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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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一亂,又有兩個縣的民人相應,圍攻縣城,事情就鬧開。 這個曹項后邊注了,二等伯曹寅親侄,和碩額駙曹颙堂弟。張圣佐見了,思量后,還專程給曹寅修書一封。 沒想到,這來辦案的欽差,就是曹寅親子曹颙。 等到說完官話,私禮相見,曹颙將曹頌也引進給張圣佐時,張圣佐心里曉得,曹家的圣眷比外人想得厚。 這一路上,曹颙也想明白了。 康熙沒有直接下旨意是撫是剿的緣故,不管幾個人,只要是提到一個“反”字,就是觸犯了龍之逆鱗,哪里會寬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面對數億萬萬計的漢人,身為滿人統治者的康熙,防范之心堅不可破。 但是為了個“仁君”的名聲,他又不肯下旨“剿殺”。 這晚上的接風宴上,張圣佐已經忍不住,向曹颙問道:“曹大人是欽差,這圣心如何,可否告之一二?” 曹颙聞言,忙道:“下官只是奉旨徹查亢氏兄弟越獄案,至于其他,關系地方民政,自然是以撫臺大人為馬首。” 張圣佐聞言,只覺得嘴里直冒苦水。 看來朝廷那邊,是打定了注意,要讓自己擔這個這責任。想到前些日子得來的消息,這亂民之中,還有白蓮教教徒出沒,他心中一凜。 看來,別無選擇,只能盡早剿滅。 曹颙在旁,見了張圣佐露出絕決之色,思量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想來也沒什么大事,不過是個貪官,幾個暴民。皇上既點了撫臺大人巡撫河南,自然信得過大人。” 不是曹颙多事,只是怕張圣佐狗急跳墻,為了推卸責任,來場大屠殺。 為了地方太平,為首之人饒不得,但是脅從百姓,并不是罪不可恕。曹颙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果不其然,聽了曹颙的話,張圣佐臉色舒緩不少。 是啊,皇上與朝廷要面子,這事情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下來,就算有人揪后賬,讓自己頂缸,這罪名也能輕了不少。 想到這些,張圣佐只覺得絕處逢生,看了曹颙一眼,心里有了算計。 只在開封停了一晚,次日,曹颙就帶著眾人再次啟程,兩日后到抵洛陽。 洛陽城中,戒備森嚴,往來巡邏的兵丁,絡繹不絕。曹颙見了,不禁搖頭,偌大的古城,堅實的城墻,得多少兵力才能拿下? 按照大清律,地方官員有守土之則,違者不論緣由,都是斬立決。 看來,這個河南知府李廷臣,還真是個惜命之人。 曹颙猜測的不錯,李廷臣這些日子寢食難安,半夜都會做噩夢驚醒,就是怕掉了腦袋。 聽人稟告欽差到了,他只覺得頭皮發麻,忙問是哪位大人。聽說是戶部給事中曹颙,他的臉上立時添了鮮活,只覺得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0761章 受刑 在沒見到綠菊前,曹頌是帶了幾分怒氣的。不是因綠菊身份的緣故,瞧她不起;而是因她的緣故,才使得曹項一意孤行,遠離京城。 不過,待見了面,瞧她瘦得風就要刮倒一般,臉色暗黃得怕人,曹頌的怒氣就到了十分,皺眉道:“四爺不在,侄兒還需要人照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綠菊被訓得含著眼淚,低著頭不敢應聲。 曹頌見狀,想到至今音訊不知的曹項,臉色有些黯然。 對于曹項的安全,曹颙心中也沒底。想到尚未百日的侄兒,曹颙嘆了口氣,對綠菊道:“侄子呢?要是沒睡著,使人抱過來吧。” 若是曹項真有不測,這個孩子就是曹項唯一的血脈,命運就跟天護一樣了。 綠菊側試了眼淚,回道:“是,大爺。”說完,轉過身去,低聲吩咐了婆子兩句。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就如二爺說的,照看好孩子,才是真對得起四弟。”曹颙見綠菊神色凄然,終是不忍心,緩緩說道。 “是,大爺。”綠菊這邊,低下頭應了,說話間眼淚簌簌落下。 這一個月,她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覺得又澀又苦。若是沒有她,曹項還在京城,是曹家東府儒雅的四少爺,太學里面的小才子。哪里會跑到這么遠的地方,受這些罪。 這一年來,曹項雖沒有抱怨過,但是綠菊能看出,他疲憊得很。有的時候,經常嘆氣。說起衙門里的差事,也沒有笑模樣。每個月等家書的模樣,也是望眼欲穿。 說到底,他不過才十七歲。 說話間,婆子抱著個嬰孩進來。看來是睡足了,眼睛亮亮的,揮著小胳膊亂抓。 曹頌見了,已經是迫不及待,從婆子懷中接過孩子,笨手笨腳的抱在懷里。這個孩子肖似曹項,下巴上有顆小小的痣,位置都同曹項的相同。 見了這個孩子,真如見了襁褓中的曹項一樣,曹頌咧嘴一笑,稍后笑容卻僵住。他腦子笨些,后知后覺,才想到此處。 他忙將孩子送回婆子懷里,竟是不忍相看。三弟已經沒了,要是四弟再有個萬一,那他這個做兄長的,怎么對不起亡父? 想到這些,他有些坐不住了,轉過身去,看著曹颙道:“哥,咱們該如何,老四……” “稍安毋躁,再過兩日,巡撫衙門那邊會使人過來。”曹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