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由之戰(zhàn)
“你以為本座看不透你這些小把戲?”莫干猛地抓住我的手,眼里仿佛淬了毒藥。 我手中的荊棘花根落在了石床上。 他陰森森道:“頂著這張臉,還是聽話些好。” 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他隨手一拂,石床中間凝著的法陣里爭先恐后飛出許多黑色的霧團。 它們叫囂著,慘嚎著,向我襲來。 我認出那是鬼城陣法里壓著的惡鬼,如今它們隨著法陣的引導(dǎo),竟要往我身體里鉆去。 “我的小玩具,要乖乖的哦!” 那些惡鬼在我身邊不停翻涌,我施術(shù)與之對峙,漸漸地力有不及。 石屋中央的銅鏡倒影著我狼狽又新鮮的模樣,那是一副青澀的少年人的軀體。冷白的身子赤著,青絲裹著身體,顯出一種脆弱的柔媚,蜂擁而至的惡鬼烏沉沉壓在我身上,少數(shù)的惡鬼已然鉆入我的皮膚,妄想控制我的軀體。 這些惡鬼本就被是被莫離奪了靈魂,怨氣難消。 所以,鉆入我身體的惡靈不斷打架,都想掌握我這副軀體的主動權(quán)。 “轟!” 這石宮地動山搖,隱隱有破開之勢,墻上的油燈晃動得厲害。 莫干施了術(shù)法,可望見外面的情形。原來是青荼,他形容狼狽,衣衫不整,他帶著花柳,他們來救我了! 花柳顯出了原形,碩大的蛇身圍著這石頭城,他大約想用這蛇尾將石宮掀翻。 莫干嗤笑一聲,“愚蠢!” 他彈了彈懸浮于石宮上方的八卦陣,八卦方位迅速變換,石宮的石頭突然飛浮在半空,咚咚地砸下來,花柳被砸得哇哇亂叫,碩大的青綠皮的蛇尾被砸出了許多血窟窿,他迅速縮回去,顯出人身,躲在青荼后。 莫干欣賞著我不停掙扎的狼狽模樣,“要想破這石頭陣,怕是還要費些功夫,那時怕你早就變成了一個精致的人偶娃娃。” 我有些絕望,若是被這些惡鬼蠶食了靈魂,空留一副身軀,我不是我,那我存于這天地間還有什么必要呢? 我感覺我已經(jīng)支持不住了,我的神智也越發(fā)不清楚。 “不自由,我寧肯去死,也絕不成為你的傀儡,誰也別想控制我。” 我狠狠咬著嘴唇,鮮血刺激了我,我掌心發(fā)力,狠狠向天靈蓋拍去。 莫干將我一把掀翻在地,“賤人,頂著這副模樣,你沒有資格死。” 惡鬼如同跗骨之蛆蟲如影隨形跟了過來,我被青荼施法定住,眼睜睜看著它們往我身體里沖。 我絕望得閉上了眼睛。 剎那間,一縷幽藍的光打散了那些惡鬼的糾纏。 原來竟是荊棘花重生了,它原是破石而生。如今,入了這石頭城,不知這些石頭是何種靈石,荊棘花一落在這些石頭上,就立馬生根,不過頃刻就發(fā)芽開花,這些幽藍的花朵瘋狂地汲取靈石的力量,瘋狂地向上生長,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破石宮而出。 它在雷池承受了九天雷火,所以花根之上本就有風雷之力,古銅色的花根糾纏在這些巨石上,肥大的葉片脈絡(luò)上流動著金光,每一朵枝丫都生出五瓣花,藍得發(fā)光,里面的花蕊逸出點點芳香。 它躥得極快,轉(zhuǎn)眼之間掛滿了整個石宮,遠遠望去,恰似一簾清泉,刺破了黑夜的暗。 它纏繞著石宮,從地底,從角落,從墻壁里鉆出,石宮承受不住它的力量,有了裂縫。 但它卻用枝枝葉葉護著我,我被包圍在一片幽藍的光里,那些惡鬼也靠近不了我,甚至在那些藍光的照耀下,我身體里的惡鬼也紛紛鉆出來,向外逃去。 莫干不甘心,施了術(shù)法丟了個火球燒荊棘花的花根,它的花根被火燒著,枝葉紛紛抖動翻卷。 我顧不得自身,猛地撲倒在荊棘花花根上,護住它的根脈。 莫干沖了上來,與我對打,在幽藍的花簾間,我與他斗法,雖然我元氣大傷,但我曉得他定是舍不得這張臉,每當我打不過他,總將這張臉湊到他掌下,如此他投鼠忌器,倒是有些束手束腳。 “卑鄙!” 我心下解氣,“彼此彼此,你可要當心些,莫要傷了你弟弟的顏面,哥哥!” 我這聲哥哥尾音拖得極長,那廝的眼角抖了抖,移過來抓我的手,想將我捆住,我卻不一味與他糾纏,只在石宮內(nèi)瞬移逃竄,有幾次他都快抓住了我,但我像一尾魚兒從他手中劃走了。 我畢竟身體受損,體力有些不支,眼見著莫干將我抓住我。 “嘭!” 石宮終于破開了,如同被肢解的巨人,碎石亂飛,狂風亂卷,一堆亂石砸了下來。 我反應(yīng)不及,莫干拽著我在地上滾了兩圈,躲開了石頭。 “你可以死,但萬萬不能傷了這副皮囊。” 他正要捆住我,不想一下子被擊飛了出去。 青荼、花柳攔在我面前,圍攻著莫干。 莫干見勢不對,想要逃走,青荼卻不肯放過他,二人在空中斗了個你死我活。 花柳在一旁加油助威,“魔君,你這幾日屠了上百只惡龍,應(yīng)對還能如此從容,魔君果然法力無邊,天下無敵。” 他馬屁拍得起勁兒,我拍了拍他肩膀,“魔頭為何要去屠龍?” 花柳頭也不回答道:“撒氣唄!” “誰給他氣受了?”向來只有魔頭將別人氣得牙癢癢,何時見過別人給他氣受。 花柳語氣有些酸,“一個丑八怪!” 我對丑八怪一詞頗為敏感,“誰是丑八怪!” 他轉(zhuǎn)過身來,“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 花柳不說話了,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誰?” “我就是你說得丑八怪!” 花柳圍著我嘖嘖稱贊,“小丑八怪,你為了魔君竟然能忍受剝皮抽筋之苦,換了副容貌,以后我再也不阻擾你追求魔君,我對你服了。” 我釋然一笑,“不,我不追了!” 他反而有些不滿,“為甚?你如今這番模樣配魔君還可,你雖是男兒身,但我魔界并不講究那些,我們又不似人族迂腐,魔界的先君也有立男后的……” 他喋喋不休同我嘮叨,我仰望蒼穹,青荼如同一簇明艷的流火,莫干恰似一溪幽冷的泉水,火與水相互交融,雖青荼的法力遠在莫干之上,但莫干從生死簿上除了名,是殺不死的。 青荼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使出九幽冥火,想要燒死他的靈魂。 大地微微抖動,荊棘花生得越來越粗壯,漸漸有刺破蒼穹之勢頭,可一碰到青荼的九幽冥火,便受不了地迅速往地上縮。 “魔頭,不要!”我大吼一聲,青荼停手,莫干見勢化作一道黑影逃走。 青荼氣急敗壞沖下來,“你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