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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手,心中一萬個不甘愿,可終是咬牙將這道懿旨降下。 蘭香院,鶯聲燕語,洋洋盈耳,不絕如縷。 有歌聲相伴,有美酒助興,有佳人相陪,何樂而不為? 可是各位大人的臉上非但沒有快樂的神采,反倒如臨修羅地獄,全是驚惶。 蘭香院是京中最好的妓院,姑娘也皆是上品。她們曼妙的身姿,嬌艷的面容,即便是太監也要忍不住想多看幾眼,一親芳澤的。 現在聚首在這雅閣中的,更是花中魁首。 一位姑娘依偎在一位大人懷中,銀鈴般的聲音縈繞:“大人~干了這一杯。” 男子卻輕輕將女子推開,同所有赴宴的官員一樣,看向主位的劉夏。 劉夏滿面春風,竟似不知大難臨頭。 “劉大人,太后下旨徹查虧空,我們……該如何是好?” “是啊,大人。還請大人明示!” 莫良放下杯中酒,靠在軟墊上,笑的無畏:“怕了?” 眾人畏首畏尾哆哆嗦嗦,便是最好的回答。 莫良那肆意的笑容便無限擴大:“怕什么?真有什么,小爺頂著!” 盡管劉夏很是豪氣地拍了胸脯,可在場的人又有誰能相信這句話? 他是當今國舅,太后親弟。即便真有人倒霉,也絕不會是他。 莫良宴請他們喝的酒是上等的女兒紅,可如今各官員已品不出酒的滋味。 他們只覺得嘴巴發苦,全身都在發苦。 劉夏卻越喝越痛快,越喝越甜蜜。 他們便趁著劉夏喝醉了酒,匆匆離席而去。 “小爺~~~”蘭香院的頭牌嬌滴滴地推著醉倒的莫良,“人都散啦!奴家也叫車送您回府吧。” 莫良大著舌頭,雙眼迷離地看著她,慢慢道:“回府……回府做什么?” “哎喲~~~~~您再不回去,小心曲公子等得心急了。” 莫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曲……你說誰?” “當然是曲韞玉,曲公子呀。” “別跟小爺提他!晦氣。他哪有你們這蘭香院的姑娘貼己。扶小爺……扶小爺去蘭兒姑娘閨房……小爺以后,就住這兒了!” 姑娘們盈盈一笑,攙著快走不動道的莫良來到最雅致的房間,里面便走出一位姑娘,接過莫良,將他扶進自己屋。幾個姑娘嬉笑一聲,將門關上,不打擾他們的好事。 等那幾個姑娘走遠,攙著他的姑娘忽然將手一松,而莫良人竟也立時清醒,竟沒有半分醉態。 “把我叫來這種地方,還讓我打扮成這副模樣,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戲?” 莫良笑嘻嘻地圍著眼前的人轉了三圈,手指很是輕浮地撩撥著對方下巴,柔聲道:“嵐子,想不到你穿上女裝,竟比女人還美。看得我……嘿嘿嘿!” 衛嵐一把摘掉頭上花花綠綠的頭飾,眼角一挑:“你怎樣?” 莫良的賤笑就變成干笑:“沒怎樣,沒怎樣。” 衛嵐白他一眼,開始一層層脫這一身繁雜的羅裙,脫到一半,有件紗衣死活解不開,氣惱道:“還不過來幫忙?” “哦。” 他剛繞到衛嵐身后,就有龜奴敲門:“小爺,小的來給您送洗腳水。” 這狗奴才竟要推門就進,驚的莫良一把摟住衛嵐,將他推到床上,欺身上來。手臂將衛嵐頭完全抱住,做出正在行事的樣。 那龜奴知道自己莽撞,趕緊放下洗腳水離去。 莫良嘖嘖:“這年頭的狗奴才,越來越不懂規矩!”看住身下衛嵐,“可弄疼了你?” 剛要起身,衛嵐忽然抱住他,又讓他覆了回來。 “官人,奴家伺候您就寢呀?” 衛嵐故意學小女兒家嬌滴滴的,惹得莫良噗嗤發笑。 “官人這樣笑人家,可是嫌棄人家伺候不周?” 他一翻身,兩人相互調換位置,手指很是不老實地在他臉上往返流連。 莫良抓住他這只作祟的手,輕嗔道:“別鬧。” 衛嵐哼哼一聲,恢復本來音調:“你把我叫來這種地方,還囑咐我打扮成這樣,可不就是要做這種事的?” 莫良苦笑:“叫你來這,是因為我不能回國舅府。讓你打扮成這樣,是為了掩人耳目。我莫良即便真要為了填坑去輕薄人,也絕不能輕薄了你。” 衛嵐眉頭一挑,強忍著想罵他“笨豬”的沖動,問道:“為何不能回國舅府?” 莫良便自他身板下騰出一只手來,指指自己頭頂:“你沒發現,【睡曲韞玉!】不見了么?” 衛嵐道:“哼。” 莫良道:“我發現只要曲韞玉不在我身邊轉悠超過一段時間,這東西就不會來煩我。干脆就不回去,省得自找晦氣。” 衛嵐將信將疑,莫良笑道:“而且現在我又正在努力完善劇情,這可是為了秋慕恒將來穩坐江山的重大鋪墊,意志自然也就沒什么話說。” 現在太后、李延昭、張伯庸三分天下成鼎足之勢。同時這三股勢力也是互相利用、相輔相成。 然而,李延昭統領百官,張伯庸號令三軍,太后拿什么和這兩股勢力抗衡? ——自然全是靠的他弟弟劉夏在兩股勢力插科打諢,同時也掌握他們諸多把柄,這才為她爭得擁簇之聲。 劉夏可謂太后勢力的命脈。劉夏一旦死了,太后勢力就會土崩瓦解,成為一個空擺設。屆時以李延昭和張伯庸之謀算,為了重新平衡勢力,一定會考慮將小皇帝囊括進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