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楓烈連忙解釋。

    “不是哩，這句話是古老中華文明的一句熟語，可以在人類知識庫里找到，搜索‘老子，宇宙觀’……滿天先生又見過我們的兩個同伴對吧，她們中有來至銀河帝國的，我們之前有討論。”

    “原來如此，古老的智慧……在宇宙的視角，萬物確實存在與不存在并沒有不同，天地不仁——宇宙沒有感情，感情到底是什么……”

    “有個同伴曾經這么跟我說‘愛就是想一直在一起的心情’哩。”

    “哈哈哈——電子就一直想待在核旁邊啊！這是物理規(guī)則，那么可以說是‘宇宙意志’，所以宇宙就是有感情的咯？！”

    邱楓烈抬手捋捋頭發(fā)，隨便就捋到一根自然脫落的，舉起來晃了晃，然后一個翻手隨手任期飄落“這個宇宙不會因為我們的哭笑而改變……我并不會因為掉了一根頭發(fā)而改變哩，所以還是那個問題——”

    “多少聚集到一起，超過一個閾值……嗯，我明白……人類社會也是如此，集體意志、集體無意識……有人說這就是人類歷史形成的原因，社會集團的意識，一代人可以跟下一代的觀念完全不同，極端意識會隨著一代人消亡而消亡，就如同新城代謝。”

    “也有可能會遺傳、保留哩，意志歷史線索上的統一性。”

    “個體還是社會集體……唯我之人，是社會塑造的，還是他們在引領著時代歷史？”

    邱楓烈心中琢磨滿天眼中一類人是為非我獻身之人，另一類人則是唯我，升華一點說，就是能讓他人為自己獻身之人……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假設哩，現在抹殺者全面勝利，滿天先生作為最后的幸存者，可以選擇一物來延續(xù)，那么是拯救種族、拯救文明還是自我救贖哩？”

    “……這是在問心中絕對之物嗎？無私還是唯我，圣女候補生小姐又作何選擇呢？”

    當年在三大領袖面前，自己是全都選了，然而現在“我們耶拉教的話哩，自然是拯救種族，人類社會存在才是一切存在的基礎哩。”

    “這就是所謂的善良吧，宇宙是無情的，世界是冷漠的，但你卻是溫柔的，當得起圣女之名。”

    邱楓烈不動聲色，依然掛著營業(yè)笑容，心中小算盤則打了起來——這邊九座城市間的明爭暗斗有多激烈自己是清楚的，基本上不是本市的人是別想獲得會面名額，而由于聯合王國的政治特殊性，其它行星的上流人物，即使是聯合國政府的高層在地方上也是平級的，并不會得到什么特殊關照。

    但這個滿天卻能三次見到三個不同的圣女候補生，他肯定是亞提拉勢力圈里沒人得罪得起的大人物……自己在他這里獲得加分，是不是就意味著最后任務評分自己會高出？至少會比厄爾妮絲跟逍遙云兒高？

    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啊，誰知道自己隨便信口開河侃大山就侃到加分的？！

    “圣女候補生小姐，你是一個強大之人……有的人十分強大了卻又十分弱小，在不斷挑戰(zhàn)自我變強的路上，就是小姐早上說的——在生命之中尋找……”滿天接著自己的思路說著，“小姐認為通過什么樣的途經變強大才好呢？”

    這里自己要藏拙，打定主意的邱楓烈裝傻賣萌，就以字面意思來解答“變強大哩？自然要不斷戰(zhàn)斗哩，跨過無數戰(zhàn)場自然就變強大了哩！”

    “以武交心，大道得證。我有一友人，確實認為在跟抹殺者無盡的對戰(zhàn)之中，能看見些什么，他可是微笑著欣然奔赴死地……無盡戰(zhàn)斗的盡頭等待的答案。”

    這樣也行？邱楓烈胃疼，臉上繼續(xù)掛著營業(yè)笑容“命運指引終焉哩。”

    “我用同樣的問題詢問了另外兩位，也正好接著小姐剛才的話題——整體觀察人類歷史是完整連續(xù)的，然而其中片段卻充滿毀滅與重生，個體存在絕對毀滅，整體卻在繼續(xù)延續(xù)，那么放到更大的宇宙視角，人類作為一個整體毀滅之后會以何種形式重生？如果選擇了種族、文明亦或者人性。”

    邱楓烈歪歪小腦袋，拖地的長發(fā)都要觸碰到地面了“選擇不了哩，人類都毀滅了那哪還有以后哩？”

    啪啪啪，滿天撫掌大笑三聲“哈哈哈——確實確實，失去了觀察者，人類歷史已經不再是‘人類’，之后又與現在何干？！感謝！今天收獲不小，沒有白來！時間也差不多了，下次有機會再詳談吧！愿你成為永遠善良的圣女。”

    “愿你成為偉大的救世主哩。”

    看著步伐輕快離去的滿天，邱楓烈肝疼，自己最后胡說八道變成大智若愚了？還能這樣的？

    后面休息室里，雪可蘭看著邱楓烈滿臉古怪地進了來“怎么樣？這次會面時間長了一點呢，這人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

    邱楓烈只是搖搖頭，然后一屁股坐進窩窩靠椅里“幫我查查滿天這個人哩，外貌提取我視覺信息……”

    雪可蘭關掉書，說道“說到調查，露娜剛剛來過消息，有說她那邊做了一些瓊普斯的調查，因為你在工作所以沒傳過去，現在可以看看。”

    瓊普斯那個官后代，一想起他邱楓烈就肝胃一起疼……沒辦法，這幾天還要在卡多莫市混，該了解的還是得了解清楚，以后有多遠躲多遠！

    在外面瞎繞了一圈后，終于回到了辦公室的瓊普斯，狠狠坐進半蛋辦公椅之中，偌大的房間里除了現代空跡派油畫人物畫像外再無他人，讓波波球送來個玻璃水杯，舉起又放下然后又舉起……

    從教廷那邊出來，瓊普斯胸中就氣憤難平，跟楓鈴兒說要回政府辦公，結果其實是讓懸浮車在市內繞圈消氣，然而在車內越呆越氣悶，下車來想在外面大吼大叫一通，然而這個時候收到報告，居然有人先一步比自己大吼大叫起來，而且還是在楓鈴兒面前。

    連忙上車要趕回教堂去，然而才走一半，又有報告說搗亂的那人已經被帶走了……現在自己心情未平，甚至可以說有點害怕跟楓鈴兒見面，于是懸浮車又一個打轉，繼續(xù)漫無目的地游蕩起來。

    之前想大喊大叫發(fā)泄的心情也沒有了，前面的一個例子，讓瓊普斯想起來，做為公眾人物，大庭廣眾之下來這么一出，怕是要惹出一串子麻煩……做人要謹言慎行真累。

    外面晃不下去了，那就打道回府吧，回到私人的辦公室，周圍再無任何他人視線了，這下自己可以盡情發(fā)xiele吧？

    盯著手中的杯子，琢磨著要怎么摔出去……砸地板上嗎？波波球打過蠟的不說，碎成玻璃渣，地板上留暗痕就不好了。

    那么墻壁呢？

    讓蛋殼椅子懸浮旋轉，房門正對是一面透明觀景墻，可以看見外面的附屬庭院，以及市中心大樓群，砸這面墻可能砸不碎杯子。側面是不規(guī)則幾何線條的混泥土墻壁，墻面都粉刷成自己最喜歡的淡藍色，讓人完全興不起弄花的念頭，而且墻上掛著的油畫，不小心毀傷到就不美了。

    室內裝飾性立柱也不是好的投擲目標，上面同樣全部掛滿了自己精心挑選的畫作。這間辦公室是自己精心布置的，曾經不止一次幻想，自己心儀的對象來參觀自己的工作場所，然后為自己的品位所傾倒。

    長長嘆了一口氣，xiele氣地把手上的水杯還給波波球——畢竟是稀有的玻璃制品，還是珍惜一點的好。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瓊普斯，雖然走到哪里嘴上都一直強調自己族上平民發(fā)家史，然而那多少代前的事情，就是一段歷史了，現在他們瓦路斯家族，已經跟平民沒有半毛錢關系了，他會始終強調自己家族的身世，也是政治需要，他們家族要需要普通市民階層的支持——他的政治態(tài)度也是家族教導的。

    可以說瓊普斯的一生都是活在“安排”之下，即使坐到了市長這個位置上，依然擺脫不了各種“安排”……年輕的時候叛逆過，瘋玩了數十年，但最后還是回到了安排之上，同時感覺被安排也沒什么不好的。

    然而瓊普斯自我感覺罪惡十足的“叛逆”，也只不過不去上學、工作，家族事業(yè)里搞個閑職當家里蹲而已。他的一生其實就是循規(guī)蹈矩的一生，被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結果到現在連發(fā)火該怎么發(fā)都不知道，還要進行復雜的思考……

    對此瓊普斯早已有自我認識了，這才是最讓他泄氣的地方，離開了安排，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活了……但這一次，這一次一定要做點什么，既然擺脫不了安排，那么就嘗試著改變、微調安排，變成自己安排自己，那不就是自主了嗎？

    一通莫名的氣憤、慪氣、煩惱之后，現在又莫名想通了，瓊普斯哼哼兩聲開心起來，讓波波球用那支水杯倒果汁過來，同時開始就剛才的事情進行聯絡……現在心情好了，可以開始處理重要事務了。

    “喂喂，是秘書大人嗎？”

    “是的市長先生，那么現在可以開始按指示行動了嗎？”

    瓊普斯進行視頻通訊，給對方播放著自己的半身像，然而對方卻只有聲音傳遞過來，給瓊普斯播放的視頻只是個聲波波紋圖，態(tài)度也相當的冷淡無禮，然而瓊普斯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繼續(xù)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對那個清亮的女音說道。

    “我不是按你要求的第一時間趕去了教堂，還把你寫的臺詞在楓鈴兒面前念了一遍嗎？”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按照計劃進行放置回來了啊。”

    “所以那是出現狀況之前的計劃，為什么中途折回來？這次‘追老婆行動’是市長先生強行要求的結果，然而你自己卻不聽從指揮，難道市長大人認為，自己的在泡妞方面的經驗要比我們團隊更豐富？”

    老婆、泡妞這些詞匯被一個清亮的女聲自然而然說出來，本身就有一種莫名的誘惑感。

    然而瓊普斯卻兄弟聊般，就跟哥們一起聊女人一樣，和個女人聊追女人“秘書大人厲害，當然是秘書大人更厲害！市政安排行政部屬就不說了，追女人自然更是秘書大人強……”

    “別吹捧我岔開話題，所以呢？”

    “……咳哼……不好意思……”

    “什么？！大聲點！”

    “啊——我不好意思啦！說完那么害羞的話后，我不好意思馬上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啊！”

    “……瓊普斯艾莫卡拉，哎……”女聲變得語重心長，“你不會是真的愛上那個小丫頭了吧？”

    “我……不知道……”

    “我告訴你吧，你這種心情就是愛的表現了……不，至少應該說是‘喜歡’，是不是愛還需要進一步觀察，總之——瓊普斯！！！”

    “在！！”

    “你忘記一開始我們的目的了嗎？！”

    “沒有！”

    “那么你是為什么要改變家里的安排找上楓鈴兒？”

    “我說我沒忘記啦……好好好，我說我說……你旁邊有其他人嗎？”

    “直管開口，我不在辦公室，沒有公放，這是行星軍用通訊，不是家族線路。”

    “好吧……因為我不喜歡家里安排給我的那些女人，雖然大家床上都很開心，但要結婚一直放在身邊，沒有那種感覺啊，你懂嗎？”

    “別懷疑你秘書的能力，即使沒有到第三性征時期，該掌握的知識我可比你豐富。”

    “沒有懷疑秘書大人啦！總之我一直就沒奢望過自由婚姻，這點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有按照你給的安排跟她們交往啊……”

    “嗯，這一點值得肯定，幾家企業(yè)的千金還對你戀戀不忘，那么為什么突然跟家族提出現在的要求，你的初衷是——”

    “為了在家族允許的范圍內讓自己幸福！”

    “嗯，所以——”

    “所以不用在意對方幸福不幸福！完全按照‘追老婆行動’泡妞流程一步步來！第一天約會，按照事先詳盡的調查，挑選楓鈴兒喜歡的餐廳，感興趣的地方去游玩——電影城、網游下線會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