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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在有人打斷之后,就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眉目漸漸恢復成往日的冷淡,他看向段榕榕, 道:“現在應該不需要代你轉達了。” 是不需要, 段榕榕現在已經精力旺盛地開始追問了:“轉達什么?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昨晚上發生什么了,我怎么突然就睡過去了?” 她不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常,但是穆瑾在這里, 她壓根沒有產生一絲擔心的心情,只是有幾分好奇。 穆瑾不打算給她解釋太多,冷著臉道:“一個小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還不趕緊整理一下自己,你打算就這么出去嗎?” 顧傾看了她一眼。 有段榕榕在場,無論他還想說什么,都只能閉口緘默。 穆瑾心驚膽戰地等了片刻,自從昨晚見顧傾在戎鋒面前口不擇言之后,她真怕他突然失去理智,在段榕榕面前也胡說八道。 好在,顧傾的理智還在,他還是那個高雅淡然的顧太醫。 “段姑娘在此處梳洗吧,顧某先行回避。”他文雅有禮地說完,微微欠了欠身,率先轉身出了房間。 段榕榕正七手八腳地撫著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此時見顧傾出去了,不由停下動作,羞怯又含著絲渴望地,瞥了穆瑾一眼。 穆瑾:對不起,又忘記現在她不是個女性了。 她冷冷地回視了段榕榕一眼,甩袖跟了出去。 顧傾正等在門口,他們兩都往門口一站就非常奇怪,顧傾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暫且將穆瑾帶到了偏堂等待。 好在他們兩個官都大,無論在顧傾的院子里做什么,都沒有人敢上前來詢問質疑。 太醫院畢竟人多口雜,顧傾只是為穆瑾倒了一杯熱茶,兩人沒有交談太多。 穆瑾也就將顧傾方才起的半個話頭忘在了腦后。 除夕之后,穆瑾的事卻沒有減少,宮中過年大概持續到了正月十五,這轟轟烈烈的年才算過完了。 她一直都沒有向段榕榕解釋過除夕那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宮中關于她和宇文睿的流言塵囂甚上,絲毫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少,段榕榕不必由她告知,也慢慢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但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卻什么都沒問,如年前一樣,跟在穆瑾身邊,幫她忙這忙那,忙里偷閑時還去大膳房拿栗子糕給她吃。 在又一次她將裝著栗子糕的食盒放在桌上時,反而是穆瑾沉不住氣:“你不好奇,宮中為何有這般流言嗎?” 段榕榕將栗子糕拿出來,大眼睛彎了望,“你都說了是流言,我當然就不在意啦。” 不愧是現代來的女主,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不是沒有產生過猜測和懷疑,只是選擇相信穆瑾而已。 穆瑾默了默,不知道是否該和女主解釋,她和男主沒有一腿。 事實上從除夕夜之后,她連宇文睿的面都還沒見過,宮中傳言本就捕風捉影,卻不知道為什么,宇文睿一直沒有制止。 帝王尚且任由流言發酵,其他知曉真相的人又如何敢開口。 哪怕是一直都想辟謠的穆瑾。 “我……” 她剛艱難地開了個頭,段榕榕就拿起一個栗子糕,在她驚恐的眼神中,一下塞進了她的嘴里。 穆瑾:!!! 她用能殺死人的眼光瞪向段榕榕,段榕榕卻像感受不到似的,拍拍手給她遞了一杯水,“你們那些聰明人的彎彎繞繞,我也搞不懂,穆總管不必特意向我解釋。” 她笑瞇瞇的,“我只需要跟著穆總管,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絕對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不給你添麻煩就好啦。” 穆瑾:塞我一嘴栗子糕,還讓我嗆到這件事,可不是我讓你干的。 但是她看著段榕榕真誠的笑容,眼底的光芒漸漸柔和下來。 段榕榕雖然不會察言觀色,但是有著小動物一般的直覺,見穆瑾沒有生氣的跡象,興奮地說起了今天剛聽到的八卦:“對了穆總管,你聽說吳嬪的事了嗎?” 一整天都在忙著監督做元宵的穆瑾:“她又怎么了?” “吳嬪她,居然是假懷孕!”段榕榕抑制不住地滿臉紅光,“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是假懷孕!一個假肚子,跟我們耀武揚威些什么呢,也真虧她想得出來。” 吳嬪是假孕? 穆瑾怔了下,倒是也沒有太過意外。 除夕當夜她就有了這個懷疑,作為一個懷孕的人,她不但太過生龍活虎了些,并且在顧傾提到肚子的時候,第一反應居然是心虛。 如今被揭露開來,也是意料之中。 就是這段時間給她忙的,都快忘記有這么一號人了,畢竟不是穿進的宮斗劇。 段榕榕那邊還在叭叭:“聽說除夕夜她就被皇上軟禁在長生軒了,只是因為過年,一直沒有處理她,現在年也過完了,皇上命令顧太醫親自去給她把脈,就被拆穿居然是假懷孕。” 她滿臉都是幸災樂禍,“這下看她怎么收場。”接著又歡呼一聲,“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她來找我們的麻煩了,真是太好了!” 穆瑾望著她興奮的臉,心里想的卻又多了一層。 也不知女主這樣純粹的高興,在吳嬪的審判下來之后,還能不能持續下去。 而且吳嬪的倒臺,總讓她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無論是根據常理推斷,還是吳嬪的表現來看,她身后一定有支持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