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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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亞男以前跟著兄長打天下,兩人靠制造和銷售電子產品起家掘得第一桶金。自王居安的父親去世,她就坐實集團主席的位置。又因學理工出生,早年在某大型國企做技術,從技術員到工程師,直至后來下海從商,她更習慣旁人稱自己一聲“王工”而非某總,這樣一來倒讓她整個人多了些學術味而非同其他商人,將精明浮躁的煙火氣流于表面。 蘇沫在總經辦做了幾天普通助理,期間和王亞男打過一次照面。當時王亞男帶著一行人直奔里間的辦公室,她看起來比實際年輕一些,步伐利落動作干練,姿態昂然目不斜視,一時間整個總經辦鴉雀無聲。付小姐忙起身率先同她招呼,又介紹:“王工,蘇小姐這周一已經入職。” 王亞男想不起來,步子稍緩,也沒發問,隨著下屬的手勢瞧了一眼,這才看到蘇沫,隨后只對她微笑著一點頭便過去了。直到里面那扇大門被人合上,壓抑而緊張的氛圍漸漸隔絕,蘇沫這才懷揣著一顆活蹦亂跳的心坐回桌旁。 坐下以后,各人都在忙碌,而她除了一遍遍翻閱oa上的欄目,依舊無所事事。 不是她眼里無事,實是同事們對她過于客氣,瑣碎小事不好勞煩,重要些的項目卻也不便交予,可惜總經辦里除了瑣碎小事就是關乎公司發展方向的各樣大事,有別于行政和人事部門,直接面向公司管理層,高權限高級別,但蘇沫在這里就跟個睜眼瞎一樣,只能從同事嘴里聽來些項目名稱,至于具體cao作如何無從得知,因為她在資料共享上的訪問權限屬于最低。 過多的客氣成就了明顯的孤立和疏離,作為上頭點名的空降兵,卻是無足輕重的小卒一枚,何況空降的路線相當蹊蹺,就連她自己也難免疑慮,不曉得這份從天而降的工資能拿到幾時。 蘇沫想來想去,覺得不能再走才入職新人的那條老路——放低身段從人手里攔下跑腿的活兒繼而博得眾人的好感逐漸打通關節,并非她心存不屑,而是時間無多底牌太差。既然這些人擱著她冷落她端著她,她便也端著自己,至少讓人一時間看不清□,至于接下來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過幾日,終于有人給她派了活。 這天下午是每季度一次的董事例會,蘇沫接到的臨時任務是什么呢,幫人倒咖啡。 她被人喊進去的時候,會議已經到了快結束的階段,先前就隱約聽見會議室里唇槍舌戰,發言雙方都有一聲高過一聲的趨勢,等到蘇沫一敲門,倒是全安靜了。 王亞男第一次同蘇沫說話,和顏悅色:“蘇助理,這是什么?” 蘇沫想,不是你讓我近來倒咖啡的么?只答:“是咖啡。” 王亞男捂了捂手里的骨瓷杯,略抬下頜往左手方示意:“給咱們王總經理倒點就成,我們這些老人只喝得慣茶。” 蘇沫抬頭,看見王居安正坐在那兒盯著她瞧,眼神里有些詫異費解的意思,暗含戾氣數分,想是先前爭執的時候余焰未消,這會兒又被火上澆油。 蘇沫被他看得心里直發毛,步伐頓了數秒,上前去往他杯子里澆了些咖啡。 前些天王居安因去加國安頓兒子,隨后又去外省辦事,所以自那晚一別,兩人再沒見過,更加不知道蘇沫在這里上班的事。 跟前的咖啡熱氣拂面,王居安收回視線,瞧向他姑姑笑一笑:“您還真是,”他言語微頓,“頗費周章。” 王亞男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慢悠悠開口:“我是為你好,”她執著杯蓋的手往前面點了點,老生常談,“你這些叔叔伯伯輩的,哪一個不是看著你長大的?安盛成立的時候,你還在讀初中罷,他們哪一個不是走的橋比你走的路要多。這人啊,年輕氣盛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要有個度,少了,孬種,沒擔當,過了,鋒芒外露眼里沒人,讓老同事寒了心,離心離德,事業難為啊……” 王居安往椅背上一靠,吊兒郎當地敷衍:“是,我還年輕不醒世,還是姑姑看得遠想得透徹,您教訓得對,”他視線掃過其余人,話鋒轉了轉,“否則不小心得罪了人,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王亞男知他故意曲解有意挑撥,神色不悅,正要說話,又聽這侄兒向董事們笑著調侃:“各位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我這人不學無術不及我家老爺子和在座的年輕時候一半能干,其他的沒學著,也學不來,倒是遺傳了老爺子的直性子臭脾氣,對事不對人,有些話說完了也就忘了,要是剛才言語間冒犯了誰,還請別往心里去,不值得和小輩慪氣傷神。”一席話說完,各種恭維客套漸漸涌上來,大伙兒拾了臺階打起哈哈,一掃適才的爭執和各種陰霾心思。 蘇沫已經收拾好茶杯器皿轉身出去,輕輕帶上門,不覺暗暗呼出一口氣,又把用過的杯盞送到休息室,擱進洗碗機里放好,回到座位上沒多時,就見會議室的門敞開了,董事們魚貫而出,除去王居安和做記錄的秘書,其余都是五十開外的中老年,各自話著家常聊起兒孫邊往外走,一派和風細雨瑞陽初升,哪還有先時弩拔弓張的影子。 蘇沫坐在位置上,繼續翻閱電腦里的企業文化公司章程和大事紀要,有人從她桌旁走過,她下意識抬眼去瞧,正好那人也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 王居安抿著嘴,眉頭似乎沖著她微微皺了皺。蘇沫慢慢收回視線,心里卻是咯噔咯噔的,別人恐高暈血恐幽閉,而她最不想面對這種眼神陰鷙的男人,水隨山轉時過境遷,有一層心理陰影始終揮之不去,她高估自己的心態,早先在人前撒野,兜兜轉轉又跑回來伏低做小,一時之間她難免郁悶。 蘇沫帶著心里的不如意下班,和從蓉、莫蔚清一起吃了頓飯。 那邊鐘聲做了手術,舅舅也能下地走路了,兩人被舅媽和鐘鳴接回新家住下,所以蘇沫現在別的沒有,多的就是時間,當從蓉打來電話相邀,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從蓉對蘇沫的近況很好奇,而莫蔚清一點也不在意,只心不在焉地聽另兩人討論總公司和分公司的一堆破事,她幾乎不怎么說話。鄰座是一對情侶,女方青春少艾,男的年長些,女孩“大叔大叔”脆生生地叫,舉著手里的水果串蘸上巧克力醬要喂人家。 莫蔚清忽然壓低嗓門說了句:“二十歲的喊二十八歲的是大叔,二十八歲的喊三十六的也是大叔,如果二十歲遇上三十六的該喊什么呢?” 蘇沫想起鐘聲那事沒說話,從蓉卻道:“大爺。” 莫蔚清咯咯直笑:“上了床,就是cao·她大爺。” 從蓉一樂,說:“莫蔚清,你這樣介意人家的稱呼,別告訴我你看不慣,你看不慣,證明你老了,你擔心人小姑娘喊你家那口子大叔的時候也會順便喊你一聲大嬸,要是她們喊他大爺呢,卻不會稱你一聲大、奶,我說得對不對?” 莫蔚清白了她一眼,從蓉笑笑,推開盤子去洗手間。莫蔚清等她走得瞧不見了,才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拽什么拽,以前還不是個熊樣,”她從包里摸出粉盒直接補妝,一邊又道,“我跟你講,從蓉當年混得不如你。她呀……大學沒讀完就跟人私奔,肚子大了人家不承認……嫌她人老珠黃又要分手,她倒好,自己把孩子生下來……為了養兒子,她除了站街什么工作沒做過,慢慢才混成這樣,這會兒倒在我跟前拽起來了,切,我當然不甩她這一套的。” 蘇沫吃了一驚:“我還以為她離婚了。” 莫蔚清嗤笑:“她就是這樣,到處跟人說自己結過又離了。” 蘇沫想了想:“還不是為了她孩子,不想被人講是私生子,挺不容易。” 莫蔚清沒搭腔,啪一聲闔上鏡子扔回包里,又說要去前頭的吧臺那兒喝酒,也沒問蘇沫去不去,自個兒就拿起包走了。 蘇沫低頭吃東西,心知剛才沒留神,說錯了話。 不多時從蓉回來,說是瞧見莫蔚清了,才一會兒功夫就勾搭上幾個男的,又對蘇沫道:“你想在這公司里出挑起來,不如跟著莫蔚清多學學,少考慮些個人感受,多想想自己要達到的目標,不擇手段才能博上位。話說回來,莫蔚清這家伙對自己那是真的狠,尚淳這種人,獸性多于人性,要說風度長相多好也不盡然,莫蔚清跟著他,有大半日子守活寡,沒名沒分還得替人生孩子,她一點也不嫌膈應,先撈夠了錢再說,不然憑她的姿色,什么樣的人品找不著呢……” 從蓉邊說邊搖頭嘆息,蘇沫卻有些怔愣,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世上兩種人,一種眼里只有結果和目的,反倒簡單純粹。另一種,過于看重自己的感受,一輩子圍著個情字轉悠,親情、愛情、友情、恩情、甚至倫理道德,怎么也不抹不開看不淡,等到想通了,一輩子也過完了。” 從蓉笑一笑:“看樣子,你是真打算像第一種人過渡了。也對,清貧和清高那是穿一個褲衩的兄弟倆,如影隨形吶,”她拍拍蘇沫的手,語氣有點夸張,“把握機會哦,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莫蔚清搖著酒杯和細腰走過來,笑瞇瞇地問:“講什么這么投入?” 從蓉回:“講你壞話。” 蘇沫不想聽她倆互相擠兌,說:“她讓我跟你學什么是女性的魅力。” “女人味是吧,”莫蔚清直搖頭,“高難度技術活,要有悟性,自己揣摩,別人是教不會的。” 從蓉卻道:“未必,這種事過了頭就是心機和做作,男人難免會防范。倒是有些女人,與生俱來扶風弱柳的氣質,男人一瞧之下憐意頓生,保護的欲望奔騰而出……” 莫蔚清擺擺手:“過獎了,你也用不著這樣討我的好。” 從蓉哈哈笑著:“要的要的,你是新時代女性的杰出代表嘛。” 蘇沫這頓飯吃得不錯,主要是沒趕時間,至于胃口如何倒是其次,她已經很久沒這樣細嚼慢咽地吃完一頓飯了。 舅舅家的事雖已理順,舅媽對她的態度卻一落千丈,蘇沫心里內疚,也不好常往人家里去,只不時和鐘鳴電話聯系,問問情況,得知工廠拆遷的補償款子已被打進了鐘家的戶頭,她這才放下心。 先前鬧來鬧去,各種心不甘情不愿忿忿不平,現在卻給折騰得怕了,覺得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要一家人能過上安穩日子就好,痛苦的日子就像吸附在海綿里的臟水,擠出去曬一曬晾干了,然后繼續過下去。 這種日子過了幾天,蘇沫心里卻漸漸沒底,在公司里她整個人被晾起來,除了繼續被人叫進會議室倒咖啡以外,她著實想不起自己還做過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因為王居安這人口味刁鉆又喜歡裝模作樣,她倒是把研磨咖啡豆沖泡咖啡那一套學得爛熟。 說起王居安,除了上一次見到她時擺出張臭臉以外,他之后大多神色淡然,作為一個她被人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旁觀者,他似乎還有些享受,并且會在她送來咖啡的當口溫文爾雅的道謝,甚至有一次,當其他女同事幫忙將咖啡遞進會議室,人呷上一口皺起眉頭,直言:“差了點,還是蘇小姐泡的咖啡合我口味,讓她來。” 等蘇沫重新泡好一杯送過去,王居安挺滿意的靠在椅背上對著她微微笑了笑,笑得她心頭一憟。蘇沫立馬條件反射地抬頭去瞧王亞男,那位女士也正在打量他倆,蘇沫有些兒慌了,這試用期一半還沒過完,作為一顆膈應人的小石子,她的利用價值已經所剩無幾。 那晚蘇沫主動留下來加班,因為本部門的同事都在加班,付麗莉見她也在就有些驚訝,說了句:“其實你手頭沒什么事,可以先走的,沒關系。” 蘇沫答:“我見大家太忙,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但是沒人搭理她,付小姐也只是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由她去了。蘇沫這回一點也沒覺得如何,因為她的目光被公司內網里一張共享照片吸引了,那是王亞男和一位營銷部同事的合影,是在公司去年的拓展會議上。 作者有話要說:2012,01,06首更 謝謝捉蟲,各位新年好。 ☆、第 25 章 · 蘇沫和相片里的這位同事打過幾次照面,對其印象不深,隱約記得姓李,并非營銷部一、二把手,似乎年資尚淺。 她先前閑來無事,早把公司外網內網期刊報道大致翻了一遍,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王亞男和一位不知名員工的單獨留影。照片里這兩人笑容歡暢親切,幾乎瞧不出什么階層隔閡,蘇沫對著屏幕琢磨半響,她從王亞男閑適放松的姿態里品出兩個字:賞識。 蘇沫滑動鼠標,點開oa,按那人的姓氏搜出他的個人信息,雖然只能了解到入職日期,籍貫以及擔任過的職務,但也有收獲——這位李姓同事資歷簡單,前年進的安盛,是一位普通的銷售助理,自去年拓展活動以后,忽然連升兩級,現是一名業務主管。蘇沫繼續研究他的籍貫,東北某農村,和王家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八竿子打不著,可以排除裙帶關系,能爬得這樣快,想必業務能力相當出眾。 想到這兒,蘇沫心里起了興趣,可惜的是她拿不到營銷部個人的績效數據,就只能從其他方面著手證實自己的推測。她在內部論壇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然后又瀏覽了年終表彰會議的記錄,從頭看到尾,最后得出結論,此人業績平平,勉強可算中上游水準,并不引人注意。 蘇沫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她靠在椅子上想了會兒,又去翻尋去年拓展會議的相關記錄。對于這些無關緊要的業余活動,當然不存在訪問權限的問題,所有內容一覽無余。她終于找出了這位李先生在安盛獲得的唯一獎項:200x年次我司外展訓練單人一等獎。 所謂外展訓練,無非是公司借機強調和培養團隊的溝通合作精神,并沒有設置太多單人活動。去年,安盛也只安排了射擊、攀巖和速降這些內容,再看照片上李先生的裝束,安全帽和安全帶還未卸下,額上點點汗跡,顯然是才從繩索上跳下來。 蘇沫腦海里靈光閃現,忽然記起那天吃飯的時候和從蓉八卦。 當時她提到王工,說這女人雖然五十多了,但是走路風風火火昂首挺胸,特有精神勁兒。 從蓉聽了就笑:“你沒發現她右手有些兒掰嗎?”蘇沫想想好像也是,不明顯。從蓉解釋:“聽說這老太太人老心不老,快五十了還酷愛戶外運動,后來攀巖弄傷了手,這才作罷,”接著又嘆,“這人厲害起來,玩也玩得與眾不同,普通人到她這個年紀無非是在公園里打個太極或者到街上跳個交際舞就算了……” 蘇沫那會兒沒往心里去,現在前后聯系起來一想,還真是那么回事。關上瀏覽窗口,她心里漸漸浮起一種僥幸念頭,不覺坐在桌旁發了回呆,冷不丁聽見付小姐在那邊問:“你還不走?我們下班了。” 蘇沫忙應了句,趕緊收拾好東西,才走出辦公間,就看見前頭的幾個同事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合攏,全無等候的意思。她放慢腳步,也不急著過去。付小姐在里邊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后仍是伸手將門按開,招呼她:“進來吧,還站得下。” 她這才上了電梯,客氣道謝,也許是太累,對方連個生疏客套的回應也懶得敷衍。蘇沫也不在意,笑著問了句:“付姐,這些時經常加班,上頭會不會組織個春游什么的讓大家放松一下呢?”辦公室主任付麗莉三十五六,和從蓉年紀差不多,蘇沫也就跟著其他同事一樣稱呼她。 付麗莉答得一板一眼:“活動肯定會有,下月底有個拓展會議,每年都有,也算春游吧。” 另幾個年輕同事聽了立馬垂頭喪氣的表示,拓展訓練不能算春游,那是大練兵,是整人運動,完了會脫層皮,所以她們寧愿在家睡覺…… 付麗莉笑著白了她們一眼:“王總沒走,還在辦公室。” 姑娘們吐吐舌頭,全不做聲了。 隔天,蘇沫找了家俱樂部報名,表示每天都要過來訓練,眼見教練聽了覺著奇怪,蘇沫笑笑:“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內必須學會。” 教練上下打量她:“我看你這身子骨,想掌握基本技能至少三個月吧,主要是力度不夠,還想兩個一起學呢,難度更大了。當然如果你多用心,毅力還可以,試試也行,效果好的,練個把星期的基本動作也能出去哄哄人。” 蘇沫想,哪有那么容易呢?我不但要掌握基本技能還得變成熟練工種,一點差錯也不能有,只是哄人那可成不了事。 第二天開始,蘇沫提早下班,反正沒人管,即便老老實實貓在公司也不見得會有成效,倒不如出去活動□體,至少還有些益處。蘇沫躊躇滿志的套上裝備,看別人cao作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等實際做起來才知道頗有難度,墻壁與地面幾乎垂直,又近在咫尺,就如上天入地華山一條路,只能硬著頭皮咬牙練了。 在她又一次被解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已是虛汗淋漓,才在墊子上做了一小會,就聽見外套里手機在響,拿出來接了,莫蔚清在那頭問:“喂,你不是要我教你么,過來陪我跳舞練瑜伽。” 蘇沫喘著氣答:“我這會兒正練速降和攀巖呢。” 莫蔚清笑她:“你是要練女人味啊還是想練一身肌rou出來呢?” 蘇沫聽她這樣說也有些擔心,低頭看自己的胳膊和腿,沒什么rou更談不上有肌rou,連小腿肚子上也沒什么rou,就是手和腿止不住地抖,像是三九天受了風寒打擺子一樣。練了快兩個星期還是這樣,一累就抖個不停。不練的時候吧,走路也會不時絆一下,兩條腿像是長在別人身上不聽使喚,穿高跟鞋上街還崴了兩次,磕著尖尖的石頭臺階,膝蓋上青一塊紫一塊破皮流血。 蘇沫有些著急了,教練看她一眼,評價:正常,你這是又怕又累的結果,過了這幾天的疲倦期會好點,回去多吃些,長點勁兒,還有你也別天天逮著練了,肌rou也是需要休息的。 蘇沫想我也沒肌rou,用不著休息。她晚上在家,端著碗邊吃飯邊盯著日歷瞧,這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眼瞅著就來不及了,沒半法,還得天天練,跛著腳也要去練個把鐘頭。 教練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勸:要不你改學其他的健身方式,做個有氧運動什么的,不容易受傷。休閑嘛,再喜歡也不能拼命,既然不適合就算了吧。 不過這事要是擱前幾年,蘇沫多半就放棄了。她到底更向往過安逸的日子:無須堅強無須獨立更不必自我挑戰,指望著別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呵護有加,既有求于人,自然就被人牽著鼻子走,自然會因為不斷迎合他人而放棄自我,所以放棄對她來說是件多么容易的事,為了談戀愛放棄用功讀書,為了和佟瑞安綁在一塊就放棄了家鄉和父母,有了婚姻又放棄了努力上進,因為貪戀愛人的溫情不斷放棄底線和原則,為了賺點錢爭口氣卻放棄了陪伴女兒成長的時光……那些軟弱的,幼稚的,稀里糊涂的歲月歷歷在目,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她每每回憶起來就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可是這會兒騰不出手,她必須抓牢前方的石塊,暗暗使勁,才能繼續向上邁出一步。偶爾她也問自己,再過幾年、幾個月、甚至就在明天,等回頭再看現在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有過的想法,會不會同樣后悔自己的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