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沈玲只覺得頭疼,皺眉道:“九哥,你這般不知悔改的模樣,只怕會惹得二房長輩越發不喜” “即便不喜,又能如何?”沈珠輕飄飄地說道:“我是三房子孫,要打要殺,也要老太爺做主 見他犯了左性,越來越不通情理,沈玲嘆氣道:“聽聞族長太爺最是疼愛玨哥,這下怕是會惱了三房……三房雖有幾門姻親為臂助,可能立足松江,還是得宗房庇護……” 沈珠卻不耐煩聽這些,將手中的書一摔:“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不到二哥身上……二哥這病也探了,熱鬧也瞧了,也當告辭,莫要做了惡客……沒得叫人誤會,只當我們兄弟都要死巴著二房貴親我曉得因我得老太爺疼愛,堂兄弟們都看我不順眼,如今我有了錯處,二哥也能偷笑一回” 他這話說的誅心,沈玲即便脾氣再好也惱了,起身道:“好心都做了驢肝肺原來在你心中兄弟不是手足,都是用來嫉妒生怨的仇人!怨不得你今日能下得了辣手”說罷,便挾怒出來。 房間門口,有兩個健壯仆婦把守,不過她們受命是“看顧”沈珠,并不是沈玲,因此沈玲出來也沒人攔他。 沈玲怒沖沖地出來,走到院子時卻放緩了腳步,回頭看了看北房,使勁敲了敲額頭,滿臉無奈。 沈珠不懂事叫他走,可他哪里就能真的撇下沈珠,就這么離開二房。 雖說沈珠心中,沒有將他這個堂兄當回事,可堂兄弟就是堂兄弟,一爺公孫。三房沒有長輩在京,他這個三房子弟可是在。 沈玨傷成那個模樣,總要有人跟長輩們請罪,沈珠既犯了倔,自己這個堂兄就得頂缸去替他賠情請罪……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夙世冤家(七) 沈械夫妻兩個是一起來的,兩人本出去赴宴,得了消息沒等開席便匆匆趕過來。 身為長兄長嫂,要是沈玨在京城有什么不好,他們實無法對家里交代,自己心里也難安生。 送信婆子說的清楚,夫妻兩個曉得沈玨是燙傷了臉,除了傷勢之外,憂心的就是破相不破相。 沈玨性子雖憊懶,可在讀書上很是開竅,資質頗佳。要是因破相從此斷了仕途,那不擔是太可惜些,家中太爺說不得也要遷怒到他們夫妻頭上。至于嗣子之事會不會有變,沈械倒是不擔心,只說沈玨在二房受傷,二房長輩就要給個交代。 夫妻兩人過來,自是先要拜見大老爺與徐氏,大老爺還沒回來,徐氏見了二人。 徐氏面帶愧疚,嘆氣道:“好好的孩子,說傷就傷了,沒照看好玨哥,我真是沒臉見你們夫妻兩個。” 即便是沈珠動的手,可到底是在二房發生的事,二房諸位長輩難辭其咎。 沈械忙道:“又于嬸娘何事?聽說是珠哥失手翻了茶盞……都是意外……” 族兄弟之間,一個為了嫉妒故意害人,這說起來是家族丑事,徐氏自不會讓出去請人的婆子隨便說,因此去請沈械夫妻時只說是意外。 徐氏曉得他們夫妻兩個心焦,也不多耽擱,親自帶他們去了西客院。 沈瑞、沈全兩個都在外間,見有人挑簾子進來,沈瑞忙小聲道:“動靜輕些,玨哥方歇下” 徐氏、沈械等人都放緩了腳步,沈瑞、沈全見是他們,連忙起身,小聲見禮。 沈械夫婦到底不放心,即便聽說沈玨歇下,還是躡手躡腳地進了臥房,親自看過方轉出來。 械大奶奶養育三個兒女,最是見不得小孩子受罪。沈玨雖是小叔,可比械大奶奶長子棟哥還小半歲,械大奶奶亦是當他如小輩般關愛。因沈玨臉上傷勢駭人,械大奶奶已經忍不住紅了眼圈,流下眼淚。 沈械臉上繃得緊緊的,微微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嬸娘,沈珠呢?” 仆婦傳話雖說是意外,可沈玨的傷又在那里擺著。 徐氏哪里不曉得他想要問的到底什么,道:“我得了消息,原也想著是意外,不過瞧著玨哥傷處實是不像。后來你二嬸子點破了沈珠,他倒是承認,是聽了玨哥要入小二房為嗣之事心中不忿,故意用滾茶潑在玨哥臉上你大叔父、二叔父不在,到底如何處置沈珠,我也不好做主,便使人送到東客院看管起來。” 沈械沉著臉道:“侄兒先前只覺得沈珠不過有些性子輕浮,沒想到心腸竟然這般狠辣” 械大奶奶聞言,則是忍不住望向沈瑞。 同樣被二房選為嗣子,沈瑞怎么好好的?沈玨不過心血來潮過來溜達一趟,就出了這般意外? 倒不是她心存惡念,只是人與人有遠近親疏罷了。沈瑞傷了,不于己事;沈玨傷了,即便不于他們夫妻兩個的事,他們也擔了不是。傳回松江,太爺只會埋怨他們兩口子沒有照顧好小兄弟。 沈械夫妻最擔心的,還是沈玨面上是否會留疤痕。 徐氏將大夫診斷與醫囑都說了一遍,這夫妻兩個才放下一半心;至于那一半,還得等沈玨真的好了,并且沒有留疤,才能安心。 至于沈珠那里,沈械惱是惱,可以他的身份也不好發作沈珠,聽說沈玲也在那邊,便提出想要見見沈玲。 徐氏自是不會攔著,打發婢子過去相召。 沈玲依舊在東客院,不過沒有在前頭,而是在后邊屋子,從沈琳嘴里套話。 他是三房旁枝庶子,今日是頭一遭來二房,對于二房擇嗣之事,也不過是從曾祖父信上聽得一句,具體內情并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