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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此女抵萬金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夫人既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又何必硬來拂亂卿憐已死的一顆春心呢……夫人,”顧卿憐又福了一福,“卿憐還有很多活計要做,還請夫人憐憫,直抒胸臆,讓卿憐早去趕工為好。”

    “那些活不用干了。我想接你出去,住在我府上。”幾何安慰地笑了笑。

    “出去?”顧卿憐一怔,差點笑出聲來,“夫人莫不是在講笑話逗我開心?卿憐已經是罪人身份,板上釘釘的賤籍,沒有皇上的旨意,無論生死,是永遠也跨不出這個門的。

    “我既能說,自然是能請了圣旨。”幾何氣定神閑地說著,“只是想問下顧小姐,還似從前那般仰慕信王爺嗎?”

    顧卿憐難以置信地望著幾何,美麗的睫毛眨了又眨,在確定幾何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時候,她捂著胸口,顫抖地出了聲,“這樣……天大的恩情,夫人打算讓卿憐以何為報?”

    幾何語噎,她還未想到這一點。若說真的沒有所圖,恐怕誰也不會相信的。“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她決定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看能想出什么要求來。

    “王爺與卿憐云泥有別。就算卿憐再有仰慕之心,哪里敢奢求一二。”顧卿憐寂寂垂首。

    “你仰慕王爺,京城人盡皆知。王爺不可能不知道。顧小姐通音律,擅丹青,端莊貌美,知書達理,王爺怎會不心動?可彼時朝堂時局紛繁復雜,王爺并不想與朝中官員有任何聯系。尤其是你爹,不僅是東林黨人,還是葉首輔的弟子。王爺一心韜光養晦,掩飾鋒芒,怎會跳出來娶這樣一個朝廷命官的女兒?”幾何慢慢將事情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導著,“如果我猜的沒錯,王爺自覺不能娶你,便授意相公追求于你。可小姐眼中已有了龍章鳳姿的天潢貴胄,怎瞧的上銅臭世俗的商賈之子?至于后來的以訛傳訛,兩府拜帖商談婚嫁大事,就不是小姐能左右的了的事了。不過,小姐能想出‘不得納妾’的計策,以四兩撥千斤,令我好生佩服。只是,若無東林黨人橫遭禍端,顧小姐打算一直等王爺到老么?”

    “夫人倒真是旁觀者清。”顧卿憐慘淡地笑了,“卿憐一顆芳心已付,便不會另予他人。我必會等王爺的,直到……油盡燈枯。”

    幾何心內震撼,沒想到這小女子柔弱的身軀里,有著如此堅定狠絕的心意。“顧小姐,當初王爺就算娶不得你,也不代表王爺對你無情啊。你想,東林黨人倒臺,你下春香館,龍城不計代價出頭護你,可能只是他自己的意思嗎?他有這么大的膽量和能力嗎?”

    顧卿憐眼中星光一閃,有了些許生機。

    “你與王爺的事,我已面稟皇上。陛下仁厚,特有口諭,從此顧卿憐已死,你就是揚州秀女田秀英。”幾何松了口氣,心情也開朗了起來,“入信王府前就暫住到我府上吧,正巧我一人過年,也寂寞的慌。咱們還能共處好一段時日呢,其他事住下我再慢慢給你講來。”

    顧卿憐頷首施禮,美目波光游動,“那多謝夫人了……”眼風浮掠間,卻突然停在了幾何的胸口,

    微微一愣。

    幾何被她的表現弄糊涂了,趕緊低頭望去。

    胸口正是狐裘系帶玉牌子垂處。她見顧卿憐望的專注,不由拿起來細細看了起來。

    ——幾個柿子,幾個桃子。無他。

    說來,這狐裘送來她還沒來得及瞧上一眼呢,一著急,抓來就穿了。

    “若是卿憐沒有猜錯,這狐裘,是信王爺送夫人的吧?”顧卿憐望著幾何手中的玉牌子,喃喃低語。

    “嗯?”幾何被嚇了一跳。她仔細打量了這狐裘一番,沒什么異樣,就是一件很尋常的狐裘啊!難道,鑲嵌的這些珠子、玉牌子有什么異樣?

    “這玉牌子上的圖案乃王爺最愛,王爺曾說,若尋到他心頭所愛之人,便會親手雕刻送之。如今送給夫人……”顧卿憐艱澀地咬著嘴唇,“恐怕,王爺已尋到了當年之人,情有所屬了吧。”

    “不會吧!”幾何上下翻著那玉牌子,目瞪口呆,難以置信,“這圖案很普遍吧!我看好多地方都有啊,怎么成信王爺專屬了?”

    “夫人有所不知,”顧卿憐淡淡地彎了嘴角,“這圖案是很常見,柿子為‘諸事’,桃其形如心,表示諸事遂心,諸多事情都會稱心如意。可是王爺親手刻的,柿與桃的數量便皆會為五個。一是因為王爺排行為五,二是……收吾心者,事事皆上吾心。”

    ☆、以誠相待

    幾何面上一燒,甚是心虛。可現在還不是告訴顧卿憐李代桃僵實情的時候,這小妮子對信王用情那么深,一旦知道是做了替代品……

    “這狐裘確是信王爺今兒才送來的,我著急出門,隨手給披上了,還未仔細看。”幾何大咧咧地打著哈哈。就那么幾個柿子幾個桃的,能分析出什么名堂?“顧小姐也太敏感了,哪有這么些說道?顧小姐乃朝廷命官之女,大家閨秀,又如此識大體,明大局,怎會相信有鴻鵠之志的王爺能動了兒女私情?這些,不過是籠絡屬下的手段罷了。退一萬步講,我是陛下親封的誥命夫人,王爺再如何,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奪人之妻吧!”

    “也許是吧。”顧卿憐苦笑,但目光卻始終未離開玉牌。“怕就怕……”她的聲音很低,很低。仿佛微風拂過,就沒了痕跡,“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對了,年后陛下就會把你賜給王爺,”幾何干笑一聲,趕緊支開了話題,“因為你無法露面參加宮里的秀女大選,就只能先封側妃了,如此委屈你了。”

    “夫人萬萬不要說這樣的話,”顧卿憐秋波一轉,眉斂湘煙,“卿憐能離開這里,就是再世為人了。更別說還能侍奉王爺。名字,名分都不重要。顧卿憐如何,田秀英又如何;侍妾又如何,奴婢又如何?我只有一顆對王爺的心,是永遠不會變的。”

    “這樣再好不過了。”幾何迎風緊了緊裘袍,顧卿憐人好端端的就行,其他事日后再解釋吧,“我們回府吧。”

    顧卿憐乃日后的信王側妃,安排侍奉絕不能馬虎。幾何命秦二將西院掃了出來,大小用具一概換新,衣裳首飾全部重置,又撥了幾個嘴緊的丫頭婆子伺候著。秦二不明就里,唯唯應諾。

    安頓好顧卿憐,幾何就將信王送來的曲譜和狐裘全送了過去。顧卿憐接了曲譜,卻百般推辭狐裘。理由是,那是王爺送給幾何的,不能奪人之美。

    幾何心內咯噔,當下也只好順著說是信王譜的曲子,送來切磋。關于真相的話,又一次咽下去了。

    說來,那顧卿憐與信王倒真是伯牙子期,她撫琴吹笛皆精,還能在信王的曲譜上修改一二。幾何聽她講解如何修正曲調音階,那一串的宮商角徵羽,就像聽波斯文天書一般。

    許是見有了回應,遇了知音,信王這幾日似來了靈感,譜好的曲子一篇連著一篇往戴府送,幾何初還打開瞄上幾眼,后來索性囫圇個轉包給了顧卿憐,反正自己也瞧不懂。

    這一日陰霾密布,大雪封門,幾何乘轎打王恭廠回返,已至黃昏時分。她捂著暖爐,狼吞虎咽地用過晚餐,就聽著一旁侍奉的秦二悄聲稟告,西院那位姑奶奶有請。而且,多晚都等著。

    幾何一驚,“她沒說什么事?”

    “沒有。”秦二搖頭,“好像是跟王爺的曲子有關。送進去不久,就……”

    難道信王在曲譜上寫了什么?幾何驀然有些心虛。“好。我去瞧瞧她。”

    秦二趕緊喚來數位小廝,在前掌燈打傘掃路。幾何極不情愿自溫暖再次踏入苦寒,艱難地向西院行去。庭院里白雪皚皚,亭臺樓宇皆似披上一層輕紗。漸漸的,刺骨的風又起了,雪花鋪天蓋地彌漫開來,穿越前人肩踵間隙,撲面砸來。幾何好一個踉蹌,模糊了雙眼。想晉江從未下過雪,來京城之后,也是第一次經歷如此大雪。此時此刻,斷無‘風拂玉樹’、‘雪裹瓊苞’的雅興,只覺那寒風刁鉆刻薄,無孔不入,□在外的肌膚恨不得全部萎靡縮避回來。

    好容易挪步到了顧卿憐居住處,幾何恨不得把所有的火爐都抱到身邊。“秀英姐有何事?”她人前皆換了如此稱呼。

    顧卿憐示意她將左右退下,才緩緩啟齒,將雪夜相邀的原因道出。

    “戴夫人的大恩大德秀英永生不忘。”顧卿憐垂眉斂目,后退一步,屈膝下拜,“天荒地老,不敢忘卻。還請夫人告于我實情,秀英日后也好便宜處事,為夫人盡心。”

    “何來此言?”幾何驚詫萬分。

    顧卿憐也無二話,素手纖纖將身旁一摞信箋奉上。幾何移目望去,之間雅致的信封中央數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秀英雅正。”

    “這個‘秀英’定不會是我,”顧卿憐慘笑,“如果我沒猜錯,王爺指的是……夫人吧?前陣子,市井有謠言說,夫人神游塞北……田秀英這個名字,其實是為夫人您準備的吧?這件事,牽扯到陛下,王爺,夫人,還有我。其實,此番能脫離苦海,秀英的命都是夫人的,死不足惜,只是,還望夫人能將實情告之,讓秀英行的明白。”

    窗外雪意漸濃,光影撲簌。幾何在心內嘆息一聲,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逃避不了。

    “那是個誤會,一言難盡。”她朝手心呵了口氣,寂寂縮到了圈椅上,“我也沒想著總是瞞著你,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將這一切告之你。陛下那邊沒問題,揚州秀女田秀英實為顧大章之女顧卿憐,將賜婚信王殿下。可是……”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乃大明王恭廠廠督,山東承宣布政使司右參政從二品的誥命夫人,怎會是揚州秀女田秀英呢?”幾何毫無準備,只能想到哪里說哪里,“你那么聰明,我就同你直說了吧。王爺可能不喜歡陛下的這個安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過,王爺怨恨的人是我,又不是你。王府的日子長著呢,能不能收服王爺的心,看你自己的了……”

    “夫人能以誠相待,秀英感激涕零。”顧卿憐聽罷仍不起,面色依舊靜穆凝重,“秀英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是,秀英斗膽問一句,王爺是真心喜歡夫人您的吧?”

    “顧小姐以為呢?”幾何不住苦笑,這妮子還是放心不下這個,三言兩語又轉到這兒了,“我粗人一個,書又沒讀過幾本,不通音律也不懂丹青,可謂是女人該會的事兒我一件都不會!如今咱們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若不是因為我得了我爹娘真傳,王爺會如此青睞有加嗎?若我現在失了記憶,沒了用處,你覺得,王爺還會這般費心討好于我嗎?”

    顧卿憐一滯,好似有些入心。

    “可是夫人……”顧卿憐那廂還是有心思未了,輾轉峨眉間,言語幽幽,“若是有一天,有一個人……傾盡天下來討你歡心,你會如何?會被他感動么,會變心嗎?”

    “和你一樣。”幾何這次根本就沒有思考,張口就答,“我的心已經給了夫君,也絕不會另付他人。不管那人是達官貴人也好,丞相王爺也好,就算是十世善人,皇帝陛下生了此意,我也絕不會變的。”

    顧卿憐無聲地笑了,簌簌站起身來,“夫人,秀英明白了。秀英還有最后一個疑問。”

    “說吧。全說出來。”幾何長吁一口氣,心底有了前所未有的敞亮。

    “您讓我……替您嫁給信王爺,還有陛下的默許。”顧卿憐輕聲慢語,字斟句酌,“這樣的好事,從京里隨便找一位千金小姐來都會答應,為何……單單選中了我?還有,夫人需要秀英做什么?”

    “選中你,沒有原因。真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幾何笑著搖頭,將那些曲譜輕輕地、鄭重地整理好。“至于想要你做什么?田小姐……這日后你若能得了王爺的寵愛,是一番境地;你若不能,又是另一番境地。呵,所以這類話,還是等到你有能力問我的時候,再談吧。”

    “戴夫人當為女中翹楚,秀英受教。”顧卿憐心防盡散,俯首稱是,“還請戴夫人放心。秀英相信,會有那么一天的。”

    兩人相視而笑,云淡風輕。

    事情挑明了,二女的關系反而更好了。日后再見面,也少了公事般的稱謂。加上年齡相仿,又有舊情可談,一時間便以姊妹相稱,好不融洽。

    臨近年關,朝中雜事也少了許多。幾何平素皇宮、王恭廠、戴府三點一線的忙活,只需記住見到信王要躲開,有事就埋首火藥堆里,沒事就聽聽顧卿憐彈琴,這日子過的,若是戴龍城也在身邊,真真是天堂般的享受了。

    王恭廠在廠督的監督下,晝夜不休地制造炮車、研制彈藥。幾何留了心眼,自己單獨制作給戴龍城那把遂發手銃的補給彈藥。她不想讓遂發手銃這樣小巧精密的殺傷工具在大明流傳開來。用父親的話說,將來這些槍口若對著自己,真是哭都來不及了。

    大年二十九,幾何鉆在后院的柴火房里,專心致志地捏制遂發手銃彈藥丸。遠處香風隱隱,環佩叮當,是顧卿憐走了過來。

    “天!幾何,”顧卿憐瞧見幾何那副模樣,臉黑手黑,衣服更黑,不僅花容失色,尖叫出聲,“你怎么弄成這副模樣!瞧啊,哪有個女孩子的模樣……”

    “怕什么,相公又不在家。”幾何大咧咧地用臟兮兮的衣袖擦了擦臉,“火藥堆里干凈不了,再說了,我弄那么漂亮給誰看啊?”

    “唉。”顧卿憐感同身受地嘆了口氣,提著裙袂,躡腳在硝磺間穿過,“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什么意思?”幾何不比天啟皇帝多讀幾本書,也算個半文盲。一聽到這些文縐縐的詩篇,腦袋一時就有兩個大。

    “《毛詩》中的,”顧卿憐輕輕笑了,“說的不正是你么,自夫君東征后,頭發如亂草般,是沒有洗浴的香膏么?不,是因為……打扮漂亮了給誰看呢?”

    “說的真好。”幾何咂摸半晌,感慨起來,“毛詩中這人真有才,寫詩寫的真好。”

    顧卿憐一怔,臉瞬間憋的通紅。“傻妮子,我說的是詩三百中的《衛風伯兮》,你滿腦子都是這些勞什子,哪兒跟哪兒啊?!”她吃吃地用一只蘭花指指著幾何,笑的都快岔氣了。

    幾何莫名其妙地望著顧卿憐,慢慢也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

    “夫人!”又是秦二高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幾何早熟悉了這樣的套路,定是又有了什么好事。

    “夫人,大人又來信了!”秦二興奮地躍上臺階,雙手將信箋奉上。

    幾何欣喜萬分,雙手迅速在衣服上摸了兩把,在顧卿憐大驚小怪聲中撕開信就讀了起來。

    戴龍城說,軍火收悉。他在遼東已抓緊時間訓練炮手,cao練軍隊。且如今駐守遼東的將軍多為燕雀門部屬他的親信,如袁崇煥、滿桂、祖大壽、吳襄等。軍士也皆為招募來的守土有責的熱血漢子。有涂總管的鼎力支持,目前寧遠的衣食供給一應俱全。可謂地利人和,夫人大可放心。另接到金國探子密報,賊首努爾哈赤將在正月十五左右舉兵來犯。屆時家書受阻,不必掛念。

    幾何驚呼一聲,心悸不已!雖然早知明金戰事不可避免,但這一切真要來臨,還是心驚膽戰,手腳冰涼!她渾渾噩噩地回房,提起筆,只覺毫尖顫抖,竟不知如何下筆。苦思半晌,才胡亂寫下若城墻為“凹”形,火藥施展威力最大之類的話語。有關勝負之事絕不敢寫,置喙無益,反給人徒增壓力。至于私房話,只在最后寫上了新學會的毛詩——“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幾何封了信,回身尋了一大包裹貂裘錦帽臘腸rou脯,她最擔心的是戴龍城報喜不報憂,想遼東天寒地凍的,就算有戶部補給,怎會有什么像樣的過年東西?

    可房士尨堅決推辭了,“戴大人說了,他什么也不缺,帶回夫人的書信即可。”

    “那……這個煩請務必帶給龍城,”幾何爭辯無果,只得將封好的遂發手銃彈藥遞上,“告訴他,我等他回來。”

    房士尨拱手,瀟灑地離去了。幾何的視線漸漸模糊了,樓外的白雪慢慢暈成了一片。在那絳色身影轉過曲徑時,她終于堅持不住,掩面大哭起來。

    ☆、寧遠大捷

    天啟六年的除夕,幾何過的是魂不守舍,食不甘味。沒事就登高眺望著東北方向,雖然兵部將有關遼東的奏章同時抄報王恭廠,但幾何還是不放心,一日能派八撥人去涂文輔處打聽遼東動態。

    新年賀節的名刺,都是顧卿憐強拉著她寫成的。

    京城賀年,有頭臉的府第皆使用傭仆持名刺代往。戴龍城和幾何如今已算是風光開牙立府的人,這樣的事情絕少不了。幾何的字體著實令人難以模仿,不得不親力親為,低頭寫名刺寫到手發酸。

    “不求見面惟通謁,名紙朝來滿敝廬。我亦隨人投數紙,世情嫌簡不嫌虛。”顧卿憐一邊給打著下手,一邊巧笑感慨著。

    幾何恨她閑的幸災樂禍,當下將信王府的名刺刻意扒拉了出來,想尋幾句來生事說道一番。可抬眼望去,名刺上寥寥數語竟一個字也沒認出來,看著就像一群發狂的草棍子亂舞,“反正王爺也不曾見過我的字跡,這個就你回吧。”幾何郁悶地罷了手。

    顧卿憐如獲至寶地接過名刺,細細看完,嘴角含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淺淡笑意。當下研磨涮筆,另取空冊,不緊不慢地回復開來。

    幾何斜眼睨去,見那顧卿憐竟畫出了一堆她看不懂的圖樣!遠看為花,近看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這是什么?”她禁不住開口問了。

    “梅花篆。”顧卿憐已經熟悉幾何肚子里墨水的深淺了,“好看吧?來,我教你。王爺用的是狂草,女孩子不好學,梅花篆倒是打發時間的好法子。”

    幾何被顧卿憐半扶半搶地拖了過去,手扶著手,教習了開來。“這是‘君’字,‘逆鋒起筆、中鋒行筆、回鋒收筆’是梅花篆體書寫的要決。對……這樣寫才漂亮。”

    幾何滿頭是汗地寫了兩個字,就死活不干了。要學會太慢了!看來她著實做不了風雅事,還是死了心的好。練琴背不得曲譜,修不得指法;寫字耐不得寂寞,沉不下心緒……還是火藥堆里有趣,幾刻鐘就能做出個小鞭放放,‘乒乓’,還能聽個聲響。

    顧卿憐嘆氣,也不強求,自行寫去。

    “這兩個人倒真是相配。梅花篆對狂草。誰知,就不會鸞鳳和鳴呢?”幾何望著天,默默嘆氣。心下不自覺地又想起遠在遼東的戴龍城,更煩亂了。

    大年初一,作為欽封的誥命夫人,幾何早早就要去宮里拜謁皇后,還要去拜太妃、拜皇貴妃、慧妃、裕妃、純妃、良妃……還有大長公主、二長公主……還有奉圣夫人一干人等……好容易熬到女官說出“履端之慶,與夫人等共之”的結束語,幾何趁著禮畢鼓樂吵雜,趕緊溜出宮來。

    過年是皇帝一年中最累的一天,更是宮里太監最辛苦的時日。幾何知道身為御馬監大總管的涂文輔一定□乏術,也沒時間應付她查詢遼東消息,便錘著僵直的腰身,打道回府休息。

    幾何剛進府門,就遠遠瞧見府里人頭攢動,婆子丫鬟小廝們圍聚在一起,歡騰鼓噪著,不知在瞧什么熱鬧。幾何心下稱奇,吩咐轎夫勿要聲張,當下以貂帽蔽臉,悄悄鉆了進去。

    只見院子正中擺放一大木桌,桌上有一敞口大鐵壺。壺口處插著、木桌上下散布著許多金箭,原來,滿院子人是在玩年節的投壺游戲。

    此刻正在投壺的是管家秦二,只見他站在距桌子十幾步遠的地方,神態浮夸,自信滿滿。一手持金箭,另一手正招呼著旁人為他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