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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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杜貞兒之夫,便是沂州知州葉敷的小舅子趙文禾。兩人成親已三載,雖然至今未有一男半女,但也算是恩愛。 前兒中午,杜家的管事到達沂州知州衙門,將杜雄的親筆書信當面交給了趙文禾。趙文禾看了信,臉色便不好看,問了幾句詳情,便打發人帶那管事先下去休息。 昨兒一早,趙文禾便叫人準備了馬車,讓人將妻子的行李衣服都收拾了。杜貞兒曉得娘家來人,只當丈夫是要帶自己往娘家走幾日,樂呵呵的收拾妥當。 趙文禾這邊卻始終帶著陰郁,直到帶著人護送妻子的車駕出了沂州城,才隔著馬車簾對妻子說了一番話。無非是杜家行事不規矩,而今釀成大禍,怕是要殃及親族,求妻子念在恩愛三年的份上,放過他一馬,隨后將休書交給了隨行的婆子。 杜貞兒大驚失色,哪里會想到有這番變故?她顧不上其他,哭著下了馬車,想要尋丈夫問個清楚,趙文禾已經催馬回城,只余下一個背影。 杜貞兒稀里糊涂,想要返城,卻被趙文禾留下的人給攔下。鬧騰一番后,她也陸陸續續的明白些緣由,曉得丈夫是怕受到杜家牽連,便也不哭不鬧的上了馬車。知州府這邊的人不放心,受了趙文才先前的安排,一路護著杜貞兒往蒙陰來。 因雪天路滑,馬車本來就慢,行了五十余里后,途徑南蒙鎮時,杜貞兒便言道身子不舒坦,要歇一宿。 今兒早起出發時,杜貞兒還一切如常。途中打尖時,丫鬟上前送水,喚了好幾聲,沒動靜,等掀開簾子,她已經沒氣了,也不曉得哪里弄來把刀,抹了脖子。 杜雄望著女兒的尸身,眼睛幾乎要冒出血來,緊緊的攥著拳頭,對往沂州報信的那個管事問道:“那個混蛋到底怎么說?難道這道臺大人是天王老子不成,竟能逼得他休妻自保!” 那管事跪在地上,言道:“老爺,姑爺說……”說到這里,不禁給自己個耳光:“狗屁姑爺!老爺說的對,是那個混蛋!那個混蛋說,這個道臺是什么額駙,皇帝老爺的孫女婿,天子近臣,別說是知州府,就是巡撫老爺也不敢得罪他!還說咱們杜家是活膩歪了,自己個兒找死,他可不愿意跟著送命!還說……”說到這里,瞧了瞧杜雄的眼色,道:“還說讓老爺識相些,別瘋狗似的,到處攀咬,休書既已奉上,趙杜兩家,再不相干!” 杜雄只覺得口里腥咸,再也忍不住,生生的氣得吐了口血,晃晃悠悠,幾乎暈過去。他咬了牙,才硬挺了,看著妻子身邊的閨女兒子,心里說不盡的悔意。 第0263章 隱情 蒙陰縣衙,內院。 曹颙躺在床上,大夫在檢查他腿上的傷處,最后仍是一個結論——那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怕要養上三個月方可。否則新傷帶著舊患,怕是會有不妥當。 雖然曹颙不是活躍愛動之人,但是想著未來三個月要在床上躺著,也覺得甚是無聊,剛要嘆氣,見初瑜與莊先生都面露擔憂之色,便又帶了笑,說道:“不礙事,正好可以借此歇歇!” 初瑜哪里放心得下?又仔細問了那大夫幾句相關飲食禁忌,一一記下。 莊先生卻眉頭緊鎖,直待初瑜出去,方冷哼一聲,瞪了曹颙一眼。 曹颙有些心虛,曉得這是莊先生惱了。原本莊先生早就勸過他,出行要多帶些護衛長隨。早先在京城還好說,畢竟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身邊有魏黑、魏白四人也夠用。如今魏白走了,吳茂要負責道臺府的護衛,吳盛在江寧府里當差,單剩下魏黑一個有本事的。 而后,京城府里選上的張義、趙同等人也好,江寧府里帶來的沈五、沈六兄弟也罷,做個長隨還行,身上哪里有什么真功夫? 只有在沂州收的任叔勇與任季勇兄弟兩個拳腳好些,但是這次去京城,因涉及曹家家事,曹颙不愿意帶山東這邊人過去,跟著的,除了小滿與魏黑外,其他張義、趙同等四個都是京城府里的家生子。 曹颙正尋思找點什么話來,分散下莊先生的注意力,省得老人家再訓起話來,沒完沒了。還未找到說辭,便聽莊先生說道:“既是孚若醒了,有件事,還需你拿個主意。” 莊先生看似疲憊不堪,連訓他的力氣都沒有,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曹颙受莊先生影響,臉上也收了笑,正色道:“先生,請說?” 莊先生道:“雖說孚若性命無憂,但杜家為惡在前,惡奴已經收押在監,杜雄是杜家現下族長,杜家是蒙陰大戶,因防著狗急跳墻,先前還等著時機。方才。安東衛所的兵丁來了三百人,就算杜家想要妄動,也足能應對。” 曹颙聽了,有些吃驚,問道:“先生之意是?這杜家上下要全部緝拿?”說完,自己也想起來,按照《大清律》,殺官,是“謀危社稷”,是“謀反”大罪。若是情實,別說是杜雄,怕是其家中的男丁都難逃一死。 他雖是昏迷了三日,但是對那日事發時的情形仍記得清楚,什么“家務事”不“家務事”的,更像是一場誤會,否則對方也不會赤手空拳就圍上來,咋咋呼呼的沒個章程。 他將心中疑慮對莊先生說了,就見莊先生搖頭說道:“這兩日我叫人仔細探問過了,事情沒這樣簡單!不說別的,單說你的坐騎,是平郡王送的。王府養馬有一條,未養成前,每日里拿著銅鑼在馬圈旁敲打,哪里是那么容易受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