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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穿著昨天破了袖子的朝服,側(cè)開身讓她進(jìn)來,“她在這里。”

    顧傾十分清楚穆瑾是為何而來,簡明扼要地告知了她情況。

    “祭祀沒有持續(xù)很久,我在皇上走后將她帶了回來。”顧傾順著穆瑾的視線,看向仍在睡夢之中的段榕榕,“你不必?fù)?dān)心,我已用銀針和冷水為她緩解藥性,現(xiàn)在她只是還在昏睡。”

    太醫(yī)院不是給人居住的地方,顧傾的這間屋子也沒有床,只有一張供小憩的軟塌,段榕榕此刻就躺在上面,即使睡著了,看起來也是沒心沒肺的,卷著毯子睡得很香。

    穆瑾這才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揉了揉眉心道:“多謝你了。”

    顧傾搖搖頭,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你呢?昨晚是誰幫你解了藥性?”

    他的語氣沒有多嚴(yán)厲,穆瑾卻莫名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嚴(yán)肅。

    而順著顧傾的話,她的思緒又情不自禁地飛回到了昨天晚上,雖然記憶不甚清晰,但那具由冰冷變得火熱的身體卻突兀地浮現(xiàn)在她的腦中,讓她剛要回答的話又被吞了回去。

    怎么回事,莫非她和戎鋒真的做什么了嗎?

    懷著這種惶恐,穆瑾的臉色也就愈加陰沉不耐,“這種下三濫的藥,一桶涼水就解決了。”

    她醒來之后藥性沒了,面前只剩下一桶涼水。

    那她就當(dāng)藥是涼水解的好了。

    顧傾凝視著她,也不知是信沒信,只是轉(zhuǎn)而說起了另一個(gè)話題:“戎鋒回軍營了。”

    穆瑾現(xiàn)在一聽到這個(gè)名字,后頸的毛就條件反射般炸了起來,她的神色間也就摻入了些許警惕:“與我何干?”

    顧傾見她反應(yīng),蜷縮于寬大朝服之下的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沒有在面上露出絲毫顏色。

    “聽聞,昨夜在他回去后,戎太尉大發(fā)雷霆,勒令他除夕連夜回到軍營,在取得副將軍銜之前,不得回京。”顧傾道,“說他任性妄為,需好好打磨。”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說了與我無關(guān)。”穆瑾木著臉。

    顧傾低嘆一聲,“好,我不說了。你來尋我,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穆瑾又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段榕榕,“等她醒了就讓她回來干活,好好一個(gè)丫頭,活得倒比主子還滋潤。”

    “我不是說她。”顧傾終于忍不住,伸手握住穆瑾的雙肩,強(qiáng)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瑾兒,你知道這次捅下了多大的簍子嗎?在除夕之夜大鬧宮廟,還和戎鋒……。好,我就當(dāng)他是清白的,但你可看到皇上凝視你的眼神?”

    他溫潤的眉眼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第一次顯得扭曲起來。

    “那不是看奴才或下屬的眼神,那是一個(gè)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你可知,你現(xiàn)在處于怎樣的境地了?”

    穆瑾:我知道,我處于劇情脫韁,人設(shè)崩盤的境地了。

    顧傾的話又刻意地提醒了她一遍,現(xiàn)在劇情已經(jīng)跑偏到原作者都不能認(rèn)識了,而她完成任務(wù),走完劇情的可能性也岌岌可危。

    這么一想,她就痛苦得無以復(fù)加,臉上的表情比顧傾還要扭曲。

    “你是想說什么?”穆瑾冷笑著道,“是想罵我不知廉恥,還不如從前踩著人血上位,還是想祝福我終于被皇上看上,能夠脫離這做奴才的苦海了?”

    陰郁的神色也無法掩飾她眼中深刻的不甘和痛苦,顧傾怔然望著她,臉上的心痛和憤怒化為一片蒼白。

    “是啊,這又豈是你所情愿。”他低聲呢喃。

    他恍然意識到,也許對心比天高的她來說,這恰恰是最能撕毀她驕傲的源頭。

    “瑾兒。”顧傾猛地看向穆瑾,一直如湖泊般淡然寧靜的眼中,第一次涌現(xiàn)出灼熱的情感,仿佛他一輩子的勇氣都凝結(jié)于此。

    “如果我問你,你可愿……”

    “穆總管……?咦,我這是在哪里。”

    顧傾的話被一聲微弱的嚶嚀打斷了,段榕榕捂著腦袋從軟塌上坐起身來,第一句話開口就是叫的穆瑾。

    她叫完才反映過來,現(xiàn)在待著的地方她居然不認(rèn)識。

    段榕榕也不見普通女兒家的驚慌失措,迷迷糊糊地?fù)狭藫项^,掀開毯子就想下床。

    這一側(cè)身,就讓她看到了另一邊對峙的兩個(gè)人。

    方才念叨的人真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段榕榕驚喜地大叫一聲,鞋都沒穿好,拖拖拉拉地就往穆瑾這邊撲。

    “穆總管——我好想你啊!”

    第42章 又加班了。

    段榕榕雖然稱不上衣衫不整, 但是經(jīng)過一整晚的磋磨之后,身上的衣物也凌亂不堪,雖然冬季穿得厚, 也漏不出什么, 但在思想封建的古代人眼里,還是頗為不雅。

    她就這么邋邋遢遢,還散著發(fā)髻, 連鞋都沒穿好地?fù)湎蛄四妈? 仿佛被扔去上山下鄉(xiāng)好幾年之后終于見到親人了一樣。

    穆瑾被顧傾帶得嚴(yán)肅沉重的心情, 就這么被她給撞沒了。

    但她可不敢讓段榕榕愣頭愣腦地這么抱過來,只好側(cè)了側(cè)身,讓段榕榕撲了個(gè)空。

    “穆總管。”段榕榕又露出那種委委屈屈的神色, “我感覺咱倆已經(jīng)好久沒見了,你怎么還是這么冷淡。”

    “不對, ”她意識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 在顧傾身上頓了一下目光,“剛才不還是晚上嗎?我又穿越了?”

    穆瑾想要扶額。

    “冷靜一點(diǎn)。”她冷聲喝止住段榕榕的不著調(diào),“姑娘家家的,看看你現(xiàn)在想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