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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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被提防了,曹颙并不著惱,而是有些唏噓。 魏仁是長兄,魏信對于這個長兄感情甚深,當年還因兄弟感情疏離難過不已。若是曉得,魏仁并沒有見利忘義,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曹颙心中,升出幾分佩服。 就是他自己個兒,也曾誤會過魏仁。 “那筆銀錢,還有多少?”曹颙問道。 據(jù)他所知,魏仁在京城給文杰兄弟置辦的莊子,就花費了將近三萬兩銀子。若那個只是小部分,那剩下的銀錢應是很可觀。 “還剩三十六萬兩……”魏仁回道。 不管是在江南,還是在京城,這都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魏信經(jīng)商十多年,在親人離心后,身邊贊下的家底,也不過十來萬兩。 “都要入海貿(mào)分子么?”曹颙問道。 魏仁點點頭,道:“若是便宜,就都入了分子。有曹爺看著,定是錯不了……不瞞曹爺,為了這些銀子,我這些年不知掉多少頭發(fā)。既想要早日交出去,又怕侄兒們不懂事?lián)]霍了,又不敢買地,怕傳到族里,又起紛爭。原還尋思,八成要等到英哥兒娶媳婦后,再將他們兄弟都叫到跟前再交代此事。現(xiàn)下正趕上戶部吸股,這筆銀錢終于能見天日……”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道:“不管能購幾股,收益為他們兄弟三個共有……在他們跟前,曹爺也不必提我,只說這筆銀錢是曹爺保管就好……” 聽魏仁的話,曹颙明白他的苦心。 魏家是江寧大戶,本家兄弟五房,親族眾多。若是這些銀錢說是從魏仁手中出來的,不知還有多少是非口舌。 魏仁帶著文英離去時,大包小包帶了不少東西。 都是靜惠預備的。 聽說有曹颙的“世侄”來請安,便使人預備下。 曹頌也見了魏仁伯侄兩個,聽說文英是魏信之子,他也使人預備了見面禮。 并且,他盯著文英看了半響,將文英看得直發(fā)毛。 那眼神的熱切與專注,使得魏仁都生出幾分擔心,告辭之前,私下問曹颙:“曹爺,二爺同我們老五沒結(jié)仇吧?” 聽得曹颙不禁莞爾,連忙搖頭。 等到魏家爺倆走了,曹頌才好奇的問曹颙:“大哥,不是說魏信當年的妾室,有東洋婆子與南洋婆子么?文杰他們兄弟兩個看不出來,這個小的,也瞅著同咱們沒什么兩樣……” 第1233章 臥底生涯 聽曹頌這么說,曹颙也覺得慶幸。 還好艾達所生的兒子,由艾達的meimei接過去養(yǎng)育,要是養(yǎng)在江寧或者京城,即便是在家里不見人,自家人也未必看得慣。 據(jù)他所知,魏文杰兄妹五人中,最小的文薔與文英兩個生母就是南洋人。只是這個時候,呂宋多是前朝遺民,同大清人并沒有什么不同,而且,那還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小姐,并非歌姬妓女之流。 魏仁年輕時雖荒誕,可到底是儒家禮教多年教導出來的。雖說侍妾十數(shù)人,可并不是哪個都有資格為他生兒育女。 想到這里,曹颙想起艾達的meimei。 聽廣州那邊傳回的消息,艾達的meimei如今繼承了家族事業(yè),在南洋一帶已經(jīng)很有名氣,對于外甥,也是視如己出,教養(yǎng)得很好。 魏信…… 曹颙曾數(shù)次做夢,夢到魏信乘坐遠洋船回來,對自己胡吹一番美洲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可是,一年一年過去,曹颙也曉得那種希望是多么渺茫…… 曹甲是次日才回總兵府的,曹颙并沒有主動找他。 如今太平年月,加上苞谷與雙季麥的推廣,皇上對地方糧儲庫的重視,地方糧倉不再像過去那樣是擺設。 就算三、五個省發(fā)生旱澇災害,也動不了朝廷根基。 洪門的人,若是真聰明,就應該選擇繼續(xù)雌伏,以待時機;現(xiàn)下,若是同李衛(wèi)硬碰硬,才是真得是自尋死路。 龐家村固然有不少洪門家屬,可六十老嫗、襁褓中的嬰兒,又有什么罪過? 曹颙不愿李衛(wèi)在江寧搞鐵血、株連那一套,因為其中少不得要牽扯到做總兵的曹頌。 即便生在這個時候,身在官場,少不得見血,曹颙卻不用讓堂弟用旁人性命來謀功勞。 旁人不知道,他卻是曉得自己這個堂弟的心性的。 表面上看著大大咧咧,魯莽粗狂,實際上很是憐貧惜弱。 換做是其他人,巴不得立“戰(zhàn)功”,用旁人的血染紅頂戴,哪里管百姓死活;可曹頌,絕對不會稀罕這樣的功績。 除夕之前,曹甲又出去兩回,曹颙依舊聽之任之,沒有管他。 到了臘月二十八這日,曹甲終于踏進曹颙的院子。 曹甲五十出頭,因是武人的緣故,身子一直很康健,原本看著就像是四十來歲的人。數(shù)日未見,他像是老了十幾歲,露出幾分老態(tài)。 看來,他這回真是遇到了難事。 他眼里都是血絲,神情無比鄭重,見到曹颙的那刻,眼中竟帶了幾分乞求。 曹颙見狀,心里吃驚不已,忙將屋里侍候的小廝都打發(fā)下去。 曹甲面上露出幾分慘白,對著曹颙,緩緩的跪下去。 曹颙哪里能容他跪下,上前一步,想要攙他起來。 曹甲卻搖搖頭,道:“不管老爺能否援手,小人既為了私心,向老爺提這為難之事,已經(jīng)是大不該,哪里還有臉面站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