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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被死死地壓制在貴妃椅上,不愿承認自己被穆瑾的氣勢所懾,又一時不敢再繼續說什么,只好憤憤地扭過頭去。 穆瑾嘆息一聲,“娘娘也不用覺著屈辱,我特意來一趟,也不是來羞辱娘娘的,為何不心平氣和地說兩句呢?” 她知道貴妃生性剛烈,果然連吵架都不怎么會吵,還沒說兩句,居然就把自己氣得夠嗆。 這樣子的貴妃,若不是靠著母家勢大,恐怕在后宮中早就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不過,外人不欺負她,倒是被“自己人”扒著吸血而不自知,也不知是該說她單純,還是愚笨。 “你不是來羞辱我的,還是來幫我出謀劃策的?”貴妃道。 “出謀劃策倒談不上,娘娘的謀計,無非是爭奪皇上寵愛,無論娘娘信否,這都非我所求。” 貴妃針一樣的目光扎過去,“你還說這不是在羞辱于我?” “娘娘未免太過性急。”穆瑾挑起眼角,“我說這些,是為了向娘娘表示,你所擔心的那些,一個都沒有發生。” 貴妃憤怒的目光一滯,“什么?” “以色侍人,魅惑圣上,這些事娘娘可曾親眼見過?”穆瑾道,“娘娘大可回憶一下,是誰將這些子虛烏有之事傳入娘娘耳中的,又是誰挑起你我對立,向你灌輸一定要讓我死的念頭的。” 貴妃握在扶手上的手慢慢收緊。 “娘娘聰慧,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穆瑾見她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輕笑道,“到了現在,莫非娘娘還要為了那塑料……虛假的姐妹之情,袒護一個陷你們全家于不利之地的白眼狼么?” “你住嘴!”貴妃顫抖的手指顯示著她的內心并不如表面上這般平靜,“昭兒在我家養了十五年,從她四歲起就和我姐妹相稱,我們沒有一分一毫苛待于她的地方,她何至于……” “貴妃娘娘,為何你到現在還如此天真。”穆瑾的笑意收斂起來,聲音里摻入震撼人心的力量,“你們待之以誠,她報之以怨,無論原因是什么,莫非你就甘心被她利用。” 貴妃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刺破自己的手心。 她只是單純,卻不是傻。 禁足的這段時間,她經常會想起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徐露昭端莊文秀的臉不時在眼前閃過。 穆瑾所說的一切,正是她不敢,也不愿去細想的。 為什么。為什么? 穆瑾仍在循循善誘,“她將你們害得這么慘,你就心甘情愿嗎?” 聽聞此言,貴妃抬起發紅的眼睛,“我不甘心被她利用,難道就甘心被你利用嗎?” 一聽這話,穆瑾知道她已經松動了。 只是那莫須有的“姐妹之情”還束縛著她,讓她不忍心“背叛”自己的好meimei,轉而和自己這個反派為伍。 穆瑾輕輕嘆了口氣,“娘娘此言差矣。你想想,徐露昭除了帶給你自己禁足,母家的失寵,還帶給了你什么?而我,起碼能和娘娘各取所需。” 貴妃定定地看著穆瑾,穆瑾毫不回避地和她對視。 她突然道:“穆錦文,你可敢發誓,你對陛下沒有絲毫不軌之心?從此只恪守君臣之禮,再不越雷池一步?” 穆瑾看著她,覺得這么好的女子卻偏偏愛著宇文睿那個狗男主,真是白瞎了。 貴妃不關心朝堂的傾軋,不在意后宮的格局,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宇文睿本身。 在言情小說里,一切女配都只是為了襯托女主的發光,以至于光看小說的時候,從來不知道這些女配也是如此有血有rou,每人都有著自己的光輝。 “自然。”穆瑾應道。 貴妃似乎終于拜托了心中的一個死結,脫力般軟倒在貴妃椅上,呆滯了半晌,才開口問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穆瑾從貴妃那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段榕榕一直在太和殿里當差,安河也在落雪閣老老實實地待著,她先前用了幾天的時間才適應過來回歸冷清的小院。 她歸來時,仲如正恭敬地站在門前等候。 穆瑾的步子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怎么是你,莊城呢?” 仲如低頭道:“去教授四公主武藝了。” “我怎么記著,今天是向我領差的日子,他應當取消了武藝課程。”穆瑾的聲音降下一度,走入房間中回身看向仲如,“還不說實話,莊城究竟去哪里了?” 仲如看向她,逆光的臉上,只有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在熠熠閃光。 “屬下知罪。”仲如依然用著最平靜無波的語氣,“屬下坦白,是我告訴莊城,梅君今日換了領差的人選,因此頂替了他前來這里。” 穆瑾緩慢地眨了一下眼,險些沒明白他在講些什么。 “你瘋了?”她發自內心地詢問。 仲如張了張口,聲音難得地卡了一下,但還是說了下去。 “梅君很久沒有傳喚屬下了,是否是屬下哪里做了錯事?” 正當穆瑾以為只是員工覺得自己受到冷落了,正要安慰之時。 仲如繼續道:“許久不見梅君,屬下……甚為思念。” 穆瑾:……? 第62章 我尚有一搏之力。 如果問仲如一直以來給穆瑾的印象是怎樣的, 穆瑾會回答像個錄音機。 就像是有人提前錄好了音,然后設置了定時播放,無論語氣或者聲調, 都基本保持著一致, 沒有任何特殊之處,讓人聽過基本就想不起來他說過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