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陳寧寧則是在院子里化食。 看著院里那些空蕩蕩的土地,想著夏季里,滿園子郁郁蔥蔥的蔬菜。她的眼神慢慢變得縹緲而遙遠。 如今劇情早已面目全非。只是不知長兄的前途又會變得何等模樣? 長兄說,他不會去投厲琰,而是去投殷國公。 雖說表現得不太明顯,可他似乎仍是對厲琰充滿了芥蒂和防范。 可說到底,往后他卻是太子黨了,與六王爺完全斷了聯系。只是不知,他的事業線又會變成何等模樣? 若太子登基,哥哥還能做到權臣嗎? 陳寧寧正想著,寧信突然跑了過來,又問道:“姐,青蒿也想讀書,能不能跟爹說說,讓他給我充作書童?青蒿是我朋友,我也不會讓他研磨,提書袋。只是他那般聰明,若是整日在山上野跑,浪費了才能,豈不是很可惜?” 寧寧想了想,便說道:“這事回頭我去跟爹商量商量,再去問問曲老爺子。” “好。”寧信得了個準信,很快便笑著跑開了。 他心中暗想著,省得下次青蒿再跟他顯唄山上的美好時光,不如拉了那小子一起埋在書里念書。 陳寧寧卻忍不住感嘆道:“寧信到底長大了,也變得穩妥了許多。” … 另一邊,寧遠與父親談話結束后,果然又來找陳寧寧,對她說道: “往后我不在,你若有什么解不開的事,便去找師父他老人家聊聊。也不用做得太明顯,你私底下再讓曲老爺子多照顧照顧師父吧。他如今上了年紀,身體不大好。 之前,你讓張叔過去給他開了食療的方子,米糧藥材也是備好的。師父用了倒是多了幾分起色。師父還說,張叔的醫術倒讓莊子里的傳言給誤了。” 這些話,陳寧寧統統都答應下來,又笑瞇瞇地說道:“哥,你放心去吧,家中還有我呢。” 陳寧信看著meimei軟乎乎的可愛模樣,咬了咬牙,突然抬起頭,死盯著meimei的雙眼,又說道: “你呀,以往看著冷靜沉穩,實際上心卻最軟了。這樣下去,指定要吃虧。往后我不在,你且記住了,就算你對九王動了幾分心思,也莫要表現出來。就繼續端著拿著,同他好好合伙做買賣。謹守本分,對他以禮相待,不到關鍵時刻,千萬莫要松口。” 陳寧寧聽了這話,整個人都懵住了。 她還覺得自己向來沉穩來練,從未在別人面前,顯露過半分。 誰成想,大哥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 這時,卻見長兄咬著牙,冷冷吐出幾個字: “男人都是如此,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會珍而重之。自甘下賤的女子,往往會被虧待。你且記住了,男人都愛犯賤。” “……”話糙理不糙。長兄是在點撥她如何撩漢子嗎? 一時間,陳總倒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她也能有今日。 第46章 他的禁忌~ 第二天一早, 陳寧遠到底還是走了。他特意起了個大早,并沒要家人送,自己拿著包袱便獨自離開了家。 直到路上, 打開包袱一看, 這才發現里面有母親放的大餅夾rou,以及meimei悄悄放上的一小布包血牛筋草茶。 這東西實在矜貴得緊。 當初換成黃金之后, 父親便不肯再喝了。 寧寧若是讓他,父親便笑瞇瞇地說道:“你自己也曾說過, 紅色和綠色并沒有多大差別, 我喝綠色牛筋草茶就好。血牛筋留在家里, 救命用吧。你再要浪費它, 我也是一口不會喝的。” 于是,剩下那些血牛筋草茶, 都被父親交給meimei小心收了起來。 沒想到,妹子細心,竟給他偷偷放了一些。 她也不知道血牛筋多少能起效, 竟也裝了不少。 寧遠看著兩樣東西,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其實, 沒有人喜歡離開安逸的生活。可他若是不走去, 建功立業, 往后只會有越來越多的麻煩。 想到這里, 他三下五除二便把那還帶著熱氣的餅吃掉了。又把血牛筋悄悄放在懷里。 到底還是大步大步離開了。 另一邊, 陳母還是沒能忍住, 躲在寧寧屋里, 到底哭了一場。 寧寧少不得寬慰母親一番,又說了不少體己話。 “我哥是要作謀臣的,定然不會太危險。娘就放心吧。” 這還是她第一次品嘗到家人離別的滋味。只覺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上輩子, 寧寧凡事都是一個人。 如今難得父母疼愛,兄弟有愛。似乎整個人生都已經滿滿的。細想想,實在沒必要太過執著于其他感情。 倒不如一切順其自然,就如兄長所說那般,繼續像生意伙伴那樣,同厲琰坦然相處。 若是有緣,水到渠成,她那時再爭上一爭。 若是無緣,也不會太過強求。反正到時莊子做起來了,也不怕一無所有。 經此一事,陳寧寧變得豁達了許多。自此越發關注莊上的事了。 倒是陳寧遠投軍,又引起了不少的風波。 沒辦法,這年頭,秀才在社會上的地位比較高,見到縣官都可以跪拜。 更何況,陳寧遠這種考頭名的秀才。他若繼續往上考學,舉人也是頭名;再中個頭名進士;那叫作三元及第。這便是大慶國少之又少的人才。 如今這種人才,居然跑來投軍了? 一時間,這事在軍營中傳開,倒是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后來,還是少將軍殷向文,因為跟陳寧遠曾有一面之緣,便拉他去帳內交談。 這一談便是一整天,后來陳寧遠便在他旗下做了書記。 自此,殷向文便離不得陳寧遠這個左右手了,日常事物常與他商量。 另一邊,張來福見了厲琰后,便問道:“九爺早就知道陳寧遠的本事,也是惜才之人,何不把他納為帳下,反倒把他推到殷爺那邊去了?” 厲琰卻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與陳姑娘有舊,若她兄長在我帳下,別人便會覺得我看在他妹子的份上,抬舉陳寧遠。 陳寧遠此人志向高遠,如今學業有成,定是要做出一番事業的。我又何故妨礙了他?” 張來福聽了這話,只得說道:“還是九爺想得周到,陳姑娘若是知道,定然心存感激。” 厲琰聽了這話,雙眉微蹙,揮了揮手,便打發來福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問來安:“這幾日,陳姑娘可往咱們莊上送過東西,或者送上親筆書信,不曾?” 來安聽了這話,只得垂頭喪氣地說道:“不曾,倘或陳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也是有的。” 厲琰聽了這話,不禁冷哼了一聲。卻也沒再開口,只是他心話道: 那小山貓哪里是面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之人?分明是對她兄長充滿了信心,不想冒然插手兄長之事,生怕打草驚蛇。 不然,以她的處世之道,并不是那般死板之人。相反,必要之時,她也是很能拉下面皮,找人討人情的。 想到這幾日未見,他本想緩一緩,確定一下自己的心緒是否只是一時的。 卻不想,那貓兒還當真是個山大王,在山里作威作福,怕是要把他這合作伙伴都給忘了。 若是從前厲琰的暴躁脾氣,怕是立馬騎馬,就跑去抓貓兒了。 可是想到幼時,兄長對他的教誨,他卻還是冷靜下來。 需緩緩圖之才好,總要叫她習慣了,喜歡上他,才好行事。 不然手段用太多,或是下手重了,難免會傷到。那貓兒雖說有時候挺野的,卻也矜貴得很。 想到這里,厲琰長吁了一口氣。 這時,來安又開口問道:“爺,不如咱們打發人去看看那番薯藤,順便給陳姑娘送些禮物?” 厲琰卻落下臉來,說道:“不必,先等等看。” 倒要看看,那只山貓什么時候才會想起他? 一時間,厲琰又覺得,這簡直就像打一場硬仗。 倒要看看那邊到底要進要退? 只可惜,他還是對陳寧寧期待太高了。 那只山貓大概是在山里野慣了,日子過得也極其舒適。隨手便把他忘在一旁了。 厲琰只得通過手下那些暗樁,日日匯報莊上的情況。 卻不想,探子報來的都是一些日常瑣碎事。 陳寧寧不是育苗,便是跟那些工匠商討莊上的改造情況。 就連來年要種多少番薯,都畫出土地來了。 以她的意思,直接把番薯分出苗來,栽進一塊地里先試種,一旦種出番薯來,那就好辦了。 可惜,張槐是個謹慎的。 他覺得陳軒雖然把呂宋的番薯苗夸得神乎其神。可這番薯苗能不能適應他們這邊的旱地,還真得兩說著。 否則像稻子一樣,就沒辦法了。 陳寧寧想了想,便決定,繼續溫室試種。 一般情況下,低于15度,番薯便會停止生長。 之前她們靠著燒炭,把室內溫度控制得不錯。這才長出藤苗來。 她也曾跟張槐說起過,番薯其實不能算果實。照著陳軒的描述,很可能就是根塊。 這樣一來,種不好,條件不對,也會出現一定問題。 埋土深度,種植間距,這些都要考量。 若是不想辦法好好解決。 這番薯藤很可能只長根,不結根塊,那就沒辦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