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同時沈珠那邊,一下子成了關愛族弟功課的好兄長,每晚都會在沈琴、沈寶艙里為兩人講四書,沈琳后來也被叫了去。一來二去的,白日里這幾人也多在一處。 沈玨見了,不免撇嘴,私下對沈瑞抱怨道:“珠九哥才想起做好哥哥,是不是晚了些?”又頗有微詞:“既做好哥哥,怎將瑞哥同我排除在外,所為何來?大伯娘說讓他同三哥看顧大家伙的功課,難道就不包括瑞哥與我?” 沈瑞看著沈玨道:“瞧著你這些日子同何表弟兩個都玩的坐不住椅子,這會兒想讀書了?請三哥給講書也是一樣的。三哥雖沒有過院試,論起功課扎實來,未必就差了珠九哥。” 沈玨忙擺手道:“可饒了我船上搖搖晃晃,哪里是讀書的地方?左右明年不參加縣試,不差這半月,等到了京城再說” 他不肯安靜下來讀書,沈瑞卻不懈怠,依然按照自己習慣,每次里抄書,隔日一首詩詞,三日一篇時文。白日里除了去徐氏跟前點卯之外,回到艙里就是那些。 至于沈珠那里的小動作,沈瑞是不擔心的。 沈琴雖是大大咧咧性子,沒有什么心機,沈寶卻是個聰明人。不管沈珠想要算計什么,有沈寶在,也無需擔心他們倆會吃虧。 可沈瑞一學習,沈玨只覺得閑得無趣,也開始怏怏地拿起書本來,倒是越發盼著晚上甲板上放風光景。 隨著河流流向的變化,船隊不單單是順水,也有逆水的時候。兩岸有服役的纖夫拉船,行程變得緩慢;遇到閘口時,又要耽擱時間。 船上日子實在無聊,沈瑞、沈玨等人與劉忠的交往,就從晚上也延伸到白日。 劉忠請沈瑞等人上過三樓,沈瑞在同徐氏打了招呼后,也回請了劉忠。 不過因劉忠身份所限,沈瑞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將他介紹給所有人,還是只有他們三人作陪。 沈玨專門拿了炒米出來,顯擺一二,沒想到正合了劉忠胃口,走的時候討了一小口袋過去。 沈族眾子都是二樓,艙室都隔得不遠,沈瑞、沈玨這里來了外客,又哪里能瞞得住人。 這邊沈瑞才送走劉忠,這邊沈珠就帶了沈琴、沈寶、沈琳幾個過來。 沈琴滿臉好奇,拍著沈玨肩膀道:“玨哥,閹人到底是甚模樣?聽說閹人因下邊不齊全,身上都是尿sao味,你們幾個也受得了?” 沈玨赤子之心,已經將劉忠當成朋友,聽到這話,便撂下臉道:“琴二哥還請慎言,勿要惡語傷人” 何泰之也不高興,鼓著腮幫子道:“棲巖兄身上才沒尿sao外,琴表哥不要人云亦云” 沈琴被頂的有些惱,沈珠在旁已冷笑道:“琴哥哪里說錯?難道你們這些日子交往那人不是內侍?你們都出身書香人家,如此沒有氣節、諂媚巴結權宦,不以為恥反而為榮么?”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氣得沈玨直跺腳:“珠九哥這是什么話?不過是交給朋友,怎就扯到氣節榮辱上?” 沈珠哼了一聲道:“既知對方是內官,就當避而遠之,你們幾個反而湊上去,不是諂媚巴結是甚了?” 沈玨氣呼呼的,沒等再次反駁,就聽門口有人輕聲道:“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 是沈瑞送客回來,在門口看到這出鬧劇。 沈珠這動不動就話中貶低旁人的毛病不是一回兩回,這回更是毫不忌諱地將何泰之這外姓人都說在里頭,真要論起來才是真失禮,讓人笑話。總算他還有點腦子,知道些顧忌,沒有跟沈琴似的口無遮攔一口一個“閹人”。 眾人都望向門口,神色各異。 沈瑞一臉平靜地走進來,對沈琴道:“內侍同你我都是一樣人,只是生計所迫,境遇不同。就如同江南水患,那些流民投身大戶人家為奴;內侍多也是家境貧寒,無以果腹,為求生路,方損身投身宮廷為皇家執役。” 沈琴本是惱的,這會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訕笑兩聲道:“是我方才不對。倒不是誠信惡言惡語,實是有些好奇,一時嘴快……” 沈珠在旁,滿臉漲紅。上回沈瑞是對他視而不見,這次沈瑞是直接罵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接風洗塵(一) 沈珠等人一離開,沈玨便迅速地關上門,先是捂著嘴笑,笑著笑著,便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珠九哥臉都憋青了,可瑞哥沒指名道姓,他總不好承認自己心中有那個……怕是他就是憋死了,也說不出那個字眼來……” “是啊,是啊他望著瑞表哥眼睛里都要冒火,可也什么都沒說。”何泰之亦笑瞇瞇地說道。 方才沈珠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何泰之心里也不痛快,嘴上連表哥都免了。 且不說這件事到底是對是錯,有徐氏這個長輩在,輪不到沈珠來于涉他們的交際往來。 不過這兩人笑過之后,何泰之還罷,沈玨明顯地帶了心事。 沈瑞看在眼中,待何泰之離開后,便勸道:“不要聽珠九哥胡說,劉忠只是六品中官,輕易離不得宮廷;我們又不是官場中人,談不到什么諂媚巴結上。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緣分,等到了京城,或許這輩子都見不著。” 沈玨面色有些古怪,目光閃爍,猶豫了好一會,方湊過來,小聲道:“瑞哥,這內侍凈身……到底割的是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