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有備而來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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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如水,花謝花開,一轉眼五年過去了。 嚴夫人一身羅綺、頭戴珠翠,高坐在富麗堂皇的秦家大廳里,笑吟吟地接待著從鄉(xiāng)下趕來探望的本家弟媳顧三娘。 顧三娘從一進門,就東張西望地嘖嘖稱贊,直到坐下來喝光了丫鬟奉上的一盞茶,還在說個不停。 “我活了大半輩子呀,還沒見過大嫂這么好福氣的人”顧三娘笑得很殷勤:“哥兒多么有出息,聽說當年第一次下場就中了舉人,第二年又中了進士,還是頭幾名。” 這話她其實已經(jīng)說過幾次了,但嚴夫人愛聽,她就反復說。 “是二甲第七名”嚴夫人淡淡說道,心里有點不悅,兒子入仕已有幾年,不再是平常布衣,“哥兒”這兩個字哪里還是她能說的?親戚歸親戚,規(guī)矩可還是規(guī)矩。 “瞧瞧,多厲害!這豈止是千里萬一,怕是萬里挑一吧?”顧三娘豎起了大拇指,她發(fā)現(xiàn)了嚴夫人表情的變化,雖然有點犯糊涂,但是沒關系,可勁兒吹捧就行了。 嚴夫人果然又露出了笑容,顧三娘松了口氣:“再瞧瞧府上如今這番氣象,真是富貴之家!要不是托大嫂的洪福,我哪兒見過這么多金的、銀的、玉的呀?” 嚴夫人滿心得意,但得意之余嘴角又不自禁地抽動了一下。五年前兒子中舉之后,就風風光光迎娶了謝家姑娘,為了這場喜事,秦家買回了之前抵押出去的全部房舍,里里外外裝飾一新,還添上了不少家具、古董、字畫,這筆錢和物件,自然都來自于謝姑娘的嫁妝。 顧三娘見嚴夫人沒吭聲,但眉眼還是帶著笑的,就更加起勁地往下夸:“還有你家的少奶奶,真是天仙樣的人物!那模樣兒俊的喲,真不知是怎么長出來的?說話又斯文和氣,配你家哥兒真是郎才女貌!聽說她娘家還是有名的大財主,家里的錢堆得。。。” 這回她還沒說完,嚴夫人就沉下臉來,冷笑了一聲:“錢是有一點,但不過就是個商戶。這門親事我本來是不答應的,可她家看中了我兒子有前途,死乞白賴地非要來高攀。我是看在姑娘還算懂事聽調教,才勉強點了頭。不然區(qū)區(qū)一個商戶家的閨女,哪里配得上我們這種書香門第?” 顧三娘被她一番連珠炮似的說辭嚇得呆了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暗暗懊悔說話沒過腦子,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她馬上重振笑臉:“是,是,大嫂說的對,有錢算什么?哥兒如今做了官,領的是朝廷的俸祿,到哪兒人家都得叫一聲‘秦大人’,這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她說到這里,忽然明白了,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大嫂你看我,說的高興就忘了規(guī)矩。你家公子如今是大人老爺了,我還這么胡亂叫著,真是該打!” 這幾句話終于說到了嚴夫人的心坎上,她馬上心情大好,笑得皺紋都快看不見了:“他就是做再大的官,你也是長輩,快別說的這么見外。” 她總算想起了問這一句:“三娘子,你今日過來,是有什么事?” “沒什么事”顧三娘笑道:“就是聽說大嫂和公子一家又回來探親了,特意來看看,帶點鄉(xiāng)下的土特產(chǎn)給你們嘗嘗鮮。” 嚴夫人笑道:“一家人別說兩家話,你要是有事,只管說,能幫的我們都不會推辭。” “哎喲,那我先謝謝大嫂了”顧三娘歡喜得站了起來,屈膝拜了一拜:“我這點小事,對大嫂來說真是三個指頭撿田螺不費吹灰之力!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相了一門親,女家說要五十兩銀子的聘禮才肯嫁。” 嚴夫人笑了笑,端起了茶盞:“不就是五十兩銀子么?這不算什么。” “除了聘禮,還嫌我家的房子太破,說要在鎮(zhèn)上買一處紅漆大門、四合院,帶菜園子的房子才行。這種房子要花三百兩,我和他爹算了算,手頭的錢還差一點兒。” “差多少?” “還差二百八十兩。” 嚴夫人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叫差一點兒? 但她還未開口,顧三娘又說了:“本來我是挺不好意思來,可是我家他爹你二兄弟說,公子如今可不是普通人了,大嫂子也是菩薩心腸!這些年幫過秦家好多人,族里上上下下沒有不夸您的恩德的!” “上回秦五家的,哦,就是以前村頭放鴨子的那個,他的關系可沒有咱倆親啦,從您這兒得了五十兩做生意的本錢,感動得什么似的,逢人就說呢。” 嚴夫人的腰桿挺起來了,想想三百多兩銀子還真不是大事,回頭跟兒媳婦說一聲就是了。 顧三娘見她很爽快地應承下來,壓了壓心里的激動,忽然換了一幅愁容:“大嫂真是好人,難怪您福氣這么大,不像我是天生苦人命,兒子個個靠不住。我那個二小子,唉。。。” 她說著不斷嘆氣,拿袖子抹著眼角。嚴夫人終于忍不住了:“你家老二不是早就當上了當鋪的大朝奉,娶妻生子了嗎?” “正是在當鋪出了事”顧三娘嘆道:“上個月,他一個不小心,在查驗倉庫的時候把一只漢代的青花瓷瓶打碎了,東家說這是什么漢武帝朝的珍貴物,還是賜給大將軍的,總之就是貴的很。現(xiàn)在媳婦也跑了,小孩子也沒人管,我們。。我們就是傾家蕩產(chǎn)怎么賠得上啊?” 她說著,又抽抽搭搭哭起來。 嚴夫人忍不住又動了惻隱之心:“快別哭了,這瓶子要賠多少錢?” “一千兩。” “一千兩?!”嚴夫人也嚇了一跳,臉色變了。 “要不,八百兩也行。”顧三娘趕緊說了一句。 站在嚴夫人身邊一直沒出聲的鄭婆子終于忍不住了:“三娘子,這該賠多少就是多少,怎么還有變化?” 顧三娘不哭了,緊跟著解釋道:“本來是值一千兩,東家看我們窮,就說實在拿不出打個八折也行,不過就不能再少了。” 她又擠了擠眼睛,望著嚴夫人:“大嫂子,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賠不上錢,我那二小子鬧著要去投水上吊。求您看在他是我死去大哥的親侄兒的份上,救救他這一回吧。” 嚴夫人沉默半晌,心里盤算著這就是一千一百三十兩了,聽著是比較多,可她相信對于兒媳婦來說,絕對不是問題。反正這些年,經(jīng)她的手已經(jīng)幫過秦氏家族許多人了,得到了多少歌功頌德!兒子回鄉(xiāng)祭祖,哪家哪戶不是前請后迎?真真是衣錦還鄉(xiāng)!既然如此,也不差再幫這一個的。 她打定主意,緩緩開了口:“三娘子,都是一家人,我看你也是可憐。不就是錢么?錢哪有命重要?這件事我也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