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沈瑞被問的一愣,隨即往沈玨胯下瞄了瞄。 沈玨只覺得胯下一涼,忙退后一步,伸手遮住。 大家都是讀書人,總不好說的太淺白,沈瑞想了想,道:“《古今韻會》上云卜腎為勢,宮刑男子去勢。” “外腎?腎還分內外?”沈玨顯然沒讀過這本書,摸索著肚皮,不解道。 沈瑞翻了個白眼,只好直白道:“卵子就是外腎,精關所在,去了那里,子孫根不能勃起,便也無法行房。” “啊?”沈玨意外道:“小鳥還留著?我以為割的是鳥……” 沈瑞便耐心講道:“子孫根連著尿道,要是去了,那可要正如琴二哥所說尿sao逼人……那樣味道我們都受不了,何況宮廷里貴人?只是民間對于宮廷里的事情好奇,多有猜測,以為割的是子孫根。 至于將下邊全部割掉的凈身方式,好像只有清朝才有。 明朝皇帝將侍侍視為家仆,用為耳目或是倚為心腹,投身宮廷為侍成為窮人的一種晉身之路。 該說的都說了,眼見沈玨還要刨根問底的架勢,沈瑞皺眉道:“大概明白就行,好好的琢磨這個作甚?要是你一直這么好奇,那以后就別見劉忠,在他面前露了形跡出來,沒得得罪人。” 沈玨忙道:“不問了,不問了……我這不是一時好奇么……正如瑞哥所說,他們都是苦命人,但凡有其他生路,誰又能狠心讓自己挨上這一刀……” 沈瑞沒有再邀請過劉忠下來,趕上外頭天氣不好,不能到甲板上的時候,便與沈玨、何泰之兩個直接去樓上。 期間,還碰到過那個張少監兩次。張少監三十多歲,身材頗魁梧,除了白面無須之外,同尋常男子差別并不是很大。 都說閹人因沒了子孫根,斷絕女色,就會比較吝嗇貪財。 這個張少監卻是個出手大方的。初次見到三小時,他以劉忠長輩自居,還給了眾人荷包做表禮。沈瑞這里,則是雙份表禮,為了答謝那套形意拳。 沈玨、何泰之兩個,并不覺得意外,這見朋友長輩得了表禮是正常的,不得才不正常,畢竟大明是禮儀之邦。 沈瑞卻是感受到了劉忠的誠意,若非看在劉忠面子,一個司禮監少監哪里會搭理幾個毛孩子。 荷包沉甸甸的壓手,等回到二層,眾人打開荷包,里面是兩對海棠如意金錁子,每個足有二兩,一個荷包就是八兩金子。 雖說沈玨、何泰之出身良好,可見了這兩對金錁子,也都覺得精巧可愛。 何泰之拿著跟jiejie獻寶去了,沈玨雖有心顯擺一下,可除了在沈全跟前提了兩句“內造”,對于其他人也沒有提起。 越往北去,氣候越發寒冷。 每晚甲板上活動,也都取消。 等船到濟寧,眾人下船時,已經是臘月初十。三九嚴寒,正是最冷的時候。 孟侍郎原籍就在濟寧鄉下,孟家女眷與徐氏作別,還鄉去了。 二房管事早有人行陸路,快馬加鞭走在前頭,雇好馬車與車夫。 貢船也停泊靠岸,船上貢品轉為陸路進京。 按照規矩,南邊北上的貢品本應趕在運河上凍前抵達京城,可因御用監差事之前出了紕漏,貢入了劣次品,這次安排人重新南下督辦,趕在年底補送一批貢品進京。 連下船前,張少監打發人邀徐氏同路進京。 徐氏有些猶豫,可心中算了一下日子,濟寧距離京城一千二百里,要是跟著欽差貢品,一路官道官驛,年底能到京城;要是不跟著欽差,多半要在路上過年。 徐氏思量一番后,便應了張少監邀請,與之結伴進京。 如此一來,接下行程,徐氏就省心多了,帶了外甥侄兒們,隨著欽差隊伍行進就是。 除了中間趕上一場暴雪,耽擱了一日路之外,沿著官道,每日路程都在七、八十里開外。 臘月十一從濟寧出發,到了臘月二十七,就到了通州。 陸路哪里有水路自在,每晚不同館驛,也比不上官船上艙室,眾人早已勞頓不堪。身子最孱弱的沈琴,更是病怏怏的,沒了精神氣。 徐氏見狀,便決定在通州休整一晚,也打發人往城里送信。 貢車卻不停,沈瑞、沈玨、何泰之幾個同劉忠作別。 雙方都沒有相約下次再見的時間,只是沈玨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即便自己與沈瑞年后回了松江,等以后過了鄉試,也會來京城參加禮部會試,大家總有相逢之日。 劉忠面上雖帶了不舍,可也沒有再啰嗦什么,同張少監進城去了…… 京城,正陽門內,沈宅。 沈滄看完妻子手書,神色漸緩,看著前面管事道:“太太還有甚交代沒有?” 管事躬身道:“太太說明日回城時,先去何家送了表小姐與表少爺回去約莫要午后才能到家里。 沈滄點點頭,擺擺手打發管事下去。 沈滄慢慢坐下,曉得眾族侄即將來訪,本當是歡喜的,卻也生出滿心悲涼。 書房里一片死寂,不僅如此,整個侍郎府也都失了生氣。 雖說沈珞沒了已過百日,可每每想到,沈滄依舊是心如刀割。 沈珞是在侍郎府出生,在侍郎府長大。等沈珞年歲漸大,沈滄已是年將不惑,絕了生子念頭,更是將侄兒當成親子般教導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