解藥的人就只剩下了玉染一個。 “我現在已經和紅月閣恢復了聯絡,接下來蘇久會很快趕到我的身邊。若是你不愿留在我的身邊,那便在傷好之后就可以自行離開。”玉染扭頭對竹良說道。 “那你呢?看你這架勢,是準備去一趟華國了?”竹良思索了一下,不禁問道:“你真的覺得慕容襲給出的消息是真的嗎?” “我在意的并不是容襲給出的消息是否屬實。”玉染眼中漆黑而透亮,更是有著些許鋒銳之感。 “那是?”竹良疑惑。 玉染輕輕吐了口氣,隨后她微笑著開口道:“剛才看了眼近日來有關華國朝堂上發生的屢屢情況,華國太子慕容麟以及三皇子慕容逸這兩人可以說是尤為顯眼啊。” “是因為慕容襲被華君幽禁,所以那華國太子和三皇子便開始兩家獨大了嗎?”竹良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華國太子性情懦弱,雖為長子,卻是庶出,可正因為他長久以來這般對于朝政之事不溫不火的態度,所以華君才會封他為太子。”玉染梳理了一下思路,接著開始說道。 而竹良也是點頭,“因為華君認為性情怯懦的慕容麟對他的威脅不會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