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老安人聽了立時傻眼,卻是鬧不清緣故,怒氣沖沖地問二娘。二娘依舊蚌殼嘴,什么也不說。大哥便跪下,說主意是他出的,人是他賣的,不與二娘相于。還說張家門風不正,張家兩位小娘子當不得沈家女兒,怕污了門楣。老安人還稀里糊涂,老爺已是氣得跳腳,立時狠踹了大哥一腳,開口罵個不停,又追問三姐、四姐下處。” “大哥就是不說,老安人反應過來,便叫大哥扶了二娘先下去,然后問老爺是不是與兩位表外侄女有私,老爺絕口否認,只不住口地咒罵大哥、二娘。老安人將老爺狠罵了一頓。罵得狠了,老爺方不耐煩地道‘自己摸過來的小yin婦,怎睡弄不得?白吃了我家三年飯,只睡三晚還虧了。老安人氣得立時昏厥過去。” “等老奴等聽到動靜,扶了老安人回去,便聽說大哥帶二娘出去。老爺使人去問了兩句,聽說是去城外莊子,便喝罵兩聲,并沒有叫人去攔。” 講述完事情經過,郝mama嘖嘖道:“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二娘平素看著溫溫柔柔,待誰都客客氣氣,從不與人紅臉,這下手卻是狠辣。張家四姐行事不檢點,有了這個下場也不無辜;那張家三姐卻是個老實人,平白受累。 沈瑞回來前,已經聽長壽說過,曉得鄭氏是一個人回來,已經處理了張三姐、張四姐,可聽了這詳細情景,依舊覺得詫異。 鄭氏這般架勢,不單單是要處置張氏姊妹,更像是要與沈舉人決裂。 “老爺真寫出妾文書?”沈瑞想了想,問道。 郝mama點頭道:“寫了,因這個老安人還念叨老爺好幾句。畢竟二娘是大哥生母,不管做錯了什么,看在大哥面上,都不當出妾。”說到這里,嘆氣道:“二娘這次太大膽,鄭家又沒人在松江,二娘離了沈家也沒有活路。老爺似也后悔,不過面上過不去,總要過些日子才能松口。” 沈瑞聽了,卻是不以為意。 鄭氏哪里會沒有活路?有個當官的兄弟,親生子名下也有產業,自己手中有私房,離了四房只有過的更好的。 只是瞧著鄭氏行事,用意頗深。 沈瑾待老安人與沈舉人向來恭敬,鄭氏在兒子面前揭破沈舉人的無恥嘴臉,使得這父子之間添了嫌隙。即便沈瑾為人孝順,不會去斥責長輩過錯;那沈舉人知曉兒子曉得自己丑事,心里還能自在?一來二去,父子之間只會漸行漸 郝mama不過怕沈瑞蒙在鼓里,這幾日不小心觸到沈舉人與老安人火頭上,方得空過來報信。該說的說了,便又匆匆忙忙回去。 沈瑞不知為何,想起沈瑾過生日那晚鄭氏與沈舉人的私語。 估計在那時開始,鄭氏便生了離去之心,否則不會短短一晚,就又如此決斷。 只是這天下做父母的,多當兒女是命根子,這個鄭氏倒是好魄力,真能舍得下沈瑾。這母子二人,真的是去城外莊子么? 第一百零九章 東道主(三) 管家趙慶拿著手中請帖,站在書齋外,猶豫不決。這是宗房那邊使人來派送的請帖,二房大太太省親,明日在宗房宴請諸族親,請自家老爺闔家赴宴。這帖子上午就送來,門房老李外孫滿月,回家吃酒,小廝又不知輕重,這帖子就耽擱。 直到看到趙慶,小廝方想起這件事,將帖子給了管家。 不想當時正趕上沈舉人去衙門,管家不好越過老爺直接將帖子給老安人,便等沈舉人回來。 就在得知自家老爺回來后,管家往書齋遞帖子時,又趕上沈舉人與鄭氏爭執。大管家只聽了一耳朵,便立時避而遠之。 沈舉人私納張四姐之事,瞞得了旁人,瞞不住趙慶這管家。 做了這些多年管家,前院這點事都在他眼里。 如今瞧著這架勢,管家便曉得是“東窗事發”,哪里敢趟這渾水。 避了小半日,眼見天近黃昏,管家想起這張請帖,不能再拖,只好硬著頭皮又來到書齋。 在書齋門口踱步了一盞茶的功夫,他便見春月從東廂出來,面上帶了幾分憂色。 管家輕咳了一聲,走上前去道:“老爺作甚哩?” 春月福了福身,難掩憂心道:“在榻上歪著,直道頭疼,看著是氣得狠了。又不許人去請大夫來瞧。” 下午鄭氏與沈舉人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留婢子在跟前。春月、冬月與鄭氏侍婢小梨,都在院子里候著。直到沈舉人動手,驚動了外頭,大家才敢上前探看。春月只曉得老爺口口聲聲罵鄭氏“毒婦”,鄭氏卻一副不知悔改的死樣子,到底這夫妾兩人為何翻臉卻是不知。 等到后來沈瑾與張老安人先后過來,她們這些婢子也被打發出去。 等到大家陸續離開后,春月、冬月兩個方到沈舉人身邊服侍。 東廂里,沈舉人躺在床榻上心情很復雜,當知曉鄭氏作為那刻,他氣沖斗牛,真是心疼夠嗆。一夜夫妻百夜恩,他與張四姐胡混了三晚,要說情深似海那是扯謊,可想到一個嬌滴滴小娘子與自己約定終身,并且樂意變著花樣服侍自己,他的心都跟著疼。 不過他也不否認,當曉得鄭氏賣了張家姊妹,而且死咬著不肯說下落時,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否則他不會只喝罵鄭氏,追問張家姊妹下落不得后,也沒有派人出去尋找。 在迷戀張四姐的年輕嬌嫩時,沈舉人心中不是不怕的,只是男人起了花花腸子,有時候就什么都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