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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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結束已經是下午三點。他們今晚得住在維也納,所以下午的游覽全都只能走馬觀花。在波恩大學里的時候,陳蓉蓉有些舍不得離開。對她來說兩座巴洛克式的選帝侯宮既美麗,又稀奇這樣粗略地一掃而過實在太過可惜。然而顧惟卻說等到了維也納,這樣的宮殿遍地都是。波恩不過是選帝侯的住處,而維也納卻是皇帝的所在。波恩的Poppelsdorf宮和維也納的美泉宮也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離開波恩前往機場的路上,他們再度穿過來時的森林。那會兒,顧惟已經在車里睡著了。盡管她也感覺到疲倦,卻仍是強打精神,戀戀不舍地眺望窗外的風景。暮云低低地垂在半空,密密匝匝的樹根也開始變得陰暗。樹林與天空交接的地方露出一層稀疏的頂梢,是整個黃昏圖景中最為清晰的一角。但過不多時,就連這層頂梢也逐漸沒入黑暗,徹底望不見了。空氣中飄浮著若有似無的白霧,透出一股行將入夜的寒意。倏然間她有些惝恍地想到,自己的旅途已經過去半了。 乘上飛機以后她實在堅持不住,直接一覺睡到了目的地。飛機在維也納上空盤旋的時候,不穩定的旋轉和下墜感使她猛地驚醒過來。一睜眼,夜幕下的音樂之都便驟然充滿了整個視野 整座城市燃燒著數以百萬計的燈火,就連漆黑的夜空也給照得泛出一層紅銅色。在這其中,由多瑙河懷抱的內城區顯得最為耀眼奪目。在井不濃郁的夜氣當中,燈火輝煌的建筑群猶如金邊鑲嵌般排列在沿河兩岸。承載了整個歐洲文明的偉大河流,蜿蜒著繞過古老繁榮的內城,閃閃發亮的河面簡直比天上的銀河還要璀璨。無數金色和銀色的光點在她的眼中閃動著,跳躍著,一時間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顧惟這會兒正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到她醒了,就把手里的平板放下。 “睡夠了? “嗯。 她點點頭,卷起被子想找自己的手機,結果手機還沒找到,倒先給他取笑了一句: 還以為你不會累。” “也沒有累 她生出一絲難為情,自己也感到挺奇怪。怎么平常拎著十斤重的菜,從菜市一路走回家都不會累,這才出來玩了半天,反倒還覺得累了呢?她不知道這是由于短時間內受到太多新鮮刺激的緣故,所以只把這種累歸結為身體上的疲勞。 就是腿有點累 說罷,她又急忙補上一句“睡一覺就好了”,好像生怕他要中斷行程似的。顧惟聽完也只是笑,不再說話。 機場距離市區不算遙遠。車子沿多瑙河畔行駛了二十來分鐘,過橋便是維也納鼎鼎有名的環城大道。這種寸土寸金的主干道幾乎是每個大都市必備的配置:一座座劇院、豪宅、政府辦公廳、金融大廈壘都爭先恐后地矗立在沿街兩岸,好像不這么做就彰顯不出身份的尊貴似的。絕大部分建筑都是帝國時代留下的遺產,哪怕拋開曾經的王公貴族不談,它們至今仍在接受各界名流的加持。以至于隨便敲下一塊磚來,其價值都號稱和等重的黃金相當。正因如此,在這個城市里,一切現代化的印記都要向古典的美學拜服。上到國會大廈前高舉金矛的雅典娜像,下到咖啡廳門口花卉裝飾的壁柱,沒有一個角落不流露出百年前的莊嚴與華貴。而且正如顧惟所言,巴洛克式的富股隨處可見。甚至于經過舒伯特大道與Klmten大道的銜接處,她竟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個四通八達的五岔路口瞬間回到了那個靠煤氣燈照明的年代,路上穿梭來去的汽車也都變成了優雅的敞篷馬車。車上的乘客就像電影里演的一樣,男人穿著燕尾禮服,而女人則戴著鮮花和羽毛裝飾的絲絨禮帽。 下榻的酒店亦屬于十九世紀的造物,其內部環境比外部造型更加彰顯出往昔帝國的榮耀。一進門,眼前便鋪開一片金光璀璨的巴洛克裝潢,潔白的大理石璧柱隔開金色的大理石墻面,無論門楣還是吊頂,每一個能加上裝飾的地方都刻滿了雕花。陳曹曹原本還對那些龐大的水晶吊燈和壁燈見怪不懂,可是仔細一看,才發現臺座上插著的竟然是一根根蠟燭。當然,那其實是蠟燭形狀的電燈。除此以外,銷金的天花板、支撐穹頂的科林斯立柱、以及墻壁上掛著的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的肖像,全都是營造出復古觀感的設計罷了。即便如此,這一切仍是令她感到嘆為觀止。然而,當他們走入預定的套間,電燈點亮的剎那,她才發現自己嘆為觀止得太早了。 套間完全是宮廷風格盡管只是宮廷的其中幾個房間,卻已經足以叫她目瞪口呆。她在顧性的莊園里住了近兩周,已經習慣了古典主義嚴肅內省的理性美。如今一下叫歌頌欲望,崇尚繁盛的巴洛克裝飾團團包圍,那種驚奇與震撼的心情可想而知。顧惟脫下外套便徑直走進臥室,同行的侍從也跟隨其后,麻利地為他們把行李搬入房間。只有她像參觀博物館似的,睜大了眼睛四處張望,簡直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種王庭級別的富麗堂皇,就算是選帝侯的宮殿也及不上。她先走過起居室,接著是一個兼具休閑功能的沙龍室,一個擺著長額桌的大餐廳,最后是臥室和浴室。暗金色的窗簾裝飾著群青色的流蘇,而靠椅和長椅上的軟墊則是群青色的緞面繡著暗金色的花紋。所有的木質家具都是溫柔的奶油色,輔以貝殼與花葉的金飾,唯有大理石臺面的餐柜是厚重的黃銅材質。最有意思的是,它們全都憑借波浪形的獸腳站立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就連矮墩墩的腳凳都不例外。只要是房間里能看得到的花瓶,無論高矮胖瘦,里頭必定插著芬芳馥郁的白玫瑰。至于鏡框上的花卉形裝飾,吊頂上的女神浮雕,更是華美精細得叫她連眼睛都不夠用了。于是當顧惟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奇怪的畫面__只見她坐在臥室的扶手椅上一動不動,好像中了什么魘祟似的,細小的手里抓著自己的手機,目光卻直愣愣地叮望著床頂的帷帽。 怎么了? 這里這里好漂亮呀,簡直像皇宮一樣 有一點像,但沒那么夸張。明天你去了美泉宮就知道了。” 她杲杲地點頭,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在跟誰說話。 “去洗澡吧,待會吃飯。” “嗯。 她好像真的看傻了,暈暈乎乎地走到沙發邊上,當著他的面就開始脫衣服。倘使只是外衣鞋子什么的倒還正常,可她竟然一直脫到只剩下內衣褲都沒反應過來。要知道放在平常她可絕不會這么做。顧惟就地坐在她方才坐過的椅子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脫,也沒有色欲,就是單純地覺得好玩。他其實對巴洛克裝飾沒有太多偏好,也不喜歡過于繁雜和糾結的東西。在酒店里住上兩天還行,可要把家里弄成這個樣子天里住上兩天還行,可要把家里弄成這個樣子天天對著,他肯定受不了。然而,陳蓉蓉的反饋是個好的開始。不管怎么說,她對奢華不像以往那么抗拒,也在無意識中體會到錢的好處了。 解開胸罩的瞬間,她終于發現了顧惟。說發現或許有些奇怪,因為打十分鐘以前他就一直待在臥室里。她也是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拿換洗衣服,抬起眼睛四處搜尋的當口才瞧見了他。不用說,當即嚇了一跳,手兒反射性地遮住身體,雙頰也涌上羞服。 “還遮什么?浴室就在門外頭。” “換的衣服沒拿, 她迅速瞥了一眼臥室最內側的衣柜,有些懇求般地望著顧惟。其實她的意思是希望他能背過身去,或者把注意力放到手機上,總之就是在她穿過房間的時候,能暫時性地移開視線。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直接從椅子上欠起身來,很自然地走到衣柜前: “要哪一套?“ 便哪一套都可以 顧惟會為她代勞,這不能不使她產生出驚訝,因為她本以為他會借此機會捉弄自己來著。當他將選好的衣裙遞到手中,她一面說了謝謝,一面覺得先前的想法很不正派。 “原來你喜歡巴洛克的裝飾?” “不 “不是不喜歡, 或許是基于以往的經驗,她對類似的問題變得相當敏感。接連做出兩次自相矛盾的否定以后,又急忙夸贊起這個房間有多么華美,她對這里的一切有多么喜歡。很容易就能聽出來,她的喜歡,不是那種想要得到的喜歡。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竟葛地有些可憐起她來,可憐她總是怕惹自己不快的心境。甚至可以說一直以來她都在努力地適應自己,無論是性愛還是其他任何一個方面。她盡管樂于和自己相處,卻又從未真正地感覺到自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他虧欠她的地方。 等夸到無話可說了以后,她再一次說了謝謝。那幾乎是一種帶著負罪感的道謝。這當然不是最理想的答案。不過沒關系,他們可以慢慢來。只要喜歡就好,潛移默化也需要一個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