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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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奔逃而出,守衛(wèi)拼死搏殺,無辜的百姓成了妖魔口中白rou,白明洲死里逃生,流著淚與桑眉相遇了。 彼時桑廷為了保護村中百姓死在妖魔爪下,桑夫人披頭散發(fā)已然瘋癲,桑眉一邊照顧著瘋魔的母親,一邊躲避著妖魔。 而后在有一天夜里,桑夫人也消失了,只留下一封寫在裙擺上的血字信,是難得清醒過來的桑夫人與她的道別。 桑眉在桑夫人離開的山洞里等了三天,滴水未進的她身上父親留下的法寶也已經(jīng)所剩無幾,再也無法抵擋周圍環(huán)伺的魑魅魍魎。 就在即將落入妖魔之口的時刻,白明洲從天而降將她救了下來。 事后白明洲只記得自己當時半個月沒換的衣服已經(jīng)發(fā)臭,狼狽的他根本不敢去擁抱心尖尖上的小仙女。 桑眉卻只記住了高大的身影,如峰岳高曠,巍峨挺拔,是她心里永遠的英雄。 她的英雄帶著她走了,帶著她一路艱難卻堅定的離開了白水城。 …… 心上的傷痕在白明洲的陪伴下漸漸的愈合了。 他們在新的地方落了腳,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家。 在所有朋友的祝福下,他們有了一個簡陋卻處處溫馨的婚禮。 生活本該從此而幸福下去。 然而在洞房花燭夜,桑眉的純陰之體卻引發(fā)了白明洲體內(nèi)那顆沉寂的種子。 魔化的白明洲為了不傷害愛人,親手將長劍捅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分不清那紅是燭火紅紗,還是白明洲身上流下來的鮮血。 在那一瞬間,桑眉徹底的崩潰了,鳳冠霞帔,是女子最美的時光,眼中卻流下了血淚。 她死死抱住了白明洲,胸口透過穿進白明洲心臟的長劍。 在陰邪之氣引動在附近除妖的九闕山長老前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死死抱在一起的兩具尸體。 因為妖魔之種與純陰之體的特殊,兩人的魂魄仍然被困在體內(nèi)深深沉睡著。 那把劍穿過了妖魔之種與純陰之體,引發(fā)了兩人體內(nèi)妖魔之氣的同時,卻因為兩人的自盡,徹底的將所有的陰郁之氣擊潰在了體內(nèi)。 兩個本該攪亂天地的妖魔卻自毀在一起,長老震撼之余不禁生出了惻隱之心,他將兩人救活之后,想到紅燭之后慘烈無比的兩人,抹去了白明洲和桑眉的記憶之后,將白明洲帶回了九闕山,將桑眉送去了凡間親人府上。 他卻不知,在他離開之后,一場大災,桑眉再次流離失所。 然后在一場婚宴之上,白衣翩飛的仙君一眼就望見了下面鳳冠霞帔,美得恍若人間仙子的桑眉。 她合該,是屬于他的仙女。 第63章 廣闊的空間里已經(jīng)被熊熊燃燒的火焰所填滿。 白明洲雙目赤紅, 周身繚繞著的是赤黑色的邪氣,腳下紅蓮漸漸的染成了黑色,他站在那里, 整個人如同身處地獄業(yè)火之中的惡鬼修羅。 他單手將桑眉抱在懷里,伸出另一只手, 掌心中的漩渦幾乎將周圍浮動的靈氣攪得天翻地覆。 透過手指間的縫隙, 他看到白悟正望著他如似瘋癲的狂笑, 白明洲定定的看著他,臉上無悲也無喜, 只那一雙如同深淵暗澗的眸子越發(fā)的可怖。 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合攏, 下一瞬, 白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蒼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青紫的痕跡無端的在頸間浮現(xiàn),整個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地面上提了起來。 血一般暗紅的藤蔓從地底翻飛,帶著足以毀滅一切的巨大威勢朝著白明洲沖了過去。 白擎抓著冉霽雪的手臂將她護在了身后, 這火焰帶著無盡的怨怒與恨意,稍一觸碰就是直接與靈魂之上的燒灼痛楚。 “怎么會這樣……”冉霽雪不可置信的看著正中魔神一般的白明洲,艱難道, “我分明已經(jīng)將他身上的魔種轉(zhuǎn)移到了我身上了!” “他就是魔種本身, 這是改不了的,現(xiàn)下他被刺激得直接魔化, 早已六親不認,此地本就是妖魔界的入口,在這里誰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先走,待我請示師尊之后自有辦法對付!”白擎快速說著, 帶著冉霽雪旋身就要往外跑去。 白明洲視線漠然的從他們身上掃過,卻并沒有追去。 白擎松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卻被他抓著的冉霽雪一把推開了去,她鳳目圓睜滿是怒意,“你想過等你師尊下來會是什么后果嗎?他絕不會放過明洲!” 白擎心頭一窒。 冉霽雪目光專注的看著白明洲,“這十六年里,我從來沒有盡過一次做母親的責任,我已經(jīng)對不起他這么多年,這一次我想為他留下來。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想要試著救他,他是個好孩子,他不該成為被仙人屠戮的魔!” 白擎怔怔的看著她,冉霽雪臉上浮現(xiàn)著的溫柔讓她在黑暗之中也如明燈一般,白擎心尖顫了顫,驀的轉(zhuǎn)身抽出了腰間的雷霆長劍。 冉霽雪偏頭看他一眼,“如果你是想要傷我兒子,就先過我這一關(guān)。” 白擎無奈,“他也是我兒子。” 說著他騰空而起,一劍削掉了朝著白明洲后心而去的血紅尖刺。 白明洲單手一揚,黑色的火焰組成了一道火墻在他的周圍寸寸升高,襲來的藤蔓與火墻相撞,瞬間像是撞到了實質(zhì)一般發(fā)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刺得人眼瞎的爆炸光芒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藤蔓被燒灼的噼啪聲不絕于耳,冉霽雪揮袖散去眼前因為燃燒藤蔓所彌漫的煙霧,第一時間向白明洲的方向看去。 白悟沒有留手,藤蔓中除了大妖強悍的rou身力量之外,還有著從地下深淵里所汲取的幾乎能毀滅天地的力量。 巍峨如同山岳,渺遠如同星辰,那絕不是人的身體所能夠承受的力量! 冉霽雪控制不住的想要往白明洲的方向跑去,卻被白擎一把拉住了。 兩道毀天滅地的力量相撞時引起的動蕩漸漸平息。 白明洲半跪著蜷縮在地面上,死死的將沒了氣息的桑眉護在懷里。 他的脊背幾乎被這力量削去了一半,血rou模糊之中隱約能見半塊混雜著鮮血的白骨,然而在他懷中,桑眉的發(fā)絲都沒有被拂動半分。 白悟仍然被吊在半空中,閉著眼歪著頭,像是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冉霽雪看著如同血人般的白明洲,只覺腦海里陣陣嗡鳴,空白過后,她猛的朝白悟沖了過去,與她一同沖過去的,還有她袖袍揚起之時浮動在身后的萬千利刃。 “別沖動——”白擎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就見歪著頭的白悟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雙沒有眼白,像是蘊含著世間所有黑暗的無神瞳孔。 冉霽雪沖過去的動作停頓在了原地,無盡的黑潮包裹住了她,眼前像是浮現(xiàn)出了世間最令人恐懼的噩夢,掙扎咆哮著朝她撲了過來。 “滾開!!!” 她一掌往外拍去,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的白擎猝不及防的受了這一掌,頓時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他順著冉霽雪的手腕抓住她,急切喊道,“霽雪,快醒醒!” “哈哈哈!”狂肆的笑聲突兀的響了起來,白擎抬起頭,看向正盯著他們臉上堪稱惡意的白悟。 他脖頸上無形的大手仍在收緊,全部的喉骨都被捏成了粉碎,頭顱與身體之間只剩下軟軟的一層皮,“哈……呃……” 白悟轉(zhuǎn)過頭,喉中發(fā)出另人牙酸的咯吱聲,他看向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的白明洲,漆黑的瞳孔里慢慢的浮現(xiàn)出一個白衣飄飄的清冷女修。 白明洲低頭看了眼在自己懷中閉著眼的桑眉,他臉上的血滴落下來,發(fā)出一聲輕而小的“滴答”聲。 暗紅色的血跡昭示著不詳,它落在桑眉的眉心,像是一朵盛開的蓮花。 白明洲低下頭,冰冷的唇瓣碰到桑眉額間,微熱的舌尖輕輕的舔去她眉心的血跡。 “臟了,我?guī)湍悴敛痢!?/br> 他看向仍在負隅頑抗的白悟,喃喃道,“假的。” “眼睛里的,是假的。” 說著,他伸出手,指尖隨意的往外一劃,衣擺上的血滴揚起在空中,下一瞬就被火舌所卷走。 在他的手落下的同時,白擎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心跳一瞬間加快,“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體外,角落里蜷縮的白明洄同樣茫然的抬起頭,看向懸吊在空中的白悟。 下一刻,鮮血噴涌而出,從白悟的頭頂?shù)侥_下,沿著筆直的一條線,整個身體在剎那間裂開向兩旁轟然落下。 “爹……”白明洄長大了嘴,像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在那血淅淅瀝瀝的沿著石階流淌片刻之后,他的瞳孔才緩緩的睜大。 這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的白明洄巨大的悲傷驀的席卷上了心頭,撕心裂肺的悲憤聲音從他的口中喊了出來,“爹!!” 在白悟死后,陷入幻境中的冉霽雪也醒了過來,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她下意識的朝著白明洲走了過去。 卻在看到白明洲冰冷的視線時頓在了原地。 “明洲……” 白明洲看向她,曾經(jīng)清透的淡色瞳孔里被血色紋路所充斥著,他張了張嘴,像是在思考什么,沒等冉霽雪開口,他忽的扭過頭,黑色的火焰一瞬間將向他撲來的白明洄包裹了起來。 白擎心中駭然,劍尖一挑就朝著包裹著白明洄的一團火焰中刺了過去。 白明洲看著他想了想,拂去白明洄周身火焰,白擎只當他還顧念著這些年的兄弟之情,方才松了一口氣,就察覺到腳下所站著的地方突然塌陷了下去。 冉霽雪伸手將他撈了起來,像是有無形的巨獸在他們腳下翻滾著,白擎扶住渾身燒傷的白明洄,和冉霽雪幾乎站立不穩(wěn)的隨著地面搖晃著。 在一陣天搖地動之中,一具尸體忽然被火蓮卷著拋了出來,落地之后卻沒損傷半分。 只一眼,白擎就將人認了出來。 白明洄更是不顧自己身上處處流血的傷口,掙扎著朝著陶素汐的尸體奔了過去。 難怪,難怪他一直沒能見到他娘,原來他娘早就死了。 他心頭大慟,仇恨的眼神落在白明洲的身上,幾乎想在白明洲身上咬下一塊血rou來,他一字一頓恨道,“是你殺了我娘。” 白明洲看向他,滿是血紋的眼中滿是嘲諷之意。 白擎往陶素汐的尸體上看過去,神色復雜道,“是白悟殺的。” 白明洄只覺一記重錘砸得自己頭暈眼花,牙齒幾乎被咬出血來,“不可能!” 冉霽雪這時也冷靜了下來,“之前在外面下的那一場桃花雨,是陶素汐的尸體所化吧。” 她這樣說著,眼神卻看向了白明洲。 白明洲輕輕頷首。 白擎卻是在這時將所有的關(guān)竅都想明白了,“他是用陶素汐的妖力醒過來的,這些年她一直都在準備著這一場獻祭,桃雨有致幻的作用,與白悟的能力組合起來,才能夠在不知不覺間將我們所有人拉入了幻象之中。” 白明洄抱著自己的母親,喉中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聲,“不會的……不可能……” 白明洲若有所思的看著白擎,“你說的對,這是幻象。” 他溫柔的摸了摸桑眉柔順黑亮依舊的頭發(fā),輕聲道,“小仙女也猜到了。” 見他這模樣冉霽雪心中就難過,她偏過頭,不忍再看。 她卻沒看到,白明洲看著白明洄的眼神越來越亮,終于,無盡的黑色火焰卷上了陶素汐的袍角。 白明洄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