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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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起,如今她又沒了任何勢,自是被各商家告到了衙門里去。 孟茯在宮里如同過上隱居日子一般,除了柯子瑾之外,便是李尚來玉簪宮。 但因隨時從李尚口中曉得九龍海溝的戰事,也不覺得悶。直至今日才聽說被送到了遼國去…… “怎送她去遼國了?”孟茯心中好奇,但自不可能細問李尚,所以是等著下午柯子瑾照例進宮陪她,她才問起。 柯子瑾也不知該怎么說,要說李兆的事情是突發事件,但是這李蓉的事情,還真是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只嘆了口氣,“她那些個面首曉得令妃娘娘被打入了冷宮,二殿下又還在潛逃中,所以便將她府上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聽說一個臉盆也不剩,不但如此,還到處在外用她的私章借了不少外債。” 李尚給她還了,然后就將她送去遼國嫁給不知是個什么部落的首領。 什么部落她不清楚,但是聽說那位首領年紀已過六旬。 “她沒有李馥那樣的手腕,如今越發肥胖,容貌也大不如從前,到那邊就算是想要以色侍人,也是難了。”到了此時此刻,柯子瑾都覺得這人生過于大起大落,不管是他們夫妻,還是令妃娘娘一家三口。 而這一切的主宰,有誰能想象得到,會是大家都從不曾放在心上的帝王呢? 他能讓任何人一夜尊榮萬千,也能讓任何人一無所有。 想來,這樣能隨意主宰人的生死尊榮,吸引著無數的人前仆后繼,也要爬上那個位置吧。 打柯子瑾現在想得清楚,皇陵的日子過得很平靜安樂,她很滿足,李琮也放棄了從前的那份心思。 所以他們夫妻沒得這想法,如今也好奇,往后這帝王之位,會落到誰的手里去? 她仍舊是坐了個把時辰就回去了,不單是她跟孟茯說宮外發生的事情,孟茯也跟她說李紅鸞和李君佾在南海郡的生活日常。 而她走了,孟茯又只能同玲瓏大眼瞪小眼。 “要不你也出宮去吧,你在這里也沒什么用。”畢竟現在沒了武功,真遇著事情孟茯還要先考慮保護她。 玲瓏聞言,一臉受傷的表情:“阿茯你這就嫌棄我了?” “我沒有……我只是不忍心讓你和謝淳風兩地分離,如今他已經成功和離,娶嫁自由。”孟茯也想出宮,只是一想到出宮不如這宮里安全,她還是作罷了。 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里給沈夜瀾添麻煩。 就算想看京城的繁華,也好歹等戰事了結后。 而南海郡,如今沈夜瀾已經帶領著大軍橫跨過九龍海溝,金國人早就受不住強勢的攻擊,而且又不如大齊軍隊熟悉這一片海溝。 所以節節敗退,便是前鋒大將也是丟盔棄甲逃跑的。 因此沈夜瀾打算一鼓作氣,將禹州給收復過來。 金國那邊喘不上氣,遼國又沒有如同金國預想的那樣,在這個時候偷襲玖皁城,讓大齊背腹受敵,最后兩處無法兼顧,反而讓金國和遼國白白瓜分了這肥沃土地。 可是天算竟然不如人算,忽云王竟然反了,還得了那么多部落的支持,蕭太后一派反而得罪了不少人。 遼國局勢混亂不穩,自己的骨頭都啃不干凈,怎么有空將手伸到別人家的鍋里去? 至于夏國,在他們看來,不過小小的彈丸之地罷了,那點軍隊根本沒什么用。 所以從來都是直接將其忽視的。 這最終,也就是金國自己孤軍奮戰。 謝伯爺是帶兵前日到的,被任命為左將軍,輔助沈夜瀾這個主帥收復禹州。 收復舊土山河是多少大齊老百姓日思夜想的夢,如今就要實現了,所以即便是謝伯爺也老當益壯,親自帶兵上戰場。 在見到沈夜瀾身邊的那幾位奇怪將領之后,方意識到為什么沈家所有的書院,為何騎射禮樂樣樣不落下,還有那專門教授武功的先生。 人才的確該不拘一格才是,倘若只一味地讀書,個個做了文臣,將來誰上戰場? 而沈夜瀾身邊的獨孤長月原本是出生鑄劍世家,父親則原來是鏡衛。 按理他這樣的人,眾人眼里只會打鐵念經,怎么可能上得了戰場?可他參加過當初的海賊一戰,雖斷了一臂,卻是戰功累累,如今又平平立功。 可見的確是個行兵點將之才。 還有那落雪山莊的莊子時隱之,也許在朝中那些文臣眼里,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江湖草莽罷了,可是謝伯爺看到了他有勇有謀,依靠自己的智慧以少勝多。 不曉得因此保住了多少將士的性命。 至于那阮崢,自己見過他的父親,擅長制作煙花,如今鏡衛還在用來發消息的飛天,還是出自阮崢父親之手。 也是因為他,火星石的力量完美地展現在這個戰場上,一座可拋火星石的弩炮,便足以以一殺百。 這些個人,倘若不是沈夜瀾,誰能曉得他們原來還有這樣帶兵打仗的好本事? 而看著眼前這些年輕后輩們,難免是讓謝伯爺想起了當年的蒙家軍。 只是現在他都無法想象,他心中最為敬仰的蒙將軍所帶領的蒙家軍,居然用了禁藥…… 其實剛開始兒子與他說起的時候,他是如何也不信的。 可這么多年他查不到半點線索,現在就好像是得了兒子的一個方向,然后很快事實就讓他有些沒有辦法接受。 他心中的英雄,居然是用多少無辜將士的性命換來的。 那禁藥到后面,一個完全可以以一敵百。 可是,他們那個時候敵我不分。 所以蒙家軍的那些將士們,在毒發到中期的時候,就會被蒙桓選擇‘戰死’在戰場上。 然后新一批的人又來接上。 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當陛下召見他,他就主動請纓。 也許,戰場之上可以讓他忘記所向披靡的蒙家軍吧! 事實上,的確是如此的。 剛又打了一場勝仗,他正高興地抱著頭盔進入大帳中,進入見著幾個稚氣的面孔,其中有一個便是李琮的兒子李君佾。 “這是?”他有些擔心,急急朝沈夜瀾看去,縱使沈夜瀾如今是陛下的女婿,但是也不能拿皇子皇孫的命來開玩笑吧? “參見謝將軍。”四個少年一字排開,整整齊齊地朝他行禮。 除了那看起來瘦弱單薄的沈玨之外,其他三人都穿著合身的鎧甲,這分明是打算也要上戰場的節奏。 謝伯爺嚇得不輕,沖他們點了點頭,急忙繞過沙盤朝沈夜瀾走去,拉著他往桌后低聲問道:“沈將軍,你這是作甚?他們還是孩子?” “我知道。”凡事從娃娃抓起,這不是阿茯常說的么?何況他們幾個不愿意一直待在黑牡蠣村,一定要來。 沈夜瀾想現在大齊占了上風,也不是不可以讓他們來感受一下什么是戰場殺伐。 不是要他們學殺人,而是想讓他們知道,戰場的殘酷,勝利不管屬于哪一方,勝利者的臺階都是由著高高的尸體所筑建的。 這些尸體是的將士們,不管是哪一國人,他們都是別人的兒子丈夫父親,死了他們一個,便有多少人失去親人。 所以如果可以,他希望往后不再有戰爭。 這是他的本意。 “你簡直是胡鬧,若真出了什么問題,到時候怎樣交代?”謝伯爺到底是年紀大了,到了抱孫子的年紀,自然是看不得這些孩子們看到這殘酷的一面。 “伯爺對大家自信一點,何況他們也不是無能之輩。”即便是沈玨,他也有自己的地理天賦。 謝伯爺想,這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么?只忍不住背后同別的副將吐槽,“這沈將軍到底還是沒有孩子,不曉得該怎樣做個好父親。” 那副將曉得他是不滿沈夜瀾將那幾個少年公子帶到戰場上來,所以聽罷,笑道:“伯爺這話說得,那若飛若光不就是他的兒子么?您也不必太過于小看現在的年輕人,咱們現在吃的大米可都是那若光公子種出來的。” 說出去只怕沒人敢信,他們這打仗雖然是真打仗,但是用一日三餐的時候,都懷疑自己是在上酒樓下館子。 那叫一個豐盛啊! 從當初他們在才從沙溪島出發的時候,后面就跟來了兩一艘船,說是司馬家贊助的船只,一艘上面的旬老所帶隊的大夫郎中們,負責救治傷員。 而另外一艘船上則是南海郡各處酒樓免費幫忙的大師傅們。 都是經過層層篩選出來,專門由軍中負責監管,他們就專門煮飯。 每日三餐,分別是十五種不同的菜色。 早中晚各自五道菜,葷素搭配,后面的餐船上做好了以后,便順著兩船之間的繩索直接劃過來,一桶又一桶的大魚大rou和鮮蔬和大米飯,以及各種滋補湯水。 大家想吃什么可自由選擇,但是必須是三葷二素。 因不能喝酒,所以還有各種解暑果汁…… 謝伯爺帶著他那幾萬大軍來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 軍中的伙食何時這樣豐沛了?不想一打聽才曉得這些都是孟茯的菜園子和養雞場無償提供的。 至于海鮮則是黑石灘商戶們免費贈送的。 他當時就愣住了,一點都覺得孟茯這一品長公主的封號實至名歸。 若飛是她帶頭捐贈,哪里有后面商戶們自發組織? 而此時此刻謝伯爺聽他說到大米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有些空的肚子,嘟囔了一句那也不是親生的,便喊著副將去吃飯,一面問說待:“我怎么昨兒看到廉統領家的小子了?” 副將回道:“您沒看錯,除了他還有何太醫家的何小捷,就在隔壁醫療隊伍呢。還有靖國公府的、榮伯府的,一大堆呢!從前在京里瞧著都是些不學無術的,哪里曉得叫老韓給拐到南海郡后,一個個跟脫胎換骨一般,個個好本事呢。而且來了快一年了吧?早前在沈夫人的雜貨鋪子里做小管事,開戰后便將他們調遣過來,打理后勤。”他說到這里,十分認真地看朝謝伯爺,“所以伯爺您也別太小看了幾位小公子年紀小,說起來這海潮他們的年紀也不大,如今在后勤不是做得妥妥當當的嗎?” 謝伯爺也不是以年紀論人,只急道:“那可是皇孫血脈啊!”若真不小心落入金國人之手,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伯爺您真是年紀大了,怎越發膽小怕事了,何況沈將軍不是那沒分寸的人,他本意也不是教他們打仗殺人,怎么可能真叫他們去沖鋒?”所以副將就不懂了,伯爺擔心什么?再有什么皇孫血脈,都是大齊的老百姓,全都是血rou之軀,哪里就高人一等了。 要這么說,沈將軍難道就不尊貴了? 于是好一番苦口婆心地勸說他。 最后也就一頓飯的工夫,謝伯爺被他給成功洗腦,十分贊同道:“一席話驚醒夢中人,你所言甚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真要打起來了,還分什么貴賤之分?大家都該為國出力才是。 “這哪里是末將說的?那是沈將軍講的道理。”副將心說自己一介粗人,可想不出這么多來。 而謝伯爺看著其他將士碗里的豐盛飯菜,十分好奇,“這長公主怎如此富貴?” 那副將聽罷,忙湊到他耳邊說道:“所以說呢,長公主是個傳奇,她即便是遠在京城,可是戰場上的許多事情,都與她多多少少有些關系。咱就說她的銀子?不正是當初那六千哈青馬得來的賞賜么?就這筆銀子她到南海郡后,跟撒豆子一般落入老百姓手里,看著是白給人用了,可這些銀子讓老百姓們富裕起來,他們衣食無憂了,南海郡也熱鬧起來,長公主這生意一樣接著一樣,無不掙錢。” 他說得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從說到孟茯的菜園子,到與蘇家夫妻倆在石頭縣合作的草藥種植。 再到后來沈夜瀾利用租住馬車來提高南海城的稅賦收入,福貴洞里收取過往船只的過道費用等等。 “這哪一筆算起來,是不是數量都讓人驚心動魄?若是放在別處,只怕是覺得沈大人這是扒皮殘暴,重稅賦了。可事實上南海郡稅賦是大齊所有州府里最輕的,而且很多從別的州府移居來此的人,現在還處于免稅賦的狀態中,就拿那雙峰縣來說,那些從景州搬遷過來工匠們,現在什么稅都不要繳,還按照人口免費分地給房屋。” 可即便如此,各處縣衙的財政居然還十分充盈。他大膽地猜測了一回,就算是朝廷一個銀子不出,單出將士。 可能南海郡也是能勉強維持這戰事支出的。 關鍵是,衙門財政豐沛,這些個納稅人們也過得衣食無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