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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禁足,門前倒是沒有侍衛(wèi)把守,穆瑾抬手想要敲門,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自嘲地笑了一聲,直接一把將大門推開。 門內(nèi)和門前相比,也不曾減少蕭條之感。 貴妃理應(yīng)配置八名宮人服侍,只是據(jù)說貴妃在禁足后心灰意冷,看著宮人們煩躁,于是遣散了六人,只剩下從娘家?guī)н^來的兩名大宮女還在這里伺候著她。 穆瑾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殿里的人。 率先迎出來的是兩名大宮女之一的雙珍,她看見大門被打開,先是小聲驚叫了一聲,一見是穆瑾來了,臉上霎時涌現(xiàn)出些許緊張。 “穆總管!”雙珍小碎步跑到穆瑾面前,先是福了個禮,道,“貴妃娘娘今日在休息,總管請回吧。” “既然來了,你認(rèn)為我會就這么離開嗎?”穆瑾看都沒看她,也沒有因?yàn)樗淖钄r而停下腳步,向殿門走去,“在我治你不敬之罪之前,讓開?!?/br> 然而還沒走幾步,另一名宮女的身形就在殿門中出現(xiàn)了。 雙玉瞪了后面無措的雙珍一眼,掛起笑對穆瑾道:“穆總管,不說貴妃娘娘今日不見客,就算是開門見人,也斷斷沒有連門都不敲,直闖后妃宮闈之理?!?/br> 穆瑾這次給了面子,倒是停下了腳步,只是那眼神明明白白地顯示出了對面前之人的蔑視,似乎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連低下頭拂到一旁的精力都懶得花。 她淡淡地道:“如今我在這宮中,還沒有去不得的地方,你們娘娘這是打定主意,不想見我了?” 雙玉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她和雙珍對視了一眼,但還是堅定地站在殿門前,不讓穆瑾進(jìn)去。 “穆總管恕罪?!彼?,“非是娘娘不愿,只是娘娘在休息,奴婢實(shí)在不能讓你進(jìn)去?!?/br> 穆瑾這才正眼看了看她,語氣聽不出是夸獎還是嘲諷,“真是個忠仆啊?!?/br> 雙玉的臉白了白。 她深知眼前之人狠辣的手段,既然娘娘如今失勢,又明擺著和她作對,她已經(jīng)做好了不得好死的準(zhǔn)備。 正當(dāng)她閉上眼準(zhǔn)備等死之時,殿中傳來了貴妃的聲音:“雙玉,讓她進(jìn)來吧?!?/br> 雙玉睜開眼,里面有著一絲劫后余生的虛脫,“是,娘娘?!?/br> “不必了?!蹦妈鹨恢焕w白如玉的手,制止了雙玉想要帶引的意圖,“出去吧,我和你們娘娘單獨(dú)聊聊?!?/br> 雙玉頓了一下,沒有聽見殿中發(fā)出反對的聲音,于是福了福身,退出去并關(guān)上了殿門。 看著穆瑾的身影消失,雙珍猶有余悸地伸手拍拍心口,略帶佩服地對雙玉道:“不愧是jiejie,居然能直面那個穆總管,我連和她說句話都有些打顫?!?/br> “瞧你這點(diǎn)出息?!彪p玉小聲訓(xùn)斥了一句,眼里也有些后怕,“我又何嘗想和她對上,只是咱們要是退了,娘娘怎么辦?” “那我們要不要進(jìn)去保護(hù)娘娘啊?”雙珍擔(dān)心地看向殿門。 雙玉搖搖頭,“娘娘都沒發(fā)話,咱們還是不要進(jìn)去打擾了,他們肯定要說些重要的話。” “穆總管最近風(fēng)頭正盛,連老爺都要暫避其厲害,萬一娘娘被欺負(fù)了怎么辦?!彪p珍還是有些擔(dān)心。 進(jìn)入殿中的穆瑾可不知道外面兩個對她嘀嘀咕咕的宮女,她看了一圈,見殿中央的熏香爐顏色冷寂,上面已經(jīng)落了一層浮灰,顯然已經(jīng)許久沒有點(diǎn)燃過了。 貴妃依舊一身紅衣,坐在貴妃椅上看著穆瑾走近。 “貴妃娘娘?!?/br> 禮不可廢,穆瑾隨意地拱手對貴妃行了個禮。 貴妃冷笑:“剛才還在外面要給我的人治罪,現(xiàn)在又如此怠慢本宮,穆錦文,本宮只是被禁足,不是被廢黜,你這么囂張,就不怕造報應(yīng)嗎?” “不敢?!蹦妈⑽⒐雌鹆俗旖?,霎時一抹絕艷的笑容在臉上綻放開來,饒是貴妃對她恨之入骨,也不由因這抹笑靨而晃神。 “難怪,難怪……”貴妃臉色發(fā)白,卻是自嘲地笑了一聲,“難怪皇上會為你如此著迷,自從你回來之后,不但再也沒有召過后宮侍寢,還……” 還怎么樣?穆瑾倒是沒關(guān)注宇文睿和他的后宮怎么樣了,說起這話頭也接不上。 可貴妃越想越覺得郁憤難當(dāng)。 她堂堂丞相的女兒,艷冠京城的千金貴女,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在皇上的心里,竟然還比不過一個閹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在看不見穆瑾的日日夜夜里,她都咀嚼著這份屈辱和恨意,無時無刻不在想象著要讓穆瑾也感受她此刻的羞憤。 而如今穆瑾本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了,她竟然反而感到一絲無力。 連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為她而晃神,更何況一個習(xí)慣于將天下美色都納為己有的皇帝? “事到如今,我已無話可說?!辟F妃的聲調(diào)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嬌俏,一字一句都含著憤恨和鄙夷,“只是你雖然非完整之身,但也好歹曾是個堂堂男兒,如何能以色侍人,魅惑君主,你如何對得起你的爹娘。” 此話一出,她看著穆瑾的臉色凝滯了一下,隨即漸漸地陰沉下來。 仿佛戴著一張面具的艷麗臉孔上,一雙狹長嫵媚的眼睛如陰冷的毒蛇,貴妃甚至能感受到冰涼黏膩的感覺纏繞上自己的脖頸,讓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貴妃娘娘,你千不該萬不該,還不配提我的父母。”穆瑾低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彌散開來,“若是你再口不擇言,我們之間就再沒有什么可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