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后世的監生泛濫,為讀書人所鄙,現下的監生卻是金貴,常有人出沒鼎甲,今年更是包圓了三鼎甲。 沈瑞看了,對于國子監更是好奇。 等到今年院試完了,他就在仕籍上,可成為官學生。不過瞧著春山書院的學長們,多是在官學掛名,繼續在春山書院讀書。 自己到時候去哪里讀書,沈瑞心里還沒有定下來。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四月份的考試。 沈瑞沒有絲毫懈怠,繃著書本,一口氣緊繃到四月十五,府試開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近朱者赤(四) 因順天府是京府,順天府的府試與南直隸院試地點在一處,都是在京城貢院。 這回不用考生自帶桌椅,不過順天府下轄五州二十二縣,不僅今年過縣試的儒生要應試,往年止步院試的儒生也不少報考的,考生人數就是縣試時的數倍,足有七、八百人。 相應的考試程序倒是與縣試時差不多,也要“提堂”與“放牌”,只不過是考三場。 四月京城雖已經熱了,可還不到暑熱時,不過幾百人匯集到一起,味道也不好聞。 幸好有“提堂”,沈瑞只在第一場時遭了些罪,剩下兩場都十分愜意。 說來也巧,現在這位順天府尹張憲與大興縣令雖無私交,卻都是寒門出身,且有同鄉之誼。 自二月末大興縣試完了,大興縣令“徇私媚上”的流言出來,張憲就傳了大興縣令。畢竟是他治下,要是真的鬧出亂子來,他這個上官少不得也要背個失察之責。 不過要說沈家會為“縣試”走關系,張憲也不信。 大興縣令取中沈瑞,確實有幾分私心在,可到底也是因沈瑞的才氣在。 因此,在應對上官的詰問時,大興縣令也很有底氣,當場將沈瑞所做的時文默了兩篇。 張京尹看了這文章,雖覺得沈瑞當得起這個“案首”,可心中還是覺得大興縣令行事魯莽,要是點了第二,哪里會生出這些是非?雖無憑無據,可酸儒們叫起真來也叫人厭煩。 如今雖看似沒甚妨礙,可等到什么時候被朝中哪個撿起來說事,沈家樹大根深,未必會如何,大興縣令卻是跑不掉的。 等到府試時,第一場人頭涌動,分辨不出誰是誰。 等到第二場、第三場“提堂”時,總共就十個考生,京尹大人就關注這些 沈瑞因是奔著名次來的,在第一場時就沒有隱藏實力,不僅文章做的順暢,且交卷的時間也早,是頭一個交卷的。 卷面于凈,文字秀麗,時文言之有物,并非是那種夸夸其談的堆砌辭藻,京尹大人先入為主也好,還是覺得這卷確實當得第一也罷,反正頭一場后,沈瑞之名就排在紅榜第一位。 當時成績出來,除了糊名,京尹曉得第一是沈瑞時,也曾猶豫過,想著是不是將他壓到第二,不過猶豫過后還是沒有動。 衙門里雖都是他的屬下,可府試畢竟不是小事,多少人盯著。他這里變動名次,落在旁人眼中,心中無鬼也有鬼了,還要得罪人。 如今這案首一圈,能保全大興縣令,也能為賣沈家一個好,何樂而不為? 順天府尹可不是好當的,不是性子圓潤的人做不穩這個位置,張憲從弘治十年做到十四年,去年“京察”沒有升遷,并非是成績不好,而是資歷沒到。 既有機會賣沈家一個好,而沈家這個嗣子確實是個有墨水的,賣個人情不過是舉手之事。區區府試“案首”,又不是解元狀元,一年一個,也不是金貴的頭銜。 第二場下來,沈瑞依舊是紅榜第一。 等到四月二十一,順天府府試放榜,沈瑞就將“案首”收入囊中。 府衙報喜的隊伍上門時,沈瑞提著的心才放下。兩輩子算下來,都沒有這兩個月這么刻苦,這種強迫癥似的讀書,讓他也有些生厭,他不知自己能堅持多久。 可是為了對壓下縣試“案首”的風波,他只能使勁。 如今有了這個府試案首,總算將前面的是非了了;至于院試時的排名,即便再低,對比他的年紀,都夠看了。 徐氏與大老爺這里,也都松了一口氣。 看著沈瑞這般刻苦讀書,他們夫妻兩個也不放心。只因沈瑞性子好強,又是個有主意的,夫妻兩個都不好攔著。 如今府試過去,成績令人欣喜,夫妻兩個便不約而同地與沈瑞聊起讀書與養生的關系來。 沈瑞這一根筋繃了兩個月,真是身心俱疲,曉得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道,便痛快地聽了徐氏與大老爺的勸,調整自己的讀書時間。 見沈瑞沒回春山書院,何泰之不于了。 他去年過了府試,止步院試,今年還在猶豫是否參加院試。 自打府試放榜,他就等著沈瑞來書院。按照沈瑞現下成績,再回書院就是丙班,正好是何泰之同窗。 不想等了幾日都不見沈瑞動靜,等到五月初一假期,何泰之就沖到沈家來 何泰之先去見了徐氏,隨后與沈瑞到前院書房說話。 何泰之直接問道:“瑞表哥怎么還不去書院?叫人等的著急?” “我怕麻煩,上回請假就直接請到六月底……”沈瑞道。 何泰之道:“在家里未必有在書院里好……去年我就同瑞表哥似的,也是連著請了幾個月假,想著一口氣過了院試再回書院,結果閉門造車,文章越做越死,整理日看書腦子也成了漿糊一團。院試到底不比府、縣試,幾千考生入場,考題也由學政大人出題,并不讓鄉試什么。瑞表哥這里雖無落第之憂,可名次也至關重要呢……”說到最后,口氣中帶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