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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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回:“今兒早上精神還好,吃了藥進了一碗飯,還在廊下走了一刻鐘的時間。只宮里傳了圣旨來,姑娘便一個人在窗前坐了許久,才用了晚膳,上床歇息去了?!?/br> 陸賾在一旁銅盆里凈了手,問:“晚膳進了些什么?” 丫頭奉上手巾,仔細答:“姑娘這幾日喜甜食,晚膳只用了半碗杏酪,兩塊兒藕粉荷香糕。只是晚上喝藥的時候,不知怎么反胃吐了,劉太醫不在家,傳了千金堂的周大夫來,說是孕中害喜,吐了是常事?!?/br> 陸賾擦過了手,往里頭去,見里面還亮著燈,撩開帳子,見拔步床內秦舒還沒睡,正拿著本書瞧。 陸賾坐過去,見她臉色比前幾日好了些,雖還泛著玉色,卻也有了光澤。 秦舒沒理他,翻了一頁,陸賾自顧自搭話:“這杜子尤雖科舉無望,但寫的《江北游記》也有一二可讀之處,別的奇山斷崖倒也見過,只他書里寫的黃果樹瀑布,翻崖噴雪,仿若白鷺群飛,可謂奇景也?!?/br> 秦舒淡淡嗯了一聲,依舊不去看陸賾,過得一會兒,被他抽掉手里的書,橫眼掃過去,聽他笑著道:“這燈太暗,我念給你聽。以后要是得空,我陪你去看書上的奇景。” 秦舒看他一眼,把書拿過來放在一旁:“算了,今兒不看了。只是睡不著,胡亂拿本書瞧瞧罷了?!?/br> 她把枕頭放下來,想起來:“現在賜婚的圣旨已經下了,我能回小檀園了吧?你天津海難的事情,最后怎么審的?” 陸賾伸手扶著秦舒躺下來,一邊脫外裳一邊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上了折子,只做尋常海難處置。明面上不會有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即便是我想放過那些人,下面的人也不會同意。” 說到這里,秦舒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你是孤臣,又在江南做過那么多年官,那些江南豪族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風險,對你下手?” 陸賾輕蔑的笑一聲:“因為我做閩浙總督的時候,大大得罪過他們。那時候朝廷發不出糧餉,我便向江南的豪族巨富提編,送軍門充餉。提編均徭,加派稅糧,截留漕粟,扣除京帑,請給鹺課,迫脅富民1,這是從前那些人參我的六大罪狀。可惜陛下留中不發,我如今人雖走了,但是繼任的人依舊施行我的舊例,怎能不叫他們恨之入骨呢?”]( 明 ) 陳全之 秦舒聽了一時無話,其實說他孤臣也不假,只是為了做實事,也的確得罪了許多人。 陸賾看出來了,反而寬慰:“你順水推舟,也是人之常情。你從前是那樣的人,實是我誤你良多?!?/br> 秦舒這個人雖恨極了陸賾,但是叫他這么一說,對于當初激憤之下的決定,也實在的動搖起來。倘若陸賾真的身死,恐怕在那些感念他恩德的江南百姓眼中,自己必定是大大不對的。 陸賾掀開被子,湊近來,叫秦舒聞得一股墨水的味道,當下反胃干嘔起來,可惜沒怎么吃東西,吐也吐不出來什么。 陸賾拉了拉鈴鐺,叫丫頭端了茶進來漱口,聞了聞自己身上,他一向愛潔,身上何曾有過異味兒呢? 秦舒淡淡地吩咐丫頭把漢白玉香爐移進來,雖沒說什么,陸賾卻也曉得這是嫌棄的意思,當下又去了一趟凈室,仔仔細細沖了一遍,這才帶著一身濕氣進得帳來。 秦舒似乎已經閉眼熟睡了,陸賾嘆一聲,吹滅了燈,聽得枕邊近處的呼吸聲,船外遠處的蛙鳴聲,心里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倘若索求太多,只怕連現在的局面也不會長久。 秦舒雖閉著眼睛,卻輾轉反側,良久睜開眼睛,望著一片漆黑:“陸賾,我要回小檀園,票號的事情耽擱了大半年,我不想拖了。” 陸賾握住被子下秦舒的手,冰涼冰涼的,小聲勸道:“我從來也沒說過不許你再做票號的事,只是你現在的身子不比往日,即便是靜養,也有滑胎的可能。等你生了,又或者過幾個月胎像穩了一些……” 秦舒打斷他:“再不找點事情做,我會瘋的,陸賾?!?/br> 陸賾沉默,她總是擅長在二人溫情脈脈的時候,撕開殘酷的事實,她的聲音平靜而疲憊:“陸賾,我自己也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別扭的人。我讀過的書,我父母、老師對我的教導,都叫我不能心安理得的過現在這樣的日子。我仿佛有一種預感,我好像沒多少時間了。倘若小額票號發行成功,那么將來就算是我真的不在了,這個世上也會有很多人記得我的?!?/br> 陸賾聽不得這種話,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他轉過身子,見秦舒留下兩行清淚,幽幽嘆氣:“也許是真的生病了吧,變得這樣容易流淚?!贝蟾攀羌に胤置谑Ш獍桑?/br> 秦舒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淚:“你不同意就算了,明日換一個大夫來,劉太醫的安神藥不起作用,我還是不大睡得著?!?/br> 那淚卻越擦越多,看得陸賾心慌,他抽了條手巾子遞過去,道:“你想去做什么便去就是,我又沒說不同意。只是你千萬顧著自己身子,能交給下面人去做的,便都交給下面人去做。你要小檀園,我本也是這個打算。賜婚的圣旨已下,下個月便是選定的良辰吉日,你將來從小檀園抬出門,也是好的?!?/br> 秦舒眼淚還沒止住,思緒卻已經轉開了:“票號的條陳,你別再扣著了。倘若只大通票號一家,那倒是很快的,只是要叫上日昌隆進來,他們不懂這個,便是印刷技術、發行要略要講清楚,沒個一兩個月是不行的。再然后從京城鋪陳開來,往四周推開,要是年底能勉強流通就不錯了?!?/br> 陸賾答應了:“你放心,日昌隆不會跟你掰腕子,你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有誰不規矩,你打發人來回我就是?!?/br> 第103章 寫詩得詩,要賦能賦 賈小樓捧著茶, 一味兒低著頭瞧著地面,他虛虛挨了個屁股,坐在如意紋方凳上, 仿若個受驚的鵪鶉。 門開了, 茶房里進來個青綢小廝,也不搭理他, 自顧自倒了杯茶吃,斜斜睨了一眼, 心里忒一聲, 罵一句買屁股的貨, 面上還笑嘻嘻:“賈老板今兒怎么來了?” 賈小樓笑笑, 這種貴族豪奴他是不敢得罪的,拱拱手:“這鄙人也不知, 是江管家吩咐人叫我來的,想來是貴府要辦喜事,唱堂會的緣故吧?!?/br> 小廝扯了扯衣襟, 擦了把汗,一邊往外頭去, 一邊道:“這你可得上心了, 我們府里好容易有一樁喜事, 不說漢王、公主、閣老都有賀禮, 便是宮里也諸多賞賜……” 他正磨牙著, 迎面來了內院的jiejie, 笑著彎腰打千:“小茴香jiejie。” 小茴香早已經嫁了人, 只是嫌棄夫家的姓難聽,旁人叫她吳規家的,聽起來像叫她烏龜一樣, 索性還如同往常一樣稱呼。 小茴香問:“賈老板呢,大人見完客了,喚他到書房去?!?/br> 賈小樓忙出來,跟著小茴香往書房去,一路上見園子里正栽花種樹,碗口大的開著花苞的海棠樹整棵移植過來。 進了書房,余光見堂上一人正臨窗執筆作畫,見著他來放下筆,吩咐:“都下去吧,這兒不留人侍候了?!?/br> 侍立的下人都退下,賈小樓跪下磕頭行禮:“草民賈小樓拜見尚書大人!” 天氣逐漸熱起來,陸賾只穿了一件薄衫,閑閑倚著椅背,并不叫人起來,問:“我問話,你需如實答來?!?/br> 賈小侯不經嚇,跪在那里連連點頭:“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陸賾問:“秦掌柜從前愛聽你的戲?” 賈小樓頭低得更加厲害,這時節,誰人不知陛下給陸尚書同秦掌柜賜婚了,一時只怕陸賾是要算從前的舊賬:“秦掌柜其實不大愛聽戲,只是偶爾去捧場?!?/br> 陸賾抬了抬眼皮,問:“她說你長得像她的一位故人,那故人是誰?” 秦舒其實從不說這些,只是時間長了,賈小樓一兩句旁敲側擊,便也猜得八九不離十:“并不知具體姓名,只有時秦掌柜喚了我去小檀園下棋,偶爾錯神,倒是喊過阿宴這個名字。小人也曾問過秦掌柜,只從沒說過什么,只知道長相上有幾分相似,從前常常和秦掌柜下棋……” ………… 賈小樓跪在里面,也不知被翻來覆去地拷問了多久,出尚書府門的時候,太陽都落了,門口等著一頂小轎:“崔爺請您今兒晚上去他府里一趟唱兩句,您賞臉。” 陸賾的書案上,密密麻麻寫了剛才賈小樓的供詞,他又從旁邊的的匣子里取出一封賀九笙臨走之前留下的書信,仔細比對,回想秦舒往日言行,骨子里的叛逆不服,雖是丫頭卻從不覺自己卑賤,異于常人。 又從南京調了當時的家下人回話,便知她十歲上落水之后渾然變了個人似的。 陸賾是孔圣人的門徒,從來不信神鬼之事,此刻也有幾分相信了,恐怕此董憑兒非彼董憑兒了。她從前喝酒后說的醉話、胡話,也都能一一聯系起來了。 他這次去小檀園走的是正門,下人恭恭敬敬請到秦舒所住的明光堂。到的時候秦舒還在議事廳議事,并不見人影,珩哥兒坐在書案前寫大字,從窗花格子里瞧見陸賾也渾似沒瞧見一樣,頭也沒抬。 秦嬤嬤給陸賾上了茶:“您寬坐,姑娘在外頭同掌柜們商議事情,奴婢去請了小公子出來見客?!?/br> 說罷各自端了一小碟子奶油松釀酥卷、糖霜小米糕進去,見珩哥兒繃著一張臉,笑道:“我們珩哥兒下午就沒用飯,現如今還不吃些甜的。這可是乘著姑娘不在,嬤嬤專門去小廚房給哥兒端的?!?/br> 珩哥兒最愛吃甜,當下擱了筆,拿起一小塊兒奶油松釀酥卷咬了一口,道:“嬤嬤,新換了廚子嗎?怎么比以前的鮮甜多了,連一點奶腥味兒都沒有?!?/br> 秦嬤嬤順勢道:“這是尚書府薦來的廚子,做這些點心是頂頂拿手的,連姑娘平素不愛吃的,也多吃了一塊兒。” 珩哥兒只當做沒聽見,又咬了一口米糕,秦嬤嬤取了手絹擦他嘴角:“小公子,聽嬤嬤的話,姑娘不在,論理是該你出去待客的。便不說這個,以后也是要相處的,將來早早晚晚都要改了稱呼的?!?/br> 珩哥兒癟癟嘴,賭氣道:“我才不要,我姓秦,他姓陸,旁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親生的。不是親生的,為什么要改稱呼?” 秦嬤嬤哪里知道這就是親生父子呢,只想著為珩哥兒好,總不好鬧得太僵,見他倔脾氣,只好道:“那不是親生的,即便是外頭票號那些叔叔伯伯,姑娘不得空,你不也常常去見客嗎?怎么這回偏偏不肯出去了?” 珩哥兒哼一聲,端了碟子,趴到窗前,廊下的石缸里養著紅色的游魚,他掰了塊兒點心扔過去,果然見紅紅綠綠的金魚爭搶起來。 秦嬤嬤跟過來:“哥兒這性子真是十足十隨了姑娘?!彼齽癫粍?,正想著轉身出去,便見陸賾繞過山水四季屏風進來了,她正不知道怎么打圓場,就見陸賾揮揮手:“嬤嬤去議事廳侍候吧,要是太晚了還沒商議完,您就勸著她點。” 秦嬤嬤應了一聲,臨出門前又望了望珩哥兒,頗不放心:“小公子的性子跟姑娘是一模一樣的,還請大人擔待一、二?!?/br> 陸賾失笑,這樣鄭重其事的,倒顯得他心胸狹窄得要跟個五六歲的孩子計較,何況這孩子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此時,也得了教訓,往日哪里耐煩下人置喙主子的事,只這老嬤嬤是好心,又是秦舒親近之人,免不得耐心些,多幾分尊重:“您放心,我心里有數。” 陸賾倒水磨墨,珩哥兒依舊趴在窗戶上,背對著他,并不理人。等陸賾寫完了一篇小令,還見他端著空盤子趴在窗邊,暗自笑笑,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 陸賾敲敲桌子,問他:“下個月初六便是大婚的日子,你是留在小檀園,還是跟著去尚書府。不過,我看你的樣子,肯定是不屑去我的尚書府的。這樣也好,你娘如今又有了身孕,身子漸漸沉了,你要去跟著她去,免不得叫她費神?!?/br> 珩哥兒果然轉過身子來,一雙眼睛圓圓地瞪著陸賾:“你說了不算,憑什么叫我娘去住尚書府?” 陸賾招招手,見他梗在那里不過來,笑笑,耐心道:“能告訴爹爹,你為什么這么厭惡我嗎?” 珩哥兒抿抿唇,只裝作不懂:“大叔,你自己沒兒子,便隨便亂認的嗎?我姓秦,我自己有親生父親的?!?/br> 陸賾失笑,果然,不論是性子還是口才,都是十足十隨了秦舒,他伸手去摸他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卻叫他一偏頭躲開來。 陸賾無奈,想著日久天長,并不急于一時,只得站起來:“你繼續寫功課吧!”便抽了本書,坐在一旁瞧起來。 父子二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陸賾偶爾覷上一眼,指點珩哥兒執筆的姿勢、運筆的技巧:“練字練的是心,筆隨心轉,筆隨意動,字跡才不凝澀?!?/br> 珩兒雖不做聲,卻也聽他的指點,又寫了兩大張字,寫到最后便是自己也覺得又些許進益。 陸賾站在他旁邊,滿意的點點頭,見他用來練字的是一篇時人寫程文,道:“你這個年紀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萬萬看不得這些束手束腳的八股文。即便是進學,那也得先認真學幾年的《三通》、《四歷》來。代圣人立言不假,這些高頭講章是些嚼爛了的甘蔗渣兒,臨上考場那年,學一學便足夠了?!?/br> 這同先生講的全然不同,珩哥兒愣了愣:“可是先生說,八股文寫得好,便是做什么文章都不在話下,寫詩得詩,要賦能賦。便是我現在年紀小,看不太懂,早早熟悉了起承轉合也是大有益處的?!?/br> 陸賾笑笑:“哪里來的老夫子,恐怕連舉人都未中?!币幻嫣峁P在宣紙上寫了幾本書:“你這個年紀要學的是這幾本書才是。你要是愿意,每日早晨抽一個時辰到尚書府聽我講學,如何?” 三元及第的狀元給自己講學,這誘惑不可謂不大,珩哥兒翻了翻白眼,正猶豫著,便從窗戶里瞧見秦嬤嬤扶著秦舒從月洞門里過來。 他從凳子上滑下來,登登登跑過去,牽了秦舒的手,一邊撒嬌說想去大臥佛寺看櫻花,一邊又顯擺似的絮叨今天自己又讀了什么書寫了幾篇字。 秦舒進得屋子,叫陸賾扶著坐下來,手里細細瞧過了那幾篇字,笑著夸他今日用心,才說了兩句,就聽陸賾道:“時辰也不早了,你梳洗了就睡吧,叫嬤嬤送他回去安置了?!?/br> 珩哥兒哪里肯聽他安排,鬧著要跟秦舒一起睡,偏陸賾不許,還拿大話將他:“你如今也是正經開蒙了的人了,倘若日后同窗來往,旁人知道你這個年紀了,還像奶娃娃一般同母親一起睡,豈不是要笑話你?!?/br> 秦舒摸摸他耳垂:“別聽他的,你去洗了澡,便自己上床去睡就是。我在這里等外頭的一份兒文書,等他們送來看過了再睡?!?/br> 珩哥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果然被唬?。骸澳俏胰ケ碳啓焕锼!彼挥X得叫陸賾留在這兒,升起一種不安感來,并不太信任他,畢竟可是有提劍闖門的先例的。 秦舒自去洗漱了,穿了中衣出來,安胎藥剛好送來涼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見陸賾還沒走,歪在床上,手里不知道拿著什么。 她走過去,認了出來,好像是自己從前在揚州時節為了賣錢,寫出來的棋譜。 第104章 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陸賾合上棋譜, 伸手去扶秦舒問:“你今天感覺如何了?可還反胃?有什么想吃的沒有?” 秦舒不回答,反而把那本棋譜拿起來瞧了瞧,的確是自己拙劣的畫工, 拙劣做舊的泛黃的宣紙, 問:“你從哪里翻出來了?這本棋譜應該在揚州蘇姑娘手里的,她現如今過得如何?” 陸賾坐在旁邊拿了松江棉布來替她擦頭發:“她已經嫁人了, 是個落第的舉人,送棋譜回來的人說, 過得很好?!?/br> 秦舒點點頭, 再無話說。倒是陸賾有一句沒一句, 問她大婚那日可有什么想要的安排沒有, 又說到時候南京老太太、并京府這邊國公府的親戚大抵都是要見一見的。 秦舒也只點頭嗯一聲,無可無不可的態度, 沒什么大反應。坐了一會兒,外頭送的文書看過了,提筆回了兩句叫人連夜送出去, 便上床歇著了。 只是她并不太睡得著,躺了一會兒, 陸賾伸手去摸她的小腹, 已經有一丁點微微隆起的幅度了, 細綾裁的中衣滑滑的, 想問的很多, 思忖良久, 只得一句話:“你下棋是同誰學的, 這棋路恐怕非當今的名手,抑或是哪一位隱居的世外高人?” 秦舒把他手抓起來,撫到一邊, 低喃:“太熱了!” 陸賾從枕頭下摸出來一柄黃楊木的折扇,輕輕地搖著,不過搖了一會兒便慢慢停了:“你少見些風,不然又頭疼的。” 秦舒輕輕嗯了一聲,又聽得他問:“聽原先園子里的人說,你十歲上的時候落水掉進冰湖里,高燒了大半個月,險些丟了性命,醒過來的時候,連自己名字都忘了?” 秦舒睜開眼睛,問:“你派人回南京查我了?” 陸賾聽出她語氣里的戒備,呼吸頓住,不再問了:“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到了大婚這日,小檀園這邊還好,秦舒交待過了,不必大cao大辦,一應賀喜之人都不收賀禮。她精力不濟,也不肯隨意見客,不顧那些俗禮,因此這日睡飽了,這才起來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