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出來吧!”他溫和中帶著三分冷冽的聲音響起。 蘇錦屏一驚,才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了,想想也是,她被玉蟾蠱制住了氣門,被君臨淵發現自己一直跟著也很正常。從暗處顯身,一步一步走到君臨淵的跟前,看他獨自一人坐在地上,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因為她知道,現在任何一種安慰,對他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不知道說什么,便干脆不說,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學他一般靠在墻上。 半晌無話。 君臨淵仇視的眼睛放在那些已經生銹了的鐵鏈上,忽的,捂著唇猛然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蘇錦屏轉過頭,伸出手想扶他:“沒事吧?” 他卻飛快的瑟縮了一下,將自己的胳膊抽開:“別碰朕!” 三個字一出,蘇錦屏的表情僵了一下,鳳眸中掃過一絲刺痛,說不準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疼惜。君臨淵也慢慢的回過神來,略帶歉意的開口:“對不起,朕……” 下文,他卻再也說不出來。蘇錦屏也沉默著沒有做聲。 嘆了嘆,輕聲開口:“想不想知道朕的過去?”他原本是誰都不愿說的,不少知道的人,他也都殺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竟會想告訴她。 若是昨日,他問自己這個問題,她肯定會說不想,因為她不想知道任何會讓自己折壽的事情。但是今日,她卻想要了解他,因為今日起,他于她來說,是救命恩人,也是朋友!“想!” “七年前,父皇駕崩。朕登上皇位,那時,朝堂之上內憂外患。鎮國將軍馮振宇,手握四十萬兵馬,母后為了拉攏他,便……” “可是她怕朕不聽話,便騙了朕到這里。當年,朕是很信任她的,不論她說什么,朕都信,所以朕就來了。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朕都不記得了,也許是迫自己忘記了。朕只記得,朕求過母后放過朕,或是……給朕一個痛快,她卻置若罔聞。她說,淵兒,母后這都是為了你好,若是到了將軍身邊,你不會伺候他,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他的語氣,一直很平靜,平靜的不像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 “直到那個時候,朕才知道,她想做的不是太后,而是女皇。朕的兩個親meimei,自小,朕便對她們疼寵有加,那一日,她們無意中闖了進來,朕還抱了一絲希翼,希望她們會像母后求情,可是,你知道她們說了什么嗎?”說到此處,他停了下來,偏頭看著蘇錦屏。 蘇錦屏皺眉,想著皇家對于親情的淡漠,有了答案,卻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她們說,好玩,真好玩!呵呵……好玩……” “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朕一個人被丟在這里,被那群人百般折磨。直到朕快餓死的時候,有個小丫頭無意中闖了進來,給朕留下了一個饅頭……” 蘇錦屏想問,那個小丫頭是不是君紫陌,君臨淵卻先開口了。“可是,后來她被母后發現了,打死了。那時候朕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她說她喜歡朕,所以才偷偷溜進來的。即便是為朕死了她也甘愿,后來,她真的死了。那個饅頭,救了朕的命,卻害了她……” “你喜歡她?”蘇錦屏明白那種在無邊的黑暗中,忽然看到一絲亮光的感覺。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喜歡,朕根本就不認識她,又怎么談得上喜歡?只是當時,朕發過誓,若是朕能出去,無論她身份如何,朕必定封她為后。可是,她終究沒有等到朕出去,朕甚至沒有機會給她上一炷香。后來朕才知道,她是紫陌的貼身侍婢……” 這下蘇錦屏忍不住又看了君臨淵一眼,君紫陌的一個丫頭曾經給過他恩惠,他卻能愛屋及烏的待君紫陌好到如此地步,不惜以十座城池去換她的姻緣。君臨淵此人,當真是別人有恩于他,他必百倍還之。她覺得越是靠近他,便越是顛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這種方式的有恩必還,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如此? “再后來,母后就將朕交給了馮振宇,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他的支持。朕自然是不從的,馮振宇便要給朕一點‘教訓’,而后,就將朕丟給了他的親兵。”輕描淡寫的說著,狀似不在意,其實他的腦中,還清晰的記得那時候聽見的那些污言穢語。 他的臉上,慢慢的暈開了一絲悲哀的情愫,狹長的丹鳳眼毫無意識的看著虛空。“朕記不清他們的容貌,甚至忘記了到底有多少個人碰過朕。朕只記得,在朕萬念俱灰,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卻忽然發瘋一般的想要活下去!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無論如何,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后來,他們讓朕從他們的胯下鉆過去,朕是皇帝,他們竟然敢……呵呵……” 蘇錦屏只是聽著,都感覺自己的鼻子泛酸,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越發的覺得心尖酸楚。 “可是,你相信嗎?朕做了!因為朕想活下去,朕想報仇!朕要他們死!”他的表情忽然狠戾了起來,眉心的朱砂更是艷紅似血! 蘇錦屏也是在死亡線上游走過的人,她可以想象當一個人萬念俱灰,只想著死的時候,卻忽然逼著自己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那是怎樣的信念,那要背負著多大的仇恨!君臨淵,這么一個高傲的人,即便是無能之人,他都不屑給人一條生路,卻為了報仇忍下了胯下之辱! “再后來,朕主動去向馮振宇示好,他也將朕帶回身邊。而后,朕一步一步的取得了他的信任,整整兩年,終于奪回了屬于朕的東西。王權,還有……尊嚴!所以君夢雅說朕下賤,確實是下賤……” “后來朕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所有人!朕不記得碰過朕的是誰,所以朕把他們都殺了,一個不留!對于母后,朕想過殺了她,但是卻覺得太便宜她了!朕結束了她垂簾聽政的日子,讓她一輩子老死在后宮,還變著法子折磨她,只要她覺得痛苦,朕就覺得很高興。有時候朕都覺得自己是個瘋子!” 蘇錦屏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就算是瘋子,也是被他們逼瘋的,這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如果我是你,也一樣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這話一出,君臨淵再看她的眼神,含了一絲感激。 而后,又是長時間的靜默。蘇錦屏還在消化著自己聽到的東西,她沒想過君臨淵經歷的事情竟然會慘烈到如此境地,她知道,給他打擊最大的,不僅僅是他的身上所遭受的東西,還有那個他都記不清容貌的宮女。幫了他,卻折了自己。 見她半晌都沒有說話,他忽然偏頭看著她,面上帶著一絲了然的自嘲:“怎么樣,你是不是也覺得朕很臟、很下賤?”確實是骯臟下賤的,盡管他一日甚至要沐浴數十次,他也仍然覺得怎么樣的都洗不干凈渾身的污濁。 蘇錦屏聞言,搖了搖頭:“當初,我勸過百里驚鴻,說只要胸中有丘壑,看得見何妨,看不見又何妨?今日,我同樣的將這樣的話給你,只要心是干凈的,身子臟了又有什么要緊?” 只要心是干凈的,身子臟了又有什么要緊?他聞言,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她也忽然轉過頭看著他,眼中含著贊賞:“君臨淵,其實我很佩服你,落入火海的,要么成為飛蛾,要么變成鳳凰!飛蛾隨處可見,鳳凰卻少得幾乎沒有,你絕對稱得上是鳳凰,所以這樣的你,是值得你自己驕傲的!” 因為哪怕是她“妖孽”,也不知道若是面臨了那一切的是自己,能不能說服自己活下去。 值得自己驕傲嗎?偏頭看向她的臉,她的臉上滿是明媚的陽光,看起來暖暖的,一路照進心底。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當初給他饅頭的那個小丫頭,他感激,卻沒有愛上;而她,他卻是真真切切的不想放手了。因為那個丫頭給他的,是溫暖。而她給他的,是救贖! 想說些什么,卻忽然又咳嗽了起來,不多時,又是點點猩紅沾染在手上。 蘇錦屏有些憂心的皺眉:“君臨淵,你這是什么病?” “出生時便心脈不全,師父就在父皇那里將朕帶走了。十四歲的時候,朕才回到皇宮。”也就是因為他并非從小就在皇宮長大,所以才會被王太后設計。 “神醫也沒有本事治好你的病?”先天心脈不全,其實是等于一種心臟病,但是他看起來卻不像是有心臟病,倒像是傷了氣門。 “原本朕好好調養,雖可能吃一輩子的藥,但也必定長命百歲。如果,如果沒有……”沒有經歷那些事情的話。 蘇錦屏也明白了過來,原本身子就不好。又被……他們逞著獸欲的時候,決計沒有考慮過他的身體狀況,再加上心病,所以才會落下病根。“治不好嗎?” 君臨淵一怔,而后淡淡的開口:“治不好!” “你自己也治不好?”他不是神醫弟子嗎?從那會兒王太后和他的對話,她就能聽出來,讓人失憶的藥他都能配出來,有什么病是他治不好的。 話音一落,君臨淵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神采,沒給蘇錦屏瞧見,而后那神采又化為悲哀,最終淡淡的開口:“治不好!”說罷,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蘇錦屏嘆了一口氣,伸手去扶他:“走吧,這里濕氣重,待久了對你的身體沒好處。還有這地方,以后最好別來了,沒有必要!”來了,只能讓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困在囚籠里。 君臨淵看著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好看的眉頭微皺,竟然也不覺得排斥,由著她扶著出了冥引居。 半路上,他忽然開口問她:“蘇錦屏,你想走對不對?”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蘇錦屏在心中腹誹,但也沒有講出來。 見她不說話,答案也已經躍然臉上,他緩緩的笑了,美如陽春暮雪,艷若九秋桃李。卻沒有再開口就這個問題多說什么,因為那句話已經被他藏在了心底——蘇錦屏,朕真的很羨慕百里驚鴻! 走了老遠,他也覺得自己的身子好了些,便沒要蘇錦屏再扶著:“回去休息吧!” 蘇錦屏點了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今天晚上的事情給她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今夜,謝謝你!咳咳……”這是他第一次對人道謝,卻并不覺得難為情,只是覺得幸運。從她跟在他的身后,他就知道,故意假裝沒發現,就想看看她知道一切之后,會有什么反應。其實那時候他的心中是矛盾的,也是糾結的,他想讓她知道他的過去,卻不愿她看見最難堪的自己。 蘇錦屏故作輕松的開起了玩笑:“是我該謝謝你才是,知道了這么大的秘密,你居然還讓我活著!” “呵呵……”輕笑一聲,唇邊還帶著一點血絲,造出凄涼的美感。再看向蘇錦屏,笑道,“既然是朋友了,以后你想要什么,便告訴朕,只要朕有的,絕不推脫!” “要什么都行?就算是國庫也可以?”蘇錦屏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 他一怔,隨即冷艷的容顏上綻出一抹淡笑:“可以!”要什么,都可以。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急著走,可不可以……陪朕一段時間? 他不求她選擇他,更不奢望她能跟他在一起,他只是想讓她陪自己一段時間,只一段時間而已。只是這般卑微的請求,他說不出口! 這也可以?國庫都舍了,他是不打算要北冥了嗎?國庫可是維護皇權最重要的籌碼之一。蘇錦屏心下復雜,看著他笑得美艷的臉,眉間的朱砂也粉嫩粉嫩的,透出櫻花般的色澤,張了張口:“君臨淵,我想……”走! “朕知道!”他打斷了她的話,眼底浮現出一絲悲哀的情愫。面上卻還是笑得明艷動人,溫和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放心,朕會放你走的。而且,朕不會讓你白白待在這里,朕保證,等你走的時候,不會覺得吃虧!這是朕的承諾!”他君臨淵有一張底牌,不是醫術,不是王位,而是可以用來一統天下,足以以一敵萬的底牌!就是皇甫懷寒等人,也未必奈何得了他手中的這張王牌!他,自是不會讓她吃虧的。 留下這么一句別有深意的話,不待蘇錦屏再開口,他便轉身走了。 蘇錦屏立在原地,看著他緩步離去的背影,蕭索孤寂,帶著無邊無際的憂傷。風揚起的落葉在空中飄飄灑灑,模糊了他的身型,不知怎的,看見這一幕,她有一種鼻酸的感覺。其實方才,她忘了告訴他,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走的時候不會覺得吃虧嗎?她知道他這話是意思,是想給她些什么,其實剛剛她就想告訴他,認識了你這么一個朋友,我就已經不會覺得吃虧了。但是他卻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她想,如果沒有百里驚鴻,她可能真的會喜歡上這么一個憂傷病弱的美少年。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因為這個人只要一脆弱,就會讓人疼惜,哪怕有再多的過節和恩怨,都無法再討厭起他來。想著,無比哀怨的看了一下南面的方向,見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終于忍不住在心中大罵,百里驚鴻你這個魂淡,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的找老娘啊!哭瞎! 她不知道的是,遠在南岳的那個人,此刻也正抱著金子,望著那輪明月。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整圈,而整個夜幕山莊的人都出動了,掘地三尺,卻還是沒有探到她的半點消息。 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掃向懷中的金子:“過幾日,我們就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嗷嗚……”金子興奮的叫了一聲。 “殿下!”風不認同的開口,殿下沒有親自去找,是因為他大婚那日受了重傷,后來又在雪山找太子妃找了幾天,當時便落下了病根,太醫囑咐了一定要好好休養,方有痊愈的可能。可是他現下又時常整日整夜的不眠不休,這身子怎么可能經得起長途顛簸?若真的讓殿下親自去找太子妃,恐怕太子妃還沒找到,殿下就已經……而且殿下登基在即,初登大寶定然政務繁忙,這一走不知道會惹出什么樣的禍事來! “準備一下吧,本宮出發之后,南岳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他的聲音,還是冷冷清清,卻已經不若云中歌一般飄渺動聽,反而帶著淡淡的愁緒和哀傷。 風上前一步:“殿下,若是您真的去找,您的身子……” “身子?她不在身邊,本宮……生死無懼。”從前他活著,是因為知道母妃在南岳等著他歸來。而現下,是為了她,只是為了她,她都不在身邊了,他愛惜自己的性命又有何用? “殿下!” “不必勸了,去準備吧。”雙眸閉上,已是沒了再探討下去的意思。 風頹然的退下:“是!” …… ------題外話------ 恭喜sunsimiao5童鞋升級貢士!muma!恭喜恭喜,同喜同喜! 哥最愛的男配君美人真的很討人喜歡有木有? 第二卷◆展芳華【040】碧玉回魂丹 天還沒亮,蘇錦屏就醒了。睜開眼看了一下床頂,腦中竟然又想起了昨天那件事情,一時間心下五味陳雜。還沒坐起來,馬上就有幾個宮婢進來了,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放著華裳,錦緞,珠釵翠環。 蘇錦屏還沒反應過來,那那個侍婢便彎腰行禮:“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什么情況?君臨淵也不需要對她好到這個地步吧?訕訕的開口,“衣服放下,你們就可以走了!”她還沒有讓人伺候她穿衣服的習慣。 短短一天,先是從被百般厭棄,萬般找茬,現下突然就來了一個形式大逆轉。還真是有點不習慣!那些宮婢也聽話的將衣服都放下,而后退了出去。 蘇錦屏也不客氣的將那些華服套上,有好衣服不穿,那不是自虐么?穿好之后,看著一旁的珠釵翠環,隨意挑了一個簡單的,挽起墨發就出了門。 門一開,又是兩個婢女恭敬的低下頭:“姑娘!” 蘇錦屏的嘴角又是一抽,不習慣啊不習慣。還沒想好去哪,就有人來傳消息:“姑娘,太后宣你覲見!” 太后找她做什么?說實話,她現在對太后的印象,還真不怎么好,但不好也要去見的。隨著宮婢一路到了太后的寢宮,便在門口等著覲見。 不多時,蕙香竟然親自出來接她了:“姑娘,太后請您進去!”神態、語氣極為恭敬,讓蘇錦屏都以為是不是自己變成太后了。懷著忐忑的心情踏入,看著鳳座上的太后,盈盈施了一禮:“民女拜見太后!” “起來吧!”太后略顯蒼老的聲音緩緩的傳入蘇錦屏的耳中,而后,又是幾聲咳嗽,看來昨日的事情,給太后的打擊也不小。 “謝太后!”其實以她的脾氣,真想一腳飛了王太后,給君臨淵出一口惡氣!但是她不敢,現下人家是真正的太后,她可不是。 王太后施施然嘆了一口氣,而后慢騰騰的開口:“你知道哀家找你來,所為何事嗎?”她就知道淵兒對這個女人是不一樣的,前些日子雖是清洗御桶,但這一整治完了,她就成了這宮里身份最為特殊的人,無品無銜,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連她貴為太后,也不敢輕易開罪。 “民女不知!”反正不會有什么好事。 “哀家想讓你幫哀家勸勸皇上,雅公主如今身患重病,實在不宜去南疆聯姻,希望你能勸勸皇上,讓他收回成命!”王太后緩緩的對著蘇錦屏開口,見她面上的表情并無異動,又不由得接著開口,“若是你幫了哀家這一次,哀家是不會忘記你的恩德的,只要有哀家在,你必定能在這后宮過的風生水起,任何人都不敢動你一根毫毛!” 蘇錦屏聞言,還是默不做聲的站著,低著頭不開口。她覺得君臨淵不管怎么對她們,這都是她們的報應,所以太后說再多,她也決計不可能為這些人去求情。 王太后見她不做聲,起了些許薄怒,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怎么,你不信哀家?” “太后,并非是民女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情,民女也無能為力。皇上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是民女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那民女的小命就……”君臨淵的性子陰晴不定,所以蘇錦屏用這個說詞也說得過去。 王太后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不死心:“那你便找機會,只要找到機會,便在皇上跟前進言。若是此事能成,哀家定然不會薄待你的!” “母后有什么話,不妨直接跟朕說,何必要找他人代勞?”君臨淵溫和中帶著三分冷冽的聲音自門口響起。狹長的丹鳳眼掃向一旁的蘇錦屏,見她無事,原本有些sao亂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王太后一見君臨淵,面上的表情就是一變,極其微妙,似悲似苦,一雙蒼老中略顯渾濁的眼看向君臨淵,似是有些懼怕,又像是想說什么,沒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