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而后停留片刻,如同蝴蝶停棲花間,戀戀不舍。 “謝景尋,我也愛慕你。” 說完,似是羞怯一般,她紅著耳廓,重新躺回他懷中,闔眼欲眠。 自然沒感覺到男人搭在她腰間的手一動,微微攥緊后又松開,仿佛無事發生。 * 書房中。 安王靠在椅背上,眼神空茫,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零落著許多滿是字跡的紙張。 良久,他才終于回神,冷笑一聲后驀然將那些紙箋都推落,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像是在嘲諷著他。 他雙手捂面,心下悲涼,卻不僅是因為紙箋上的內容,更是因著涼薄的親情。 千纏引,不是巫族的奇毒,而是南楚的皇室秘藥。 斷在了太上皇和平元王這一代,便再也沒有往下傳。 若不是姜太夫人中毒得蹊蹺,若不是他在姜府安插了眼線又起了疑心,許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沈皇后從來都不是病逝,而是被人下了毒。癥狀和姜太夫人一模一樣,卻比姜太夫人要嚴重許多。 放眼整個后宮,能在悄無聲息中對沈皇后下藥還沒被察覺的人,也只有太上皇一人了。 口中多情深,到頭來卻都抵不過江山一角。 書房外,有人輕輕叩擊了三下門,“王爺,平元王差人來信了。” “進來。” 謝景止啞著聲音說道,那人推開門,將信件放到桌上后就離開了,生怕會惹禍上身。 他也不甚在意,拆開信封后潦潦掃了兩眼,便扔到了一邊。 許久之后他才找出兩張信箋,提筆蘸墨飛快落筆寫道。 一炷香后,謝景止起身離開書房,將兩封信分別交給兩個暗衛,叮囑道:“一封送回平元王府,一封送到宮中。” 這些亂事,也是時候該走向結束了。 * 幾日后,毓秀宮中。 姜清筠難得早起,披著外衣,在殿內替謝景尋整理著外袍。 “那我等你回來用早膳。”收手之際,她說道。 謝景尋點頭,如同習慣一般抱了她一下,應了聲“好”。 “阿筠,等元宵過后,你和之瑜他們去溫泉別宮小住一段時日。” 溫泉別宮? 姜清筠一頓,不解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陳還在殿外小聲催促著,謝景尋卻忽然同姜清筠說了一句如此無厘頭的話。 見她呆滯,來不及多解釋,他繼續說道:“等京中無事之后,我也會去別宮找你。” “有之瑜和你一起,我也放心。” 像是風雨欲來的勢頭,姜清筠皺眉,敏銳地察覺到什么,剛想開口時,殿外陳還的催促聲便更加急切。 她來不及多問,只能應下,目送著謝景尋離開毓秀宮去上早朝。 第125章 辯解 如今你也要救救jiejie啊 燕翎宮中。 姜清筠和沈之瑜并排坐在窗前的榻上, 百無聊賴地下著棋。兩個人棋藝相當,落子時的斟酌更讓人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今日已經是正月十四,離元宵也只有半天的光景了。 “之瑜, 你知道我們為何要突然去溫泉別宮嗎?” 溫泉別宮,是獨屬于南楚皇室的, 從南楚開國便一直存在,百年來不斷翻新。 別宮距離京城也有百里, 一般無事時, 宮中也甚少會有人去別宮。 如今謝景尋忽然讓她們去, 來得太過無端且突然,姜清筠不得不起疑。 而且這幾日謝景尋愈發忙碌, 和溫知許姜清時等人時常在金鑾殿中一商議就是一天,期間都很少出殿門。 她這幾日也只有在晚上才會見到謝景尋。 憑著直覺, 她能隱約猜出京中恐會有大事發生, 至于內情她卻一無所知, 甚至沒聽到半點風聲。 “這次闔宮都要去溫泉別宮,表哥之后也會來, 京中有事,他都能處理好, 不會有事的。” 沈之瑜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說得篤定。 許是早就知道姜清筠會詢問沈之瑜, 謝景尋提早就同沈之瑜商量過, 沈之瑜也有分寸。 “上一世我去世時,京中的事已經平定下來。這一生即便有參差,結果想必也不會有所改變。” “更何況永夙也在。” 有些事是天命注定的,也絕非一人之力便可以更改的。 聞言, 姜清筠眉心一跳,心下愈發肯定心里那個不好的念頭,卻還是竭力壓下。 聽沈之瑜的話,其中意思再明確不過,京中有大事,而謝景尋要她們去別宮不過是讓她們去避難罷了。 若是有人懷揣著不軌之心,那人定然是對前朝后宮都十分了解的人。 甫一想到安王,耳邊仿佛還回想著沈之瑜方才的話,姜清筠忽然頓住,欲言又止。 沈之瑜剛剛說永夙也在。 可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永夙是謝景止的字。 一旦有了猜測和懷疑,姜清筠再回想起來便十分順暢。 蘇未說,沈之瑜之前有過心上人;而有次她離開燕翎宮,恰巧碰到謝景止帶著沈之瑜弟弟進宮。 從前沈之瑜大半時間都會留在燕翎宮中的佛堂;而自謝景尋登基以來,除非太上皇召見,即便是住在京郊,他也鮮少入宮。 難不成,沈之瑜的心上人,就是安王嗎…… 太上皇當年下旨讓沈之瑜進宮,其實暗中也拆散了一對鴛鴦? 她越想便越肯定,等她一抬眸,就對上了沈之瑜含笑的眼神,“想到什么了?” 說是在友善問著她,可是她的神情之中卻透露出“你終于想到了”的意思。 “……” 姜清筠終于緩過神來,明了之前沈之瑜同她說的、每年還能回京一趟是什么意思。 “從前安王對你如何?別宮一行后,你和他會是直接回封地嗎?” 謝景止作為皇子,太上皇尚且未禪位時便已經為他劃好了封地,只不過這么多年來謝景止一直住在京郊,鮮少回去。 沈之瑜顯露出幾分猶豫,剛準備開口時,殿外便傳來了蘭翠通報的聲音。 隱隱約約之中,還夾雜著幾聲啜泣。 “貴妃娘娘、惠妃娘娘,鎮南侯夫人、世子妃和姜夫人求見。” 沈之瑜和姜清筠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有幾分不明白。 分明前幾日,蕭婷冉早產,順利誕下一子。 此時鎮南侯府應該在照顧蕭婷冉和孩子才對,怎么會突然進了宮? 姜清筠朝沈之瑜點點頭,讓她不用顧忌她和姜清婉的關系,而后沈之瑜便揚聲讓幾個人進來。 不消片刻,三個人就跟在蘭翠身后一同進了燕翎宮。 剛一進燕翎宮,鎮南侯夫人便看到姜清筠也在,心下暗罵著失策。 原本她就顧忌著姜清婉和姜清筠的關系,只想讓沈之瑜來主持公道,卻不想姜清筠也會在燕翎宮。 鎮南侯夫人心中是說不出的懊悔,另一邊林氏和姜清婉卻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動。 “二meimei,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jiejie都是被冤枉的。” 姜清婉急切說道,想要去抓姜清筠衣袖時,卻被辛夷眼疾手快地擋住了。 “這是在宮中,世子妃莫要忘了宮規。” “本宮只是恰巧來燕翎宮而已。” “為了避嫌,世子妃若是需要作主,不妨直接與貴妃娘娘說。” 姜清筠抬手讓辛夷站到她身邊,一手把玩著身上的禁步,態度不偏不倚。 “侯夫人先說吧。” 沈之瑜順著話往下問。 鎮南候夫人悄悄看了姜清筠一眼,徑自跪下說道,聲聲都在埋怨姜清婉。 “清婉進府之后,就時常和婷冉起沖突。我原以為她們姑嫂二人曾經是朋友,只是有些許誤會,遲早都會解開。” “可是我沒想到,姜清婉竟然會如此惡毒,竟然會害得婷冉早產。” “若不是大夫來得早,婷冉和孩子就都不保了。” 一邊說著,鎮南侯夫人抬頭瞪了姜清婉一眼,怨恨和不滿昭然若揭。 姜清婉瑟縮一下,想阻止鎮南侯夫人繼續說下去,卻被林氏緊緊摁住。 之后鎮南侯夫人還說了許多,一字一句都在埋怨姜清婉,隱約之中甚至透露出后悔與姜家二房聯姻的意思。 直至一盞茶后,姜清筠和沈之瑜才終于理清楚了三個人來燕翎宮所謂何事,又想要沈之瑜如何主持公道。 在入宮之后,姜清筠就很少再去關注姜清婉那邊的情況;因而對姜清婉嫁入鎮南侯府這一個多月以來的事全然不知。