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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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了樓,蘇沫見保姆在周圍忙活,安心了些,但也注意和他保持距離。兩人唱了好久,宋天保很高興,也忘了那些事,蘇沫卻累得不得,眼皮打架睜不開,只坐在旁邊聽他唱。 宋天保忽然道:“這歌,安安喜歡唱。” 蘇沫睜眼一瞧,是一首beyond的《海闊天空》。她使勁想了想,這歌流行的時候,好像是九十年代初,她還在上小學,而他正當青春少年時。蘇沫忽然問:“天保,安安是個什么樣的人?” 宋天保一愣:“是個男人。” 蘇沫樂了,又問:“我的意思是,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宋天保神情懵懂,似乎又很震驚,就如孩子一樣不知所措,過了很久,才小聲答:“我不知道……” 兩人都沉默,宋天保心里卻不留事,對蘇沫道:“蘇,你再來唱。”一連說了幾聲,沒有人應,他轉身一瞧,蘇秘書蜷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 蘇沫似乎瞧見有人走過來,忙道:“我唱歌。” 那人卻說:“你睡覺。” 蘇沫迷迷糊糊道:“不行,我是來陪你唱歌的。” 對方又說:“你睡,我不說,我媽不知道。” “……” 王亞男回到家,上了樓,見娛樂室的房門大敞,探頭一瞧,見著了兒子,問:“天保,你在那里做什么?” 宋天保趕緊回頭,卻是豎起一根手指頭在嘴邊急得直比劃:“噓,媽,別說話……噓,她睡著了……” 王亞男這才發現,兒子才在給人蓋毯子呢,心里說:這家伙,三十多年了,也沒見你對你媽這樣體貼過。她轉向往外走,忽然覺得不對勁,一時整個人釘在那里動也不動,等回過味來,她慢慢折回去,看見兒子正呆呆地坐地哪里不遠不近地瞧著沙發上的女人。 王亞男心里一凜,顫聲道:“天保,你……” 第82章 天保醒過神,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以往的無知。 王亞男面上雖嚴厲,倒也怕嚇著兒子,放低聲音說:“天保,你出來。” 蘇沫立時驚醒,沒想到自己才打了個盹,就被王亞男撞了個正著,一時尷尬,忙從沙發上起來道:“王工,我們一直在唱歌呢,我剛才有點累,不小心瞇著了。” 王亞男看著她,神色復雜,只說:“沒事,你可以回去了。” 宋天保卻不依,指著外面:“天還是亮的。” 王亞男冷著臉:“現在快夏天了,天黑得晚,蘇秘書也累了,她要回去休息。” 蘇沫就怕他這樣,趁人不注意,已經走到門口,宋天保更急了,咧著嘴做出要哭的樣子,含含糊糊地也不知在叫嚷什么。一時間,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站在門口看王亞男的意思。 王亞男正眼也不瞧她,皺眉道:“趕緊走吧。” 蘇沫直覺她臉色不對,卻也沒往那方面想,還沒走到樓下,就聽宋天保竟是放聲大哭起來,期間夾雜著王亞男中氣不足的呵斥,又隱約聽宋天保抽噎著問:“蘇,她什么時候還來?” 接著是王亞男道:“不會來了。” “不行!我要她來!” “天保,這事我說了算,我說不行就不行。” 宋天保扯著嗓門道:“我說不行就行……我說行就不行……”他認真想了一會,終于理清頭緒,更大聲喊,“我說行就行!” 王亞男氣不打一處來,她畢竟年歲大了,又在外面忙活了一天,覺得累,被兒子這樣鬧騰,越發力不從心,腹部隱隱作痛也沒在意,只聽得樓下大門關上人已走遠,才苦口婆心地勸:“天保,媽知道,你現在長大了,想法多了,但是這件事上,你一定要聽媽一回。她……那個蘇秘書她離過婚有孩子的,就算你跟別人有些不一樣,就憑你這身家,也有漂亮的黃花大閨女爭著嫁你,何況她還跟人不清不楚,你看中誰也不能看中她呀。” 宋天保哪里明白這些,使勁消化了半天,他神色向往,說了句:“蘇,她很漂亮……” 王亞男瞧得一愣,忽覺精疲力竭,嘆一口氣道:“下樓吃飯去。” 宋天保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子轉了轉,嘴一撇,頭一擺:“我不吃飯!” 王亞男揚起巴掌:“再胡鬧我可打你了。” 宋天保一字一句:“蘇來,我吃飯。” 王亞男二話不說,轉身下樓,有心餓他一頓。 偌大的飯桌,一桌子菜,今晚卻只有她一人坐在跟前,頓時心生悲涼,一時沖動,找了家里兩位保姆過來道:“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吧。”兩保姆受寵若驚,推脫幾句,忙拿來碗筷擺上,她卻又嫌人臟:“算了,還是各吃各的。” 這頓飯食之無味,王亞男又時刻關心樓上動靜,更加心不在焉,直到有電話進來,說魏董轉讓股份一事目前進展順利,她的心情這才好些。 連日來,蘇沫在公司總覺得不自在,似乎領導比以往對她關注更多。 有時候她在寫字間布置任務,王亞男遇上了,必定會停下來瞧一番;有時候在茶水間和同事說話,王亞男路過,又會多瞄她兩眼;如果一起出門應酬,王亞男的視線也時不時往她這邊掃過來……一開始,蘇沫心里還有點發毛,可是近來煩心事不少,漸漸地也就豁出去,心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走一步看一步,若真問題,等事情來了再想辦法。 這邊,王亞男也頭疼,原想找個理由狠心把人開了,誰知竟找不出任何說得過去把柄。 這人吧算不上如何優秀特別有才,但是為人很有分寸,放這里能用,擱那里也能使,不管在哪兒都能適應,不動聲色卻能唬人,水平一般,卻總給人一種面面俱到的錯覺。結果是部門以外人緣好,部門以內也服她,工作能吃苦,行事有眼色,清潔工大媽親近她,客戶很少防備她,走勢低迷不抱怨,行情高漲卻低調。 王亞男一合計,更猶豫,現在的年輕人要么恃才傲物愛找麻煩,要么看著低調其實水平也低,能做到這丫頭的份上也算特殊人才。 再深想,更懊惱,怎么但凡自己看得上眼的,那小子就要上去摻一腳,留吧,是禍患,不留,培養了這么久還真可惜,何況看起來忠心耿耿一路追隨,最后到底是忠是jian竟然連她也不能看透,這可有點意思了。 王亞男下班回家,宋天保見著她就來勁,一聲不吭。 對于孩子,她心底總有深深的補償心理。 當年王亞男也是普通人,老公又走得早,婆家也漸漸看不慣她。她性格好強,帶了天保離家出走,跟著大哥學做生意,為了談成一筆和客戶軟磨硬泡,追到人家里,大冬天把還不回走路的兒子擱樓下弄堂吹冷風,結果生意談成,孩子高燒四十度,肺炎吊水十多天,大腦殼快被扎成馬蜂窩。 就那幾年,類似的事不知道發生過多少。 連宋天保被人推下樓摔成傻子的時候,她還在牌桌上盤算著怎么才能把錢給輸出去。 以前孩子正常的時候,每天都要說個七八遍“mama你再不早些回來,我就不和你玩了”,摔傻以后卻再也不說了,一次也沒說過。 生意做得越大,王亞男心里就越覺得虧欠。這會兒,六十歲的人卻絞盡腦汁跟兒子套近乎,說什么他都不理,只提一句“蘇秘書”,小混蛋立馬來了精神,湊過來問:“她來了?來了么?” 王亞男嘆氣,忽然問:“天保,你真的喜歡蘇秘書?” 天保臉上泛起羞澀,那一瞬,仿佛變回一個頭腦正常性格靦腆的大齡未婚男青年的模樣,讓當媽的看了不免心曠神怡。 王亞男又問:“要是……安安也喜歡,怎么辦?” 王居安的臨海別墅門口,有輛車停了幾乎一晚上。 蘇沫決定直接過來逮人,等到大半夜,人才開著車回來,任憑她連按喇叭也不理會,直接駛進院子,以前那院門是一直不關的,這回才進去就立時被合上。 她發了條短信過去:“我等到你出來為止。” 過了大概半支煙的功夫,那門緩緩打開,王居安方露面。 蘇沫下了車,好言相勸:“能不能先拖著別給錢,總有辦法可以拿回東西。” 王居安抽著煙笑:“現在不是我給不給錢的問題,你那個表妹又坐地起價想糊弄人。” 蘇沫沒料到,聽得一愣,卻直言:“她我已經管不了,我來找你就希望這事能看在我面上,你不要太決斷,都給對方留條路,總有辦法……” “笑話,”王居安冷哼,“我用得著求她留什么路?早說這事跟你沒關系了,趕緊走。” 蘇沫氣道:“你想過河拆橋?” 王居安頓一頓:“是,我過河拆橋。你那個表妹已經無藥可救,不連累個把人她不甘心。現在這事就是我跟她還有尚淳之間的買賣,跟你沒半毛錢關系,你有多遠走多遠,別再瞎摻和,就這樣。” 他說完就走,半分鐘也不多捱。 蘇沫急得一拍車前蓋:“你,你站住!” 王居安全不理會。 蘇沫又道:“不管三百萬三千萬還是多少,你肯定不會那么容易給她,你恨她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讓她占便宜。” 他果然停下。 蘇沫心跳急速,知道被自己說中,緩一緩又道:“你有那么多辦法,說不定現在連錄音都備齊了,倒時候讓她吃不了兜著走也不是沒可能。” 王居安這才轉身,略微揚眉,表示認同:“小姑娘青春年華,又好面子,能走法律途徑解決當然最好。萬一證據不足,試試其他方法也未嘗不可,不信搞不死她。” 蘇沫聽得背脊發涼。 他接著道:“你比不上她愚蠢,卻比不過她心狠,一個聰明又不夠心狠的人,注定比別人活得痛苦,還不如糊涂些算了。” 蘇沫看著他,慢慢開口:“鐘聲要是在你手上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以后怎么辦?” 王居安走近些,“我本來想算了,可惜她這回自己撞槍口,臭丫頭人蠢膽肥,想當初我跟王亞男斗的時候,王亞男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走人。她倒好,仗著手里有點東西就訛我。我跟你講,”他低頭,狠狠盯著她,輕描淡寫,“這世上,從來都是我威脅別人我欺負別人,就算要訛,也是我訛別人!沒人敢威脅到我頭上,以前沒有過,以后也不會有。” 蘇沫搖一搖頭,仍是壓抑著情緒道:“如果鐘聲有什么事,我舅也活不下去,會死人的。” 王居安側頭看向旁邊,聽也不要聽。 她顫聲道:“你也是做父親的人,感同身受不是什么難事。” 他幾乎咬牙切齒,沉聲呵斥:“你給我閉嘴!” 83 王亞男說完,似乎在觀察蘇沫的反應,她越輕描淡寫,蘇沫就越覺得憤怒。 蘇沫盡量控制情緒說:“我一直為公司盡心盡力,沒想到會是今天這個結果。” “不錯,”王亞男滿意地笑笑,“你確實很好,但規定是規定,獨董不得參與企業內部運營,所以只好先請你去別的公司掛個職。” 蘇沫怔住。 王亞男繼續道:“最近集團層面稍有變動,走了幾位董事,留下空缺,我這邊打算提名你和周律師為新獨董候選人。周遠山在事務所任職,又是市里并購重組委員會的委員,所以問題不大,你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也參與過上市公司的運營工作,還算有一定經驗,唯一的問題是,你現在需要換一份新工作。” 蘇沫聽到“獨董”二字有些發懵,等想明白過來,又緊張得手心冒汗手指微顫,像是做了一場好夢。 又聽她道:“以前我就說過,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還能不離不棄的人,我王亞男不會虧待她。” 蘇沫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幾乎要撞破胸腔,一時熱血澎湃,誠懇道:“謝謝您。” 王亞男并不拿她的道謝當回事,平淡開口:“這也是你當初選擇的結果。我給你機會和平臺,至于有沒有這個本事更上一層樓,關鍵還是看你自己。” 蘇沫忙說:“謝謝您對我的信任。” 王亞男沒接這茬:“你現在的情況,就和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她頓一頓,“在安盛,獨董除了享有年度津貼,獲得股票期權以外,如果對公司有一定貢獻,還能得到適當股份獎勵,當然,獨立董事持有的股份不得超過百分之一。這些你應該都了解?” “是的。” 王亞男十指交叉擱在桌上,認真看向她:“上下級之間也講緣分,盡管我用人不拘一格,也從來沒有這樣破格提拔過誰,我相信,這種機遇在你的人生道路中絕不多見。” 蘇沫點頭。 王亞男又道:“根據我的了解,你也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女人,所謂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這個意思你應該明白?” “是的。” “如果以前有什么說不清楚的事,從現在開始,都要拋到腦后,”她忽然一聲嘆息,才道,“蘇沫,千萬別讓自己后悔,也不要讓我失望。” 蘇沫一頓,低聲道:“是,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