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先前已經幫了一半,也沒有半路撂下的道理,沈瑛自是應了。 沈全別無他話,除了除夕那日回自家待了一日之外,初一大早就又到了尚書府,時而陪著沈滄出行,時而自己帶了管事赴宴。這年前年后倒是得了不少表禮,足有幾箱子。 等過了十五,新年過了,沈全就與沈滄與徐氏作辭。 沈滄將這人情記在心里,面上只勉勵了幾句,并沒有多說什么;徐氏那里,卻是預備了兩箱子的謝禮,還有沈全之前收的那幾箱子表禮,也都整理出來,要讓他帶回去。 沈全哪里肯收,忙擺手道:“雖說尊長賜、不可辭,可這也恁多了?伯娘要是心疼侄兒,賞一、兩物件給侄兒就罷,這些還是留給瑞哥兒與四哥……” 徐氏道:“那些表禮,都是旁人與你的,自然你當帶走,難道我們做長輩的還眼氣扣下不成?剩下那兩箱子物件,也不是給你的……眼看你爹娘就要從松江回來,與親家就要正式過禮,這些老物件看著還算體面,是給你添聘禮作臉用……” 沈全臉色微紅,只覺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喃喃說不出話。 徐氏見狀開懷,笑瞇瞇地對沈滄道:“瞧瞧,再大方的孩子,提及親事也靦腆呢……” 沈瑞則是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道:“要是鴻大叔、鴻大嬸子二月里就動身的話,四月就能到京城了……” 沈全雖早先有過侍婢做通房,已知男女情事,可妻是妻、婢是婢,對于未來相伴一生的妻子還是有期待,聽了沈瑞的話,心中也渴盼起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初提兼祧(四) 到了正月十六這日,尚書府大管家李實、沈一行人終于到了房山,眼見京城在即。因已經到了下午,在下午關城門之前趕不到城中,一行人就在良鄉暫歇休整。 到了這個時節,南邊早已乍暖還寒,北邊卻依舊是冰雪世界。 從馬車上下來,踩著“嘎吱”、“嘎吱”響的積雪,就是沈,眺望望向四下里雪景也帶了幾份新奇,隨行的仆人小廝就更不必說了。 有多少人一輩子連一百里都沒出去后,他們卻是走了兩千多里,眼看就要到了天子腳下。 沈雖代父打理族中庶務多年,也常有出門的時候,不過多在南直隸境內,最遠也是閩浙一帶,說起來還是頭一回北上。 他很是不耐北方于燥氣候,早在半月就開始咳起來,為了這個,在路上還耽擱了兩日。因到底年輕,吃了兩副止咳的藥便也好了,只是依舊是嗓子干,每日里要喝上好幾壺茶水,才能緩解嗓子的不適。 一行人大年下趕路,連辭舊迎新都是在路上過。 因之前沈憋著一口氣,心情沉重,隨性仆人小廝便也都提著小心,不敢說笑放肆。就算是一行十來人,也是靜寂無聲的時候多,顯得隊伍冷冷清清。 眼見京城在即,沈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雖說心中依是難過,可也沒有繼續擺著臉,開始與大管家李實搭話,探問起尚書府的消息。 雖說尚書府的情形,沈聽說過不少,可除了徐氏與二老爺夫婦,其他長輩都未見。旁人還罷,沈滄卻是一家之長。 如今沈洲不在京中,沈想要移胞弟骸骨回南,就要沈滄這個當家人點頭 自從松江出來,大管家李實已經提前打發人先行一步,快馬往京城送信。 對于宗房來人之事,沈滄與徐氏夫妻兩個都曉得,心里盤算著日子,也曉得元宵節前后就差不多該到了。府里那邊,連客房都預備好了。 李實在宗房雖不過停了三、四日,也瞧出族長的態度。宗房對二房已經生了嫌隙,想要化解卻不容易。至于要讓逝去沈玨歸宗之事,有些不合規矩,卻也是父母愛重。歸根到底,還是二房理虧在前。 在北上這一路,李實都在旁敲側擊,想要化解沈的憤怨,卻是作用不大。眼見沈如今態度稍緩和,李實自然也配合,不能說有問必答,可那些能說的便也都仔細說了。 “我們老爺忙于公務,并不怎么過問家里的事。家中庶務,早先是我們太太領著,這兩年太太有了春秋,精力不濟,就由三太太帶了大姐兒管家……只是我們三老爺身子不大好,四哥兒年歲又小,三太太也是分身乏術,京中風氣又不比外頭質樸,下人管事也有刁鉆的。可也沒法子,實沒有其他人手。”李實說到最后,自曝其短,面上帶了幾份無奈。 李實在松江時,即便說了沈玨去世的前后因果,到底有所偏向,刪刪減減。如今眼看到京中,沈要是探問究竟的話,以沈滄與徐氏的為人,是不會做隱瞞。為了堤防沈心中怨恨,大管家就提前露了話出來,想要將責任都歸罪盡數到二太太身上。 雖說李實還不知喬氏已經癱瘓臥床,可也曉得自沈玨一殤,喬氏這個二太太便大勢已去,翻身無望。即便她是二老爺發妻,且對沈家有生育之功,也抵不了她的錯。 沈聽著有些不信,道:“怎么會如此?難道就挑不出其他人管家了?” 李實苦笑道:“還有誰呢?我們府不比其他房頭,隨手就能拉來一堆旁支庶出,我們太爺生前是一個人進的京……不瞞少爺說,別說三太太如今一個人當幾個人使,就是我們二少爺,現下雖不過是十幾歲年紀,可自過繼過來這幾年,便也擔起一半外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